“何總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面對着一片狼藉,柳聞櫻忙着問道。
“是小少爺要完成粘土作業,可是怎麼樣都不滿意,我對手工本來就不是很明白!”柳聞櫻現在看到一臉不服氣和生氣憤怒堆砌着的赫連陽,已經雙手握拳繼續在書桌面前奮鬥。
“何總管,你先出去吧!”柳聞櫻讓何安生先出去,自己彎腰將赫連陽的作業,被扔到地上的玩具都一樣一樣撿起來,擺放好!
“我不要你撿,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滾,滾出去!”赫連陽聲嘶力竭地喊道,好像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喊得時候額頭上青筋都爆出來了。
柳聞櫻走到他的書桌面前,看着色彩繽紛的橡皮泥都東一塊西一塊擺在了書桌上,而書桌上卻沒有任何成形的形狀與作品。
但是赫連陽一直都沒有放棄,他的小手還是在繼續捏着:“你發什麼脾氣,你越是發脾氣,越是沒有人來幫助你!你覺得沒有人的幫助你可以完成任務,或者你可以打敗別的小朋友嗎?赫連陽,你不可以!”
赫連陽面對柳聞櫻的質問,果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從吃飯吃過之後,已經兩個小時了,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來完成這件需要全班比拼的粘土作品。
“要做什麼?”柳聞櫻開始端詳起來,看看能不能幫助他一起完成作業。
“我不用你管,你給我出去!”赫連陽一幅氣憤的模樣,他小手舉起來,指着柳聞櫻,讓她出去。
柳聞櫻放下了手中收拾的那些狼藉的東西:“真的要我出去,我出去了,可是沒有人幫你完成作品了,那你怎麼可以在明天的作品展示上勝出呢?”
“你怎麼知道?”赫連陽奇怪自己要贏得勝利的事情她怎麼會知道,雖然她做了好吃的三明治,也做了好吃的咖喱飯,可是赫連陽覺得她不過像是父親所有的女人一樣,都是拉攏他不過是爲了得到父親的另眼相看,他從懂事以來,已經看夠了這種物質的女人。
“要想別人不知道,那麼就不要亂扔東西,赫連陽,脾氣收一收,目前你需要做的是想早點完成這個作品,不要大半夜吵到整個家裡的人都不能睡覺,你不是不懂事的孩子,還有,你不需要感謝我,我不需要你的感謝!”柳聞櫻已經摸清楚這個小鬼的性情,他就怕別人數落他的不懂事,或者說,他和他的父親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樣,不會說謝謝。
赫連陽的臉上軟化下來,他是一定要完成這個作業,因爲他答應了米蘭葵,拿到第一名就能拿到那盒巧克力,他想要送他唯一的朋友米蘭葵那個可愛的小女生,本來他還信誓旦旦的說道,他可以買更多的巧克力送她,但是米蘭葵說,用買的不一樣,所以今天的赫連陽才格外地注重這次比賽作品。
“說吧,需要做什麼?”柳聞櫻已經自行拉過了一張椅子,坐在赫連陽的身邊,開始拿過在桌子上雜亂無章擺放着的橡皮泥。
顯然赫連陽的那些失敗的作品,已經都在赫連陽目瞪口呆的眼神下被捏成了一團泥,恢復了原狀。
“一棟房子,童話的房子!”赫連陽老實的回答。
“我想,這捏房子,用粘土做任何作品都需要一個設計圖,才能做出你心裡想要的作品,拿紙和筆過來!”柳聞櫻吩咐道,赫連陽只能極力的配合。
柳聞櫻在白紙上唰唰幾筆,勾勒出來一個簡單的房子模型:“童話裡的房子應該有窗戶,還有花園,還有什麼呢?”
“風車!”赫連陽乾脆的回答道,這時候他纔像是個八歲的孩子。
“好,再畫一個彩色的風車,一個大的花園,白色的欄杆!”不一會兒,在赫連陽的面前,柳聞櫻已經勾勒出一幅簡單的圖畫。
赫連陽只能好奇着看着她,任憑她來吩咐該要做什麼。
“你看,我們用紅色的橡皮泥做房子,房子的底座是個長方體和三角形組成的,你捏一塊,我也捏一塊好不好?”柳聞櫻拿過一塊紅色的橡皮泥分了一半之後遞給赫連陽,赫連陽乖乖配合着。
兩人分別完成之後,由柳聞櫻拿過來,將圖形拼在一起,“你看,這樣房子的模型有了,我們就開始做裝飾物就好啦!”柳聞櫻拿起房子的雛形看看。
“好漂亮的房子,小葵肯定喜歡!”赫連陽搶過房子慢慢看起來。
難得這張小撲克的臉上,這時候浮出了笑容,這樣的笑容是從內心發出來,笑得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纔有的。柳聞櫻想到自己的童年,不免得同情起赫連陽這個孩子來。
“來,你看,這裡的風車是用彩色組成,如果將風車拆開來看,就是幾個長條和一個圓形組成的,所以我們就要從這裡着手去準備!”柳聞櫻指着白紙上的圖形告訴赫連陽,赫連陽明白的點點頭。
他不迴應柳聞櫻,只是接過彩色的橡皮泥開始自己捏起了圖形來,將圖形一件一件捏好之後,就等着柳聞櫻將它們組合在一起,然後就完成了一個作品。
臥室的門虛掩着,這時候,有一雙銳利而深沉的眼神,掃過了這個臥室裡發生的一切,向來桀驁不馴的兒子,居然在這個女人的面前,放下了自己的心防,赫連靖的嘴角一撇,微微不着痕跡的笑意氾濫在嘴邊,好像淡然的卻是深遠抹不去的笑容,轉身離開了臥室,走向自己的房間。
“你看,完成啦!”柳聞櫻將這個作品安放在一張白色的硬紙板上,“真的誒,好漂亮!”赫連陽像是得到一件玩具一樣,拿到自己的眼睛前面,仔細地看着他們兩個共同完成的作品。
“今天先把它放在房間裡,等到了明天早上,我在廚房看到過一個蛋糕盒子,明天干了一點之後,我就幫你放進去帶學校去!”柳聞櫻將作品擺放好。
“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赫連陽從位置上站起來,擡起頭,眼神鎮定自若地望着柳聞櫻,小嘴緊緊着咬着,好像一定要知道結果一樣。
“啊?”柳聞櫻甚至詫異地聽到這個問題,他的內心總是要質疑着別人的好嗎?
“沒有爲什麼,你覺得這就算是對你好嗎,我應該的不是嗎?陽陽,不管你怎麼看我,我已經來到了這個家裡,不管你接不接受都成爲你的家人,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我要接受你不是嗎?”
“你忘記了,我說過我要把你趕出去嗎?你還對我好,你以爲我會改變我的想法嗎?”赫連陽站着不明就裡地看着眼前這個好像姐姐一樣的女人。
柳聞櫻背過身去,不讓赫連陽看出眼中的那絲異樣,她能說,她是被他的爸爸用金錢買來的嗎?她能怎麼辦,她也想早點脫離這個家庭,但是嚴重的道德觀禁錮着她,讓她一定要堅守着赫連靖妻子的本分,在這個家庭裡立足下去。
“我沒有忘記,我不能改變你的想法,但是我也不能違揹我自己的道德觀,讓我虐待你嗎,我做不到,也不想去做,實話告訴你吧,陽陽,我……我五歲的時候,我的親生媽媽就不在了,去了天上,爸爸娶了新媽媽,阿姨對我並不好,我接受不了阿姨,可能就是現在的你接受不了我一樣,所以我深刻地瞭解你的心思,也知道你排斥我的心情,陽陽,我不希望你不快樂,因爲這種不快樂讓我承受了十八年,你看看……我到底在說什麼,我告訴你這些幹什麼!”淚水涌上眼睛,流淌在臉頰上,冰冷冰冷的感覺,擡起手來,輕輕拂去淚跡,勉強出一個笑容來。
赫連陽並不是沒有聽出她話裡的意思,原來她也是有一個新媽媽,而且過得並不幸福:“你討厭你的新媽媽嗎?”
“討厭,說不討厭你信嗎,那時候我才五歲,讓我接受媽媽換人了!說這些幹嘛,陽陽,我告訴你,我的出現,不會影響你的生活,等我,等我還清了你爸爸的債,我就離開你家,所以,你不要不開心,也不用費盡心思趕我走了,我們和平相處不是很好嗎?就像是這座房子,由我們一起打造不是很好嗎?”柳聞櫻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其實,她該和一個八歲的孩子探討這種問題嗎?
赫連陽走到柳聞櫻的面前,“爲什麼我要同意你的條件,你以爲幫我完成作業,我就要棄暗投明嗎?我就要聽你的嗎?”看來,這個小鬼怎麼會這麼輕易放下自己的心呢。
“你現在這個時候真的和你爸爸一模一樣,一樣的機車,隨便你啦,你自己想想吧,不早了,明天還要上課,快點洗漱睡覺!”柳聞櫻交代道。
“喂,不要以爲你幫了我,我就會令你擺佈,不過,現在我已經困了,我要睡覺了!”赫連陽雙手環臂。
“好了,去洗漱吧,我看你睡覺了,我再走!”柳聞櫻推着赫連陽的小小的身影進了浴室。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看着!”赫連陽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小孩,快點刷牙洗臉!”柳聞櫻催促道。
“你出去啦,我要換衣服啦,我是男生,你是女生誒!”赫連陽將柳聞櫻推出浴室門外,然後將門關起來。
柳聞櫻只能一笑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