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儀在赫連家用過午餐之後,便離開了,柳聞櫻千叮嚀萬囑咐讓她開心一點,但是她的臉上卻少了很多以往快樂的笑容。
陸天儀回到了父親的公司,陸氏食品,當年,陸父跟着別人買股票,一夜之間暴富,從窮小子晉升成爲暴發戶,讓陸家的命運徹底改變。
但是出身地位並不高的陸父只能穩穩當當地做起了食品小生意,雖然陸氏食品不能風風火火,卻也一直都處於盈利的地位。
陸氏食品的規模並不是非常大,也就是兩百多平米的構造,有獨立的生產加工廠,而行政部就是在這棟寫字樓中。
“王子!”推‘門’進去總經理辦公室。陸天儀面‘露’喜‘色’地叫道。
王梓域一身黑‘色’的西服套裝,伏案在辦公桌上處理這公司事務,聽到叫喚,擡起頭來:“你怎麼來了?我和你說過很多遍了,進我的辦公室要敲‘門’!”
“我進我爸爸的辦公室也是從來不敲‘門’!”陸天儀天真地說道。
“我和你爸爸不一樣,不要用你爸爸的那套來應付我,我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
“怎麼了,你就這樣看不起我爸爸,要不是我爸爸,你也沒有現在總經理的職位,雖然陸氏食品不是什麼大公司,但是好歹你也是總經理,在外面你未必能找到這樣好的工作!王梓域,你看清楚!”這一點,他看不起她的父親,是她萬萬不能容忍的。
王梓域啪的一聲,手掌砸在了辦公桌上,他的脾氣最近開始越來越暴躁,甚至都有些脫軌了思緒,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你們父‘女’給的,難道我就不能有自己想法嗎,陸天儀,要不是你用孩子要挾我,我們之間會成爲這樣的境地嗎?陸天儀,你捫心自問,你做的光明磊落了嗎?”王梓域質問道。
“是,是我,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去找你,也不該讓你把我誤人成聞櫻,我們也不會有這個孩子拖累,我們之間就不會走到這樣的境地,我本不想要這個孩子,可是爲什麼你要阻止我,既然你給了我希望,那麼爲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我愛你,有什麼錯,你還想着聞櫻,你知道嗎?聞櫻愛上了她的丈夫,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回到你的身邊了,你明不明白啊?”一聽是柳聞櫻。
王梓域馬上從位置上站起來,扶住陸天儀瘦弱的肩膀,“你說什麼,你見過她對不對,你在哪裡見過她,說啊,說啊!”
“哈哈哈,你看看你,你什麼時候能不關心點她,她在你的心裡就那麼重要,而我在你心裡就那麼不值得一提嗎?王梓域,既然你選擇了這樣一條路,爲什麼你不能騙騙我也好,請你裝得像一點!”輕笑帶過哭泣,淚水從眼眶裡打轉着滑落下來。
王梓域的手,漸漸鬆弛了下來,他何曾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他愛的‘女’人結婚了,嫁給了富豪,而他呢,他一無是處,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奪走,他真的錯了,錯在,他沒有傲然的家世,即使想要報復她,也寸步難行,他不是沒有努力過,但是他一個人,卻舉步維艱。
“聞櫻告訴我,她很幸福,是真心幸福,她說,她這輩子都不會離開她的丈夫,除非有一天她的丈夫不要他,她說,你和他之間只是一段美好的過往,希望都留在記憶裡,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她的聯繫方式,因爲我不能讓你去破壞她的幸福,比起你,她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以罵我,甚至打我,但是我不會出賣我的朋友,我希望她幸福,而現在她是幸福的,沒有人能給她這樣美好的幸福,只有那個男人可以,我們的婚禮,她會去參加,那天你自然會見到她了!”冷靜,沒有起伏地說完了這些話,陸天儀只能背過身去,她不能親眼望着自己心愛的男人想着另一個‘女’人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懷孕的關係,她的脾氣會越來越起伏不定。
王梓域啊王梓域,你到底在做什麼,眼前的‘女’人,纔是你未來的老婆,而柳聞櫻只能屬於過往,她是不會放棄富有的生活跟你過苦日子,你該清醒清醒了!
王梓域想要擡起手來,卻發現自己的手那麼重,重到,他都沒有力氣去抱住陸天儀,他不是聖人,卻不能用欺騙的手段來對待眼前這個‘女’人,他對她大聲,他只是後悔,一次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是背叛自己的感情的。
“沒事了,我先回家了,等你空了,我們去挑選婚禮的禮服,即便是虛假,也請你盡責任一點,在爸爸媽媽面前表現的真實一點,因爲我不想他們爲我擔心,至於結婚以後,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想奢求什麼,更不想勉強什麼!”陸天儀往‘門’口一推,離開了辦公室。
眼睛紅腫,‘精’神恍惚,王梓域握拳砸在了實木的桌子上,他的手是生疼生疼,卻是讓他更加清醒而已。這件事情來的太突然,太莫名其妙,他就是接受不了麼。
………………
一個月前,王梓域拿着簡歷,跑遍了C市各類的公司,可是答案都是一樣,應屆畢業生沒有經驗很難立足,即使符合他的專業,錄用他,也只是派遣工,不是合同工,薪資自然是寥寥無幾,像是這樣的大城市,他沒有關係,他沒有家室,寥寥無幾的薪資如何立足,連租個房子都租不起。
王梓域覺得大學裡的一切都是浮雲,在社會裡,他什麼都不是,還大言不慚告訴柳聞櫻,他會奪回屬於他的一切,他要報復,但是他拿什麼來戰鬥,或許柳聞櫻說得對,物質真的很重要,他奮鬥到何年馬月也不會有赫連靖首富的地位。
突然接到了陸天儀的電話。
電話那頭聲音顫抖帶着哭腔。
“王子,你能不能來醫院陪我,我好怕!”
“你怎麼了?”自從上次一夜之後,他們之間卻是失去了聯繫,他也沒有去找過陸天儀,陸天儀也沒有過來找他,好像消失了一樣,王梓域想說可能她回去學校上課了。
也不想再打擾她的生活。
“我懷孕了……”
什麼,懷孕,好像是一個衝擊,衝擊了王梓域,王梓域任何話都梗塞住,根本說不出口,孩子,孩子,陸天儀打電話來,那麼說明孩子就是那個晚上有的,他該怎麼辦,他怎麼能有孩子呢?
電話那頭着急的聲音響起來:“王子,你不要擔心,我不會用孩子綁住你,我已經在醫院,要做流產手術了,你能過來嗎?我真的好怕,我不敢告訴別人,我不敢告訴我爸爸媽媽,我真的好怕!”一陣哭聲。
“你在哪家醫院,我馬上趕過去!”王梓域聽到她在做流產手術,不知道爲什麼心口不是鬆了一口氣,而是沉重的痛楚,他不是不要這個孩子嗎?
她流掉了之後,他就該開心了不是嗎?
聽說了醫院,王梓域匆匆趕到了醫院,跑到了‘婦’產科,急忙問服務檯:“護士小姐,護士小姐,請問有沒有一位叫做陸天儀的小姐!”
“陸小姐,在三號病房,等着呢,這邊過去左轉!”護士說道。
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三號病房。
陸天儀見到王梓域來了,她已經穿好了醫院的衣服,臉‘色’格外蒼白,像是一張沒有潑墨的宣紙一樣,一個多月不見了,她單薄地好像是風都能吹的走一樣。
陸天儀跑上去,沒有等到王梓域反應過來,她已經上前抱住他的腰:“王子,謝謝你,謝謝你能過來,我真的好怕!”
病房裡不是隻有陸天儀一位病人,還有好幾位,都是等待着做流產手術,王梓域扶着陸天儀坐到‘牀’上:“先坐下來,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我想偷偷把孩子打掉,這樣就不會成爲你的拖累,可是我真的好怕,一個人呆着等的時候,更加害怕,我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我又找不到人陪我,我不能讓同學知道我懷孕了,更加不能讓我爸媽知道,我爸爸知道了之後肯定會把我的‘腿’打斷,所以我才找你,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找你!”淚水掉下來。
王梓域掃視了一圈,三號病房裡面的人,都等待着,身邊都陪着男朋友或者老公,而她孤零零一個人呆着,怪不得會害怕。
這樣一個瞬間,王梓域想要擁抱住她,給她力量,因爲這個‘女’人懷着的是他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他到底在問什麼,他奪走了她的第一次,剛好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情,這不是他的孩子還是誰的孩子。
陸天儀只能點點頭。
“陸天儀,到你了,進手術室!”護士長走到了病房裡喊道。
陸天儀的小手汗涔涔的,冰冷冰冷,王梓域握住她的手,“去吧,我在這裡等你,不要害怕!”
被護士長帶走的陸天儀,送進了手術室,王梓域好像經歷了許久,他坐在的病‘牀’上,那是一條生命啊,就這樣送進了手術室,看着手術室的燈慢慢亮起來。
再過不久,他的孩子,就要去天堂了,看不到這個世界的美好就離開了。
一旁的一個‘女’人依偎在男人的身邊:“我能不能不做手術啊?我聽人說,流產手術很痛很痛,如果做得不好,以後就不能生孩子了!”
‘女’人幾乎是哭着懇求這個男人。
男人勸慰着說:“乖啦,我們現在沒有房沒有車,什麼都沒有,怎麼樣生養孩子嗎,我答應你,等我們生活條件好一點,我們就要孩子,我知道你喜歡孩子!”
‘女’人緊緊拽住男人的衣角:“可是我真的好怕,我好怕那種冰冷的機器在我身體裡,讓我們的孩子一點一點從我的身體裡拔走,那種痛楚,你知道,我有多怕嗎?”
男人拂拂‘女’人的長髮,“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們不該這樣衝動!”
冰冷的機器攪動讓孩子一點一點流走,王梓域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手就不由自主地‘交’握住。
起身,掄起拳頭打到那個陌生男人的臉上:“你沒有聽她說,她很怕嗎?她這樣怕,你爲什麼還要勉強她流產,你不是她怎麼知道她的痛苦,你有種做,就不要讓‘女’人來受罪!你還是不是男人!”
無緣無故被打的男人,抹了抹嘴角的痛楚:“喂,你誰啊你,你自己還不是一樣,還不是帶‘女’朋友來夾娃娃,你有種嗎?”
被他這樣一說,好像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他像是離玄的箭一樣,飛奔到手術室‘門’口。
“先生,你不能進去啊!”
“陸小姐,準備好了嗎?可能會有些痛,你想清楚了嗎?”醫生問道,像是做他們這行的,既要迎接很多小生命來到這個世界,也要送走很多小生命。
“不要啊,不要,不要攔着我,誰都不準殺了我的孩子!”王梓域衝進去,衝進手術室裡側,看到陸天儀已經躺在手術檯上,準備手術了。
王梓域走到她的面前:“天儀,我們不做手術了!”
“可是孩子……”陸天儀不知道自己該喜還是該悲,他居然就這樣闖進來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男人也會爲她衝動這樣一次。
“醫生,我要這個孩子,我們不做手術了,麻煩你了!”幾乎是帶着陸天儀奔出這個手術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