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靜下來,像是個溫柔的少女躲進了黑夜的迷離之中
。
赫連陽換上了機器貓的睡衣,一整套的機器貓更加符合孩子的天性,就像是一隻可愛的機器貓,柳聞櫻看着他出來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赫連陽一副看不慣她笑的樣子。
“快睡覺了啦,九點鐘了,明天起不來了啦!”赫連陽鑽進了被窩裡,乖乖躺好,柳聞櫻拉拉被窩,掖好被子,看着他慢慢閉上眼睛,忙了這麼久大概也累了,柳聞櫻輕撫着赫連陽的額頭,白皙的額頭,雙眼緊閉,冗長的睫毛,這張小臉就是另一個大男人的翻版。眉宇之間都有着極其的相似。
“晚安,有個好夢!”柳聞櫻將牀頭櫃上的檯燈一關,然後關上門之後,走出了赫連陽的臥室。
回到赫連靖的臥室。
打開門,“你……你……”柳聞櫻愣了一下,他一身白色的睡衣,正愜意地臥躺在了大牀上,手裡拿着報紙,報紙擋過了他雕琢完美的臉頰,甚至看不清楚他的五官。
但是他的樣子,卻像是個完美的雕塑一般。
“我什麼……”赫連靖拉下了報紙,擡望眼,柳聞櫻還是t恤和牛仔褲的打扮,扎着一個馬尾辮,就好像剛剛在兒子臥房裡,看到她忙碌和兒子一起做粘土作品的身影,就像是出現在了灰暗之中的那抹小清新。
“我以爲……我以爲,你……你還沒有回家!”柳聞櫻邁進了臥室,將門輕輕釦上之後,背自然而然地靠在了門背上。咬着嘴脣,看到他的樣子,柳聞櫻的心裡總是莫名的跳動着,就好像住着一隻衝撞的小鹿。
“還杵在那裡幹嘛,還不快去洗澡睡覺,你愣在那裡幹嘛?”赫連靖看着她的樣子,好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
“噢……”柳聞櫻低着頭,走到櫃子旁邊的行李箱裡拿出睡衣。
“衣櫃裡有的是地方,何必礙眼的放着一個行李箱,明天我不希望再看到它的存在!”赫連靖看着柳聞櫻的動作,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表達自己心裡的想法,他身邊不是沒有女人,沒想到今晚上,他走過兒子的臥房看到她和兒子之間的那種互動,他覺得他好像真的錯看了眼前這個女人
。她和別的女人真的不一樣嗎?
那爲什麼會爲了一百萬,爲了一百萬把自己賣了。
“噢……好!”柳聞櫻沒有回頭看到他說話的表情,那是一種斬釘截鐵的命令方式,可能就是好像在處理一個公事一般。
赫連靖看到她匆忙地跑進臥室裡面,臉好像從額頭紅到了耳根子一般,而爲什麼,他的心裡又想要看到她可愛的表情呢,這個女人來到這個家裡不過幾天,好像真的改變了不少。
但是,赫連靖相信這個女人絕對熬不到一個月,一個月之內,她還是像其他女人一樣,消失在他面前,或者是被他的兒子如言趕出赫連家,那時候,她的表情又會是怎麼樣呢?
當柳聞櫻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的事情了,一手拿着毛巾擦乾了頭髮,一手攏攏身上的破碎的睡衣。默默地,低下頭走出來了浴室,不敢擡頭看着那個偉岸的男人,甚至不知道在同一個房間裡,她該如何面對着他。
水滴順着臉頰流淌進了脖頸,沾染了鎖骨,顯得格外性感,赫連靖聽到聲響擡望眼,一雙鷹眸,順着柳聞櫻的步伐轉移,甚至他能掃過她一覽無餘的全身,頭髮的溼意滲透了衣衫,還是那件在他眼裡覺得破爛不堪的睡衣:“過來!”
像是一種命令,不,就是一種極其肯定的命令口吻,柳聞櫻覺得赫連靖天生就是一個王者,那種給人的氣勢上總是那般絕然,不能扭轉乾坤。
諾諾地赤着腳丫子走到他的面前,柳聞櫻不敢擡頭,只是低着頭,看着水滴一滴一滴地落下來,當水滴賤到腳丫子的時候,好像是一股清泉般掃過炙熱的室內,讓全身上下一股清涼。
“怎麼?想要將頭埋到裡面去嗎?我有這麼可怕嗎?”赫連靖鬼魅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來。
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一步,她能回答有嗎?
“我……我,你……你……沒有!”柳聞櫻支支吾吾地將話語都嚥到了喉嚨間。
赫連靖從大牀上坐起來,此刻,他半露着的睡衣領口,同樣養眼在閃爍明亮的燈光之下,一步一步逼近着柳聞櫻,讓柳聞櫻的心再次撲通撲通亂跳,他要幹什麼,離得這麼近的時候,她能聽到那種心跳聲,彼此之間心臟強烈的跳動聲音
。
“把頭髮吹乾!”清風般的一句話讓柳聞櫻瞬間擡起頭看到的是那雙深沉,望不盡底的雙眸,正盯着她看着,眼神好像會勾住人的靈魂一般,讓柳聞櫻不住地往後退,她到底在害怕什麼,他根本就沒有要對她做什麼?
“噢……”嘴型長大後低下頭,默默地從他的身邊擦身而過,赫連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還不知道是頭髮間殘留的櫻花香味,他從來不覺得一個女人的身上居然可以這樣子好聞,好像沒有了香水的刺鼻味道。
乖乖地跑過去拿起吹風機:“我不希望我的房間,看到一點水漬,所以,別讓你的腳踐踏了我房間的地板!”扔下這句話之後,柳聞櫻只聽到的是關門的聲音,砰的一下,也把她心裡的門再一次合上。
吹風機的聲音很刺耳,熱風吹得柳聞櫻的雙頰都滾燙滾燙地,突然眼前浮現着的是那個男人的容貌,他剛說他不想看到自己的行李箱,不過是希望她把行李放進衣櫃,他剛說不想地板上有水漬,只不過想讓她穿鞋。
原來,他也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也是會對人好,只是他對人好的方式很特別,心裡明明是這樣想的,口裡說出來的話卻是非常不一致。
想着想着,柳聞櫻不免嘴角上揚,難得一見的露出了笑容。
“啊!”剛剛陷入的沉思,這時候卻被禁錮在一雙臂膀裡,這雙臂膀有力地圈住了她的細腰,柳聞櫻一驚,吹風機掉落在了地上,砸出巨大的聲響。
“做了這麼多,不就想要這樣的結果嗎?不就想躺上這張牀上,那麼我滿足你的要求,怎麼,現在又一幅楚楚可憐的樣子,你以爲我會看不到你面具之後的假象嗎?”低吼的嗓音,夾雜着不信任與憤恨一般,手臂的力道更加強烈了些,圈禁得越緊,讓柳聞櫻幾乎是喘不過起來,腹部一陣一陣刺痛着。
原來,他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好,原來,他還是那個魔鬼,柳聞櫻笑了笑,嘲笑着自己的那種天真的樣子。
赫連靖鬆開了臂膀,是因爲那種不屑的笑聲,一手拎起柳聞櫻纖細的手腕,另一隻手的食指緊緊捏過柳聞櫻的下巴,好像在端詳着她剛剛發出來的那種笑容:“你笑什麼?我允許你笑了嗎?”
“笑是我的自由,不要以爲自己的牀有多麼誘人,不是所有女人都是爲了你的名利,或者說得難聽點是爲了這張牀,我柳聞櫻就不是這樣的女人,我做得什麼是我樂意與你無關,如果你那麼不希望看到我,那麼就早點放了我,債務我會慢慢還的
!”幾乎是將字句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
“哈哈!”赫連靖更加傲慢地一笑:“笑話,好牙尖嘴利的女人,放了你,這個遊戲越來越有趣了,我何必放了你,更何況,放着你在家煮煮飯,照顧照顧孩子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至於,這張牀麼,你真的不想爬上去嗎?”此刻他的臉離着她的臉只有一公分的距離,柳聞櫻能看到赫連靖臉上細微的那一絲絲紋路,這樣的逼近,讓她的呼吸紊亂,好像就要禁止一般。
低沉的嗓音好像中流砥柱般注入柳聞櫻的心裡:“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爬上你這張高貴的牀,而我也不稀罕別的女人爬上去,我尊重你是個好人,或者是個有身份地位的男人,我想你不會勉強我對嗎?”柳聞櫻逼迫自己慢慢冷靜下來,這種冷靜讓她的心思更加安定。
“好人?哈哈哈哈……好人?”赫連靖不斷地狂笑起來,這種聲音能穿透到腳底板心裡,冷漠不寒而慄。
“我難道說的不對嗎?你是個好人,起碼你沒有叫我掃地出門,你沒有讓我出去這個房間,起碼你會讓我的衣服放進衣櫃,所以……我想,你是個好人!”柳聞櫻低語着,用這些牽強的理由說服他,也好像在說服自己。
“哈哈哈,你是第一個說我是好人的女人,我的字典裡沒有好人兩個詞,我也不認識好人兩個字怎麼寫!我要不要你呆在這裡是我的事情,我要不要你躺上這個牀是我的事情,從來沒有人能決定我的左右,你……也……不……可以!”擡起右手,緊握住她的手腕,將柳聞櫻一把推到了大牀上。
赫連靖低頭仰視着被他推入大牀的小女人,正被一跌之後,手臂強撐着墨藍色的被套,而她身穿着米白色的睡衣,領口微微敞開,因爲掙扎之後,露出了半截的白皙。
略有深意地看着,眼前這個小女人說他是個好人,赫連靖從未承認過自己是個好人,無論是在什麼事情上,從十年前開始,他就不是個好人,十年前,或許他還是個好人吧,而十年之後,在事業手段上,在家庭生活上,他從來就是以他個人獨斷的姿態處理,從來不分好人和壞人,他甚至可以爲了抓住公司一個內賊而犧牲一個部門的員工,也許在所有人的面前,他是多金,他是有能力,但是絕對不是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