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象牙白的絲質斜肩小禮服上身的時候,望着鏡子中的自己,真的午夜十二點敲響了嗎?
南瓜馬車正在門外等着嗎?斜肩的設計將原本瘦弱的肩頭的線條勾勒得更加明朗,順着肩膀的線條,荷葉邊的設計讓原本單調的禮服,在增加了跳躍之感之後又不失味道,勻稱貼合着胸型的包裹,將纖纖細腰展露得恰到好處,而下襬處便是蓬起來,好像特地是做了裙撐,讓裙襬彷彿一朵綻開的白蓮花一般純淨。
剛好不短不長地在膝蓋以上五公分,襯托出來的腿型也非常好看,灰姑娘也有變成公主的一天,那麼就貪戀這一刻,把它當做一場夢,一場童話的夢。
沒有皮鞋配這件美麗高貴的禮服,只有那雙刷乾淨的白色帆布鞋,只能套上帆布鞋,終究改變不了灰姑娘的身份。
用梳子打理了長髮,她的長髮從留開始就沒有再剪過,烏黑的長髮散落在了禮服上,露出羊脂玉般瓷骨肌膚,雖然沒有華麗登場,也算是清爽宜人。
一步一步走向樓梯,等待着她的是不是她的南瓜馬車呢?
只見赫連靖雙手插在褲袋裡,還是早上的裝扮,銀灰色的西服釦子打開,露出了藏藍條紋的襯衣和與之相輝映的銀灰色領帶,頭微微低着,碎髮擋不住他的臉部線條,他不像他的母親,他的眉眼之間更像他離世的父親,棱角更加分明。
就這樣公主是要走向他的王子。
而柳聞櫻呢,儘量抿一薰然的微笑,恬淡而不着痕跡地喚道:“我好了!”
赫連靖一個擡頭掃視道了站在樓梯口的她,雖然是穿了一件禮服,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素面對人,還有那一頭天然的長髮,總覺得她沒有什麼改變,但是這件衣服,爲什麼那麼刺眼,那麼熟悉……
頭慢慢地發脹起來,從那條裙子掃視而過,卻發現這個女人穿了一雙與之毫不搭配的帆布鞋,她難道就想要這樣去宴會嗎?
“去,給我換雙鞋子!”呵斥道,腦海裡,浮現出幾個片段,拼湊起來這件連衣裙。
“我沒有別的鞋子合適!”弱弱地講了一聲。
“沒有,你不會去買啊!這點還要我教你嗎?”一把拽住她纖弱的手腕,往外拖,他可沒有那個閒工夫在大廳裡面吵,惹怒了自己的母親,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沒錢!”直截了當地告訴赫連靖。
赫連靖嘴角扯起冷笑,柳聞櫻最見不得的就是他這種微笑,總是讓她汗毛凌冽,預示着一種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總是有那麼多的羞辱預示着要侵襲着她。
“沒錢,一百萬就這麼不經花了嗎?我告訴你,你別以爲你進了赫連家,就能撈到多少錢,我一個子兒都不會給你,你死了這條心吧!”陰冷的聲音從腳底板涼起,入春之後還是泛着寒意滲入心裡。
掙脫了他手掌的鉗制:“不要以爲所有人都看中你的錢,我對你的錢沒有興趣,我的一百萬是有我的苦衷,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都和你無關,你不用給我一個子兒,因爲在這個家裡,我根本不需要用到錢!”
“上車!”一把被推到了他的蘭博基尼跑車裡面。
蘭博基尼的跑車裡,播放着優雅的藍調,跟這個男人的魅力很像,像是個藍調一樣優雅,卻不像藍調一般沒有跌宕起伏。
還沒有緩過神來的柳聞櫻,已經看不清眼前的風景,只聽到巨大的引擎啓動的聲音,像風一樣,車已經離去:“你幹什麼啦,開那麼快!”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沒有坐過敞篷的跑車,極速的奔馳讓她沒有反映過來。
疾風之中帶起了她的長髮,潑墨般的長髮被風揚起,赫連靖毫不在意地繼續打着方向盤。
戛然而止地停下來:“下車,沒看到我停車了嘛,推一次還不學乖!”繼續幾乎是被拽着,從車上下來。
柳聞櫻是真的不明白,爲什麼會停止在一家裝潢的富麗堂皇的女鞋店,拉着拖沓的柳聞櫻進了女鞋的店門。
“赫連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穿着統一的服務員已經熱情服務到了赫連靖的身邊,這家女鞋店是威斯汀酒店所有,是爲所有住酒店的女顧客所定製的,讓女士在住進酒店的同時還能選擇自己合適的鞋,他相信一雙合適的鞋才能到自己想要到的地方。
而威斯汀是C市最大的酒店王國中心,掌門人便是這位鮮少直接到店裡巡查的赫連靖。不過威斯汀酒店不過就是赫連靖酒店王國的一角,他現在在籌備更大的度假中心,威斯汀酒店是他父親打下的天下,而他的野心絕對不止於此。
“幫她選一雙合適這條禮服的皮鞋!”一把將柳聞櫻拉到自己的身邊,柳聞櫻有些不穩當地到了面前。
“你好,小姐,請這邊請!”營業員果然具有高素質,一直微笑迎人,即便是遇到赫連靖那張冰塊臉,或者說是陰晴不定的撲克臉更合適。
“請小姐看一看這幾款,我覺得小姐的禮服與這幾款單鞋都相配,請問小姐覺得更適合高跟的呢還是平跟的呢?”果然是一流的營業員,聲音甜美,微笑一直。
柳聞櫻看着鞋櫃裡面,在燈光的照耀下,鞋子閃閃地好像鋪上了一層光亮,真的是水晶鞋嗎?
拿起一雙小高跟的裸色單鞋,一看價錢,天哪是四位數,也太貴了一點吧!
“小姐,您的眼光真好,這雙是我們的總設計師設計的主打款,今天剛剛到,限量版出售,您要試試看嗎?”營業員拿起樣鞋誇道。
“這麼貴,我不要了!”看了下錢這麼貴的一雙鞋子穿在腳上都難受。
赫連靖拿起鞋子看了看:“去拿鞋,你穿幾碼,快點,不要浪費時間!”
“小姐,請問你穿幾碼,我去爲您拿您的號碼!”營業員已經熱情服務道。
“我說我不要!”柳聞櫻還是執意。
“我說要,去把所有的號碼都拿過來,一雙一雙試過去,這麼小一個人也不會大的號碼!”赫連靖已經先一步爲她做主了。營業員已經悻悻地跑去拿鞋子了。
“你爲什麼總喜歡給人家做決定,都不問別人喜不喜歡,獨斷專行是你的風格是不是?”柳聞櫻屏氣對視着赫連靖的眼神,從他的眼睛裡能望到自己的神態言語。
“你以爲我願意爲你掃尾嗎?你最好給我好好聽話換鞋,要不然誤了大事,你自個兒去和我媽交代!”原來他不過是想要讓她體面見人,體面見媒體,她就有那麼不堪嗎?需要那些金錢堆砌的華麗外表。
爲了不被婆婆繼續不滿意,只能在營業員熱情滿意地服務之中換上了那雙裸色小高跟鞋,鞋面上泛着珠光色,簡單的設計,將柳聞櫻白皙的腳丫子勻稱地嵌在這雙鞋子之中。
“記我的賬上!”赫連靖頭都沒有回,拉着柳聞櫻就離開。
柳聞櫻坐上車之後,赫連靖的聲音又再次傳來:“這雙鞋的價錢是記在你頭上,這是你欠下的又一比錢,所以,你要離開赫連家,又有了新的債務。”
“赫連靖,你卑鄙,我明明說不要的!”柳聞櫻不知道原來這個男人也會給人下套,那雙鞋子可是一萬八千多,平白無故多了這麼一雙不能當飯吃的鞋子。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違揹我意思要付出的代價!”這句話已經消逝在了奔馳的疾風之中,甚至來不及迴應他的辯解。
一路上也沒有任何笑容,即使剛剛的那些僞裝的笑容,都被春風掃過而吹走了,找不回來了。
赫連靖也是茫然的握住方向盤,她不是他規則裡的遊戲者,而那雙鞋的數字不過是信用卡上的一些數字而已,於他本來就無關緊要,而這個女人卻挑起了他的極限。果然上流社會的檯面是非同凡響,跑車進入了一家名叫【君黎】酒店,雖然柳聞櫻不知道這家酒店的名字與背景,但是她也知道C市最豪華的大亨赫連家的酒店都是名叫做威斯汀並以坐落的位置爲其取分店的名字。
富麗堂皇的酒店格局,傳統的歐式風格,讓整個建築顯得貴族又富有味道,在柳聞櫻的眼裡那不過是華麗外表下的虛僞罷了。不是要參加慈善拍賣會嗎,幹嘛來酒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