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嵐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起來,媚態橫生。
孤桐剛壓下的慾火又再熊熊上升,自己也嚇了一跳,爲何面對此女的一舉一動,自己變得不受控制起來,對色慾竟有這麼強烈的念頭。這麼反常的情況,讓他警覺起來。
秋嵐沒發現孤桐的異樣,收起笑容,慢慢說道:“我在三年前,被姑姑從河中救起以後,便跟姑姑在山中隱居,平日裡都是我一個人,姑姑每隔一段日子便會來看我一次,這三年來,除了姑姑和你,我從未見過他人。”
孤桐問道:“你是怎麼認識我的?”
他口中的“我”,並非是他孤桐,而是那個在今晚與范姜府池中亭約見秋嵐的那個人。現在想來那個將他從暗處推出的神秘人,莫不是她口中的姑姑?
秋嵐一雙美眸掃了他一眼,嬌嗔道:“不是我去認識你,而是你去招惹我的……”
孤桐一愣,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秋嵐沒有停,繼續說道:“前兩年半,都是我一個人住在山上,每日無所事事,也不知你從哪裡冒出來,總是跟我作對,還從林中抓了野貓、毒蛇等嚇唬我……雖然你才僅僅出現過幾次,可我心中還是歡喜的……”
她邊說着,聲音低了下去,連一顆臻首也慢慢低了下去,美麗的臉頰浮現豔麗的霞紅。
“我都是一個人住,無聊的很,你雖然很煩人,卻讓我的生活充滿了許多樂趣……”她如此害羞的說着。
孤桐知道那種獨處的孤獨。
只有一個人的日子,只有一個人自言自語,心理的話兒不能對任何人說,這種孤獨令人絕望,雖然有時候誰也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可孤獨卻隨處存在,無可選擇。他沒有說話,只是依舊在當作一個忠實的聽衆。
傾聽,相對於傾訴來說,同樣重要。
現在的秋嵐,正需要一個合適的傾聽者。一個獨處太久的人,最喜歡多說話,似乎想要把沒有說的話都補上,這是,一個適當的傾聽者,便顯得極爲重要了。
秋嵐繼續用溫存的聲音說道:“昨日,你再次出現,跟我約定在范姜府的池心亭相見,我本是納悶,因爲你我都從未到過范姜府,怎麼會突然在一個從未提及的地方相互約定呢?”
“但是……”她話音一轉,“就在你剛走後不就,姑姑便出現了,並帶我下山,竟然來到了范姜府,可是姑姑不讓我見人,今天晚上我還是偷偷溜出來的……”
孤桐忽然問道:“你這是第一次來范姜府?”
秋嵐輕輕的點了點頭,溫柔說道:“嗯!”
想了一下,孤桐又問道:“那就是范姜府的人,都沒有見過你,現在也不認識你?”
秋嵐再次點了點頭。
孤桐沉默了,這位“姑姑”的所作所爲,看似毫無根據,可是缺總是透露着一種,料事於先的韻味,此人的一切舉動,絕不會毫無理由,必然有一個天大的陰謀在裡面。
可是,站在局內的孤桐卻看不清楚。
“除了姑姑,你不認識其他人了嗎?”孤桐忽然對着問題起了興趣。
秋嵐蹙起眉頭,慢慢說道:“三年前的事情我想不起來了,這三年來,卻是隻跟姑姑在一起。”
孤桐渾身一震,脫口而出:“你失憶了?”
秋嵐懊惱的點點頭,說:“以前的事情,怎麼也想不起來……,一點印象也沒有。”
孤桐感覺到渾身冰涼,從秋嵐的身手反應來看,根本不在他之下,年齡也差不多與他同歲。放到江湖中,絕對是同齡人的翹楚,這樣的江湖俊彥,怎麼會是奇奇怪怪一個“姑姑”能交出來的?再加上這女子出現失憶的情況,讓秋嵐愈加顯得神秘起來。
可以肯定,秋嵐的背景絕非簡單,一旦她記憶迴歸,必將引起天翻地覆。
兩人之間,沉默起來。
秋嵐是想到自身糟糕的情況,以及三年中收的孤獨與苦難,變得自怨自艾起來。而孤桐則是因爲從她的話中,發覺其中的信息,腦筋急轉,快速分析其中的關係線索。
推門聲晌起,當然推不開來。
小七的聲音在外邊響起:“師尊,你在屋裡做什麼呢?這麼晚了還不睡覺?今天傍晚,范姜小姐安排人來找過你……”
孤桐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揮手示意秋嵐去開門。
秋嵐打開了門,小七見開門的是一個妙齡女子,並沒有什麼驚奇,看這小子一副瞭然於心的表情,分明已經偷聽牆角有些時間了,這次叫門絕非單純彙報情況。小七走了進來,一對靈活的賊眼在兩人身上打量着。
秋嵐俏臉升起兩朵紅雲,微微搖頭,表示什麼也沒有幹過。
小七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師尊,你這速度夠快啊……”
孤桐回他一眼,懶洋洋伸了個腰.打了個呵欠,說道:“小七,你大晚上的不睡覺跑我房間來串門作甚,不知道我要休息嗎?”
小七嘻嘻一笑,找了張椅子坐下來,說道:“當然當然,若師尊是真的休息,而不是那種“休息”的話。”
“胡說八道!”孤桐冷聲一聲,伸手指了一下秋嵐,說道:“這是我表妹秋嵐……剛剛尋我來了……”然後轉過頭,對着秋嵐說道:“這個小子是我收的一個記名弟子,油嘴滑舌,不堪大用,叫小七!”
小七眼眸一轉,看着秋嵐說道:“奧,原來是師尊表妹,來的真巧啊,師尊這前腳到,表妹後腳就跟來了。”
孤桐知道小七想歪了,便解釋道:“秋嵐一直住在朝霧城,我曾經給她發過書信,說要來尋她的。”
小七懷疑的盯着秋嵐,後者微微頷首。
感覺鬧了一個大烏龍的小七,索然無趣,便抓起桌上的茶壺,給孤桐倒了一杯水,順便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抓起水杯一揚而盡。
孤桐皺起眉頭,問道:“有話就說!”
小七看了秋嵐一眼,遲疑了一下。雖然孤桐解釋了秋嵐的身份,可他終究疑惑未盡,想要說的都是一些緊密話兒,不適合外人聽去,對他來說,突然出現的秋嵐,就算是孤桐的表妹也是一個陌生人。
孤桐看到小七的遲疑,便說道:“但說無妨……”。他之所以信息秋嵐,那是出自一個頂級殺手的直覺,在秋嵐身上,孤桐未曾感覺到一丁點善意,感覺到的都是淡淡的溫暖。
有時候,他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這樣的直覺,也曾經救我他的命。
小七無奈的說道:“范姜小姐,安排丫鬟來請師尊去吃飯,我見師尊正在打坐療傷,便打法她走了,不過我看她的眼神,似乎極難爲情,聽她的意思,反蔣小姐很期待跟師尊共進晚餐。”
孤桐啞然失笑,說道:“你想找一個人幫忙,也想請他吃飯。”
小七點頭說道:“那是,吃飯可是最直接的拉攏方式,也是最有效的,還是一個美女的邀請。”
孤桐笑了笑,沒有說話。
忽然,清脆而急促的腳步聲在院裡響起,然後又敲門聲。
一個俏丫環在門外恭敬地道:“小姐有請七公子一敘。”
小七吃了一驚,極不安地轉過頭來向孤桐請示。
孤桐揮手示意他放心前去。
小七點點頭,跟那丫環去了。
范姜府的丫鬟並沒有進屋,所以未曾看到屋內的秋嵐,等兩人消逝在茫茫的夜色之後,秋嵐才遲疑的說道:“那個范姜小姐是誰?怎麼會想要請你吃飯?”
孤桐婉兒一笑,這丫頭竟然吃醋了。
此刻他愈加感覺到秋嵐的單純,這丫頭竟然一門心思撲在他的身上,難道真當他孤桐成了她唯一的禁臠不成?
孤桐笑道:“范姜小姐是這座范姜府的大小姐,也是我的僱主,就是她請我回來幫忙的。”
秋嵐擡起頭來,俏臉強裝出冷漠的神色,淡淡道:“原來是范姜府的小姐,果真是大小姐脾氣,想請誰吃飯就請誰,想請誰談話就請誰。”
孤桐無言的搖了搖頭,范姜婉兒還未與秋嵐見面,便被她在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秋嵐忽然有說道:“桐哥哥,那范姜婉兒漂亮嗎?”
孤桐一愣,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這個……比你還是稍差幾點姿色。”
在一個女人面前,絕不能說另一個女人比她漂亮,就算昧着心,也得這樣說,因爲女人是感性的動物。
剛剛因孤桐點頭而臉色變得低沉的秋嵐,聽到她後半句話後邊燦爛一笑,說道:“那桐哥哥還是要我吧,畢竟我更漂亮。”
她的話兒說的簡單而單純。
可孤桐聽到秋嵐如此多情露骨的一句話,心中雖充滿了瑕思,但想起自己乃殺道中人.此生與血腥無法脫力,現在更是惹到了狼神閣。在與狼神閣交好中人眼中,更是必殺不赦的兇手,若要秋嵐相戀,先不說此女神秘的背景,以及他與雨瞳的曖昧關係,光這些必遇到重重阻力,自已還不怎麼樣,單純的秋嵐如何受得起指責和壓力?
他想斷然說“不”,又不忍說出口來,一時間愕然以對。
孤桐乃天生一往無前的無畏者,只覺一生人裡,從未試過如此進退維谷,如此痛苦難受,連感覺也麻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