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這麼坑學生,不太好吧?
在武俠劇情中,經常有藏寶圖/絕世高手的洞穴圖問世,然後在江湖中殺的一片血雨腥風,最終主角大獲全勝,獲得寶圖巴拉巴拉的……
張安平現在也想搞一副“寶圖”。
一副在上海灘掀起血雨腥風的“僞鈔寶圖”。
他設想中具體的劇情如下:
國共雙方聯手,摧毀了日本人在大金山島的假鈔窩點,獲得了高達八百萬的假鈔。
面對這些足以以假亂真的假鈔,雙方在經過了短暫對峙後,選擇了在事後分贓——分贓事後張世豪的人起了殺心,將游擊隊方面的代表全部滅口後,將假鈔私吞。
大特務張世豪勃然大怒,暗中緝拿這名叛徒,結果叛徒跑到了日本人那裡尋求庇護,結果在叛逃前被殺,只留下了一份神秘的地圖……
圍繞這份地圖,共產黨、國民黨、76號、日本人、青幫諸多勢力以及這批僞鈔真正的賣家,展開了廝殺。
“額,這劇情有些宏大啊!還要和組織聯手……”
再加上還要用到死間計,張安平思來想去,決定將YY中的寶圖計劃打入冷宮。
寶圖計劃用不到,但他卻生出了別的想法:
假鈔的寶圖計劃不行,那2.0版的“漁”呢?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那就拿凹版印刷機和會製造假鈔的團隊做文章!
根據張安平所知,這些人目前都被游擊隊正在往蘇區轉運——不如無中生有,用李代桃僵的辦法憑空造出另一支西貝貨!
對日本人來說,凹版印刷機不是難事,但參與假幣制造的工人是關鍵!
而對梅斯平以及身後的人來說,如果掌握了這個,那就是滾滾的財源!
如果以此爲餌,雙方大概率都會動心!
兩方若是聯合,自己正好可以拿到梅斯平和日本人勾結的證據,而不是空口無憑。
最重要的是,這個計劃如果施行,能有效的掩護組織上對於印刷機和工人的遷徙。
當然,還有另一個好處,就是將刷一刷張世豪反共的“功績”,功德林入場券碎片+1000……
他分析這份計劃的可行性,不斷補足計劃中的不足,慢慢的,一份成熟的計劃在他腦海中徹底成型了。
代號:
“漁計劃”!
……
特高課,刑訊室。
冢本親自坐鎮,多名用刑高手,正在對被捕的六名抵抗分子進行肉體的摧殘。
爲什麼扛住了刑訊逼供的人會被視爲英雄?
因爲刑訊逼供是最殘酷的摧殘方式,多少意志堅定的人,面對慘無人道的摧殘,最後不得不交代自己所知道的種種,然後只求一死,而非富貴榮華。
因爲實在扛不住啊!
但這一次的特高課,卻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情況:六個人,只有一個人在刑訊之後慫了,其他五個人,一個沒招!
不僅不招,他們始終堅持稱自己不是抵抗分子。
但這樣的堅持其實沒有意義,因爲慫了的那個全交代了。
他交代的情報引起了冢本的興趣,但冢本再三斟酌後,選擇了視而不見,只是交代手下人:
“分別關押,不要讓他們相互碰面。”
“撂了的那個……”冢本思索後,說道:“保密,暫時不要給他看傷,可以和他多溝通溝通,設法招降,明白嗎?”
手下不明白冢本的打算,但依然執行了。
第一天的刑訊就這麼結束了。
第二天、第三天,連續三天,被捕的人都在接受一輪又一輪的摧殘,而刑訊者也在“無意”中,不斷跟他們泄漏一個“事實”:
我就不信你們六個人,沒有一個會招的!
沒錯,這其實是冢本故意爲之。
他想往神秘的特二區塞一枚釘子——這枚釘子他打算長期潛伏。
之所以這樣,是因爲冢本預測,阪本龍一爲了自己的信譽,一定會想法設法的將這六個人救走。
而這枚釘子,便能借此打進特二區!
和冢本預料的一樣,豬鬃商人阪本龍一,真的從高層手裡要來了釋放令——在抓到人的第四天,阪本龍一便拿着釋放令找冢本來了。
這種看似不符合常理的現象,在情報界其實這很正常。
在日本人的戰略中,足夠量豬鬃是高於常規情報的。
儘管阪本承認被抓的人是抵抗分子派來的人,但阪本也解釋稱:
抵抗分子也是有派系的,這個派系的人明顯是想發國難財的,帝國需要豬鬃,爲了豬鬃,放幾個抵抗分子又如何?
所以他搞來了釋放令,並親自來到了特高課,帶着示威的含義,向冢本要人。
冢本很“憤怒”:“阪本君,他們是抵抗分子!”
“冢本君,我不管他們是什麼身份,但在我這裡,他們就是我的客戶!”
“再給我幾天時間,他們一定會招的!只要他們招了,人我給你!”
阪本態度強硬:“冢本,這已經是第四天了!”
啪
他將釋放令拍在了冢本眼前:“這是北山將軍親自簽署的釋放令,冢本君,你想違抗警備司令部的命令嗎?”
冢本憤怒的道:“阪本,伱的眼裡只有錢,沒有帝國的利益!”
但再怎麼憤怒,人,他都必須釋放。
於是,冢本領到了六個被折磨的皮開肉綻的人,心滿意足的從特高課離開了。
阪本龍一走後,憤怒的冢本清司收起了臉上的憤怒,露出了一臉的玩味……
【釘子,已經打進去了!】
冢本打算好好養這枚“釘子”,用足夠長的時間來磨刀,只爲在關鍵時候,亮刀捅死張世豪!
但冢本不知道一件事:
特高課目前的辦公地點,是他自認爲最大對手的張世豪給他們找的。
當然,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
特高課目前的佈局,是張安平一手操辦的!
也就是說,包括機要室、檔案室、刑訊室這些,都是張安平一手操辦的!
張安平當時爲了讓日本人滿意,可是花了大價錢的!
而爲了讓自己滿意,在很早之前,張安平就對特高課目前的駐地,進行過一次……改造。
最早的一次改造和特高課搬遷前的一次改造,兩次的效果一迭加,造就了讓人瞠目結舌的成果:
特高課內部的地下工程總樞紐中,可以監聽到包括機要室、三個會議室、課長辦公室、刑訊室等九處位置的聲音。
這可不是高科技,而是老祖宗就搞出過的“聽管”,直白點說,就是空管傳聲原理——這種純物理意義上的監聽方式,即便是到了現代也都沒有辦法探查,更別說二戰時期了。
所以,刑訊室中上演的種種,從一開始,就在張安平的掌握當中!
看着李伯涵送來的情報,張安平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真的是瞌睡送來了枕頭啊!
漁計劃剛剛有了腹案,冢本就給自己送來了一條信息傳輸線路。
他不動聲色,下令李伯涵對阪本營救的六人展開正常的調查程序,並進行暗中的試探——冢本肯定會想到這點,所以這條信息傳輸線路,暫時還不能啓用。
“養號”先。
……
“漁計劃”中,張安平有兩個選擇。
1、和地下黨聯手,共同實施漁計劃。
2、不聯手,軍統單方面的實施對凹版印刷機的“襲擊”。
前者,計劃的安全性高。
後者,張安平的安全性高。
但後者佈置的話,是很繁瑣的——要襲擊游擊隊,但肯定不能出現傷亡,還要做出將東西截獲到手的樣子,一丁點的問題都不能出,一旦出了問題,後者的好處就會變成:
張安平有問題。
張安平一時間難以取捨,思來想去,他決定還是找老鄭參謀參謀。
於是,鄭耀先在睡夢中,又被張安平摸上門來了。
老鄭暴怒,我堂堂上海站站長、中共二號情報組高級情報員,憑什麼總被上峰+上級大半夜的摸進來?
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不速之客張安平拱手作揖:“我錯了,我錯了——說正事,說正事!”
“說正事”三個字讓鄭耀先的怨氣消散。
這傢伙大半夜的摸進來,肯定是重要的事。
“老鄭,我有個計劃,但有點難以抉擇……”
張安平說起了自己的“漁計劃”,仔仔細細的給鄭耀先說了個明明白白。
聽完了張安平仔細的講述,鄭耀先沉思起來。
他知道張安平糾結的原因,最安全的方式自然是和地下黨聯手,但大特務張世豪的人設,讓他必須保持對地下黨的敵意——聯手次數過多,人設危險!
他知道張安平傾向於後者。
但後者的不確定性太多了,張安平又是習慣於事事都在掌握的性子,不確定性太多,他心裡沒譜。
這纔是張安平找他的原因。
鄭耀先對這個計劃也是意動的,因爲梅斯平這個人,他代表的是汪系,汪系在黨國的分量太龐大了,龐大到如果直截了當的彙報,一個不慎,張安平這個區區上校,會被輕易碾壓成齏粉!
但還是那句話,梅斯平代表的汪系,舉足輕重,如果有問題不報,可能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
張安平這種釣“漁”的方式,最是恰當,只要找到實錘的證據,汪系纔不會對他有威脅!
琢磨了好一陣,鄭耀先靈光一閃,道:“你爲什麼執著於自己操作?”
“借刀殺人不就行了?”
鄭耀先覺得這事張安平不好操作,乾脆讓明樓來!
明樓現在成防火牆了,這種事當然是讓明樓背鍋嘛!
反正張安平“坑”明樓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借刀殺人?
換做別人,鄭耀先肯定要解釋一通,但張安平頭髮都是空的,鄭耀先只說了四個字,他便意識到了鄭耀先的意思!
借刀殺人!
大特務張世豪,身爲軍統高官,豈能在全民抗戰之際,兄弟鬩牆?
所以,要借日本人的手來解決地下黨手裡的凹版印刷機和工人!
但又不能讓日本人出面。
所以……
許忠義!
許忠義的身份是大漢奸,走私巨鱷,借許忠義的手來解決地下黨手裡的凹版印刷機,非常的合理!
而許忠義,對地下黨是有好感的,甚至還支援了游擊隊幾十萬日元!
這小子雖然“不靠譜”,但終究是個明辨是非的人,如果將任務交給他,他會怎麼做?
耿直boy:老師,現在全民抗戰,豈能兄弟鬩牆?這事我不幹,你也不能幹!
聰明boy:老師,學生定不辱使命!——老師,學生無能,沒能將目標拿下,請老師責罰。
許忠義會怎麼做呢?
張安平盤算起來,然後得出一個答案:
老師,學生不辱使命,已經將東西炸燬了!那些工人……我沒下得去手,放跑了。
然後,他就能順理成章的憑空變出一支“西貝貨”,藉此釣魚!
最關鍵的一點是,這件事將和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明面上他不會承認自己指派過學生幹過這事,畢竟是漢奸乾的嘛。
但在官面上,軍統高層會說:不愧是張世豪,這一手妙不可言!
而一旦東窗事發,這件事又和張安平沒有一毛錢的關係,許忠義乾的嘛!
張安平屆時頂多說:“是我失察!”
但參與的人又都是許忠義自己拉出來的武裝,張安平的失察很正常嘛!
想清楚這點後,張安平不由激動的對鄭耀先道:
“老鄭,你可真是我的子房啊!”
鄭耀先:滾!
張安平這麼高興,其實還有個原因:藉此也能讓許忠義做選擇。
他能幫助游擊隊,說明自己的這個學生,是認同組織的,但自己這個老師對他又太好了,所以許忠義進退兩難。
而現在,無疑是張安平“逼迫”許忠義做一個選擇。
鄭耀先看張安平開心的合不攏嘴,心中疑惑,我讓你借明樓的刀殺人,期間的操作也挺繁瑣,你咋這麼高興?
難不成你想得和我說的不是一回事?
鄭耀先試探的問:“你覺得可行嗎?”
“廢話,不可行的話我能這麼高興?老鄭啊,你說我這個做老師的這麼坑自己的學生,是不是太那啥了?”
坑自己的學生?
鄭耀先反應也不慢,馬上意識到張安平聯想到的是借許忠義的刀。
老鄭暗暗咋舌,他怎麼就沒想到可以借許忠義的刀呢?
神了!
他雖然早就把張安平佩服的五體投地,但此時依然忍不住歎服,張安平這腦瓜子,真的逆天啊!
雖然佩服的不要不要的,但老鄭總不可能自曝說自己沒想到這茬吧?
他故作淡定的道:“你不就喜歡坑自己的學生嗎?”
“咳咳咳,沒讓你說實話——嘖,前不久剛考驗了徐天,現在又該考驗許忠義了。”張安平很是嘚瑟的拍了拍鄭耀先的肩膀:
“小同志,看,我又給自己能物色一個干將了,你得多努力吶!”
這一點,鄭耀先真沒法比。
張安平囂張的不像個臥底,可偏偏他卻藏得最深,且還“肆無忌憚”的發展同志,哪像他啊,如履薄冰好幾年,還是獨苗一個……
張安平收起在鄭耀先面前才能表現出的“幼稚”和嘚瑟,再度恢復成爲了大特務張世豪:
“多虧了你給我個思路,我去找許忠義佈置了,你聯繫下明樓,讓他和趙先生溝通下,準備一個假目標。”
“嗯。”
鄭耀先答應下來,看張安平說走就走,猶豫了下,道:
“你回來有幾天了,沒想過去看看墨怡同志?”
鄭耀先見過曾墨怡了,也向她解釋了緣由,但他忘不了曾墨怡強笑的樣子——她在等丈夫看她親口解釋,可他丈夫明明和她近在咫尺,卻猶如真正的犧牲一般。
張安平愣了愣,遲疑着說道:
“我……”
“再說吧!”
看着張安平離開,鄭耀先嘆了口氣。
他猜張安平也想去。
他更是猜測,張安平怕見了曾墨怡以後,曾墨怡再難以保持悲傷。
而此時的曾墨怡,卻依然需要悲傷,只有這樣,才能迷惑敵人——張安平這個馬甲已經廢棄,那就必須死透啊!
欸……
又是幽幽的一聲嘆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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