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樓一號,門大大的開着,夜悠然剛到門口就看到地上一片的暗紅,幾個警察走動着。
“媽。”聲音很小,連她自己都聽不到。
“是夜悠然嗎?”一個穿着制服的男人跨過門口的警戒線走了出來,對着她問道。
她木愣的點了下頭,她不敢問關於母親的事,也不敢往裡面走。
男人的手搭着她的肩:“進來辨認一下吧。”
跟着男人,一進門,一股子血腥的氣味撲鼻而來,胃裡頓時翻涌起來,幾聲乾嘔卻是什麼也沒有吐出來,掩着嘴和鼻想阻止那種鐵鏽般的氣味進入身體。
這間屋子她昨天才來過,是和母親一起,收拾擺放着母親帶來的一些小東西,她還記得母親那一臉幸福的笑容,臨走時她還親手給母親穿上了那身雪白的婚紗。
昨天的回憶像是電影一樣在她眼前播放,當她停下時纔回過了神,腳邊是一塊白布,白布上能看得出人體的輪廓,白布的邊緣露出了一件紅色的婚紗裙角,婚紗下是一大灘的血跡,早已經凝固。
“她是你的母親清芝琴嗎?”
男人的手接開了白布,一個女人就在白布之下躺着,蒼白有臉,與放大胡瞳孔說明女人早已死去,而樣子卻是相當的詭異。
臉上,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眼睛裡佈滿的血絲從瞳孔處蔓延到眼角,血絲紅得有些發黑,那眼看起來整個就像是隻有黑色,只有眼角處留有一丁點的白。
眼窩處兩道細長的黑色印記直至下顎,她知道那是血跡,因爲時間長了血已經凝固發黑了,而女人的嘴卻是勾起一個幅度,露出了一口整齊的牙齒,是在笑?當然了,只是單看脣形的話那就是笑。
那脣上的笑與眼中的恐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身上穿着的婚紗早已被鮮血染紅,那紅襯着那張臉形成了一個扭曲而恐怖的影像。
“媽!”夜悠然輕聲的喚着。
嘭!腳一軟,她癱倒在了地上,憑藉着兩隻手的力量爬到清芝琴身旁,她那蓄積已久的淚才落了下來,兩隻手緊緊的抓着母親那早已冰涼入骨的手,她連聲音都哭不出來,只是止不住眼裡的淚和那揪心的痛。
“節哀吧!”
男人拍了拍她的背,什麼時候走開的她不記得了,她什麼時候停下了哭泣,她也不記得了,神志有意識的時候她已經坐在了派出所的休息室裡。
感覺眼乾乾的,彷彿這一輩子的眼淚她都同光了,按流程她做了筆錄,她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包括沈成,包括相親的那個網站,她害怕自己遺漏了什麼。
母親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能就那麼算了,可是還有誰能幫她呢,現在她只希望派出所能找出兇手。
夜悠然手中拿着一小張複印的黑白B5紙,拿着手中的紙對照着門牌,確認沒有錯才走了進去,這是一棟坐落在郊區的老式樓房,牆壁上斑駁的印記到處都是,連樓梯都是木製的,走在上面發出咚咚的響聲,要回響很久纔會聽不到。
關於母親的驗屍報告在母親被害的第三天就拿到了,自殺兩個字讓派出所終止了這個案件的調查,沒有誰比她瞭解母親,那麼堅強的母親怎麼可能自殺,更何況一個人能在身上劃了一百一十九刀,就爲了自殺?
還有那驚恐而又詭異的面容呢?那眼角和嘴角的血跡呢?太多的問題沒有答案,她不甘心。
而今天已經是她爲母親這個案子尋找偵探的第六天了,她幾乎把市裡所有的偵探都找了個遍,在看過卷宗後不是回絕她,就是她無法支付那昂貴的佣金。
手上這個地址是她無意間找到的,看着手中的廣告語,她不知道爲什麼有了希望。
“承接各種無法解釋的事件。”再來就是一個地址,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