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奇拍了拍她的頭說道:“知道太極八卦嗎?陰中有陽,爲極陽,陽中有陰爲極陽,而正午十二點就是陽中之陰,及爲極陰,雖是日頭正午,可是卻不適宜睡覺,可是去一些陰較盛的地方。”
她彷彿如夢初醒一般,因爲江奇的解釋卻是說明了她以前莫名經歷的事情,以前她上夜班,都是早上八點下班,所以一般情況下到家也是九點過的樣子,倒在牀上就睡,可是隻要睡到中午十二點,她就會很不舒服。
有幾次,她甚至迷迷糊糊的看到有人站在她的牀前,可是她怎麼想讓自己醒過來,都醒不過來,原以爲那只是老人們說的鬼壓牀之類的,沒想到卻是因爲這個!
季老頭把地面整平了,還扒拉了些雜草之類的蓋到了上面,這才拍了手,看了看錶,叫了一聲走。
江奇還是拉着她的手,只是她這一次能感覺到江奇的手有些緊張,因爲他手心處的細汗,她沉着臉,卻是加快了腳步。
桃樹林裡,飄撒着淡淡的桃花香,可是一想起那天空覺大師說的,每一株桃樹下都會有一具白骨和一個無法轉世的怨靈,她就忍不住的打着噁心。
午後的風輕輕的吹過,很輕柔,桃樹上那一朵朵的粉色卻是搖曳起來,粉色的碎片慢慢的輕跳而下,在空中飄舞后慢慢的落到地上,只是那一落,卻讓她陷入了驚恐……
因爲眼神隨着那花瓣落下後,她這才發現,地面上一片花瓣都沒有,黑黑的,而且連桃樹的下半截都是黑的!
剛纔落下的那片粉色花瓣,在落到地面的一瞬間就像是人間蒸發了,或者說它透過了地面還再繼續飄落一般,反正它就是沒有在地面上停留。
她的耳邊極爲的清靜,剛纔她只是被那些美景所吸引,所以她甚至沒有聽到腳下傳來的聲音,他們每走一步,那地面上就傳來咔咔咔的響聲,聲音很小,可是卻讓她不自覺的在腦子裡浮現一幅畫面。
一層薄薄的土層下,無數的白骨堆積而成,她每走一步,腳下的白骨就被踩碎無數,是的,她就是這種感覺,特別是地面上傳來聲音。
她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而江奇卻在無意間因爲她的速度減慢也慢了下來,直到季老頭扭頭不解的看着她們,她才發現他們和季老頭之間已經有了好一段距離了。
“怎麼回事?”
等到她和江奇走上前去的時候,季老頭到到。
她卻是顯得有些尷尬,因爲這都是因爲她,是她不自覺的害怕了,連帶的把江奇的速度也影響了。
季老頭也沒等他們回答,又說道:“要快點了,這桃樹林比我想像的要大很多,照我們現在的速度,怕是天黑也出不去,而且若是天黑了,這地方……”季老頭停了下來,似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江奇。
江奇點了點頭,拉着她的手緊了緊:“你還好吧!”很溫柔,沒有一點的責怪,她的心裡卻是暖暖的,她點了點頭,努力的忽視着腳下的聲音加快了腳步。
就如季老頭所說,太陽已經快要落下地平線了,而他們還是身處桃樹林之中,季老頭的臉色不大好看,而江奇卻是沉沉的沒有說話,不時的查看過四周的情況,鼓勵着她再走得快一些。
“來不急了!”季老頭猛的從背上把灰色的包扯了下來,手伸進去就開始搗鼓起來。
江奇也是,把揹包放到地上就開始翻找起來,直到江奇手中把折陰棍拿出來時,季老頭皺上了眉頭說道:“別用它,你現在若是用了它,後面的事該怎麼辦!”江奇低着頭,握着棍子的手緊了緊後還是把它收了回去。
只是手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很多的符紙,按照顏色,他把符紙放進了衣兜裡,看向她的時候,江奇抓起她的手,放了三個折成了三角形的符紙,伸手從她的腰間把復古拿了出來,再放到她的手中。
臉色陰沉的說道:“拿好它,注意安全!”
季老頭看了他們一眼後,已經開始把包背到背上了,江奇也跟着加快了動用,擡頭,她看向了天邊,太陽已經落入地平線了,空中藍紅相間,好看極了。
可是腳下,她突然覺得那地面像是動了一下,低頭時,卻沒有看到任何的異常,她抓着江奇的手有些微微的發涼了。
“快!我們還不能停在這裡。”季老頭悶吼了一聲,小跑起來。
江奇拉着她跟在後面,直到看到季老頭停在了一塊大石塊上,江奇拉着她也爬了上去,她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要停在這裡。
季老頭是擡着頭看着天上的,直到太陽那所剩無幾的光消失的時候,季老頭爬到了石頭上,手中拿起一張黃色的符紙在手中變化了幾個手勢後,重重的拍到了石頭上。
江奇拉着她也爬了下來,她剛要開口,卻被江奇伸手給她捂了起來,她不解的看向江奇,江奇卻是搖了搖頭,那意思很明顯,讓她別說話,季老頭趴在江奇的身邊,也是看了她一眼後,再次把整個身體都放低了下來。
她緊緊的閉上了嘴,江奇這才放開了手,只是那手,江奇可沒有收回去,而是遮住了她的眼,可是那修長的手指卻沒能完全遮蓋她的視線。
從那指縫間,她模糊的看到下面的地面在鬆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下面蠕動一般,剛開始她以爲是自己眼花了,想要掙開江奇的手,看得清楚一些,卻不想,江奇把她按得死死的,直到地面上有什麼東西伸了出來。
她這才倒抽了一口氣,兩隻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因爲那伸出地面的是陰森森的白,看起來像是手的白骨,只是那手指間的骨頭已經沒有那麼完整了。
她看得心驚膽戰的,沒一會,那白骨就撐着地面,趴了起來,先是圓圓的頭,之後則是身子,不,準確的說是脊樑骨!再來就是腿骨,直到那腳骨頭站到地面的時候,一具還算完整的骨頭架子就那樣站在了下面。
隨之而起的,還有些更讓她覺得噁心的,因爲就在那骨頭架子的不遠處,一隻看起來還有些肉掛着的手也掙扎着從地面伸了出來,直到那還帶着一絲頭髮的頭,慢慢的鑽出地面,頭頂上好多地方已經露出了森冷的白色。
那是骨頭,接着是身體,她免強能稱那個爲身體,因爲至少那身上還有些肉的,只是有些地方已經是一個個的窟窿了,而另一些地方,內臟都露了出來。
她差點沒能接上氣,直到江奇像是察覺了她,把那唯一留下的縫緊緊的閉了起來,她才恢復了正常的呼吸。
她想問,可是不敢說話,因爲江奇和季老頭從太陽落下地平線後就一直沒有說過話,本能的,她覺得這個時候就是不該說話的。
憋着,只是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要多久,難不成在這裡憋上一夜嗎?慢慢的,隨着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她的呼吸越來越平穩,江奇這才稍稍的輕了輕手,只是慢慢輕開手的時候,還是注視着她。
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視線不要太過於集中到下面的地面上,看着江奇,她皺着眉頭點了點頭,示意她懂了。
江奇這才完全的放開了手,收到他自己的胸前,揉着,她知道,因該是他的手麻了,畢竟就那麼一直舉着,不麻纔怪了呢。
當她慢慢轉臉看向下面的時候,她差點從石頭上摔下去,還好江奇一隻腳搭在她的身上,可是她還沒來得急趴穩,就將視線都集中到了下面。
下面,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只能用屍橫遍野來形容了,無數的屍體,有肉的,沒肉的,白的、紅的、黑的無數的屍體,在下面的地面上或是趴,或是走,她的身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胃裡,翻騰得厲害,她死命的轉動着頭,想要讓自己的注意力分散一下,好不容易看向季老頭方向的時候,卻被季老頭閉着眼,然後發出均勻的呼吸給震住了。
什麼叫臨危不懼?有幾個人能在屍橫遍野的石頭上,睡得着,這天下,怕就只有季老頭一個人了!
江奇看着她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之後則是閉上了眼,像是閉目養神起來。她有些無語,這兩師徒,什麼時候這麼像了。
慘白的月光,照在地上,她看着地面上那一個個的窟窿,連呼吸都做得小心翼翼,反正她是不可能睡得着的了。
地面上,骨頭的碰撞聲不絕於耳,手指頭抓着地面的聲音也讓人發顫,半夜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是睜着眼的,她一直是擡着頭的,直到看着遠處的天際,一抹紅冒出了頭,她拍了拍身旁的江奇。
看江奇的樣,也該是沒有怎麼睡的,當她看向地面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下面,突然乾淨了,什麼都沒有!她甚至覺得,她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些,都只是自己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