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
若熙仍然低着頭,看不清楚表情。
就在這詭異的氣氛就要凝固的時候,池暮出了聲。
“看王爺的樣子,莫不是想收了這位尹公子做男寵?”
“呵呵,本王覺得和尹公子很是投緣,其實又有何不可呢?只要江兄同意。”
“王爺,那日江某登門拜訪,此人受刑之事可是歷歷在目,這人的身子,可是髒的很呢,怕是弄髒了王爺的身子,江某可是承受不起。”
寧王感到手下若熙的肩膀緊了一下。
繼續說道,
“本王願出黃金千兩,向江兄買了這個影衛。”
“那倒不必。”池暮說道。
此時,一直低頭不語的若熙慢慢擡起頭,帶着最後一絲希望,望着對面池暮冷冷的眼。
“王爺若是喜歡,江某將這人送了王爺便是。區區一個賤奴,怎敢收王爺的重金?”
“哈哈,好!!江兄真是爽快!!本王喜歡!!哈哈哈哈!”
。。。
聲音都在此刻消失不見,所有的畫面都開始模糊。
桌上又恢復了喧鬧。大家又開始了攀談。
若熙就那麼望着眼前的這個人。好像時間停止在了這一刻。
這一刻,他感到自己小心翼翼鑄造的堡壘坍塌了。
這就是自己的身份。一個任人買賣交易、互相轉送的東西。居然還不知天高地厚的出現在這裡。
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很髒。可是怎麼從那人的嘴裡說出來,這事實竟變得那麼刺耳。
現在,自己真的成了一個笑話。這樣一副狼狽樣子,何必自取其辱。
胃中一陣絞痛,險些吐了出來。
“王爺,在下身體不適,請恕在下不能奉陪。”若熙突然站了起來,低低的說。
寧王看到若熙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火上澆油道,
“尹公子,你答應本王的事情,可要做到啊。”
“王爺請放心,在下一定會兌現承諾。”
說完便搖搖晃晃的離席了。
若熙轉過身後,池暮的眼睛一直望着那消瘦的背影。兩個丫鬟攙扶着他緩緩離開,腳上的鐵鏈聲聲作響。
七日後,無雙島的人馬整頓行裝,離開京城。
待他們出發的時候,京城的天已經稍稍變暖了些,天空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梓祁很是不捨的看着還臥病不起的池羽被送上了馬車,佇立在雨中,爲他的島主送行。
一行人原路返回,向他們停靠在口岸的大船出發。
寧王府裡。
寧王緩緩走進後園,看到正坐在涼亭看雨的若熙。
現在若熙已經不用被關在房裡了,他可以在後園走動,但是腳上的鐐銬並沒有被解開。
若熙明白,寧王還是沒有完全相信自己。但是自己已經萬念俱灰,根本沒有想要逃走的念頭。
因爲就算逃出了這裡,又有什麼用呢。
自己已經像個玩物一樣被送給了寧王。曾經唯一的歸屬現在也將自己拋棄了。他就像是人人要躲的瘟疫一樣,沾過的人都巴不得把他脫手。逃出去,又能去哪裡呢?
天下之大,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今天是他要走的日子。”寧王緩緩走到若熙身邊,在他旁邊坐了下來。這人的身影在風中顯得如此單薄。
“。。。”
“現在可能快到城郊了吧。”
“。。。”
若熙的手緊緊握了握。現在手上的紗布被拆去了很多,只剩下手指的部分還纏着。那手裡握的,是無雙島影衛的腰牌。
池暮在見到他的第一天丟給他的腰牌。
而現在,他已經不再需要自己了。
從此,他和無雙島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良久,若熙站了起來。
“王爺,請允許我送主人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