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熙靠在那個調零的桃樹下發呆。
曾經許下的那些諾言早已化作雲煙了。自己又還在這裡堅持什麼呢?
這段時間以來,池暮沒有一絲一毫透漏出他記得自己的樣子,即便當日,池羽大聲在他面前叫喊着自己的名字,好像也沒能喚起他的一點記憶。
也對。時間過去了那麼久。可能那些該忘的,早就忘掉了。
只有自己還死守着那份記憶不放。
也是現在是該放下的時候了。
曾經並沒有人強迫過他留下。10年前的那場變故後,墨伯伯留了他一條生路,本想送他出島。可是離開了無雙島,他能夠去哪裡呢?天下那麼大,卻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所以當初若熙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留下。即便是以低賤的奴隸身份。
而支撐着他苟且偷生的活到現在的動力,就是守住當年懵懂之時許下的諾言。
他曾經許諾過小池暮要一生守候這個人。
自己如此珍視的記憶,那人卻早已忘記了。
想到這個,若熙抱起雙腿,頭埋進了臂彎中。
只有仔細的人,才能看到他的肩膀,在不停的顫抖。
這個時候,正陽閣這邊正上演着一場鉅變。
當晚值夜的人,都看見最得寵的玉樹公子豎着走進去,卻被橫着擡出來。
玉樹的屍體被擡了出來,在山後胡亂挖了個坑,給埋了。
江池暮毫無表情的走了出來。
“來人”。
他的影衛們應聲現身,俯身跪倒在地。
池暮掃視了一眼地上的人。沒有找到那個他熟悉的身影。一種不安涌上心頭。
“他人呢?”
他的影位自然知道主人指的是哪一個人。那人剛剛離開的時候,他們二人心裡都爲他捏了一把冷汗,擅離職守是重罪,更是是影衛的大忌。他們只希望這個人能在主人發現之前趕緊歸隊。
這段時間,大家朝夕相處,幾人早已成了生死之交。畢竟他們的存在都只爲了一個人,一個目的。
江池暮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的影衛們感到冥冥中一股殺氣。
“給我把他找出來!”
這下夜晚的正陽閣可炸開了鍋。
一夜之間,最得寵的公子被橫着擡了出來已經是大消息了,這島主又大半夜的興師動衆的找一個擅離職守的影衛,這太有違島主一貫冷漠的作風了。
這時,若熙埋頭靠坐在那顆凋零的桃花樹下,突然聽到身後的動靜,有人大喊着“十九,十九!”
十九,那是他現在的名字,他曾爲奴隸時的編號。
沒人在乎是不是有個尹若熙存在,但很顯然,現在有人在興師動衆的找“十九”。
若熙擡起頭,起身的同時迅速整理了面容。
“我在這裡。”
池暮看到他的時候,若熙就那麼站在那顆桃花樹下。
那無星的夜空下,若熙的長髮隨風飄動着,意外的望向這邊,單薄的衣衫被風吹的漱漱作響。
有那麼一剎那,池暮以爲自己彷彿見到了當初的那個若熙。
但他的影位立刻看清了狀況,跪倒在他的腳下。低聲道“主人。”
池暮此刻批着一身天山雪貂的毛皮大衣,裡面是就寢時穿的衣服,鬆鬆的掛在身上。
現在正是大半夜,但江池暮卻親自出洞來找他的影衛。
“綁了,帶回去。”池暮冷冷的說道。轉身回了正陽閣。
2個影衛得令將若熙一陣五花大綁,壓到了正陽閣內島主的房內,按倒地上。
其餘出洞找人的侍衛、丫鬟都被遣散回房了。池暮吩咐兩個影衛和貼身的丫鬟退下,房內只剩下他和跪在地上的若熙。
若熙的頭埋的很低。雙臂被死死的反綁在身後。才一會的功夫,便被勒的快要失去知覺。
池暮走上前去,俯下了身,沒等地上的人反應,便伸手捏住了他影衛的下巴,擡起了他的臉。
他的影衛措不及防的“偷襲”,沒來得及閃躲眼神,正對上了池暮冷峻的眼。隨後又迅速垂下了雙眼。
“你哭了?”他的島主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眼前的這個人兩眼微微有些紅腫,尤其是鼻尖,也是紅紅的,和小的時候哭起來一個樣子。
“屬下。。沒有。”回答的人有些遲疑。
池暮的臉離他的那麼近,彷彿能夠聽到對方的心跳。若熙感到自己像是被池暮看穿了一樣,有些不知所措。
江池暮很滿意他的影位此刻的表情。好像,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影衛臉上露出不一樣的表情。這讓他莫名其妙的來了興致。
“剛纔受了一個公子的責罵,覺得委屈?”問這話的同時,池暮的眼神落到了他影衛的額頭。
被簡單處理過的傷口,現在還在滲着血。但還好沒有碎瓷片留在傷口裡。臉頰被燙傷的地方有些微微發紅,但是應該也無大礙,並不至於毀容,過些時日就能恢復了。
“屬下不敢。”這次他的影衛回答的到是很乾脆。
“痛嗎?”池暮饒有興趣的問到。
若熙被這樣一問,心中有一絲奇怪,他意識到他的主人和他現在正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進行着交談。自己被五花大綁,還跪在地上,臉被主人捏在手裡,主人的臉還如此的近。他甚至可以感到吐在自己臉上的呼吸。這樣的氣氛,實在是詭異。
“不。。不痛,謝主人關心。”
“是不痛,還是不敢痛?”池暮還不打算放過他的影衛。
“。。。”眼前的這個人沉默了。複雜的問題,他向來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討主人的歡心。
見面前的人沉默不語,池暮的手突然撫上了若熙的臉。指尖輕輕的滑過了那被燙傷紅腫的地方。輕輕吹了口氣。
他影衛的臉上立刻泛出了紅暈。他在害羞?
既然如此。。。
“噗!” 池暮兩指一彈,若熙身上牢牢綁住的繩索便斷了成了幾段,從他身上無聲的滑落。
“把衣服脫了,到我牀上去。”島主發出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