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魔龍正緩緩地扇着翅膀,在高空之中平穩地向前飛行。在它前面,在遠方的地平線上方,一輪落日漸漸下沉。
在魔龍巨大寬闊的額頭頂,楊順懷抱着沉睡如嬰兒的迦娜端坐其上,出神地望着遠方。落日的餘暉將他的全身都染成了金黃色。
楊順沒有告訴魔龍要飛向哪裡,只任由魔龍一味向前飛行。如果可以,他正希望魔龍就這樣一直向前飛行,不要停下來。同時,他也希望躺在他懷中的迦娜不要醒來,至少不要那麼快醒來。因爲,他喜歡此時的感覺。安靜,詳和,以及一絲淡淡的哀愁……
“時間若能停在這裡,那也是好的……”楊順低頭望着懷中安靜地睡着的迦娜,如此希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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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後,迦娜醒來。睜開眼裡,她發現自己正躺在楊順的懷中,頭枕在楊順的臂彎裡。她的身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件斗篷蓋着,想必是楊順擔心她在睡着時着涼而替她蓋上的。
有人對自己好,迦娜的心裡於是感到一陣溫暖。
這時,楊順注意到她已經睜開了眼。“你醒了?”楊順輕聲問她。
“嗯。”迦娜輕點了一下頭。“不過還想再睡會兒。可以嗎?”迦娜望着楊順的眼睛問道。她的面容看起來還有一些疲倦,眼神看起來也有一點迷離。
楊順微微笑了笑。“當然可以。”楊順道。
聽到對方說“可以,”迦娜便蜷縮了一下身子,然後往對方懷中深處鑽了鑽,想睡得更舒服一些。
對方見她如此,便嘗試着將她抱緊一點,大概是要給予她更多的體溫。
“其實我不冷。”見他如此,迦娜便說了一句。
“噢,對不起……”對方馬上鬆開了臂膀。
“不,”迦娜連忙拉了拉他的手臂,“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抱緊我一點……我喜歡這樣,真的。”
※※※
迦娜再次睡着,又是兩個時辰後才醒來。期間,楊順一直低着頭看着她那美麗的面容。因而,等到太陽跌進地平線以內,光線變得暗淡,只有星星出現夜空,但楊順憑藉點點星光,仍然能看清楚迦娜的臉是什麼樣子。
“啊?天已經黑了嗎?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迦娜一醒來便從楊順的懷裡翹起身來,揉了揉惺忪朦朧的睡眼問道。
“沒……沒多久,只是一小會兒。”楊順連忙答道。對於他來說,他是多麼希望迦娜一直睡在他的懷裡,甚至自私地想“她永遠都不會醒過來那該有多好”。所以,短短的兩個時辰對他來說怎麼能算“久”呢?
迦娜疑惑地看了看他,然後又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說道:“我們下去吧。別在天上飛了。”
“好的。”楊順點頭表示同意。
於是,迦娜拍了拍魔龍的頭道:“寶貝魔龍,請你帶我們下去,好嗎?”可惜,魔龍根本不理她。
如此,迦娜的臉色說變就變,瞬間就變得冰冷異常,讓人害怕。
見狀,楊順連忙走上前,湊近魔龍的耳朵位置大聲喊道:“嘿,大笨龍,你沒聽見她所說的話嗎?叫你帶我們下去!聽到沒有?”楊順說話的語氣可不太好。但是,魔龍卻乖乖地聽從了他的話,開始震動翅膀改變方向往下飛。
“這大笨龍的耳朵不大好使,你得大聲跟它說才行……呵呵。”楊順訕訕地笑道。
“哦?是嗎?”聽起來,迦娜仍然很不高興。
“真的,不信你試試。它的耳朵在這裡,你過來……”
沒等楊順說完,迦娜突然召喚出她的法仗,用法仗頂端指着楊順,冷冷地道:“哼!什麼耳朵不好使?別以爲我看不出來,它只聽你的!”
“不,不是這樣的……它真的是耳朵不好。”楊順連忙分辯。迦娜的法仗閃着寒光,散出陣陣寒意,讓楊順不禁全身發抖。
“騙人!你再給它下一道命令試試!不要靠近它的耳朵,遠遠地喊!”迦娜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喊……喊什麼?”
“就叫它往左飛!”
“好吧。笨龍,往左飛!”楊順依言喊道。
魔龍馬上聽從了他的命令,開始轉向往左邊飛。
“看到了沒?它的耳朵好着呢!”迦娜冷笑道。
“不對,再來一次。笨龍,往右飛……”
“往後飛……”
“往上……”
“往下……”
“轉圈……”
對於楊順的命令,魔龍莫不遵命。而無論迦娜對它說什麼,它都不理會。
顯然,魔龍將楊順當成了主人,而且是唯一的主人。
“怎樣?你還想狡辯嗎?”迦娜冷冷地說道。
“你別生氣,是這龍太笨,它根本沒看出來主要是你救了它,我只起了一點小小的作用……”楊順慌忙說道。
“我能不生氣嗎?爲了救這畜牲,我險些累死!到頭來,它竟然只聽你的話!讓我白辛苦一場!你說,我如何能不生氣?”
“我……”楊順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說!你該怎麼補償我?用你的小命可不可以?”迦娜看起來真不是開玩笑的。
楊順一邊驚訝於這女子前後簡直就像兩個人一般的不同性格,一邊想到底該如何補償她。實在想不出,他只好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你到底想怎樣?”
迦娜認真地看了楊順一眼,忽道:“我不想怎樣。除非從今天起,每一件事,你都聽我的。辦得到嗎?”迦娜很認真地說道。
“什麼事都聽你的?”楊順反問道。這不成了受人控制的傀儡?
“不可以嗎?”
楊順認真想了想,到底要不要答應這樣的無理要求。迦娜不過是與唐雪長得十分相似,但她畢竟不是唐雪。對他有情有義的是唐雪,不是眼前這個迦娜……
見到楊順沉思,迦娜突然說了一句:“你不願意就算了,我不勉強你。”
楊順斜眼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表情充滿失望之色。
原本對這樣看似離譜的要求想表示拒絕的,但見到迦娜此時不再那麼兇,楊順的念頭便轉了一下。他想,對他有情有義的唐雪已經離開人世,沒辦法報答,不如就將眼前這與唐雪相似的人作爲報答的對象吧,希望內心能夠因此而安穩一些。
“我真的要什麼事都聽你的?像你的傀儡那樣?或者是奴隸?”楊順問道。
“傀儡?奴隸?虧你想得出來!”迦娜冷笑道,“我要這種令人噁心的東西做什麼?大概是我沒說明白,實際上,我只是想控制魔龍,讓它幫我做些事,但是現在只有你能控制魔龍,所以我想控制你!明白嗎?我對你沒什麼別的要求,別犯傻。”
“你早說是這個意思,我沒有理由不答應你,畢竟魔龍主要是你救下來的。”
“你答應了?”
楊順點了點頭,道:“只要是與這龍有關的。”
“我也不會吩咐你別的事情。”迦娜冷冷的道。
到了這裡,氣氛有些僵。直到迦娜說她還有些累,重新躺入楊順的懷中休息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