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已又是三個月過去,崔斯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安安分分的在德瑪西亞呆了三個月之久。
三個月來,他沒有格雷福斯的半點消息,寄過去的信也是了無迴音,想來格雷應該還在生他的氣,崔斯特對此也沒有什麼辦法,他總不能丟下薇恩去找格雷福斯,而薇恩身爲德瑪西亞的暗夜獵手,在德瑪西亞的地位舉足輕重,肯定也不能輕易離開德瑪西亞的。
這三個月,對於崔斯特來說,可以說是平淡溫馨,但是時時又讓他的心裡感到些許的不甘。
與薇恩共度的日子,固然不錯,薇恩在外人面前不管多麼冷若冰霜,卻總是願意給自己一個溫柔的笑臉,也一直是那樣體貼和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崔斯特總覺得她和自己之間彷彿有一層薄薄的隔膜,他看不透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而另外一個不甘的原因,自然是伊芙琳。
崔斯特自己回想了很多次,也和伊澤瑞爾聊了很多次,最後的結論就是,全都是他自己作的,不管伊芙琳以前是多麼高冷,但是最後的誅心之言卻是崔斯特自己開的口,這一點誰也無從辯駁。
可是,他卻不知道多少次在夢中又看到伊芙琳的臉,那雙帶淚的眼睛,夢裡他把她擁在懷裡,她沒有推開他,而夢醒時,崔斯特卻看到薇恩在自己的枕邊睡的香甜。這個時候,他才慢慢開始明白,格雷福斯在臨走之前跟他說的那句“你真的覺得這是對她負責嗎”,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又能怎麼樣呢?
春光正好,春日裡的德瑪西亞別有一番風情,德瑪西亞城邦地處瓦羅蘭大陸西北部,因此並不像東方的那些城市,譬如諾克薩斯、皮爾特沃夫之類的那樣溼潤多雨,也沒有南部的巨神峰或是戰爭學院那樣豐美的花草樹木,然而,韶光春色下的德瑪西亞,卻依然有着令人心曠神怡的美麗。
“你是不是答應過我,這個星期的休息日要和我出去郊遊?”薇恩一邊收拾着野餐籃子一邊問崔斯特道。
“對啊。”崔斯特含笑應道,“不然你在這裡收拾這些東西做什麼?對了,我們要去哪裡?”
“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那個朋友菲奧娜,她在德瑪西亞外面的山谷裡有一處小木屋,那個地方的風景就很美,我們就去那裡露營好不好?”薇恩問道。
“只要你開心就好。”崔斯特溫柔的迴應了一句,“收拾好了咱們就出發吧。”
據說菲奧娜已經解開了當年“舞弊事件”的心結,離開德瑪西亞尋求劍術的真正奧義,因此木屋裡面沒有人住,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崔斯特和薇恩兩個人露營的休息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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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路上,薇恩便對崔斯特講過這片山谷的春日有多麼美麗,而真的來到之後,崔斯特更是深感薇恩此言不虛。
這個時節,溫度正好不會熱的人煩躁,卻又暖的讓鳥獸魚蟲全都出來活動,天色藍的澄淨,如同一塊完美的玻璃,芬芳的新草毛茸茸的似一塊地毯,小溪邊的柳枝垂下來打到水裡,好似戀人溫柔的指尖。
桃花盛開,或是嫩粉,或是鮮紅,甜美而熱烈,草地上也同樣是星星點點的野花,時不時有鳥雀落在枝頭,發出輕柔婉囀的鳴叫,爲這樣的春色又平添了動人的生機。
崔斯特並非沒看過美景的人,只是這樣的美景,總要讓人心中不禁產生對自然美好的嚮往與讚歎,身處其中,即便是再陰鬱低沉的人,也都難免會感到明亮,更別提崔斯特本就不是什麼悲觀的人,看着這樣的景色,他只覺得心情非常的好。
“每年春天我都會來這裡走一走。”薇恩挽着崔斯特的手,柔聲道,“前些年是跟菲奧娜,現如今……沒想到卻會是跟你。”
“那你覺得是跟我一起來好,還是跟她一起來好呢?”崔斯特含笑道。
薇恩被他這樣一說,立馬變紅了臉,在他肩頭捶了一拳,嬌嗔道:“你呀,平白無故淨會說這些話來笑話我。”
談着笑着,時間竟然也過得快,沒多少時候太陽便落山了,自然而然的,兩人便往小木屋那個方向去。
離開之前,菲奧娜把木屋的鑰匙留給了薇恩,薇恩旋開房門,崔斯特只見木屋裡頭陳設非常的簡單,不過該有的桌椅牀鋪倒是一應俱全,此外,屋子也收拾的很乾淨,牀頭櫃上居然還有一隻花瓶,看來菲奧娜平時倒也是頗有情調的人。
“總是聽人說愛巢愛巢,卻不懂這兩個字什麼意思,現在看來,咱們在的這個地方,小而幽靜,還只有我們兩人,倒當得起是真正的‘愛巢’了。”崔斯特道。
薇恩聽到他這話,自然是含着笑低下頭去,臉頰一如既往的緋紅,在崔斯特看來,這樣的暈生雙頰自然是比平日更多了幾分嬌羞可人,而這樣的小屋子裡,本來也沒什麼別的事情可以做,所以他自然的便擁了薇恩在懷中。
屋外春色,一時之間竟不敵屋內春光,而薇恩喘息着依偎在崔斯特懷裡的時候,崔斯特悠悠嘆了口氣道:“這種時候,要是能有支菸抽,倒實在稱得上‘夫復何求’四個字了。”
“原來這時候你想的竟然是想要抽菸。”薇恩佯怒着坐起身來,“我看我還是出去吹吹風算了。”
“別。”崔斯特一邊說着一邊拉了一下薇恩的手臂,將她再拉倒在他懷裡,在她耳邊低語道:“我想的其實是……這牀板這麼硬,你剛剛是不是硌痛了?”
“流氓!”薇恩一邊叫着一邊把枕頭砸在了崔斯特的臉上。
兩個人又這樣鬧了一會兒,倒也覺得乏了,道過晚安之後便預備睡了,誰知在崔斯特吻過薇恩的面頰,準備入睡的時候,忽然聽到薇恩開口說話了。
“崔斯特……你睡了麼?”那樣小心翼翼的試探語氣,是他很久不曾聽見過的,因此即便崔斯特現在已經覺得疲倦,還是打起精神道:“沒有,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這樣提出來,是不是有些唐突,只是……既然你一直不說,我也不想便這樣拖着,我……”薇恩支支吾吾的說着,可是說來說去,崔斯特還是沒明白她想說些什麼,只是心卻沒來由的緊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麼。
“怎麼了?直說就好了。”崔斯特柔聲道。
“我……我想,我們訂婚吧。”薇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