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這般決然的人了,駱擎蒼只是這樣含笑看着這一切,不曾收起笑容,儘管那一種溫暖的笑容,但在這麼一個場合卻只會讓人感覺到渾身冰冷。
“現在是不是有點後悔,當年離開郭家了?”駱擎蒼終於忍不住煙癮,摸出一盒嶄新的紅白萬寶路,拆開點燃,在煙霧之中對郭銀鈴嘟囔着,一點都不避諱這滿屋之中盯在他身上的目光。
或許這並不是不在意,也不是臉皮厚成了城牆,而是僅僅對於他而言,這一切還沒有到能夠撼動他內心的地步。
她的眼神慢慢放在駱擎蒼身上,並沒有感到這個男人臉上的笑容有些不妥,她默默的,默默的搖了搖頭。
這一次駱擎蒼笑出了聲,一邊笑着一邊說道:“真是個決然的孩子,不過也好,雖然你對不起這麼一個郭家,對不起所有深愛着你的,但至少沒有對不起自己不是,人活着也就是爲了這麼一口氣,其實就現在而言,你已經贏了。”
她突然笑了,那是一個絕對讓人心疼的笑容,淚水順着她的臉頰落下,每一滴都在撕碎着內心,而就在她露出那笑容的時候,駱擎蒼卻不笑了,他突然一臉嚴肅的說道:“如果,如果你是我女人的話,我就算是變成一條瘋狗,也要撕爛郭家一條腿,可惜了,你不是。”
她仍然笑着,笑着滿是傷口的自己,笑着衆矢之的的自己,笑着這麼一個傻子。
“不過這一條瘋狗,已經出現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兩年前救下了他,時間跟地點恰好都對的上。”駱擎蒼不緊不慢的說着,這一句或許唯有他跟她明白,王楚河算是半個,剩下的一衆人只是一臉疑惑。
她聽過這一句,一臉吃驚的看着駱擎蒼,似乎完全沒想到駱擎蒼會知道這種事情。
“不要太過驚訝,也不要害怕什麼,這些東西郭家不知道,唯有我知道。”他安撫着,默默起身說道:“真TM是造孽。”
“駱擎蒼,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郭伯俊忍不住說道,因爲剛剛駱擎蒼那一句很可疑,極其的可疑。
駱擎蒼轉過頭,一臉玩味的看着郭伯俊說道:“算是知道一點,不過不要妄想從我嘴裡知道任何,我是爲了郭家好,你就不怕郭家牽扯到更加的恩怨之中?”
郭伯俊終於忍不住憤然起身說道:“少在這裡裝神弄鬼,現在對於郭家來說還有更大的麻煩?不管你知道什麼,最好都說出來。”
聽着這強勢無比的一席話,駱擎蒼並沒有如所有人想象之中的發怒,或許是郭伯俊還沒有觸碰到他的底線,他只是再次坐下翹起二郎腿說道:“這一段恩怨關於三字劍,你想聽嗎?想聽的話我可以講給你,但聽完之後,可就代表着郭家也進入這一場遊戲了。”
或許駱擎蒼所說的這整整一句都不重要,唯有那三個字便讓郭伯俊的表情凝固,乃至錢成危的表情都慢慢緊張起來,作爲一個老人,又混跡於這麼一個江湖多年,他可是很清楚駱擎蒼所說的到底是誰。
看着郭伯俊表情慢慢僵硬住,駱擎蒼微微一笑說道:“所以說,老老實實待着,還是想着該如今進行下去這一場婚禮吧,不妨告訴你,可能你也應該明白這一點,那便是郭家的敵人可不僅僅唯有這個年輕人,在這個年輕人背後所牽扯的東西,複雜到讓你無法想象,這平日裡不拋頭露面的三大武師劉傲陽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在往後這個年輕人能夠搬出來什麼神仙,誰都無法保證。”
郭伯俊渾身都在顫抖着,不由咬着嘴脣說道:“這個年輕人,究竟是誰?爲什麼會盯上郭家?”
駱擎蒼卻微微搖了搖頭說道:“至少對於你來說,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他的目的可並不是郭家,他的目的僅僅只是爲了郭銀鈴,他想要救這個女人於水深火熱,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故事。”
郭伯俊的表情慢慢凝固,他有些想不出郭銀鈴如何跟這麼一個存在有着這般深厚的交集。
“放心吧,你心中的疑惑肯定會解開,因爲婚禮那一天,他一定會來。”駱擎蒼轉過頭,瞧着聽着他所說的而臉色無比蒼白的郭銀鈴,再次添了一句:“我說的應該不錯吧?”
“你怎麼會知道這一切?”郭銀鈴終於開口,聲音聽起來很是顫抖,似乎這個男人總能夠製造出一些讓人無法相信的東西。
“秘密,難道就允許你有點小秘密?”駱擎蒼微笑着說道,突然俯身輕輕擦掉她臉頰上的淚跡,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婚禮那一天我一定會來,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人這輩子也就這麼一次,千萬別忘了當年我所對你說的,這一次,誰都救不了你,我也不能,唯有你能夠自己救得了你自己。”
她有些失神的看着駱擎蒼,她知道她只不過當年駱擎蒼所利用的人,當然她也是在利用的駱擎蒼,但是此刻,她竟一時分不清駱擎蒼眼中的東西,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不要這樣看着我,雖然說我是個挨千刀都不夠的白眼狼,但看到一個女人,一個漂亮又靈光的女人被折騰到這個地步,還是心中會有火氣,只不過這火氣,我沒能力發出來,但某些事情,有人替我去做,我也就放心了。”駱擎蒼慢慢直起腰桿說着,然後給予王楚河一個眼神,王楚河放下手中的禮品盒。
“裡面一個小玩意,當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覺得跟你挺配,我就留在這裡了,你要是真有心就看一看,要是沒有那個心思,把這個放在這裡一輩子生根發芽,我也不會在意,那麼我們婚禮見。”駱擎蒼說着,就這樣轉身離開,似乎在推開門踏出時停住了幾秒,似乎在等待着郭伯俊發問。
但奈何背後只是一片沉默,駱擎蒼微微揚起嘴角,就這樣離開,留下一道很是瀟灑的背影,只不過身後跟了那麼一個不堪的男人,把這麼一個還算是有那麼一點波瀾壯闊的畫面毀掉了大半。
等到駱擎蒼走後,房間陷入了一種死寂,郭伯俊雖然一臉的欲言又止,但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問出口,或許是在內心的深處,忌諱着剛剛駱擎蒼的那麼一席話,即便是危言聳聽,他也不想要去觸碰。
一路走出郭家別墅,並沒有任何人阻攔,坐上來時的大衆輝騰,開車的王楚河並沒有耀武揚威的在這個地兒多多逗留,其實他還是很清楚,郭家並沒有駱擎蒼所描述的那麼不堪,這一隻紙老虎要是真發起怒來,在誰身上咬一口,都疼。
駱擎蒼則慢慢放下臉上的僞裝,表情看不出什麼陰沉,但也可以用沉重來形容,似乎終於可以說出心中話,深深吐出一口氣說道:“我是真沒有想到,那個小子竟然活了下來。”
王楚河聽着,一臉感嘆的點了點頭,不由問道:“你問過郭銀鈴她有沒有後悔離開郭家,我很想要知道,如果你當年知道把她送出京會造就這麼一個故事,你還會送她出京嗎?”
駱擎蒼嘴角微微揚起,似乎因爲王楚河問到了點子上,微笑道:“這都是那個老頭子常常嘟囔的命,既然他能夠活下來,便有活下來的意義,不過如果這個江湖讓他活下來是爲了要我這麼一條命,那麼我絕對不相信這會命,即便是真的有命數這東西,我的腦袋,也不會被他那般輕易的拿出,在這個江湖沒有記住我的名字之前,我可不會輕易交出去自己這一條命。”
王楚河聽着,表情有那麼點玩味,說道:“如果說真讓這個江湖記住你這個名字,現在已經記住了。”
駱擎蒼瞧着很是沒有志氣的王楚河說道:“這纔剛剛開始。”
王楚河沒由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駱擎蒼到底有着多麼大的野心,只是有些感嘆,因爲對於大多人來說,駱擎蒼這個高度意味着一切的結束,而對於這麼一個傢伙來說,卻僅僅只是剛剛開始。
他想着,或許唯有當年京城三大武師之首陳天師才能夠教育出來這種徒弟。
“陳天師,不愧是陳天師,最後所教出來的兩個徒弟,都不是凡人,我很想見見你那個師弟生了一張什麼面孔,到底是否跟你這般通鬼神,但又希望,最好這輩子都不要碰到他。”王楚河很是糾結的說着,或許這便是他的內心,因爲他很清楚很清楚,在駱擎蒼跟這個神秘的年輕人碰面的那一刻。
那會是一場世紀大戰,這不光光是一場師門的對決,更是世家與世家的對決,恩怨與恩怨的對決,再往大了點講,那是時代與時代的碰撞,至於這一場碰撞之下到底是鹿死誰手,王楚河即便是已經見到到了駱擎蒼的強大,但現在仍然感覺這還是一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