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伍定遠與豔婷一路逢山則賞遇水便遊真個快活似神仙。伍定遠一生光棍難得佳人相伴路程中倍感溫馨。這區區百來里路竟足足花了十日時光。只是伍定遠的右手時時出毒性稍一運力運氣立生磷磷紫光望之太也古怪他怕驚嚇了豔婷路上便買了繃帶將右手牢牢紮起。
這日正是二月初一伍定遠親駕大車終於來到華山腳下。伍定遠坐在前座反身掀開車簾笑道:“豔婷姑娘咱們到啦!”
豔婷喜道:“真的麼?”說着從車簾裡探頭出來往雄奇的華山望去。
兩人咫尺相隔呼吸相聞豔婷嬌嫩雪白的臉頰湊來更與伍定遠那張風霜老面相貼。粉香脂香吹氣如蘭伍定遠側目看去豔婷那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更增柔美。一時竟有些意亂情迷只想將豔婷緊緊摟在懷裡好生憐惜一番。
正心猿意馬間忽見豔婷伸手一指叫道:“伍大爺你看那兒!”
伍定遠依言看去只見遠處軍營林立營帳前玄黃軍旗正自飄揚當中帥旗書着硃紅“柳”字營帳兩旁另插着幾面小旗上頭卻是個“秦”字。
豔婷笑道:“這是你們柳大人的軍營吧!看來好威風呢!”
伍定遠聽得“柳大人”三字霎時心中一震想起了楊肅觀。心道:“我這幾日逍遙快活卻怎把楊郎中給忘了?豔婷姑娘如此專情於他我可要如何是好?”他全身一顫冷汗竟爾涔涔而下。
豔婷見他臉色陡變忙道:“伍大爺你怎麼了?”
伍定遠急忙回神乾笑道:“沒事的。只是想起公事心裡有些煩。咱們這就上山去吧。也好與你師妹碰面會合。”
豔婷歡容道:“太好了不知這幾日師妹怎麼樣了。”
伍定遠暗自嘆氣他心裡明白一會兒上了華山恐怕兩人便要分開日後要再與豔婷見面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雖說煩惱但伍定遠畢竟捕頭出身飽歷風霜自來性格頗能忍耐眼看情勢如此便要淚眼汪汪還不一樣莫可奈何?他一搖頭提起繮繩便即駕車前行。
到得山腳那山道頗見艱難已不便行車伍定遠便與豔婷下車步行。此時天候尚寒地下還有些冰霜伍定遠怕豔婷着涼側頭望去只見豔婷身上還穿着貂皮袍子暖呼呼的卻是那日自己着意爲她買的。
伍定遠心下安慰想道:“這女孩日後便是嫁與他人爲妻我也不後悔對她好。”
那日神機洞中兩人遭逢大險生死之際伍定遠爲了救出豔婷竟不惜爛身蝕骨拼死躍下冥海。回想當日的豪舉只感熱血上涌一時間滿心都是捨命相救時的一片癡情。
豔婷見他咬牙切齒忍不住有些擔憂當下握住伍定遠的手身子靠了過去柔聲道:“伍大爺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坦麼?”
伍定遠定了定神他見豔婷握着自己的雙手深怕自己右手毒性太烈竟爾弄傷了她忙抽手出來乾笑道:“伍大哥好得很怎會有什麼病痛?沒事的。”
豔婷一雙妙目滿是柔情輕聲道:“伍大爺快別這樣說了。人要是病起來那可比什麼都快這幾日天候時暖時寒你可得小心風寒哪。”
伍定遠心下苦笑:“我現下這種體格連百花仙子的銀針也奈何不得還能得風寒麼?”
自出神機洞以來伍定遠非只夜眼銳利、掌毒驚人行路間還快逾飛馬與妖怪相比也不過一步之隔。當日中了百花仙子的毒針尚且渾然無事若說日後還會頭痛燒傷風拉稀反倒成了怪事一件了。
他心中雖然這樣想但嘴裡不方便說免得嚇了豔婷。搖了搖頭正想把話頭帶過忽聽道旁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笑道:“小女孩兒好生聰明啊!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管你神佛仙道妖魔鬼怪一個不小心都要弄個身敗名裂。怎能不小心哪?”
伍定遠聽這話聲頗爲尖銳有些不男不女的味道連忙轉頭去看卻見道旁站着一名老人正蹲在地下撿拾乾柴。這老者身形痀僂蠟黃臉色約莫七十來歲除一身粗布外衫別無棉襖遮蔽身上衣衫頗爲單薄。想來是個貧苦老人卻來山腳撿拾柴火維生。
那老者見伍定遠望着他便笑了笑道:“這位大爺可是要問路麼?怎麼一直盯着老頭瞧?”
伍定遠對人一向周到一看這老人窮苦便解了外袍遞給那老者道:“這位老丈山上天氣寒你穿上這件袍子吧。”
豔婷看在眼裡心中便想:“伍大爺模樣雖然兇其實心地很好。”
那老者卻不來接只哦了一聲道:“這位大哥與我素未謀面如何對老頭子這般好?”
伍定遠道:“四海之內皆兄弟老丈你這麼大的年紀了便受些照護也是應該。”說着硬把外袍塞了過去。那老者起身接過卻只捧在手中不見穿上。
豔婷連忙上前溫言道:“這位老丈咱們大哥做人最是誠懇他請你穿上這袍子那是真心誠意的你快快穿了吧。”接過袍子滿面溫柔柔聲道:“老丈我服侍你穿衣。”說着將外袍抖開讓那老者穿上模樣溫婉親切好似媳婦兒一般。
伍定遠看在眼裡猛地想起父親心下傷感:“要是爹爹還在人世我媳婦兒能替他披件衣衫那該有多好。”便這麼一想眼眶竟忍不住紅了。
那老者見伍定遠目不轉睛盡是盯着自己與豔婷便笑道:“兩個小孩好心腸這般體貼老人家對父母定也孝順。”
伍定遠聽他說出自己的心事更是長嘆一聲默然不語。
那老者向豔婷打量了幾眼嘖嘖讚道:“好美麗的小姑娘可對了婆家沒有?”
豔婷臉上一紅道:“小女子年方十八未得媒妁之言師門之命如何論及婚嫁。”
那老者哦了一聲向伍定遠一指笑道:“這條大漢生龍活虎相貌堂堂小丫頭老實說你可曾偷偷喜歡人家?”
豔婷啐了一口雙頰羞得火紅急忙轉過頭去不再言語了。
伍定遠聽那老者如此打趣那是正中要害了。他心裡雖然歡喜臉上可不能稍露心事。他微微一笑拱手道:“這位老丈咱們有大事要辦沒時光與你多說這就告辭了。”說着拉過豔婷轉身走開。
那老者笑道:“別走得這麼急啊!咱們再多聊聊嘛!”
伍定遠見豔婷滿面羞紅模樣可人嘴角忍不住泛起微笑。兩人腳下漸漸加快直往山上行去。
二人延道上山伍定遠見路上別無賓客也沒華山門人出來相迎看來己經遲到了。便道:“看來咱們誤了時辰這當口玉清觀大概開始行禮了。咱們得走快些。”說着攜了豔婷的手運起輕功順着山道奔上。
走出數裡那豔婷只低頭疾走並不和自己說話。伍定遠見她垂無語心下有些擔憂:“看她這模樣似乎有些不開心。莫非方纔那老人的話已惹得她不快?”他一時猜想不透卻又想不出什麼因頭閒扯聊天只得加快腳步免生尷尬。
兩人運起輕功約莫半個時辰已到北峰伍定遠見遠處有座道觀上書“玉清”二字伍定遠心下一喜正要進觀忽見觀前空地擺了幾頂轎子大批廠衛好手擠在門口望之足有數百人之多正是江充的人馬。
豔婷見了錦衣衛到來自也駭然顫聲道:“這些壞人又來了!”
伍定遠停下腳步暗道:“這幫牛鬼蛇神怎地陰魂不散這當口又來華山做啥?”
伍定遠打量半晌此時己方高手雲集華山靈定、靈真功力深厚韋子壯、楊肅觀足智多謀便連秦仲海、盧雲也都是身懷絕學之輩如此人多勢衆再加自己武功大進看來只要與衆人會合無論單打獨鬥還是羣毆兇殺都是穩操勝卷。他盤算已定便道:“姑娘莫慌只要咱們進去此間與大家碰面了那就什麼也不怕啦!”
豔婷面露憂色道:“可門口全是錦衣衛的人咱們要怎麼進去?”
伍定遠道:“這節倒不必擔憂看伍大哥的。”伍定遠自來行事周密區區繞道入廳這等小事如何難得倒他?當下拉着豔婷便從山邊小徑繞到觀後尋找入廳道路。
走到觀後空地見了一堵高高的圍牆想來翻過牆頭便能進觀伍定遠正要飛身躍過忽聽一人笑道:“啊呀!怎麼這般巧哪!又遇上你們兩位好心人啦!”
伍定遠聽這聲音好熟連忙轉頭去看只見一名老者緩步行來卻是山道邊遇上的那名老人。只見他笑容可掬身上還穿着伍定遠的外袍模樣甚是和藹可親。
豔婷向那老者一福笑道:“又見到老先生了。咱們可真有緣啊。”
那老者笑道:“有緣千里來相會看咱們這麼有緣下輩子定會一塊兒搭船渡河啦!”所謂“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聽那老人的說話自是以此打趣了。
他說着說上下打量伍定遠與豔婷笑道:“你們兩人又在這兒幹什麼?可是要修那共枕眠的良緣啊?”
豔婷大羞過耳啐道:“老丈你說話好不正經看我老大耳刮子打你。”說着一頓足纖腰輕扭一轉身不再理會那老人了。
那老者見了豔婷的羞態只是大笑不止甚爲開心。
伍定遠心下暗喜面上卻不動聲色他咳了一聲道:“老丈說話太也無聊。咱們是來此地找人的。”
那老者哦了一聲道:“原來是來找人啊。這倒也巧了咱也是來找人的不如一起進觀吧?”
伍定遠聽了這話忍不住微微一凜。先前他見這老者如影隨形已覺不太對勁待聽他說出這話更感戒備。他目光炯炯望着那老人道:“老丈好眼力怎知我們要進道觀?”
那老者笑道:“這有什麼難的?北峰光禿禿一片實在沒啥好瞧你倆若不是要進觀參拜還能去哪兒呢?莫非真要去找牀睡麼?”說着又是哈哈大笑起來。
伍定遠沉下臉來心道:“今日是寧不凡退隱的日子來賓都是武林中人。看這老人模樣古怪別是江充的手下我可小心應付了。”他拉了豔婷的手逕道:“這位老丈我們眼前有事要辦沒時光與你多說恕不奉陪了。”說着腳下一晃便要帶着豔婷離開。
那老者追了過去道:“哎呀大家一起進觀圖個熱鬧有啥不好呢?快隨我走吧!”
伍定遠聽他高聲叫嚷可別把江充的手下引來了。他哼了一聲回過身來森然道:“老丈到底有何指教?”說話間吸了一口真氣暗自戒備伍定遠此際功力通神早非那個武藝低微的捕快不過稍稍運功身遭便出一股氣流竟令衣衫微微脹起右手更是隱隱幻出一陣紫光看來着實嚇人。
那老者見他面色不善連忙雙手搖晃驚道:“小老弟可別兇霸霸的。我只是來找人的可沒礙着你啊!”這話高聲喊出好似打雷一般料來錦衣衛衆人定會聽到。
伍定遠聽他大喊大叫定會引人過來正要怒責猛聽後頭有人喊道:“那裡有人說話咱們快過去看看!”伍定遠回頭去看只見三五人快步奔來來人身穿廠衛服色卻是安道京的手下來了。
伍定遠嘿地一聲正要怒那老者嘻嘻一笑道:“快快走吧。一會兒給人看到了非要動手不可。”說着縱身躍起一舉翻上牆頭身法竟是十分靈便。
伍定遠見他身懷武功心下更感戒備只是後頭錦衣衛人衆已然奔近雙方若要照面定有麻煩生出他嘆息一聲摟住了豔婷的纖腰提氣一縱輕飄飄地飛了起來。
那牆頭足足有三人高矮伍定遠手上抱着一人不過輕輕一跳身形尚且高過牆頭數尺竟似御風飛行一般。那老者坐在牆上看着不由得滿臉驚歎脫口讚道:“好了得!這般輕功不愧是天山來的!”
伍定遠聽他叫破自己的武功來歷霎時心中大震便要出言喝問豔婷手快連忙掩住了他的嘴。那老者卻只嘻嘻一笑自行翻下牆頭。
伍定遠聽那老者喊破自己的來歷如何不來逼問明白?他半空放脫豔婷一個縱躍已然攔在那老者身前沉聲道:“老丈剛纔說什麼來着?”他聲音雖低語氣卻是十分嚴厲。
那老者神色茫然搖頭道:“你幹什麼?咱什麼都沒說啊?”竟是一口否認。
伍定遠見他賴皮霎時高舉右掌臉上滿布怒火道:“你莫要戲耍我你當我是好欺侮的麼?”
豔婷怕他出手傷人急忙拉住了勸道:“這老丈不過多說了幾句話沒什麼惡意的伍大爺可別爲難他。”
伍定遠情知對方絕非平常人自己若不查個明白定有後患。當下不去理會豔婷冷冷地道:“老丈說明白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何知道我的來歷?”說話間滿面都是殺氣只要那老者一個回答不慎便有一場好打。
那老者搔了搔頭皺眉道:“好啦你定要問這就告訴你吧。咱姓劉是個孤苦無依的老頭兒這樣夠了麼?”
伍定遠嘿地冷笑道:“老丈如此敷衍於我當我是三歲小孩兒麼?”
那老者苦着臉道:“那你又要如何?想看我家的族譜麼?可我放在家裡沒給帶出來啊!”
豔婷聽了這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伍定遠則是面色鐵青一時心念急轉卻想不出哪位武林人物姓劉卻又長得這般形貌。
他正自猜疑忽見大批火槍手往觀內涌進伍定遠心下一凜不知江充是否已與楊肅觀等人打了起來。伍定遠心懸同伴顧不得那老頭兒腳下一點便朝道觀奔去。
那老者笑道:“看到江充的人馬你的勁兒就來啦!”
伍定遠又是一驚停步道:“你也知道江充!”
那老者笑道:“這江賊何等奸惡天下有誰不識得他?”他口中說話腳下卻甚迅捷霎時便已奔出數丈。
伍定遠隨那老者奔出心下卻是暗暗驚懼尋思道:“這老者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像是樣樣都知道卻又說是姓劉到底這人是何方神聖?”他潛心思索竟爾忘了拉住豔婷回頭一看卻見豔婷亦步亦趨的跟着自己腳下絲毫不見慢了。
伍定遠曾在天山見識過豔婷的輕功此時看她身法輕盈自不感訝異便只含笑點頭豔婷見伍定遠目中隱隱有着讚許之意便也報以一笑。
不旋踵三人已至道觀後門便各自躍上屋檐從屋瓦悄聲穿過。這三人都是輕功高明之輩一路走去未曾出半點聲響。行到一處檐角卻見那老者飛身下去身影一閃便已不見想來下頭定有入口。
伍定遠心下一凜知道這老者定與玉清觀有些淵源否則豈能如此熟悉地形?他不再多想當下拉着豔婷便學那老者下竄。兩人身形飛下果見眼前有處窗格長寬尺許當容身子穿過便一前一後鑽了進去。
甫進觀內二人方在屋樑站穩猛見下頭滿是黑壓壓的人頭望之足有千人之數忍不住都是一驚轉看那老者卻已不見蹤影。豔婷低聲道:“怎麼辦?咱們要跳下去麼?”
伍定遠搖了搖頭尚未打定主意忽見一座匾額後探出手來向兩人輕揮數下原來這老者隱身匾後這才把身形藏得半點不露。
伍定遠見那匾額十尺來長上書“劍舞飛揚”四字心下一喜:“這匾額如此巨大倒是個藏身所在。”當即帶着豔婷便也躲了進去。
二人躲入匾額縮在那老者身旁伍定遠見那老者笑吟吟的心裡只有無數話想問正要開口忽聽一個聲音喝道:“閣下只敢欺侮身無武功之人麼?究竟敢不敢與我較量?”
伍定遠聽這聲音好熟忙探頭去看只見卓凌昭手按劍柄盯着廳心一名高大男子。伍定遠見卓凌昭模樣甚是氣腦不由得暗暗詫異心道:“這賊子無往不利一向囂張狂妄怎會氣成這模樣?”
伍定遠心下好奇不知廳心那人是何方神聖只想去看他的面貌但他背對着自己一時卻看不到五官。
此時場內賓客不分老少貴賤都在盯着那高大男子猛瞧。只見卓凌昭背後躲着一人這人身穿蟒袍面色鐵青正是江充。場邊另有大批高手包圍數百火槍手舉槍在肩衆人神態專注都是如臨大敵。
便在此時那人忽然轉過頭來卻是朝匾額看來。伍定遠見那人察覺自己忍不住輕輕咦了一聲心道:“原來是他到了無怪這般勢頭。”
那人面貌蒼老卻又一臉執拗正是昔年有過一面之緣的方子敬。
那老者笑了笑伸肘朝伍定遠身上碰了碰笑道:“不愧是劍王三兩下就察覺咱們來啦。”
當年白龍山匆匆拜見之後自己便流落江湖遠赴他鄉中間不知生了多少事情現下自己非但成了京城的制使還練成一身奇妙武功伍定遠想起昔年往事不由得百感交集竟是嘆了口氣。
樑上伍定遠嘆息不休樑下卓凌昭卻在連番搦戰。只聽他喝道:“方子敬!你身爲劍術高手江大人身無武功你爲何屢次出言威嚇?放着卓某在這兒過來比個高低吧!”
伍定遠聽卓凌昭出言挑戰心下一凜急忙凝神去看。
那方子敬卻無意動手只笑了笑道:“誰威嚇他了?我只是想請他吃個芋頭而已。”說着又摸出一個芋頭直朝江充扔去。江充嚇了一大跳便往羅摩什背後一縮。那芋頭登時打中羅摩什的光頭落到了地下。
方子敬皺眉道:“這芋頭栽種不易可別糟蹋了。”說着便要上前撿拾。羅摩什大驚之下急急把芋頭撿了起來跟着往安道京嘴裡一塞安道京怕方子敬生氣也不敢吐出連皮吞落三兩口就吃完了。
方子敬微微一笑道:“好吃麼?”安道京滿口食物只有胡亂揮手面色卻是慘白想來難吃得緊。
卓凌昭見他兀自戲耍旁人登時怒火攻心喝道:“你老是顧左右而言他莫非是怕了卓某?”
方子敬回頭看了他一眼跟着淡淡一笑道:“就算我怕好了。劍神武功天下第一人品天下第屁老夫自當甘拜下風。”說着拱手回座竟把卓凌昭僵在當場直是氣炸了胸膛。滿聽賓客聽了嘲諷想起卓凌昭平日的爲人處世不由得都是面露微笑。
方子敬威風八面三兩下便整得一幫奸賊灰頭土臉登讓豔婷目瞪口呆問道:“這老先生是誰怎地這麼神氣?”
那老者笑道:“小妮子記好了。這人叫做方子敬外號‘九州劍王’二十年前江湖上屬他武功最高曾經風光好些年。江充這小子若想招惹他那是自討苦吃了。”
伍定遠心下也是暗自讚歎想道:“這纔是真英雄、真豪傑的氣派盼我日後能有方大俠的一半氣勢。”
卓凌昭性格高傲聽那方子敬當衆出言嘲笑如何不氣得七竅生煙?只見他雙目生光當場便要出手殺人忽見人羣中穿出一人急急擋在卓凌昭身前卻是崑崙山第二把交椅“劍寒”金凌霜。他在卓凌昭耳邊低聲說話似在勸說什麼。
二人說話聲音微乎其微場中無人聽聞伍定遠仗着“披羅紫氣”的威力耳力越常人千百倍卻是無所不能聽。心道:“看這兩人的模樣定有什麼陰謀我可不能放過。”神功運出登將二人說話聽去只聽他們對答又急又快但反覆來去卻脫不了四個字正是那“武林盟主”!
伍定遠面色慘白正自驚疑不定只見卓凌昭壓下滿腔怒火深深吸了口氣森然道:“只要方先生不來招惹咱們朝廷要員念在他是前輩的份上我也不勉強他動手。”
衆人多知卓凌昭性格好勝聽他說話退讓不由暗暗訝異。只是卓凌昭開口讓步那方子敬卻不感激只見他早已坐回席上這當口卻是打起盹來了。
卓凌昭不願再去招惹方子敬他轉向寧不凡冷冷地道:“寧掌門我這裡有個不情之請此事與天下武林同道的身家性命有關還望你成全。”
衆人聽他口稱天下同道更感驚奇這劍神兇狠殘暴涼薄自私什麼時候會以天下人爲念?想他如此說話必有什麼計謀一時都留上了神。
寧不凡知道卓凌昭行事狠辣爲了日後門人安危如何敢無端得罪?聽他有事開口忙咳了一聲道:“卓掌門有何指示不凡自當追隨還請說吧。”
卓凌昭轉看廳上衆賓客目中生出光芒沉聲道:“諸位高賢難得羣英聚集華山本座想趁這個難逢良機立個武林盟主出來。”
“武林盟主”四字一出廳上登時譁然所謂“武林盟主”便是天下羣雄之一得推舉言出法隨無人能有異議。衆賓客心驚之餘紛紛朝崑崙門人看去只見屠凌心模樣兇狠錢凌異得意洋洋倘若武林盟主真落入這羣奸賊手中以這幫人的殘酷江湖哪有寧日?廳內楊肅觀、韋子壯廳外秦仲海、盧雲一時無不肅然。只有伍定遠先一步聽到此事自是不感詫異。
寧不凡大驚失色顫聲道:“你要立武林盟主?”
卓凌昭凜然道:“正是!”說着緩緩回朝江充看了一眼兩人眼神相對嘴角都泛起了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