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以折衷下,也就是說,現在典廄長還能來得及悔過,只要......”
“大宦官,我不是初涉人世的幼童,既然你都將此話說出來了,那就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了。”喬治的手指摁倒了自己的佩劍之上。
焚風自門窗和走廊不斷地鼓入,整個場面當中的人心中都充滿了惡感,“典廄長閣下,我知道你覬覦皇座的法統在哪,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把陛下的寬厚慈愛當作自己放縱胡爲的理由,那樣對所有人都不好。”說完,大宦官從那個小箱子裡緩緩取出了一個寒光閃閃的工具,應着白色的閃電,“這東西,是代代大宦官傳下來的,專門對付那些不安於本分的野心分子。”
結果喬治笑了起來,“帝國還能維存到現在,靠的就是不安分人的不斷挑戰,阿萊克修斯是否真的能坐穩這個御座,就讓日後我與他的競爭較量來決定好了,但不可能是現在,我想大宦官你一定弄錯了地方,這裡不是布拉赫納宮。”
修道院外,焚風夾雜着泥塵和樹葉亂舞,炸雷滾滾響起,被拴在樹上的薩賓娜忽然對着高文嘶叫起來,高文望去,就忽然看到,從樹林裡旋轉飛出來兩把斧頭,一左一右,從他的身邊而過,分別剁入了他身旁兩個意大利士兵的額頭和胸口,那兩人連慘叫都沒發出,就倒在了地上身亡。
風中,阿萊克修斯先前賜予高文的紫色絲帶,還系在他的胳臂上飄舞着,“高文.盧塞爾,典廄長叛逆了,殺光他的親兵!”隨着幾聲熟悉的聲音響起,從樹林十幾個彪悍的人影立刻衝了過來,不知道他們自何處而來,但高文已經看出,全是瓦蘭吉亞武士。
高文回頭,一名喬治的親兵聽到了這喊聲,已經將他也認定爲了衛隊方面的人,嚎叫着舉着劍朝着他劈來——本能之下,高文迅速抽出肩帶上懸掛的突厥彎刀,一道迅猛的白光,那親兵喉嚨直接被割開,接着高文上去一腳,將屍身踢倒在地。
很難想象這種突變,要知道剛纔這羣熟稔的人,還在一起說笑呢!
又是名喬治親兵挺着長矛,斜刺裡殺來,高文將彎刀護在額頭,接着斜着揮舞而下,將矛頭壓倒地面砍斷,那彪悍的親兵直接用餘下的殘槍,扎中了高文的胸膛,高文劇痛之下,倒栽在了地面之上,這時雨點瀝瀝而下,雷光閃電裡自叢林殺出的瓦蘭吉亞武士與喬治的親兵來去混戰,各自的馬匹在倒騰嘶叫。
“呃啊!”那親兵撲來,舉着殘槍,對着躺在地上的高文扎來。
在泥地上,高文咬着牙,扭動着後背,順着揹負的盾牌貼地滑動了一下,躲開了殘槍,紮起飛濺的泥水射到了高文的鬍鬚上,接着他用盡力氣,揮動突厥彎刀,將那傢伙的膝蓋給砍中,而後扔下了彎刀爬起來,那親兵半跪在地上,拔劍出鞘——瞬間,高文也把磷火之劍取出,雙手握住砍下。
兩劍在雨水裡相交,接着兩人都喊了聲,互相扭動着手臂,把對方的劍刃都壓在了地上,隨後高文左臂抵進,將如斧頭般鋒利的劍鍔,送入了對方的脖子裡,那親兵眼珠凸出,口鼻迸出幾股藍色的火焰來,便垂下了腦袋,死了。
高文右手對着對方的額頭一推,對方的軀體直直倒在了泥窪當中。
這時他看到,克蘭麥從修道院裡奔出,跨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匹,恰好對着自己而來。
“皇廷的奸佞小人要害典廄長,放我過去,不然典廄長的軍隊和小亞經營便會盡墨!”克蘭麥平日裡也是和高文與守捉官相熟的,喊着這句話縱馬而來。
高文眼睛一瞥,他看到守捉官狄奧格尼斯呆在了樹杈下,對着突變的這一幕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就是猶豫那麼瞬間,隨着聲“謝謝”,典廄長副官克蘭麥就從騎馬狄奧格尼斯的身邊掠過,結果身後全是同袍斥罵守捉官的聲音,同時還有“高文.盧塞爾,你不能叫他給溜走了!”
“不,我不猶豫。”閃電下,高文說出了這句話,他的淡藍色眼珠好像在灼燒着微微的火焰,接着他迅速舉起了手,將帽盔上疊起的護鼻,給扣了下來。接着拔出了磷火之劍,雙手正擎,橫在了正當中,一邊是亂樹叢生的高崖,一邊是繼續朝上的山峰,雨水不斷在他雙腳下濺起骯髒的水珠。
於是克蘭麥的坐騎悲叫一聲,它看到了高文手中閃着幽藍光芒的魔劍,不由自主地處於本能,朝後退縮着。而高文急步上前,微微閃開了克蘭麥的劍,很迅捷地轉向到這匹馬的側面,劍刃斬在了它的後臀之上,克蘭麥自馬鞍的前端很狼狽地墜下來。
典廄長副官剛剛爬起來,就被高文勒住了脖子,接着彎曲刀刃自他的背脊,噗嗤噗嗤兩聲,直穿到前胸,克蘭麥挺直了軀體,手徒勞地自後面抓了兩抓,就圓睜着眼睛,變成了一具屍體。
“別過來,這是我的戰利品。”勒着副官屍體的高文,順着克蘭麥的腋下,伸出了磷火之劍,對着靠過來,還是滿臉驚愕莫名的守捉官,威嚇道。
“噗通”,副官的身體被丟翻在地上,高文拔出彎刀後,將它的刀刃貼在地面上一拉,就把副官的頭顱給割下,提在手裡,走向了那座小修道院。
在風雨瓢潑的湖面上,衛隊其餘人劃的輕舟全都已經靠岸——這就能解釋爲什麼剛纔那隊武士從林中殺出的,他們是坐着另外的輕舟,在山崖下先登岸,自叢林突襲得手的——這對於維京人和撒克遜盎格魯人而言,簡直是家常便飯般的技巧。
很快整個局面就被紅手衛隊給控制住了,他們嚎叫着舉着戰斧,越過被嚇得渾身發抖坐在地上的修士,自四面八方衝入了修道院。這時候,大宦官在修道院內,他打開了紫檀木匣子,接着舉起了兩個血淋淋的眼球,擱入了進去,接着他又把那個小型精巧的工具,也擺入到裡面,在心中還在滿意着:看來這麼多年,自己實行瞽刑的手段並沒有退步。
而那兩個眼球,正是從尊貴的喬治.帕拉羅古斯典廄長的臉上摘除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