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都走出指揮室,才發現外面又已經風雪大作,克里斯抹了抹護目鏡上的雪花說道:“看樣子一時半會也到不了了。”
“得先活着等到直升機。”我打開了護目鏡的複合成像模式說,“利用護目鏡來索敵,現在開始各幹各的去。”
“瞭解。”
我們還在指揮室裡磨磨唧唧的時候,敵人幾個排的力量就已經靠近了我們的這座大樓...或者說,我們的防線。
嗖!一發曳光彈刺破風雪,從我的耳邊飛過。
“我靠!找掩護!”克里斯這一聲大喊之後,敵人的子彈就如海浪一波一波飛來,大風大雪混雜着灼熱的子彈,猛烈地拍擊着基地厚重的水泥牆。
在幾米之外,邁克爾的槍聲也只持續了幾秒鐘就被敵人無端的火力壓了回來,在掩體裡他豎起中指:“****嗎?子彈和不要錢似的!”
誰都知道不能被敵人壓制在一個地方,於是我們的隊伍便在敵人火力稍弱時散開,在雪裡各自爲戰,但即使是這樣,我們依然建立起高低互補的火力線,遠距離射手補近戰射手,自動火力補半自動火力,我們的作戰依然沒有火力死角,人在陣地在。
仔細想想,在十幾年前,這樣能見度幾乎爲零的激戰戰場幾乎是不存在的。
“夥計們,再堅持一會兒,這批敵人就沒了。”我的護目鏡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大傢伙,“呃,前提是我們得解決掉這東西...”
“靠!步戰車!這下麻煩了!”尼克差點丟掉了手中的槍,起身跑起來。
也不無理由,我們姑且不論那些****怎麼弄到裝甲車,我們所遇到的可是裝着大口徑主炮和反坦克**的貨色!
“撤回去!撤回去!”邁克爾拉着尼克的背心就往指揮室退去,只在下一秒,他們剛纔所在的位置就被轟出一個大口子。
米高揚本來已經舉起的火箭筒也被震到了樓下去。
“真是命大。”看到死裡逃生的尼克兩人,克里斯不禁說道。
“克里斯你聽見了嗎。”我抓住克里斯的肩膀示意道,“直升機?”
“說對了!這裡是U國陸軍!”克里斯的無線電臺裡響起了一段讓人激動的聲音,“地面友軍請用紅外信標標記友方位置,十秒後開始掃射。”
“照做!”我下令道,又轉頭望向那白雪深處的直升機燈光,“不愧是戰鬥民族,這種天氣還敢撒歡兒飛。”
話才說完,一道道閃電就劃過飛雪——那是***,它們就在這一片白色之中撕裂着敵人的隊伍。又在一陣**的呼嘯之後,那囂張不過一分鐘的裝甲車便只能在雪地裡閃着火星。
那架前來接應的Mi35橫掃了整個基地,最後接走了我們,在直升機上,我們久違的休息了一下。
我只是習慣地回頭向基地望去,卻看到天空中一道火光落下,爆炸聲響徹四野,雪花被衝擊波硬生生推開,讓我們清晰地看見基地中心幾十米甚至是上百米高的巨大火球,大地在顫動着。很快,我們的直升機也開始了顫動,像是被一條無形的鎖鏈牽住,開始在空中打轉,下落...而原本安安分分坐在後機艙裡的我們就像在洗衣機滾筒裡一樣翻滾着...直到一聲悶響結束了這一切。
“上尉?上尉?”米高揚拍醒了摔得迷迷糊糊的我。
“我沒事。看看其他人…嗯,直升機怎麼樣了?”
我擡頭望見我們的飛行員正在檢查着儀表:“油料系統正常,火控...嗯,正常。起落架沒有反應了,估計剛纔那一下給摔斷了。不過還好還能飛。”
其中一個飛行員看着手寫板對我說道:“上尉,我們會直接將你的小隊運送到尼古拉耶夫最後的出現地點去,但是從那之後你們的支援線就斷了,祝你們好運。”
“西蒙,剛纔那是?”克里斯把我掉落的配槍叫還給我說道。
我接過槍:“那枚**的彈道被重新修正了,但是如果他想殺了我們根本就不可能讓我們飛這麼遠。我覺得他只是想告訴我們這裡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即使這樣我們還需要繼續行動嗎?”莎拉走來問道。
“當然要。他能操控局勢,但是不能操控我們的腳步。”我重新歸零着瞄準鏡說道,“A隊本來就是被訓練來應付更危險的情況。所以現在檢查彈藥!”
我們的直升機搖搖晃晃地起飛了…
我們很快就飛出了風暴的中心,朝着西伯利亞深處飛去。
透過舷窗,我向大地上的皚皚白雪望去,就在樹林之中,我看見了一座聳立着的教堂。於是我走到了駕駛室,選擇了我們的降落點。
直升機在教堂前的一片空地上懸停下來,我們一個接一個跳下直升機,跳進學地裡,就在最後一個隊員跳下時,那直升機便立刻拉起,漸漸淡出了我們的視野。
我細細端詳着眼前的這座教堂——顯然,他已經廢棄許久了,四周的和屋檐上的積雪沒有人打理過,牆上孤零零的幾扇窗戶就在風中搖擺,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屋頂上的十字架也已經傾斜了。
“大夥,就在這裡待命吧。附近的區域基本上都已經有其他友軍力量了。暫時偷懶一下也沒什麼。”我拿出望遠鏡,“克里斯跟我來。”
克里斯明白了我的意圖,從揹包里拉出兩件光學迷彩披風:“給,穿上。”
趁着其他人休息的片刻,我與克里斯爬上了教堂的屋頂觀察四周,我們以自己的位置爲標準測量並且記錄了四周的情況,這便是我們的前期偵查了。
“隊長,西邊有情況。”邁克爾在樓下喊到。
我馬上調出西邊的地圖,只看見一列整齊的車隊從西邊駛來:“克里斯,觀察一下。”
鏡頭一轉,我的護目鏡上就出現了幾個移動目標,爲了更清楚觀察,我換上了之前所用的TAC338,調大了瞄準鏡倍率。
“唔嗯,兩輛吉普,三輛篷布卡車。有意思。”克里斯說着,好像有了什麼驚奇的發現,“等一下…排頭的車!”
“排頭…”我對準了克里斯所說的吉普,在我的狙擊鏡裡,在我的密位線上的,正是尼古拉耶夫,正是我們的目標,“不是吧?”
克里斯突然興奮起來:“那個光頭佬,就這樣給我們逮着了。兩千米,七點方向風,10米一秒,移動速度30。射擊!”
我的手不知不覺僵硬起來,慢吞吞地上了膛“兩千米,七點十米風,移動速度30…第…第一發射擊準備。”
“嗯?西蒙你怎麼了?射擊啊!”克里斯疑惑地說道。
“這太奇怪了。”我遲遲扣不下扳機說道,“不應該這麼巧吧。”
“你在擔心什麼?開槍啊…兩千一百米。”克里斯催促道。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的手指卻遲遲進不了扳機圈。
“二千二百…快!別讓他跑了!你不是已經做好覺悟了嗎!”克里斯的話語裡已經略帶焦急。
“這不用你說...”我輕輕吸了一口氣,終於扣動扳機,一發***隔着幾秒鐘射穿了吉普的前輪,失控的吉普一頭栽進路邊的小樹林,也就在這時,我的第二發子彈便咆哮着朝着車上的尼古拉耶夫飛去。
“命中,命中了!這一刻應該載入史冊!兩千米精確擊殺快速移動的敵軍!”克里斯歡呼道,其他人也歡呼起來,唯獨我卻一點喜悅感都沒有。
我輕輕地拉下槍栓,子彈殼退膛而出,叮噹作響,我多想與隊員們共享成功,可在這時我的腦海裡充斥着詩諾的身影。
“Alpha小隊,Alpha小隊,這裡是基地,是否收到?”我的無線電裡傳出了布什上校的聲音。
“收訊清晰,請繼續,完畢。”我答道。
“衛星迴傳的影像不夠清晰,我們無法確定目標陣亡,現在需要你們拍照取證,別讓其他隊伍搶了功勞,完畢。”
“瞭解,通話結束。”我轉向克里斯,“克里斯,任務還沒有結束,我們兩個在這裡牽制住敵軍,掩護其他隊員近距離取證——樓下的那些都聽見了吧。”
“千米武裝越野?有意思。”邁克爾說道。
“不管了,都動起來,這次得用上氮氣噴射了。”說完,尼克就帶頭跑了起來。
爲了掩護他們,克里斯與我便開始了戰術式的獵殺。
“老A,最後一輛車要跑了。”克里斯說道。
順着指引,我便一槍打進它的引擎裡,只見到它一個翻滾,車身一側便擋住了道路,引擎蓋下也開始濃煙滾滾,乘員便慌忙下了車。
“倒數第二輛運輸車。打它正下的油箱,數據直接傳給你的彈道計算機。”
又是一槍,數秒之後就見到那卡車被炸飛幾米之遠。敵人也就此摸清了我們這個狙擊小組所在的方向,也知道了我的水平,於是紛紛躲進掩體裡,不敢開車逃跑也不敢露頭——這樣一來我的威懾戰術便有了成效。
“西蒙,你還是有所顧忌嗎?”克里斯突然問道。
“怎麼了?”
“就像剛纔...嗯,在這之前,你開槍從來不需要考慮。你在想什麼?”
“我想到了一個人。”
“詩諾。”
“對,在我的密位線上的,是他的父親。在我扣下扳機之後…”
“你就成了她的殺父仇人?”
“嗯。”
“那你後悔嗎?”
“沒什麼可後悔的。我永遠都沒有辦法爲了將要發生的某些事情做準備。”
“看你自己了...第一輛車底下,SVD狙擊手。”
扣下扳機,一發子彈又是一個敵人。
在另一邊,因爲我們把敵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隊友們便暢通無阻地接近到了車隊的位置。
“都到位了吧。自由交戰!”我下令道。
尼克一發進攻型**精準地丟進了車隊一旁的低地裡,一道火光之後便見到了被炸飛的敵人,緊接着便是一個沉不住氣的機槍手就衝出了自己的掩體,被我一槍擊倒,這一槍引出了無數個“無畏戰士”,他們抄起步槍就向我的隊員們掃射,可沒打幾槍就都被射穿了胸膛和頭顱。
突然,從另一邊的樹林裡閃現出一片火光——那是步槍的火焰!
“敵人的增援嗎?”克里斯問道。
“不,他們的打法並不一樣。”我仔細觀察着。
這時,尼克也通過無線電喊道:“老A!我們受到了猛烈而且靈活的火力壓制,請求支援!重複,請求支援!”
“投降。放下武器。”我說道。
“哈?又玩這套?好吧,你說投降就投降!”
見到投降的我們,對面的火力便停了下來,士兵們也從草叢裡走了出來——他們穿着U軍的軍服,毫不客氣地把我的隊員按倒在地。
“隊長,怎麼辦?”莎拉藉着光學迷彩躲進了樹叢裡,“我一個人對付不了他們的。”
“因爲有聯合國的許可,就算你們被抓住了也不會有事的...等等,我好像看見了一個熟人。”我看見對方隱蔽的樹叢裡走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便是他們的指揮官。
“尼克,讓他們的指揮官把無線電頻率調整到我的頻率下。”我說道。
不一會兒,我的我的電臺裡就響起熟悉的聲音:“敵軍指揮官,我是U國陸軍的...”
我打斷這個熟悉的聲音道:“海鷹上校。”
“呃?你怎麼...是西蒙上尉嗎!?”他吃驚地望向我所在的這個方向,“真沒想到...我對我們失禮道歉。”
尼克從地上爬起來,拍拍灰說道:“你們見過穿這麼整齊而且裝備精良的****嗎?”
“在我們國家還真有。”
莎拉也恢復了原狀從樹叢裡走出去,我們便從無線電裡聽到了U國士兵們不絕的驚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