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花詭事
鴨舌帽深呼了口氣,對我說:“有些事並不需要理由,就像我是一名靈異偵探一樣,爲了你的安全,幫你查找點你想知道的事件,並不是很難,除……嗯,走吧。”
鴨舌帽的欲言又止,我隱隱中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過,他之所以幫助我,自始至終的藉口,是一直想報恩,報還我爺爺曾救助他一命的恩。
可是我就更加不解了,禿頂老黃也對我說報恩,如今這傢伙也是這幅口氣,這不明擺着讓我困惑不解麼?
我說鴨舌帽你就別給我打馬虎眼了,你和禿頂老黃到底誰是真的黃錦鴻,這事我還一陣頭大,這倒好,現在你又把那具屍體焚燒了,在我的認知裡,屍體的身份多半就是車內的那名乘客,至於馬老七的屍體,應該還在禿頂老黃的靈異偵探社中。
他聽到我的分析,只是滿臉的苦笑,他問我:“隨便你怎麼想吧,反正我絕不會害你,否則,你也不會活到現在了。”
我聽後心中一稟,我說你的自信似乎過了吧,口口聲聲說不害我,誰知道你會不會在我背後開刀,彼此都是年輕人,單打獨鬥,我不信你能把我幹翻。
“大巴車你遇見的那人,他是不是人,你心中沒數麼,若不是我在場的話,你恐怕已經被他附身死翹翹了。”鴨舌帽言畢,幡然不顧我的震驚,隨即就加快了腳步。
聽到鴨舌帽所言,我不震驚是不可能的,想起大巴車遇見的大軍,我全身一下透心涼了,是啊,大軍他早就淹死了,爲何突然來找我啊?
我是真的沒想到,一個死去十多年的老同學,今天竟然會在大巴車中碰到他,若不是我刻意回憶,還真的認不出他就是那個早就淹死在大壩中的馬軍。
尤其是鴨舌帽剛纔所說的話,若不是他在場的話,大軍極有可能會附身在我身上,萬一我的小命真的因此丟了,那就太悲催了。
不得已,我還是選擇了相信鴨舌帽,硬着頭皮再一次跟上了他。
我說鴨舌帽,能不能把事情說明白,我們就這麼一直向前走,到底去幹嘛?
“尋找墓碑啊,難道你忘記了?”鴨舌帽沒回頭,背對着我說道。
我說我知道尋找墓碑,除此之外呢,單單是爲了尋找墓碑,我們千辛萬苦的下來谷底,好像並非如此吧?
我一把拽住了他,我決定還是先問清楚的好,免得一次又一次的把我繞進去,搞得我跟一個睜眼瞎似的,致使得我沒了主心骨,處處要提防身邊人,這樣活下去真的好累,跟一個行屍走肉還有啥區別。
我說先等會兒再走,我現在最想得到的答案,除了墓碑上的文字外,還有不少令我困惑的,難不成你也都知曉了?
面對我的質問,鴨舌帽似乎很是無語,他先是點頭又是搖頭,最後唏噓着告訴我,不管我身邊有啥疑惑,他都會傾心助我一臂之力的。
對於他的話,我可是不敢苟同,現在除了我的家人外,我誰都不能信,最起碼,我先搞清楚其中一件事情,哪怕就一件事情,我自己也會心安好多。
奈何,圍繞在我身邊的詭異,一件連這一件,原本就模糊的一件事情都讓我迷茫了,我自認靠自己的能力,或許最終無果,到時候遺憾的反而還是我自己。
想通了這一點,我打算拿鴨舌帽這傢伙先開刀,他口口聲聲說要幫我,那行,一切的詭異,就讓他陪我走一遭好了。
我說咱們走吧,找到墓碑,看看到底能有什麼答案。
還沒走兩步,鴨舌帽就止住了腳步,一聲空曠的迴音,夾雜着憤慨的憂愁,很是突兀的傳進了我的耳中。
麻痹的,這是啥聲音?
鴨舌帽一把拽住了我,衝我一聲輕喝:“速度,趕緊向前走!”
我頓時無語,鴨舌帽這麼緊張,我心想定然出什麼簍子了,而且此地如此荒涼,驟然有繞耳的迴音,不會是特麼的撞鬼了吧?
我沒有猶豫,率先拔腿就跑,鴨舌帽緊跟在我身後,大約過去了十多分鐘,剛纔那股淒涼的聲音才漸漸淡去。
他終於出聲了。
“到了,全都在這了。”
我不明所以,向前探頭一瞄,可不是麼,一堆小山高的墓碑碎石,剛好擋住了我們前進的腳步。
我心道壞了,墓碑從高處被人推下來,肯定會破碎,這我原本早就該想到的,真是大意了。
我說這怎麼辦,就靠我們兩個人徒手翻找,顯然也不現實啊。
他沉吟了片刻,突然猛一回頭擋在了我身前。
我說你幹嘛,一驚一乍的?
他卻是滿臉的肅然之色,衝着我們前來的方向大吼了一聲:事到如今,還鬼鬼祟祟的有什麼意思,出來吧!
喵了個咪的!難不成我們真的被人跟蹤了!
我瞪大眼睛望去,從迷霧中突然閃現出一個人影,一身老式的短袖短褲,不正是我先前在大巴車中碰到的馬軍麼!
我說馬軍,你咋也來了……話說到一半,我纔想起大軍已經是個死人的存在了。
我暗自咂舌,看着面無血色的大軍,眼眸中透着死寂的陰狠,緩步向我走了過來。
“鍾易,你終於想起我這個兄弟了麼?”大軍璨璨一笑,好像一個人類無異,只是他渾身透出的冰涼勁,卻是讓我感到了自己生命流逝的危機。
我一陣無語,感受着身後鴨舌帽的拽扯,我沒有理會,而是又看向了馬軍。
我說老同學,你應該已經走了十多年了吧,怎麼又回來了,在地……下過得不好麼?
“你開什麼玩笑呢兄弟,我是下海經商,什麼地下地上的,趕緊跟我離開這,你身旁那個不人不鬼的傢伙,隨時都能要你小命,可不是鬧着玩的。”馬軍的聲音平淡,透着讓我不解的眼神。
只是,聽到馬軍我說身旁的鴨舌帽不人不鬼,當即我下意識的就遠離了他一步,搞什麼,鴨舌帽也不人不鬼麼!
“鍾易,別聽他胡言亂語,他這是在迷惑你,要拿你祭奠他的父親,快走,我殿後。”鴨舌帽的聲音非常急切,一把就將我推向了他身後。
我完全就不解了,鴨舌帽這話啥意思,他說馬軍在迷惑我,還要拿我祭奠他的父親,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此時此刻,我腦海中的疑雲再次迷亂了,馬軍是鬼的事實,我已經熟知,他死去了十多年,不投胎輪迴,特麼的來找我幹嘛?
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撥開鴨舌帽後,我硬着頭皮大喊道:“老同學,把話說明白不行麼,你來找我到底啥事啊?”
“沒啥事,就是想你了唄,別聽那傢伙瞎掰,你再猶豫不定的話,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的小命了。”馬軍開口說話的時候,他臉上的皮膚驟然開始了萎縮,尤其是瞬間塌陷的雙眼,更是讓我失聲一叫。
不對勁,特麼的太不對勁了,我這是跟一個鬼在交談,他喊我離開,傻子纔跟他走!
當即我在鴨舌帽身急促的嘀咕起來,我說快,倒是快想想辦法啊。
鴨舌帽果然沒讓我失望,他一步上前,與滿臉煞白的馬軍對峙着,低沉的喝道:“你父親的死,跟鍾易沒一點關係!”
“哼!你這個不人不鬼的傢伙,別在這跟我逞能,有本事你去找禿頂那傢伙去,走開,別擋着我!”馬軍一揮手,陣陣陰風襲來,將附近的雲霧撥開了許多。
我就這麼站在鴨舌帽身後,聽着他倆的對話,我是一點也明白不過來,什麼跟什麼啊這是!
馬軍說鴨舌帽不人不鬼,這事暫且不論,鴨舌帽反說我不是殺害馬軍父親的兇手,這不是天方夜譚麼,我啥時候害過人命了!
等一等!
聽鴨舌帽的語氣,好像馬軍父親的死是因我造成的,可是,我一個老好人,根本就幹不出殺人的事啊。
這一瞬,我突然想起了這麼一茬,馬軍姓馬,剛死去的獨眼司機馬老七不也姓馬麼?
不!
不可能!
我腦海中突然蹦出了獨眼馬老七的樣貌。
難道是……獨眼司機馬老七麼!
前後這麼一思索,若是這麼比較的話,獨眼司機馬老七的身份,有極大的可能跟馬軍是父子關係了!
同一時間我也想起了我爸告知我的訊息,他說過,馬老七的命運坎坷,中年喪子,半年前才搬到我們錦華市一事,這就更讓我有理由相信,馬軍就是馬老七的兒子。
“馬軍,你父親是馬老七?”我想通了這一點,立即就心中一緩,決定跟已經死去多年又爬回來的馬軍權衡一番,畢竟他父親馬老七的死,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我爸的名號,不是你能稱謂的,鍾易,多說無益,事到如今,即便是你們兩個同時出手,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馬軍冷哼着,好像已經迫不及待了,絲絲涼氣從他嘴中冒出,發出了令人嘔吐的臭氣。
他終究還是沒有堅持住,在我一句話過後,馬軍立即就跟我翻臉了,他還是承認了他的身世。
而且他臉上的皮膚,此時由萎縮已經變成了乾癟,之前陰狠無光的眼珠子,也徹底凹陷了進去,從外形上看,跟皮包骨頭沒啥區別!
看到馬軍此時的面貌,我心裡一陣瘮的慌,這就是鬼存在的形態麼?
不過,聽他口中所言,他已經承認他就是馬老七的兒子了,要是這樣理解的話,那麼我就更加要解釋清楚了。
畢竟我跟他父親獨眼馬老七無冤無仇,他憑什麼認定,我是殺害他父親的兇手?
然而,馬軍沒等我做出解釋,他的身體形態,忽然就飄離了地面,終於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一張乾枯的嘴巴突然上下揚了起來,獠牙大開,臉型極度扭曲,像是在貪婪的吸食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