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花詭事
我儘量壓住了心中疑問,謹慎着貼近了石門,從那一絲縫隙中我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然開始大亮。
然而,還有五六個村民打扮的中年人,此時都是一臉的憤慨,他們手中所持的工具,卻是讓我察覺到了不好的預感。
砂礫、水泥,還有幾桶水,這幾種東西的作用,我多少還是瞭解的,難道他們想要把洞口封死麼?
“事不宜遲,兄弟們抓點緊,萬一再被這東西竄出來害人,那咱們九龍村可就遭殃了!”
“村長不是說,要我們等等他麼,好像還需要祭祀,否則,我們若是不聲不吭的封住了洞門,萬一惹火了裡面的邪祟,我們誰能擔待得起啊。”
兩個中年村民,互相爭論着。
我聽得真切,他們想必是受到什麼東西的驚嚇了。
我忙用力推開了石門,剛一步邁出去,就把他們幾人嚇得半死。
他們看到我的那一刻,手中的工具全都丟了,個個面如死灰,似乎我就是他們口中所講的邪祟。
“鬼!是鬼啊!”
“快逃命吧!”
這幾個村民驚聲嘶吼着,踉蹌着後退,唯恐我把他們吃了似的,一瞬間都做出了同樣的決定,撒腿就跑。
我哭笑不得,開口就喊道:“大傢伙別怕,我是人不是鬼。”
然而,他們根本就沒理會我,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就鬱悶了,難不成我長得那麼像鬼?
我不經意的一蹩,就在我的腳下,一灘黑褐色的血液,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除此之外,還有一隻四分五裂的人面蝙蝠。
明白了,我說哪來刺鼻血腥味,感情是這隻死去的人面蝙蝠散發出來的。
那也就是說,之前村民們口中談論的話題,也就是關於人面蝙蝠的事情了。
我是這麼想的,看了看天色,東方的一絲陽光升起,照着我身上暖暖的,這纔是正常天氣啊。
想起墓道內的冰涼,我不禁又是一陣後怕,當我定睛巡視四周的時候,此地的荒涼和死寂,頓時讓我產生了一陣恐慌。
林立不齊的殘缺墓碑,時不時的有一聲淒涼的鴉鳴,把此處彰顯得甚是詭異。
這裡就是我昨晚無意中踏進的地方,不但如此,此地的草木盡皆都是枯萎的形態,好似秋天落葉那般。
我轉身挪動了下石門,又徒手整理了一堆雜草,掩蓋住了石門,我才安定了不少。
爬上了一塊岩石,我擡頭瞭望着四周,就在我的左前方位置,那裡便是九龍山腳下的度假區了。
估算着與我的距離,大約有百十米的樣子,我剛拿定主意跳下岩石,突然瞧到了崎嶇繚繞的輪胎痕跡。
對了!
昨晚大鬍子那幫人乘坐的墨綠色吉普車怎麼沒了!
我心中頓時一片狐疑,忙仔細掃視了周圍一眼,沒有,除了被輪胎碾軋過的輪胎痕跡外,根本就不見那輛吉普車的影蹤。
怎麼會這樣,難不成大鬍子那幫人早就從墓道內出來了?
應該是這樣了,因爲我還想起了一件事,當我原路折返地面時,路途中好像並沒有發現那具長髮瘦子的屍體!
這也就是說,在我和金鑫選擇了右邊那個分岔口走進之後,大鬍子那幫人應該從左邊的那道分岔口出來了。
如果是我想的這樣,那一切都還有可以理解的解釋,如果並非我所想,那麼,此事就太特麼蹊蹺了!
我想的一陣頭大,索性也不再去想,畢竟此事,跟我尋覓藍馨的事情沒有一絲聯繫。
走下岩石,我打算好好洗把臉精神精神,畢竟我一天一夜沒睡了,在墓道內就那麼狼狽,現在我肯定是個大花臉。
然而,我剛走到那幾個水桶前,即將要低頭洗把臉的時候,我總算是理解那幾個村民爲啥這麼害怕我了。
映着水面,我也差點嚇我自己一跳,我的臉上,包括我的頭髮和衣服上,除了一些黑綠色外,更多的卻是猩紅的鮮血。
如果讓我唱京劇,我相信,不用化妝我也能直接登臺。
我自嘲的苦笑着,快速洗了把臉,我剛擡起頭的瞬間,忽然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朝我挪動似的。
我不敢大喘氣,順手提起一個水桶就轉過了身子。
麻痹的!大白天的我看得一清二楚,剛被我掩蓋好的石門處,突然涌現出了大量的鮮血。
水桶被我丟棄了,我啥都顧不得了,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纔是正辦。
要說晚上撞邪,那也有情可原,可現在是大白天,特麼的竟然也有邪祟突顯,這不是玩命麼!
丟了水桶,我撒丫的奔跑起來。
“鍾易!等等我!”
我可是剛發揮出奔跑的力量,背後一聲低沉的呼喊聲,讓我頓時就止住了腳步。
這聲音是金鑫無疑。
我心中一緩,我的好兄弟終於還是出來了。
轉身我看到他的模樣,跟我幾乎無異,要不是他的聲音我熟悉的話,他那張大花臉我也不會認得出來。
我說鑫哥,你這是要搞那般啊,怎麼一出場就那麼嚇人,那攤涌出來的鮮血是咋回事。
他凝眉淡笑,一把揪出了一具屍體,我看得仔細,正是之前消失的那具無頭屍。
我冷不丁的嚇了一跳,什麼情況,他怎麼把這具無頭屍給帶出來了?
不對,看着金鑫有些欣慰的笑意,似乎他此次真正的目的就是來尋找這具無頭屍的。
當下我就道出了這個疑問。
他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只是告訴我,這都是他本次出差的本職工作。
我猛然想起了他的工作,是我們錦華市的一名法醫,而且還是頗爲有名氣的年輕法醫。
不過,即便他是法醫,那也不至於獨自一人跑到這個地方來尋找屍體吧?
我是搞不懂了,便問他,這具屍體看起來不知有多少年月了,難不成還能幫他破解案子?
豈料,他一把扯開了那具屍體身上的破爛鎧甲,鎧甲之下的肉身,我看得清清楚楚,渾圓雪白,正是一對小白白。
我的心跳似乎凝固了,這具屍體的膚色雪白,還有那女人特有的兩個肉團,是傻子也能一眼看出來,這是一具無頭女屍。
還有,這具無頭女屍身上的衣物,非常明顯就算老久的鎧甲,那麼也就是說,這具屍體存在的時間,必定有着漫長的歲月了。
“鍾易,這個刺青,你應該很熟悉吧?”就在我愣神猜想的時候,金鑫再次扯開了這具無頭女屍後背的衣物。
我看得非常清晰,就在無頭女屍的左後背處,一朵嬌豔盛開的紅花美人蕉刺青,是那麼的奪人眼目。
紅花美人蕉,我怎麼能不熟悉,尤其是在我遇到藍馨之後,我更是對這花有了更深徹的研究,畢竟這花是藍馨的最愛啊!
我幾乎不能呼吸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爲我滿腦子裡都是藍馨的身影,當然,還有那具無頭女屍背後的紅花美人蕉刺青,更是讓我接連失神。
在我的定義裡,購買紅花美人蕉的顧客,尤其稀少,而藍馨就是一個例外,當我看到她喜歡紅花美人蕉的那種眼神時,我就知道,她是一個對花情有獨鍾的女人。
正是因爲這樣,我才漸漸開始研究起紅花美人蕉的生長習性,包括紅花美人蕉的花語:堅實的未來。,我也在網絡上了解過。
堅實的未來!
短短五個字,便是紅花美人蕉的花語。
若是依照佛教的說法,紅花美人蕉是由佛祖的腳趾所流出的血變成的。
這一傳說,無不透着令人神往的好奇,也正是因此,我纔對藍馨有了更加神秘的看法。
紅花美人蕉的形態,屬於枝繁葉茂的大型花卉,如果在陽光的照耀下,即使是酷熱的天氣中,它依然會盛開的嬌滴滴,這就讓人感受到了它強烈的存在意志。
堅實的未來,強烈的存在意志,若是把這句話放在藍馨身上所講的話,那麼也可以理爲她是一個不甘落寞喜歡讓人注意的一個女子。
想起藍馨的嬌容,我又看向了這具無頭女屍背後的刺青,紋着一朵盛開的紅花美人蕉,這女子的身份到底是誰!
我不敢確定也不敢去想,這具無頭女屍有沒有可能就是藍馨。
畢竟我和她纏綿的那一晚,當時我是帶着醉意的,至於她曼妙的胴體上有什麼異常,或者是刺青,我的腦海中真的沒有一丁點印象。
“初步估計,這具女屍已經死了十年以上了,十年之久,皮膚還能保持這麼完好,在當今未知的領域中也實屬罕見,只是可惜了一點,她的腦袋依舊沒有找到。”金鑫似乎非常可惜的模樣,我卻是忽然想到了在墓道內的那一瞬。
就在我收到金鑫讓我離開的短信後,我不正是被一個滿臉鮮血的頭顱給纏住了麼!
那個頭顱會不會就是這具無頭女屍的?
當即我把這個猜測告訴了金鑫,他聽後卻是不置可否的笑了,他說,此前他已經檢查過了,我所碰到的那個頭顱,是一個男人的。
我輕呼了口氣,我說那就實在太可惜了,無頭女屍沒有頭,單憑一具無頭屍,一時間還真不好下定論,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明目張膽的提着這具無頭女屍出去晃悠,這根本就行不通。
金鑫說他自有分寸,隨即他雙手發力,直接背上了這具無頭女屍,支會了我一聲,便向着一旁濃密的枯草堆中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