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琛早上剛讓我收拾東西滾,現在卻給我發來了微信倒是讓我有些意外,我小心翼翼的將微信點開,發現雲琛給我發的微信竟然是:“你記不記得,你欠我一個條件?”
這條件可是從之前他以男朋友的身份陪我去見楊銘起一直欠到現在,他反覆提過好幾次,現在提出來,難道是要我兌現了麼?
我深吸一口氣,給他回了兩個字:“你說。”
可雲琛卻沒有直接和我說兌現條件的事情,而是問我:“引魂燈有在你的手上嗎?”
我一見雲琛給我發來的這消息,瞬間被嚇了一跳!難道說,雲琛真的和楊銘是一夥的,接近我就是爲了那盞破燈嗎?
我想不到的是,還沒等我回復呢,雲琛竟然給我發了一條:“要是引魂燈在你手上的話,保護好它,千萬別讓它落入它人之手,就當兌現了你欠我的那個條件。”
見到雲琛發來的這微信,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氣,雲琛好不容易讓我欠了他一個條件,就這麼容易兌現了?不由得,我反問他:“那盞燈到底是什麼東西?”
可我這問題問出去好久,雲琛都沒有給我答覆,倒是附和他不愛解釋的作風。
若說之前我只是覺得這盞燈有些奇怪,可現在我卻想跑回老家看看,那盞燈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了!
而且,雲琛難道早就知道引魂燈和我有關係了嗎?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他這用意是……保護我?
說起引魂燈,就不得不說我媽的那黑匣子了,而我媽是在我十七歲,快滿十八的前幾天病死的,是什麼病,我也說不上來,只記得我媽死的時候挺痛苦的,那本就瘦肉的身軀上蓋着陰冷潮溼的被子躺在牀上晃動的厲害,一雙眼睛凹陷了下去,周圍一片發青,簡直就像一個得了重症的病人。
而我媽當時都病成這樣了,卻爲了給我省下進城裡唸書的學費而選擇在家等死,無論我怎麼哭鬧怎麼勸都不聽我的,只說讓我好好走出大山,別重蹈她走過的那條路。
在我媽死之前,她給我交代了三件事,一是在她死後讓我去找村尾的王婆婆,讓王婆婆幫忙操辦我媽的喪事,還告訴我,無論王婆婆怎麼操辦她的喪事,都讓我不要插手。
二是她讓我在她死後,把她一直帶在身邊的黑匣子和一本上面寫着奇門異術四個大字的書一起葬入她的棺材裡,讓我在她死之後再也不要回村子。
可我媽交代我的第三件事,卻和第二件事有很大的矛盾。
第三件事是,要是哪天我不得已,壓迫必須回村子,就讓我打開她的棺材取走黑匣子和那本古書,而她交代我的第三件事也放在了黑匣子裡。
我媽生前活的挺不容易的,生我的時候難產,身子落下了病根,又早早沒了丈夫,在村子裡沒少遭人白眼,最苦的時候爲了養我,村裡男人做什麼活兒,她帶着病也一樣不落下。
可我媽卻在我有能力能讓她享清福的時候不在了……
在我媽死前,我一直覺得我媽是個本本分分的村裡人,可自從我媽死的那天,我去找王婆婆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奇怪了。
按照村裡的規矩,人死之後是要在家裡停靈七天再下葬的,而且白事一定得辦的風風光光,讓逝去的人走的也安穩。
可我媽卻在她身子還熱乎的時候就被葬了,就連葬的地方,還是村裡聞風喪膽的一處極陰之地,據說那地方曾經是個萬人坑,白天站在那啊,都能感覺渾身上下涼颼颼的。
而且我媽的棺材不是豎着放的,還是橫着放的,更奇怪的是,我媽的墳前不讓立碑,具體是爲什麼,我問過王婆婆,可王婆婆卻說這些都是我媽交代的,就連她這葬下的墳址都是她自己選的。
我媽葬下去的當天,我眼淚都還沒流乾,就被王婆婆連夜送出了村子,而王婆婆送我出村的當天,好幾次想和我說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到最後分別前只對我說了一句:“桃之啊,在外面要是受了欺負,你就忍着,吃虧是福,千萬別和人較真,外面的人可壞着呢。”
說着這話的時候,王婆婆頓了頓,眼裡帶着幾朵淚花,這才嘆了一口氣,接着道:“你媽這兒有王婆婆在,你就別操心,每年清明十五,王婆婆都會代你燒點香火。”
說真的,當時和王婆婆告別的時候,我特別想哭,眼淚一直在眼眶裡忍着不願意落下,可王婆婆這最後一句話,卻徹底擊垮了我的防線。
我媽,一個從小吃盡了苦頭,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的媽媽,卻在而立只能死於非命,死了之後我還無法去盡孝道,要讓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婆婆爲我給我媽上香?
當時的我,眼淚瞬間止不住直接落了下來,王婆婆見了心疼不已,上前就想抱着我,卻被我拒絕了。
王婆婆是村裡的神婆,打小就對我們娘倆特別照顧憐惜,甚至還在大家日子都不好過的時候,省吃儉用救濟我們娘倆,在我心裡,我一直把她當成家人一樣看待,而我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現的這麼倔強。
還記得那時的我,擦乾淚,懷裡抱着我媽留給我的血汗錢,對着王婆婆勉強撐出一個笑容便離開了。
這麼多年來,我心裡一直以爲我媽不讓我回村子盡孝道是因爲我們一家在那村裡生活了十幾年都特別被人看不起,想讓我在外面好好努力幾年,有朝一日回去光宗耀祖。
可我現在卻發現,我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我媽留給我的那黑匣子裡,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否則我媽不會連自己都死到臨頭了,還讓我把那黑匣子一起葬進她的棺材裡。
而且,雖然我媽在那村子裡生活了十幾年,卻一直活的不像村裡人,無論是作風,還是一些沿襲,都和村裡的婦人相差甚遠。
有多久沒有想過我媽,我已經不記得了,擡起頭才發現,原來自己眼睛裡的淚水早就洶涌的快要溢出,而自己卻渾然不知。
深吸一口氣,我擦乾了淚水,嘴角扯出一道牽強的笑意,無論我媽爲什麼不讓我回村子,可人家的麻煩都找到了我的身上,我哪有不應的道理?
剛長嘆一口氣,外面卻傳來了敲門聲,隨後簡希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問我起牀了沒有,說現在是中午了,還問我要不要去吃午飯。
簡希不說,我還真發現不了,自己竟然發呆了一上午,我連忙跑到鏡子前,照了照鏡子,把自己梳理了一遍之後,這纔打開了門,打開門的時候,我臉上的悲傷已經全被自己掩蓋,見到簡希的一剎那更是給他綻了一抹十分別致的笑容。
吃午飯的時候,大桌子上只坐了我和簡希,還有簡建國三人,其他的夥計都坐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我難免有些不習慣,時不時的擡起頭看看簡希和簡建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目光有些太過炙熱,簡希放下筷子,詫異的問我:“一直盯着我看,我臉上有字啊?”
我搖了搖頭,笑着說沒有,可簡建國卻在這時,擡起頭盯着我看,眼底閃過幾分精光和猜疑,看的我渾身毛孔都豎了起來,我嚇的只得低着頭悶在碗裡扒着飯。
簡建國見了,忽然冷笑了聲,開口問我:“在簡家睡的舒服嗎?”
我聽後,尷尬的點了點頭,笑着說了句:“挺舒服的。”
可我這話的話音纔剛落,便聽見簡希冷哼了句:“大白天睡覺,太陽曬屁股還舒服呢。”
我一聽簡希這話,回頭看了他一眼,可他就像沒事人似得,在那吃着飯,可簡建國問完這句話,卻沒別開視線,而是以一種更加炙熱的目光死死盯着我看,忽然吐出一句:“對了,你知道雲琛家在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