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楚知道自己兒子的聰明,也知道這件事遲早會瞞不住,可是,蕭詡是她從小養大的孩子,傾注的心力最多,也是最出息的一個,她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的內幕,不想讓他離開蕭家,一想到蕭詡會離開,她的心都在顫抖。
所以,這件事只能從蘇陌身上入手了。
蘇陌知道韓楚還會來找她,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她在學校上課,韓楚竟然會找到學校來,還動用了校長。
爲了拆散她和蕭詡,韓楚還真是不遺餘力啊。
蘇陌勾脣冷笑,站在學校的走廊中,環抱雙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說:“呦,這不是我尊敬的婆婆大人嗎?難道,您今天又是來給我送錢的?真是不好意思啊,錢多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花了。”
韓楚氣的雙眼怒睜,不過,她是貴婦,一舉一動都受到公衆的注意,所以,在學校裡,就算她在憤怒,也會注意到影響,怒氣忍了又忍,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
“蘇陌,今天我來,是有事要告訴你,方便和我找個地方聊聊嗎?”韓楚目光殷殷的看着她。
蘇陌想起早晨出門時,蕭詡對她說的話,他說,陌陌,如果我媽再找你,你就說忙,不要和她去。
她知道韓楚找她一定沒什麼好事,既然選擇了蕭詡,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事,她都要堅定的和他在一起,他說不讓去,那就不去了。
韓楚還在等着蘇陌的答覆,卻看到小丫頭只是猶豫了一瞬,就目光堅定的搖搖頭,當即一愣,居然連連聊都不和她聊了。
韓楚覺得,如果不是形象很重要的話,她一定會忍不住上前開撕的,蘇陌和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真是氣死她了。
“蘇陌,你不要不知好歹,我這是給你機會,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爲什麼費盡心思拆散你和蕭詡嗎?今天,我就全部告訴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韓楚握了握拳,她就不信了,蘇陌會對這個不感興趣。
果然,聞言,蘇陌停住了腳步,重新轉過身來,猶豫的看着韓楚:“此話當真?你真的願意說?”
韓楚恢復了一向的優雅,擺弄了一下頭髮說:“那當然,我當然會告訴你,我從來不說假話。”
蘇陌點點頭,跟着韓楚來到一條偏僻的巷子,那裡有一家茶廳,位置偏僻,但環境真心不錯。
兩人找了一個雅間,面對面坐下,蘇陌沒多少耐心,直接問:“說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韓楚冷哼一聲說:“蘇陌,你和蕭詡是不可能的,你們有血緣關係,如果強行在一起,將來會遭受世人的白眼,會擡不起頭來,近親結婚生下來的孩子也多數會不正常,就算偶爾會正常一個,也是不爲世人接受的孽種,你想要了要繼續了嗎?”
蘇陌聽了韓楚的話,雖然之前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可真的聽說了這種說法,還是心跳加速,頭有些暈。
不過,她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冷冷的掃了韓楚一眼問:“我憑什麼要相信你說的話?你說我們有血緣關係,蕭詡是你們兩口子生的,我是我爸爸媽媽生的,難道,你們蕭家和冷家是近親?”
韓楚精緻的臉有絲裂縫:“近親?有沒有搞錯?蕭家怎麼可能會和冷家是近親?是蕭詡,他不是蕭家的孩子。”
蘇陌怔了一下,聽到這種說法後,用力的喘息了一會兒,還是強打精神說:“這麼說,你出軌了?是和我外公?這倒是聽讓人意外的。”
韓楚簡直氣的快要跳起來了,事實上,她已經站起來了,居高臨下的怒瞪着蘇陌說:“亂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出軌?蕭詡不是我兒子,是我女兒的孩子。”
蘇陌錯愕:“蕭可是他親媽?”
可是,蕭可明明只比蕭詡大十幾歲,難道,是在十幾歲的時候,不小心搞大了肚子?那麼,搞大她肚子的人有可能是冷家的誰?難道是冷飛揚的父親?
韓楚簡直要氣死了,直接拍了一下桌子說:“別亂說,他是我另外一個女兒生的孩子,那個女人,從小就遺失了,找回來時,因爲她養父母的關係,不願意認祖歸宗,再後來,她就和男人有了蕭詡,本來,我也不知道她的那個男人是誰,那天去了冷家,見到了那個鳳鐲後,才知道,那個男人居然是冷老太太的二兒子,也就是早年出了車禍的那一個。”
她這麼一說,蘇陌就全部明白了,而且,也相信了,若不然,無法解釋爲何她和蕭詡開始時,韓楚不反對,直到那天去了冷家後,纔開始強烈反對起來。
聽韓楚將過去那段經歷一一道來,蘇陌只是覺得造化弄人,原來,蕭詡的母親竟然是韓楚的大女兒,算起來,韓楚竟然是蕭詡的外婆。
韓楚看到蘇陌瞬間沉寂下來,就知道她聽了進去,儘管內心全是怒火,但爲了讓蘇陌心甘情願的離開,還是苦口婆心的勸道:“蘇陌,你是個好孩子,和蕭詡感情身後,婚姻美滿,所有這一切我都看在眼中,可是,造化弄人,你怨不得別人,只能怨你命不好,你和蕭詡有很近的血緣關係,我們現在不是古代,姑舅親是不能結婚的,所以,離開他吧,趁這件事還沒有被人發現的時候。”
蘇陌呆呆的坐着,一時之間,還有些消化不了這個事實。
她命不好嗎?大約是的,若不然,爲什麼總是命運多桀?
此時此刻,她心亂如麻,下意識的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飲而盡,然後又倒了一杯,連着喝了三杯後,就開始頭暈目眩起來。
蘇陌強撐着最後一絲意識,怒瞪着韓楚:“是你?是你在茶裡下了藥?”
韓楚目光鎮定的理了理頭髮說:“蕭詡可能還沒告訴你,我這個人做事,喜歡有始有終,要麼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成,告訴你,你可能會思考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有可能貪戀蕭詡帶給你的溫暖,不肯離開,可若是用些手段送你走,那就再好不過了。”
蘇陌很恨的盯着韓楚,真是沒有想到,這個慈眉善目的女人,居然是如此狠毒的角色。
是她看走了眼,還以爲她善良無害呢,原來是個不擇手段的惡毒女人,只是,她要將她弄到哪兒去?直接殺掉嗎?
早晨分別時,蕭詡偷偷藏了蘇陌的一根頭髮,去警局辦案之前,先將頭髮送到了自己要好的朋友那裡去做鑑定,當然,並沒有告訴朋友那是誰的鑑定。
然後,他就直接開車去了警局,去了警局後才知道,連環殺人案的真兇喪心病狂了,居然利用屍體來運送毒品。
這種手段,在毒梟氾濫的邊境地區,已經逐漸蔓延開來,邊境地區,有很多鄉村喜歡原始的喪葬方式,認爲人的屍體需要入土爲安,所以,堅決不同意火化。
罪犯就利用自己嫺熟的刀工,巧妙的將屍體的肌肉劃開,將毒品藏進去,運送屍體的時候,將毒品順利帶到想要帶去的地方。
而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或許還處於學徒階段,只是利用那些死者的身體來練習刀工而已,真是喪心病狂。
得知這個消息後,蕭詡和他的飛虎隊就馬不停蹄的往邊境出發了,因爲事態緊急,只來得及給蘇陌發了一條短信,告訴她他的行蹤。
而此時,蘇陌的手機在韓楚手上,韓楚回了一條短信:“千萬要小心,不用惦記我,不用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就給我發短信好了。”
蕭詡看了短信,覺得很欣慰,蘇陌這個小丫頭,真的長大了,懂得爲他考慮,懂得關心他的安危了。
若不是這件任務來的太急,他是一定要回去親自向蘇陌道別的,說清楚了,免得小丫頭擔驚受怕。
不過,這次的毒梟也真是手段用盡,竟然將毒品藏在屍體中,匪夷所思。
蕭詡戀戀不捨的撫摸着手機屏幕,那條蘇陌發來的短信還靜靜的躺在那裡。
謝長廷痞痞的湊過來,飛快的瞟了一眼,笑起來:“老大,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是誰當初說絕對不結婚的?掉溝裡了吧?”
蕭詡懶洋洋的白了他一眼說:“我當初是下定決心要堅持不婚的,可後來,你們這些混蛋們非要跟着我湊熱鬧,這麼多家的大家長每天都在埋怨我帶壞了你們,怨氣太重,承受不了啊,所以,我這還不是爲你們着想?”
謝長廷撇撇嘴,瞧吧,老大說起謊話都不帶眨眼的,說的冠冕堂皇的,似乎他們這些都得感謝他呢。
蘇陌暈過去時,似乎聽到韓楚在和一個人說什麼話,是個男人,還很熟悉,可惜,她的意識消失的很快,來不及想明白那個人是誰就暈過去了。
等到醒來,已經是深夜了,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被捆着手腳,嘴裡塞着步,在一輛車的後座上橫躺着,隨着路面起伏而顛簸着。
看這情景,車應該是行駛在山路上,她這都是什麼命啊,和綁架有緣是怎麼的,一出接着一出的。
她閉着眼睛,心裡想着,都深夜了,蕭詡難道還沒有發現她的失蹤?還是說,他已經發現了,一時半會兒卻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