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葉飛揚和羅安然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紅樓中,我纔不悅的看向莫凱,把他帶去了操場。
我問他:“你來幹什麼?”
他無所謂的回我:“當然是來找你啊,還能來幹什麼?”
這不是廢話麼?來這裡不找我還能找誰?我只好再問:“那你找我有什麼事?”
結果他倒好,壓根不回答,只是發號施令般的說:“我餓了,帶我去吃飯,我要吃肉。”
我自己都多久沒吃過肉了,他一來就要我帶他去吃肉,真的獅子大開口,又當我是冤大頭了吧?就知道他來找我絕對不會有好事,但眼前這件顯然不是最壞的。
來者是客,哪怕這個人是莫凱,我也得招待他,於是我直接就帶他去了學校食堂,按他的要求給他打了米飯買了自己都不捨得吃的葷菜。
他一邊狼吞虎嚥的吃,一邊還在各種挑剔:“這菜辣椒放太少了,真難吃。飯也太硬,還一點都不香,這油肯定是地溝油吧,聞着就怪怪的。”
“不好吃那你別吃好了。”花着我的錢還挑三揀四,他當自己的誰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好啊,那你帶我出去吃,我來的時候看到外面有很多餐館。”莫凱恬不知恥的提要求。
我甩給他一個白眼,冷聲道:“說吧,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沒事的話我就回去了,還有很多作業要做。”
“其實也沒別的事,你給我點錢唄,我剛到上海,得先找住的地方。”莫凱手往前一伸,掌心向上,索取的姿勢很嫺熟,因爲他打小就是這樣問養母要錢的。
“我沒錢。”知道他來的真正目的,我立刻就站起來準備回宿舍去了,對於他這種人,別說我沒錢,有錢也不給,給了第一次就肯定會再來第二次的。
“沒錢就去借啊,剛剛那兩個人應該是你的朋友吧?你可以先問他們借嘛。”莫凱毫無形象的一腳踩在凳子上,一邊還用手指摳着牙齒,看着就覺得噁心。
“他們也沒錢,你不要打我的主意了,要錢的話自己去想辦法吧,你好手好腳的找份工作認真做也不會餓死。”懶得再跟他廢話,我擡腿就走,這種人我唯恐避之不及。
可我還沒走出去幾步,就被他一把拉住了,然後走到我面前,擡手就給我一個響亮的巴掌,那一刻我有種錯覺,剛剛打我的不是莫凱,而是養父,因爲臉上傳來的疼痛感很熟悉。
“快點給我錢,不給信不信我打死你?”莫凱操着一口家鄉話衝我大喊,也不知道別人是否聽得懂,但我感覺很丟人,這個時候正值用餐高峰期,食堂早已都人滿爲患。
看到周圍的人齊刷刷的把目光投了過來,我連忙低下頭,拉着莫凱就逃也似的往外走,一邊還低聲央求他:“好了,你別鬧了,這麼多人看着像什麼話,你就不怕丟臉麼?”
莫凱早就沒臉沒皮了,哪裡還有臉可丟?所以他還是在大叫:“你給不給老子錢?老子來一次容易嗎?你還想讓老子空手回去?”
養父在我面前自稱老子,莫凱也這樣,那他們兩人算是什麼關係?我討厭這個兩個字,一個個都想當我的老子,卻沒一個人像個真正的老子!
“我們出去再說吧,你這樣會擋着別人的道。”我不想在人聲鼎沸中丟人現眼,便想帶他去操場,那邊雖然也有人,但相對來說還是少些。
他很不配合,一直在問我要錢,我連拖帶拽的才把他扯到操場上,然後放開手,鄭重其事的道:“我是真的沒有錢,身上那點錢在我回學校之前就已經被你搶走了。”
“沒錢那你用的是什麼?別以爲我剛剛沒看到,你那張卡里就有一百多塊,不給我錢那把卡給我也行,我自己去取。”莫凱又朝我伸出索取的手,還有種勢在必得的氣勢。
我欲哭無淚,剛剛那張是普通的校園一卡通,只能在學校食堂和小賣部等特定的地方可以用的,拿到外面去別說是取錢出來,就算是刷公交車都不行。
“這卡只能在學校用,裡面的錢是取不出來的,就像是你的充話費一樣。”其實這種校園卡我高中時候就用過,但他沒上過高中,我不能笑話他見識少,只能跟他解釋。
“額……”莫凱愣了一下,我以爲他會就此罷休,沒想到結果他雖然收回了手,卻又不依不饒的道,“既然你有錢充卡,那就給我現金,也省的我去取錢了。”
“我是真的沒錢,這卡里的錢也是借來的,我現在已經欠了一屁股債了。”我幾乎要哭出來,這麼難纏的人,我該怎麼辦?
“那我不管,反正我來了,就一定要拿到錢,否則我就不走了。”莫凱耍賴的道,“你不是怕丟人麼?要是敢不給我錢,那我會讓你更丟人,讓全校的人都來看你的笑話。”
“你……”好過分,居然這樣威脅我,一定是剛剛在食堂的事給了他提醒,這人別的本事沒有,找我的弱點倒是很輕鬆,我的確是怕丟人。
“你到底給不給?”莫凱從小就耐心不足,我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下,他就伸手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瞪着我惡狠狠的道,“再磨磨蹭蹭的話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操場上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好像是在訓練,這麼冷的天,也只有學體育的同學會在這裡出現了,莫凱一動手,立刻有幾道目光往我這邊投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就低下頭,無奈的央求莫凱:“你先放手。”
“那你給不給錢?”莫凱不但沒有放開我,反而加大了力道,幾乎要把我提起來。
“我給,我給你還不行嗎?”銀行卡里還有點錢,那是我今年的獎學金,爲了給自己留條後路,我都不敢先還錢給李詩鴦,這下反倒便宜了莫凱。
不過即便是我先還了李詩鴦的錢,現在莫凱來要錢了,我還是得找她借過來才行,因爲我心裡很清楚,以莫凱的性子,今天在我這裡要是拿不到錢,他是真的不會走。
“那還不快點給我,我就知道你他媽的有錢,要不怎麼買得起銀項鍊。”莫凱這才哼哼着放開我,還自以爲是的斷定了那條吊墜的來處。
我還是沒解釋吊墜的事,他現在人都已經到了上海,我更不能讓他知道趙琛的存在,我真怕他心生貪念,以至於對趙琛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比如勒索。
“錢我現在是真的沒有,但我可以想辦法借一點,你在這裡等我回來。”我往後退了幾步,確定這個距離安全了,纔敢開口說話。
“你他媽的竟然敢耍我?”莫凱快步追了上來,一把拽住我的手,揚手就給了我一巴掌,他早已得到了養父的真傳,手法嫺熟的很。
“我沒有,你快放開我,我這就去給你借錢,難道你還要跟我去女生宿舍嗎?男生不能進去的。”其實男生只要在宿管阿姨那裡登記之後也能上去的,我這纔是真的在騙他。
但莫凱畢竟是沒有上過大學的,根本不知道這些,聽我這麼說他還真信了,拉着我說:“那我不上去,就在樓下等你,你要是敢躲在上面不下來,我保證很快就會讓你在全校都出名。”
他的保證我不敢不相信,因爲只要他在紅樓前隨便大聲說幾句詆譭我的話,那就足以讓我從此以後都擡不起頭來做人了,抹黑我的話他信手就能拈來。
我還想要獎學金,不想這麼被他毀了名聲,只能帶他去了紅樓,讓他在下面等我,我借到錢就下來,他懷疑的看着我,對我再三警告,這才讓我上樓去了。
其實我最初的打算是讓他在操場等我,我好去取錢給他,可現在他守在宿舍唯一的大門口,我出不去,被逼無奈,不想真正借錢的我也只好厚着臉皮向羅安然開這個口了。
她問我莫凱的身份,我現在沒時間跟她解釋那麼多,只告訴她那是我弟弟,她好像有點不相信,我急不可耐,只想趕緊拿了錢給莫凱,讓他消失,這更加讓她懷疑,反而不肯借錢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