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移交鐵筆

陸綺哼道:“我表哥和丁之江並無交誼可言。”

鐵判單世驊這可作難了!

丁幫主的遺命,指定義弟韋宗方接任鐵筆幫幫主,但從陸綺的口氣聽來,好像韋宗方卻和丁幫主有着極深的誤會。

他輕輕咳了一聲,又道:“韋大俠也許和丁幫主小有誤會,但丁幫主已經遇害……”

陸綺哼道:“誤會,那可不是誤會,我表哥差點把性命送在丁之江手上,哼,你知道丁之江爲什麼遇害的?”

鐵判單世驊身子一震,張目道:“女俠知道?”

陸綺道:“我自然知道,告訴你也無妨,四夭前,我表哥無意之中,得到鏤文犀,滿懷高興的告訴丁之江,就在這客店裡,那知丁之江見寶起意,驟下毒手,點了我表哥死穴,匆匆從後窗逃走,想來被人發覺,纔在石人殿遇害。”

鐵判單世驊道:“兄弟迫隨幫主甚久,丁幫主爲人,義重如山,見寶起意,兄弟死也不敢相信。”

陸綺哼道:“難道還是我捏造的不成,告訴你,我表哥把他從萬劍會保釋出來,其實乃是上了他的當,丁之江早就投入萬劍會了。”

鐵判單世驊道:“丁幫主錚錚鐵漢,威武不屈,決不會投入萬劍會去!”

陸綺披披嘴道:“信不信由你,反正和咱們無關。”

韋宗方和丁之江結認雖然不久,但丁之江給他的印象極深,總覺他是個性格豪爽,道義爲重的人,當日曾向自己驟然下毒手,實在意外。此時聽兩人爭辯,心中不禁引起重重疑雲!

想到丁大哥從萬劍會釋放出來之後,自己心裡早就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總覺丁大哥在舉止言行上,有許多地方,和自己跟他初識之時,有些不一樣,當時也並不在意,但如今想來,卻是大有可疑!心念一轉,就朝陸綺說道:“妹子,我們到石人殿。”

陸綺聽他口氣堅決,不由望了他一眼,道:“你想去看看丁之江是什麼毒掌傷的,要替他報仇?”

韋宗方道:“我想到了一件事,要去證實一下。”

陸綺道:“你想到了什麼?”

韋宗方道:“目前我也只是假想,要到了那裡才能知道。”

陸綺想到師傅因鏤文犀落在萬劍會手裡,要自己和他上劍門山討取,但如今丁之江已在半途遇害,鏤文犀當然已被劫走,劍門山就用不着去了,方哥哥要到石人殿去,也許可以查出鏤文犀的下落,想到這裡也就不再多說。

鐵判單世驊聽韋宗方答應同去,立時吩咐備馬,三人離開客店,縱馬急馳,半個時辰之後,便已趕到石人殿。

但見這間平日無人的小廟前面,站着數十名一式藍色勁裝,腰跨單刀的漢子,一望而知是鐵筆幫的人。

他們每人腰間都圍了一條白布腰帶,自然是替幫主帶的孝了。

三匹馬才一馳近,這些人立時紛紛躬身施禮,狀極恭敬。

馬匹在殿前停下,韋宗方還沒下馬。只見從廟中急步迎出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搶到馬前,一躬到地,口中說道:“屬下顧長順參見幫主。”

單世驊忙道:“韋大俠,這位就是顧護法。”

韋宗方慌忙跳下馬背,抱拳道:“顧兄不可多禮,兄弟奉召而來,有話到裡面再說。”

說話之間,舉目略一打量,只見他生得濃眉大眼,生相威猛,果然不愧獨角獸之號!

鐵判單世驊接着又替陸綺引見,顧長順連說“久仰”,然後陪同韋宗方、陸綺兩人進入廟門。

這石人殿,原是山腳下一間小廟,此刻正中停放着一口黑漆棺材,前面設起了香案靈幛。

韋宗方想起自己和丁之江結交一場,目睹棺木,忍不住心頭一黯,雙目含淚,走到幛前,恭恭敬敬的拜了幾拜。陸綺站在他身後,只作不見。

獨角獸顧長順等韋宗方拜完站起,立即躬身道:“幫主先請休息,屬下有事奉陳。”說罷,朝殿左擺了擺手。原來那裡放了幾把木椅,小几上也沏了茶。

韋宗方聽他口口聲聲的叫自己“幫主”,不禁皺皺眉,抱拳道:“顧兄千萬不要再以幫主相稱,兄弟愧不敢當。”

獨角獸顧長順愕然道:“這是丁幫主的遺命,本幫兄弟一體擁戴,幫主推辭不得!”

韋宗方苦笑道:“兄弟初出江湖,怎能擔當重任,而且兄弟此來,只是爲了想證實幾點胸中疑竇,顧兄再要這般稱呼,兄弟只好告辭了。”

鐵判單世驊暗暗向獨角獸顧長順遞了一個眼色,道:“顧兄,你把丁幫主遺書,取出來讓韋大俠過目,一切再從長計議。”說完引着兩人到殿左椅上坐下,親自倒了兩盅茶水,放到兩人面前。韋宗方連忙起身道謝。

獨角獸顧長順轉身從案上取過一個黃綾包袱,臉色鄭重,走到韋宗方右首,打開黃績,取出一隻檀木錦盒,雙手遞給了鐵判單世驊。

單世驊接過之後,伸手揭開盒蓋,然後送到韋宗方面前,神色恭敬的道:“韋大俠,這就是丁幫主親筆血書和託大俠代爲保管的鐵筆令,請大俠過目。”

韋宗方眼看兩人站在自己一左一右,神色鄭重,慌忙站起身來,正待伸手去接!

只聽陸綺哼了一聲,叫道:“方哥哥接不得,他們這是移交幫主的信符了!”

韋宗方聽得一怔,擡目道:“單兄、顧兄,貴幫幫主職務,兄弟萬萬不能接受。”

獨角獸顧長順望望單世驊,說道:“這是本幫已故幫主的遺命,韋大俠再要推辭,那只有立時解散本幫了。”

鐵判單世驊接口道:“韋大俠縱然不顧屈就,但丁幫主臨危之時,以本幫相托,韋大俠總不能眼看本幫……”

韋宗方沒待他說完,堅決的道:“此事兄弟斷難從命。”

獨角獸顧長順爲難的道:“單兄……”

鐵判單世驊捧着木盒,輕輕咳了一聲,道:“韋大俠既然堅決不肯接受,兄弟倒有一個變通辦法,不知韋大俠意下如何?”

韋宗方道:“單兄請說。”

鐵判單世驊望望獨角獸,才道:“韋大俠不肯接受的,自是本幫幫主一職了?”

韋宗方道:“不錯,兄弟初出江湖,不克擔當貴幫重任,而且兄弟本身也有許多事待辦,兩位多多原諒。”

鐵判單世驊又道:“方纔兄弟聽陸女俠說出,韋大俠和丁幫主之間,似有誤會,如今丁幫主已經故世,韋大俠英雄肝膽,想來縱有誤會,也已過去,韋大俠認爲兄弟說得可對?”

韋宗方點點頭道:“單兄說得不錯,兄弟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獨角顧長順忍不住問道:“單兄,丁幫主和韋大俠究有什麼誤會?”

鐵判單世驊向他眨眨眼睛,又道:“這就是了,丁幫主和韋大俠終究兄弟論交,江湖上道義爲先,丁幫主臨危以本幫鐵筆令託韋大俠保管,韋大俠縱然不肯接受本幫幫主,但保管之責,韋大俠總不能再推辭了吧?”

韋宗方道:“這個……”

鐵判單世驊不待他說出,接口笑道:“因此兄弟之意,就照丁幫主遺書行事,請韋大俠暫時收下鐵筆令,算是替本幫代爲保管,不知韋大俠以爲如何?”獨角獸聽到這裡,已知單世驊心意,也就不再插口。韋宗方遲疑了一下,終於慨然點頭道:“好,兄弟答應暫時保管。”

陸綺道:“方哥哥,鐵筆令是他們幫主信物,怎好由你保管?”

韋宗方道:“我只是替他們暫時保管,等他們決定了新幫主人選,我的保管責任也就終止了。”

陸綺披披嘴道:“你就愛多管閒事!”

鐵判單世驊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兄弟正是此意。”說到這裡,接着又道:“韋大俠既已答應,那就請接過去吧!”一面就把木盒,遞到韋宗方手上。

韋宗方因話已說明,也就但然接了下來,一面說道:“單兄,顧兄請坐下來好談。”

單世驊朝顧長順微微一笑,兩人各自在下首坐下。

韋宗方把木盒放到几上,只見盒中端端正正放着一支八寸來長,比拇指還粗的鐵筆,筆管上端,刻有“鐵筆令尹”四個恭楷。

韋宗方瞧得奇怪,心想:“鐵筆令,怎麼底下還加上一個尹字?”

鐵判單驊笑道:“這鐵筆令原是本幫老幫主昔年仗以成名的兵器,老幫主當年曾做過一任潼關令尹,所以有鐵筆令尹之稱,老幫主過世之後,本幫就以此筆,作爲幫主信符,稱做鐵筆令了。”

韋宗方道:“原來如此。”伸手取過鐵筆,一面說道:“兄弟就暫時替貴幫保管,但望貴幫幫主人選,早日決定纔好。”

說着,就把鐵筆收入懷中,但覺這支鐵筆,份量極重,比起一般同樣大小的鐵器,幾乎重了一倍。

心中暗想:此筆既是鐵筆鎮乾坤陶百里昔年的兵器,可能是百練精鋼鑄制而成,當下也並不在意。

鐵筆下面,是一塊招疊整齊的青綢,上面血跡斑斑,自然是從丁之江穿的夾衫上截下來的衣襟了,當下伸手取過,打了開來。

只見下面寫着:“餘如遇害,鐵筆令可由義弟韋宗方保管,之江。

這敢情是用手指寫的,字體潦劃,血跡濃淡不勻,但卻不脫豪邁之氣,正如丁之江的爲人一般!

韋宗方看了這幾個字,眼前不覺浮現起丁之江的豪邁本色,同時也想起那晚他一指朝自己點來時的那種詭誘笑容,不覺仰首忖道:“難道不是他?”

鐵判單世驊,獨角獸顧長順見他手中拿着血書,仰首出神,只當他見物思人,懷念故友,一時未便驚動。過了半晌,韋宗方突然叫道:“單兄、顧兄……”兩人齊聲道:“韋大俠有何吩咐?”

韋宗方道:“這衣襟上的血字,兩位認得出真是丁大哥的筆跡?”

鐵判單世驊愕了一愕,道:“錯不了,丁幫主的筆跡,兄弟一眼就可以認得出來。”

獨角獸顧長順也自點頭道:“丁幫主的字雖然不能說好,但卻另有一種豪放之氣,這是別人無法摹仿得像的。”

韋宗方又道:“這血書既然不錯,那麼他的屍體呢?兩位看清楚確是丁大哥本人麼?”

鐵判單世驊和獨角獸顧長順聽得同時一震,呆了半晌,鐵判單世驊道:“韋大俠懷疑死的不是丁幫主嗎?”

獨角獸顧長順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丁幫主的身材面貌,如何能瞞得咱們兄弟?”

鐵判單世驊沉吟道:“顧兄,這事確實有些蹊蹺!”

獨角獸顧長順吃驚道:“單兄是說丁幫主面目浮腫……”

鐵判單世驊點了點頭道:“就是面目浮腫,使人難辨真假,韋大俠不間,兄弟自然不會想到這上面去,韋大俠這一問,兄弟才感到其中不無可疑。”

獨角獸顧長順道:“丁幫主傷在後腦,頭顱依然完好,只是毒發身死,面目浮腫;但輪廓猶在,面貌身材,都是一模一樣,如說不是丁幫主,那會生得如此相像。

鐵判單世驊道:“兄弟感到不解的,也就在此……”他說到這裡,忽然轉臉朝韋宗方問道:“韋大俠心有所疑,纔有此問,不知有何高見?”

韋宗方道:“兄弟和丁大哥論交,爲時不久,但仔細想來,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好像……”

鐵判單世驊神情激動,說道:“韋大俠只管明說。”

韋宗方道:“這只是可能,兄弟回憶當時情形,似乎是他在無意之間露出了幾點令人動疑的破綻,要不是方纔看到了丁大哥遺留血書,也不致引起兄弟的懷疑了。”

獨角獸顧長順道:“不知韋大俠懷疑的究是什麼?”

韋宗方道:“兄弟感覺到好像遇上了兩個人一般!”

這句話宛如鐵錘下擊,聽得鐵判單世驊、獨角獸顧長順神情一震,異口同聲道:“有這等事?”

陸綺也睜大眼睛問道:“方哥哥,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韋宗方道:“我從前也沒想到,方纔聽單兄、顧兄都說丁大哥是個肝膽相照的英豪,我仔細回憶當初和丁大哥相識的時候,他確是豪邁重義,和後來幾乎判若兩人,才發現了幾點疑竇。這話該從萬劍會釋放丁大哥說起,我自幼由一位叔叔扶養長大,至今身世成謎,甚至連這位叔叔是誰,都不知道,這事丁大哥早已知道的,但是那天他就間起我叔叔是誰?修羅律令是叔叔留給我的,他同樣也問我律令的來歷。”

鐵判目中閃過一絲異芒,道:“韋大俠,還有麼?”

韋宗方道:“還有一點,我和丁大哥初次相識,就在上饒會賓樓上,那天我們經過會賓樓,他向我說:“會賓樓是城中最有名的酒樓,酒菜很好,我們就上這家去吧。“短短兩三天時光,他不可能忘了會賓樓是咱們萍水相交之地……”

獨角獸道:“果然不對!”

鐵判單世驊道:“韋大俠當時沒有想到?”

韋宗方搖搖頭道:“沒有。”接着又道:“還有一點,就是我和丁大哥一同到石人殿來,那是因爲了大哥答應武當派,萬里鏢局一行人在石人殿遇害,發現了丁大哥的一支鐵筆,丁大哥一力承擔,少則三月,多則一年,定當查出此人,對武當派作個交待。所以丁大哥到石人殿是查勘來的,並不是爲找尋鏤文犀而來,但後來他卻一再盤問,他和我說過什麼話?他自己說過的話,怎會問我?而且他口氣之間,似乎特別關心到鏤文犀上面。”

鐵判單世驊不住的點頭,問道:“還有麼?”

韋宗方道:“兄弟所說的這幾點,如今想來,都成了破綻,尤其在那天晚上,我無意之中得到鏤文犀,他向我驟下毒手,臉上不但流露得意之色,而且那種陰陰笑容,也決不會出於一個生性豪邁的人的臉上……”

獨角獸顧長順望着鐵判單世驊道:“這麼說來,確實有人假冒丁幫主了?”

韋宗方道:“兄弟看到這份血書,好像就看到了丁大哥一般,覺得每一個字,都有丁大哥的豪邁氣概,而且他在臨死之前,依然把我看作他的義弟……”

他聲音有些咽哽,接着說道:“假如他就是劫奪鏤文犀的人,出手點我死穴,自然早已沒有兄弟之義,那會再稱我義弟,那會再託我保管鐵筆令,因此兄弟就想到其中可能有假。”

獨角獸顧長順道:“那麼死的確實不是丁幫主?”

鐵判單世驊沉吟道:“也許死的不是丁幫主,此人從韋大俠手上奪得鏤文犀,怕有人找他,才假託丁幫主遭了毒手,藉此脫身。”

獨角獸道:“不對,此人和丁幫主生得一模一樣,可能是奪了鏤文犀之後,被人一路跟蹤,真的遭了毒手,也不對,那麼丁幫主呢?”

陸綺忍不住接道:“如果有人假冒丁之江,那麼這人準是萬劍會手下,萬劍會根本就沒有釋放丁之江,也許早就被萬劍會害死了,他們交不出人來,只好派人假冒,然後又殺了假冒之人滅口。”

觸角獸顧長順雙目圓睜,精芒閃動,望着鐵判道:“卑兄,陸女俠這話不錯!”

鐵判單世驊道:“丁幫主屍體面目浮腫,實在難以使人辨認真假!”說到這裡,突然目注獨角獸,問道:“顧兄,記得本幫主身上,可有什麼記號麼?”

獨角獸顧長順吃驚道:“單兄是想啓棺查看?”

鐵判單世驊道:“目前除了啓棺查看,別無善策,咱們先得確定此人到底是不是丁幫主,然後再作計議。”

獨角獸顧長順道:“單兄說得也對,兄弟記得那年地頭上出了一件採花殺人的無頭公案……”

鐵判單世驊連連點頭道:“兄弟記得,那是鄱陽幫的人乾的,丁幫主親自追到江西邊界,才把那人制服,左肩還中了那廝一枚子千釘,傷及筋骨,還留下了一個傷疤……”

他說話之時,人已轉身朝那口棺木走去。

獨角獸顧長順道:“單兄且慢!”

一個箭步,掠到門口,沉聲向殿外喝道:“不論何人,不得本座允許,不準入內。”

門外鐵筆幫弟兄轟應了聲。獨角獸顧長順已經掩上了兩扇木門。韋宗方、陸綺也起身走了過去。

鐵判單世驊不再說話,走到棺木前面,伸出右手,運力向上一擡,只聽“喀”的一聲,棺蓋陡然錯開。

韋宗方低頭瞧去,只見棺中靜靜躺着的人,不是丁之江還有誰來?

不但身形一模一樣,十分眼熟,就是他臉上,雖因中了毒掌,略呈浮腫,色現青紫,但眉目輪廓,仍可看得出正是丁之江的面貌,不會有錯。

不覺低低的向陸綺問道:“妹子,你看是不是他本人?”

陸綺挑着雙眉,輕聲答道:“這很難說,我聽大哥說,江湖上有一種易容之術,和天生一般,不用特製藥物,根本洗都洗不掉……”

就在她說話之間,鐵判單世驊已經嗤的一扭,撕開了丁之江左肩衣衫,但見肩頭上赫然露出一個疤斑!

獨角獸顧長順臉色一黯,失聲道:“丁幫主,遇害的果然是丁幫主……”

韋宗方證實死的果然是丁大哥,不覺心頭一酸,俊目之中,忍不住熱淚盈眶!

鐵判單世驊瞧到了丁之江肩頭傷疤,也自怔得一怔,口中冷笑一聲,很快退下一步,伸手抓起丁之江右腳,脫下薄底快靴,撕去布襪。這一撕,他突然仰天大笑起來!韋宗方方自一怔。

獨角獸顧長順瞠目道:“單兄可是發現了什麼?”

鐵判單世驊怒容滿面,目光凌凌,大聲道:“這廝不是丁幫主!”

獨角獸身軀一顫,急急問道:“那會是誰?”

鐵判單世驊道:“不是丁幫主,自然是奪取韋大俠的鏤文犀之人了?”

獨角獸顧長順道:“單兄從那裡看出不是丁幫主?”

鐵判單世驊冷嘿道:“這廝既要假扮,自然不會不注意這種真假之分的小地方,丁幫主肩頭傷疤,本幫之中就有許多人知道,算不得秘密。但兄弟曾親眼看到過丁幫主右足心有顆黑痣,如果不脫鞋襪,誰也不會想到,正好留下破綻。”

獨角獸顧長順駭異的道:“他不是丁幫主,但鐵筆令在他身上,血書筆跡不假。”

鐵判單世驊道:“陸女俠方纔說的不錯,丁幫主可能遇害,也可能仍在萬劍會手裡!”

突然只聽一聲清亮的笑聲響處,有人說道:“總算證實了!”

殿上四人不覺大吃一驚,急忙舉目瞧去。

只見人影一閃,從兩座石人身後,飛落一個寬袍大袖的矮胖人!

獨角獸顧長順大喝道:“你是什麼人?”

鐵判單世驊身形倏退,一下守住了殿門,右手同時取出一對判管筆,大喝道:“顧兄,今日不能放過此人!”矮胖老人微笑道:“老夫只想證實死的是不是丁之江?如今既已證實,老夫不願和你等爲敵,還不快快讓開。”

鐵判單世驊冷笑道:“尊駕如是江湖上人,總該知道竊聽人家隱秘,該如何了斷的了?”

矮胖老人依然微笑道:“老夫一向來去自如,有什麼了斷不了斷的?”

鐵判單世驊嘿然道:“尊駕有本領就闖出去。”

矮胖老人淡淡一笑道:“江湖上還沒有人留得住老夫!”隨着話聲,舉步直走過來。韋宗方認出這老人正是那天在客店中出現,問自己“丁之江是不是萬劍會的人”的那個老頭!

那天曾目睹他身法奇奧,武功極高,記得陸綺還說他已練成了護身罡氣,一時怕鐵判單世驊不是他的對手,腳下不由緩緩走了過去。

陸綺也因那天被老人震退了一步,心有未甘,暗想:“今天好歹也要鬥你一斗!”

眼看這座小廟,除了大門,別無出路,方哥哥朝鐵判走去,也自跟了過去。

那矮胖老人一手撫着山羊鬍子,臉含微笑,緩緩朝鐵判走近!

鐵判單世驊右臂一擡,判官筆劃起森森寒鋒,喝道:“尊駕再過來一步。可別怪單某兵刃無眼”!

矮胖老人視若無睹,仍然緩步朝門口走去,根本理也不理。鐵判單世驊冷笑一聲,暗運功力,手腕一振,撒出一片筆影,疾向矮胖老人身前灑去。這招辛辣無比,錯落寒星,籠罩了數尺見方一片。

雙方相距極近,鐵判一發之勢,迅疾如電,如想閃避這等長短不齊的流動筆影,實非易事。

但矮胖老人竟然視若無睹,臉含微笑,撫須右手,輕輕一擡,立時有一股強勁潛力,隨着涌出,把鐵判單世驊的筆勢逼住!

鐵判單世驊但覺手中判官筆有如被一股強大吸力吸住了一般,別說傷人,就是要想移動一下,也不大容易,心頭不期大感震驚:

陸綺冷哼道:“你就是賣弄護身罡氣,這也算不得什麼驚人之藝!”

舉手一掌,直向那老人推去。

矮胖老人瞧了她一眼,嘿然笑道:“小女娃,你戴着人皮面罩?”

身形微微一側,讓開陸綺的掌勢,人從鐵判單世驊身邊,滑溜無比的擦了過去。

這一側的身法,當真奇奧絕倫,但見他身子輕晃,人已到了門口,伸手去拉大門。

韋宗方見他意圖奪門而出,立時一個箭步,掠了過去。

陸綺一掌落空,回身如風,搶在韋宗方前面,朝老人疾撲過去,纖纖左掌,閃電揮出,右手同時探懷取一個銀球,嗆的一聲,一道銀虹,掙得筆直,人到刀到,一刀斜削而出。

矮胖老人身子朝右一傾,讓開刀鋒,右手一探,突然向陸綺左腕抓去。

這一抓,出手神速,逼的陸綺不得不橫移兩尺,閃避開去。

矮胖老人趁機跨進一步,欺近韋宗方身邊。

韋宗方早已看出此人身負上乘武功,此時見他突然向自己欺來,正待舉掌劈出。

但就在矮胖老人掠近身邊之時,只聽他輕輕說道:“小娃兒,快住手,老夫告訴你一個秘密。”

韋宗方方自一怔之際,陸綺冷哼一聲,嬌軀一轉,手中緬刀,奇招突出,一片錯落刀影,像急風驟雨般襲到,點點寒芒,籠罩住矮胖老人背後一十八處大穴!

矮胖老人朝前一鑽,一下躲到韋宗方身後,急急喝道:“小娃兒,還不快叫你表妹停手?”

韋宵方不知他要和自己說什麼秘密,只好叫道:“妹子住手!”

陸綺怔得一怔,果然收住刀勢,擡眼問道:“方哥哥,什麼事?”

矮胖老人躲在韋宗方身後,低聲道:“小娃兒,你叫他們退開些,我要說的秘密,可不能讓他們知道。”

韋宗方點點頭,才朝陸綺說道:“妹子,你退後幾步。”

陸綺心頭大爭,問道:“方哥哥,你被賊老頭制住了?”

矮胖老人從韋宗方身側探出頭來,口中“咄”了一聲,道:“女娃兒,沒大沒小,賊老頭也是你叫的?”

韋宗方朝陸綺道:“沒有,他只是有話和我說,叫你退後幾步。”

陸綺將信將疑的退了幾步。

矮胖老人又道:“你叫那姓單、姓顧的也退後些。”

韋宗方回頭道:“你到底有什麼事?”

矮胖老人低聲道:“老夫要說的,事關機密,愛不愛聽隨你。”

韋宗方只好擡臉道:“單兄、顧兄,也請後退幾步如何?”

鐵判單世驊,獨角獸顧長順因鐵筆令已由韋宗方接下,早已把他視作幫主,聞言也自向後退。

韋宗方轉身道:“老丈有話可以說了。”

矮胖老人朝他微微一笑,問道:“鐵筆幫的鐵筆令,不是在你身上麼?”

韋宗方道:“不錯,鐵筆令就在在下身上。”

矮胖老人點頭道:“很好,你去打開大門,恭送老夫出去。”

韋宗方冷笑道:“老丈要說的就是這句話麼?”

矮胖老人臉上,始終掛着和藹可親的笑容,他目光瞧了韋宗方一眼,微露不悅,道:

“你當老夫騙你?其實老夫要走,你們幾個人,誰也攔不住我,這點,你相信不?”

韋宗方想到他身法奇詭,武功極高,不覺點點頭道:“也許是。”

矮胖老人輕嘿了一聲道:“也許是,也許不是了?小娃兒,你認爲攔得住老夫?嘿嘿,老夫也無暇和你多說,快去打開大門,恭送老夫出門,老夫只有一句話,說完就走,要是不信,那麼老夫就不說了,但老夫一樣立時要走,看你們是否攔得住我?”

韋宗方道:“老丈既然認爲我們攔不住,何用要在下開門相送?”

矮胖老人撫須微笑道:“問得好,第一,以老夫的身份,既然來了,出去總該有人恭送,鐵筆令在你手上,至少也是鐵筆幫代理幫主的身份,由你恭送老夫出去,原來只是想自擡身價!”

矮胖老人續道:“第二、你恭送老夫出去,到了門口,老夫這句話,一經說出,你轉過身子,就得發號施令,在你來說,能夠擋住大門,自然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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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鳩磐老妖第六十三章 詭異伎倆第二十章 各不相讓第六十章 數語退敵第二十六章 情仇第十二章 樑上君子第五十二章 白沙枯井第六十三章 詭異伎倆第五十三章 尼庵隱秘第三十九章 兒女情長第三十七章 山頂奇遇第十六章 抱劍書生第十八章 奇峰突起第三十五章 指揮若定第六章 鐵令退敵第二十二章 陷井第三十章 李代桃僵第六十一章 分頭搜索第六十三章 詭異伎倆第五章 飛刀逞兇第三十四章 再中奇毒第三十章 李代桃僵第二十六章 情仇第五十九章 各展其毒第四十九章 將錯就錯第十三章 醜女多情第十九章 泌姆山窟第七章 爾虞我詐第四章 羣英會第十三章 醜女多情第二十七章 有珠引劍第十一章 橫山逸士第五十八章 進出自如第三十八章 一着失算第十二章 樑上君子第二章 嗜酒毒蟒第二十一章 死門第二十章 各不相讓第六十一章 分頭搜索第十七章 移交鐵筆第三十八章 一着失算第四十四章 多事之秋第四章 羣英會第五十六章 禁地探秘第五十九章 各展其毒第二章 嗜酒毒蟒第六十五章 雙重迷魂第六十一章 分頭搜索第八章 保釋外出第十八章 奇峰突起第六十七章 鳩磐老妖第一章 生死之爭第二十六章 情仇第二十一章 死門第十一章 橫山逸士第三十七章 山頂奇遇第五十一章 毒雲出峽第六十二章 請君入甕第十一章 橫山逸士第六十六章 山鼠解圍第十六章 抱劍書生第三十八章 一着失算第五十二章 白沙枯井第三十六章 計中計第五十二章 白沙枯井第五十七章 真假莫辨第四章 羣英會第五十七章 真假莫辨第五章 飛刀逞兇第六十七章 鳩磐老妖第五十六章 禁地探秘第五十一章 毒雲出峽第二十二章 陷井第六章 鐵令退敵第五十八章 進出自如第二十一章 死門第六十四章 不可思議第十九章 泌姆山窟第六章 鐵令退敵第二十章 各不相讓第三十三章 撲朔迷離第二章 嗜酒毒蟒第十六章 抱劍書生第四十一章 往事如繪第五十四章 以真易假第二十章 各不相讓第二十八章 霹靂三劍第四十四章 多事之秋第六十五章 雙重迷魂第五十三章 尼庵隱秘第十三章 醜女多情第六十章 數語退敵第二十八章 霹靂三劍第四十八章 真象大白第四十一章 往事如繪第四十八章 真象大白第四十八章 真象大白第四十七章 乘虛而入第五十九章 各展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