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怪劍招

韋宗方亮開門戶,也是兩儀劍法的起手式,就已說明是武當一派,雙方顯系同門,照說,辣手雲英就該停劍問問來歷纔對,怎奈辣手雲英是個性情暴躁的人,此刻恨不得一劍把對方刺個大窟窿,那還管得許多?韋宗方剛一亮出門戶,她一劍已經刺過去!

韋宗方並不怠慢,左手劍訣一引,長劍疾落,朝她劍上點去!

怪事出來了!

辣手雲英刺出的長劍,纔到中途突然劍尖一歪,執劍右腕不由自主的跟着韋宗方左手劍訣,朝外漾開!

這下豈不是門戶大開,把胸膛整個賣給了人家?正好韋宗方直落的劍尖,點到她胸口!

韋宗方沒想到她會在動手之際,突然撤招,存心讓自己長劍在她鼓騰騰的胸口上戳個窟窿?

雙方出手,何等快速,這下如果真個“撲嗤”一聲,一劍穿心,世上少了一個“辣手雲英”,但“辣手摧花”的美號,保證立時落到韋宗方頭上。

大家幾乎全沒看清,等到看清,韋宗方手上毫無鋒芒的鈍劍,已經指到姑娘酥胸之上!

梅花劍張君愷大驚失色!

孟堅和、丁之江同樣猛吃一驚,但誰也來不及出手阻止,出聲阻止!

其實韋宗方自己何嘗弄的清楚?長劍堪堪點到,對方門戶忽然大開,心頭也同樣大吃一驚,急忙沉腕撤招,硬生生把點出的長劍,收了回來。

辣手雲英只當他有意當衆折辱,使她難堪,怎不氣炸了心?驚魂甫定,不由嬌叱一聲道:“姑娘和你拼了!”

她連聲音都氣得有些嘶哽,身形暴長,刷、刷、刷,劍光連閃,一個人連撲帶攻,瘋狂進擊。

韋宗方那敢大意,急忙運劍封解,但他知道自己手上長劍,看去不帶鋒芒,其實卻是一柄斬金削鐵的利器,自己和她沒仇沒怨,怎好削她寶劍,是以只好用劍脊封架。

他劍法雖純,終究還是第一次和人動手,對敵經驗不足,加上顧忌到不小心會削斷她的長劍,只能用劍脊封拆來招,無形之中,受了許多束縛,七八招下來,就有些忙亂。

當然忙亂並不是說他武功不及辣手雲英,一個人初次出手,難免怯場。

辣手雲英一支劍左飛右舞,煞是凌厲,急攻中,只聽她冷哼道:“小賊,原來你也只有這點能耐,撤手!”

劍法忽然一緊,刷,刷,刷,連劈三劍!

韋宗方果然被那三劍凌厲的攻勢,迫得向後疾退了兩步!

“嗆”………在她嬌喝聲中,突然響起一聲金鐵交嗚,有人長劍脫手,斜飛出三丈開外,噹啷墜地!

人影倏分,“只有這點能耐”的韋宗方,手上依然握着那柄看不起眼的鈍劍。辣手雲英張曼姑娘卻兩手空空,長劍被人震飛出去!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辣手雲英只呆得一呆,猛地雙腳一頓,朝韋宗方急撲而來,拳腳交加,像雨點般攻到。

韋宗方看她惱羞成怒,簡直和自己拼上命了,不願再和她動手,一面遊走閃避,一面喝道:“姑娘還不停手?”

梅花劍張君愷平日眼高於頂,傲氣凌人,但終究是成了名的人物。眼看自己妹子受挫,同時他瞧出韋宗方使的也是一套,‘兩儀劍法”,尤其方纔一招“玉笏朝天”,十分怪異。

這回的一招“一元復始”劍花旋空,明明只是守衛頭臉的招法,不可能把妹子長劍震飛,他心頭起了懷疑,急忙低聲喝道:“妹子,你不是他對手,快退下來。”

辣手雲英越是打不到韋宗方,越加氣惱,尖叫道:“不,我今天和他沒個完了。”

梅花劍張君愷劍眉軒動,大聲喝道:“你住手,我有話問他!”

辣手雲英給哥哥一喝,只好倖幸退下,拾起自己寶劍,她從沒丟過這大的臉,早已氣得臉色發黃,眼圈紅紅的,只是沒哭出來而已、梅花劍張君愷瞧着韋宗方,冷冷的道:“你使的兩儀劍法,從那裡學來的?”

韋宗方對他兄妹兩人,那股子目中無人的傲氣,原無半點好感,此刻對方又問得語氣冷漠。好像自己是偷學來的一般,心中更覺有氣,擡目道:“總不會是偷學來的吧?”

這語氣也不見得好!

梅花劍臉色一寒,道:“我問你是那裡學來的?”

韋宗方反問道:“我那裡學來的,也和你有關?”

梅花劍怒道:“我是武當門下,自然有權查問你劍法的來路。”

韋宗方道:“抱歉,我不是武當派的人。”

這話可不對了,不是武當門下,怎會使武當劍法,辣手雲英尖哼道:“二哥,他明明是偷學來的!”

韋宗方橫目道:“偷學,我幹麼要偷學?”

辣手雲英披披嘴,罵道:“呸,不識羞,偷學了我們劍法還想賴?”

韋宗方道:“我不是武當門下,但教我劍法的,卻是武當派的人。”

梅花劍厲聲道:“你說,教你的是什麼人?”

韋宗方道:“這位老人家,雖然不是我師傅,但對我有授藝之恩,他的道號上天下元。”

梅花劍張君愷神色一凜,道:“會是大師伯?”

話聲未落,突然間,大廳上颳起一陣旋風:這旋風起自從人頭頂,來得好怪。

廳上的人,除了韋宗方,全是江湖上混了多年的人,發覺旋風來得蹊蹺,紛紛舉目朝上瞧去。但就在大家擡頭之際,四周地上,又起了一陣“滋”“滋”輕響,冒起一陣嫋嫋黃煙!

這和方纔毒酒潑到地上的情形、極相近似!

大家心頭一凜,目光又不期而然的朝地上望去!

哈!巧就巧在這裡!

你們舉目朝上望的時候,地上有了聲音,等你們一齊朝下看的時候,上面又有了聲音。

那是一聲極其輕微的哼聲!

勝宇旗孟堅和濃眉一剔,驀地擡頭喝道:“什麼人?”

大家隨着他喝聲,自然又朝上望去!

“拍達”!地面上又響起聲音來!

這會大家都看清楚了,那是一團黑影,由承塵上垂直摔落地面。是人,一個瘦小的黑衣人!

摔得真也不輕,四腳朝天,背脊落地,纔會發出這般沉重的“拍達”之聲。

勝字旗孟堅和真沒想到大白天裡,在自己鏢局大廳上宴客,還有人躲在承塵上偷聽,只此一點,傳出江湖,安遠鏢局已經栽到家啦!

副總鏢頭穿雲弩李元同一個箭步,竄到那人近前,這才發現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大孩子。

面目漆黑,身穿一套衣褲相連的緊身黑衣,雙目圓睜,坐在地上,看上去個性倔強,似乎強按着憤怒。

穿雲弩李元同瞧得一怔,喝道:“你是什麼人,到這裡幹什麼來的,還不起來?”

那黑衣童子冷笑一聲道:“小爺愛來就來,我是什麼人。告訴你,諒你也不會知道。”

穿雲弩李元同臉色一沉,大喝道,“小子,這是什麼地方,容你撤野?”

黑衣童子依然坐在地上,擡目哼道:“這是什麼地方官區區安遠鏢局,小爺還沒放在眼裡呢!”

李元同勃然大怒,喝道,“小子,你是找死………”

舉手一掌,正待拍下!

黑衣童子臉露不屑,不躲不閃,連正眼也沒瞧他一下。

孟堅和業已看出這黑衣童子不同尋常,急忙搖手低喝一聲:“李老弟,且慢!”

丁之江同時閃出身去,躬下腰,拍拍黑衣童子肩膀,道:“小兄弟,有話請起來再說。”

他在躬腰拍他肩膀之時,很快從黑衣童子胛和腿彎上,起下兩支纖細銀針。

黑衣童子突然一躍而起,目光投到丁之江身上,點點頭道:“你就是鐵筆幫主丁之江了?”

他人小,口氣可真不小!

丁之江毫不介意,笑道:“不錯,我就是丁之江,兄弟,你呢?如何稱呼?”

黑衣童子瞧了他一眼道:“我叫毒孩兒,你可曾聽人說過?”

這下倒真把丁之江給問住了,毒孩兒這個名字,他還是今天第一次聽到。

孟堅和適時大笑道:“小兄弟既然叫做毒孩兒,想來酒中下毒,和方纔一把毒砂,都是小兄弟的傑作了?”

毒孩兒格格笑道:“不錯,就是我下的手。”

孟堅和臉色微微一變,但瞬即平復,注目道:“咱們和小兄弟無怨無仇,何故下毒?”

毒孩兒道:“這要什麼怨仇,你們可以從乾坤手邵明山身上把東西奪來,難道我不能從你們身上取走?”

辣手雲英迅速瞧了梅花劍張君愷一眼。

孟堅和作色道:“小兄弟怎能亂說?誰奪了邵大俠的東西?”

毒孩兒大笑道:“江湖上都是這樣傳說,難道是我捏造的?”

說到這裡,突然轉身朝丁之江道:“難爲你替我起下兩支銀針,我也不找你了,但只怕要找你的人不在少數!”

丁之江仰天大笑道:“萬里鏢局失鏢之事,也許有人故意移禍江東,鐵筆幫既沒劫他的鏢,丁某問心無愧,也不怕人家找上門來。”

辣手雲英冷冷的:“哼”了一聲。

毒孩兒笑道:“邵明山被人奪走的並不是鏢。”

這話聽得勝字旗孟堅和、梅花劍張君愷等人,莫不一怔!

丁之江奇道:“萬里鏢局被人奪走的不是鏢,那是什麼?”

毒孩兒似是自知說溜了口,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保的鏢就是了。”目光一溜,道:“我要失陪了!”

他說走就走,當真十分滑溜,雙足一頓,人像箭射一般朝廳外竄去!

梅花劍張君愷大喝一聲道:“站住!”

要待追出,已是不及,毒孩兒早已飛掠出門,一閃不見,但他目光瞥處,卻瞧到安遠鏢局大門前,適時出現了兩個揹負長劍藍袍的道人、飄然行來,不覺大喜,連忙回頭朝妹子低聲道:“靜字輩的師兄趕來了!”

辣手雲英方“啊”了一聲,一名鏢局夥計匆匆進來通報:“武當門下靜玄、靜仁兩位道長到了。”

盂堅和急忙迎了出去,一會工夫,陪着兩名藍袍道長進來。

前面一個黑髯飄胸的正是武當門人天衍子的首徒靜玄道人,稍後一個年在三十以上,面貌白哲的是師弟靜仁道人。

梅花劍張君愷、辣手雲英張曼,連忙上前行禮。

靜玄道人含笑道:“張師弟、師妹、果然已經先來了。”

孟堅和接着替丁之江,過天星羅亮和韋宗方等人,相互介紹。

靜玄道人只當過天星羅亮和韋宗方兩人,都是鐵筆幫的人,含笑答禮之後,就朝丁之江稽首道:“丁幫主大名,貧道久仰了。”

丁之江連說不敢。

梅花劍張君愷在旁道:“大師兄,這位韋少俠,據說是大師伯門下。”

靜玄道人聽得一怔,目光立即朝韋宗方投去,一面含笑說道:“原來小施主還是大師伯門下,咱們正是一家人。”

韋宗方臉上一紅,抱拳笑道:“道長好說,在下只是蒙天元道長傳授了一些防身武功,他老人家在授藝之前再三聲明,不肯居師徒名份,在下算不得是武當門下。”

這幾句話,原是他自己早已籌思好了的,是以說來極是自然。他雖是自己編造之言,但可給他說對了!

天元於是武當掌門人的大師兄,在派中輩份極尊,但他因自己昔年出身旁門,武功極雜,是以始終不肯收一個門人。

靜玄道人聽了韋宗方的話,自然深信不疑,心想:“大師伯傳他的,也許只是些雜學。”一面卻呵呵大笑道:“小施主和大師伯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小施主縱然沒有正式列入武當門下,也和武當派有極深淵源,咱們還是有同門之誼。”

辣手雲英眼看大師兄一句也沒有盤問對方,就承認了他同門,心中大是不服,正待開口!

靜玄道人已向孟堅和打了個稽首道:“貧道兄弟,原是奉家師之命,調查萬里鏢局失鏢之事而來,本來不想打擾孟總鏢頭。不想鏢頭如此客氣,派人迎接,堅邀貧道兄弟前來貴局,這份盛情,貧道謹此致謝。

孟堅和聽得一怔,心想:“這又奇了,自己根本不知靜玄靜仁兩個道士也會趕來,幾時派人去迎接了?”但這話又不能直說,略一沉吟,笑道:兄弟因爲萬里鏢局邵大俠失事之事,貴派和了老弟之間容或稍有誤會,昨日得知張大俠賢兄妹前來敝地,就束邀張大俠兩位和丁老弟一敘,就便解釋誤會,如今兩位道兄來了,自然更好不過。”

丁之江身爲鐵筆幫主,平日見聞極廣,他因方纔毒孩兒的出現,已知萬里鏢局乾坤手邵明山失鏢之事,可能牽涉極大。

此時聽孟堅和說的含蓄,只怕靜玄道人初來,聽不出他的言中之意,乃起身拱拱手道:

“孟老哥兩位道兄初來,只怕還不知方纔發生之事,你老哥事前既不知兩位道兄也會趕來,自然並未派人前去迎接!因此,兄弟覺得這迎接兩位道兄的人,就大有疑問,不知道兄可否把當時情形,說得詳細一點?”

孟堅和點頭道:“丁老弟說得不錯,此事果然大有可疑!”

靜玄道人怔了一怔,從袖中取出一份大紅名柬,遞到孟堅和手上,說道:“那人自稱是安遠鏢局的人,奉孟總鏢頭之命,前來迎候貧道,曾說敝師弟張君愷兄妹,已在貴局等候,隨即送上這份柬貼,請孟總鏢頭過目。”

孟堅和接過請柬,只見貼上寫着:“本日中午,謹備素齋,恭候鶴駕光臨,孟堅和頓首拜”。

上面還寫有靜玄、靜仁兩人的道號。

不由瞧得臉色一變,沉吟道:“這到底是什麼人弄的玄虛?”

丁之江大笑道:“說不定就是毒孩兒一夥的人!”

靜仁道人皺皺眉,朝梅花劍問道:“張師弟,方纔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故?”

張君愷就把剛纔由孟堅和出面調停,以及毒孩兒暗中下毒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靜玄道人道:“此事既由孟總鏢頭出面,而且,當日還有少林十住大師爲證,自然可信。”說到這裡,起身朝孟堅和、丁之江兩人打了個稽首道:“盂總鏢頭此舉,不但冰釋兩家誤會,而且也使貧道奉命調查萬里鏢局之事,減少了許多麻煩,貧道多謝,真相已明,丁幫主也幸勿介意纔好。”

丁之江連忙還禮,道:“道兄好說,萬里鏢局邵大俠遇害之事,既然牽涉到丁某身上,雖蒙孟老哥仗義作證,替丁某洗刷嫌疑,但此人劫鏢殺人,故意留下丁某鐵筆,顯系嫁禍於我,在真兇未獲之前頭,了某決不逃避責任。少則三月,多則一年,丁某誓必查出此人,對貴派,對孟老哥有個交待。”

梅花劍看了兩位師兄一眼,接口道:“邵師兄遇害之事,既然事出誤會,和丁幫主無關,任他兇手如何狡猾,武當派決不會放過了他,不勞丁幫主費心。”

孟堅和見雙方誤會已清,怕再在語言上引起事端,不由地哈哈一笑道:“方纔酒席初開,就被毒孩兒暗中下毒,以致諸位未能興盡,如今兩位道兄鶴駕光臨,兄弟命廚下備了一席素齋,大家請重新入席吧!”

說完,連連擡手肅客,請靜玄、靜仁道人首坐,靜玄道人那裡肯坐,大家正在互相謙讓之際!

突見一條人影,踉蹌從門外奔來!此人雖然步法踉跑,但奔來的身法,卻甚是快速,眨眼之間,早已越過天井,奔上大廳!

那是毒孩兒,他右肩、左腿上,各有一處刀傷,鮮血還在不停的滲出,似是經過了一番激戰,面有倦容!他奔入大廳,也不言語,逞自席地坐下,探手入懷摸出個小瓶,傾出藥粉,自行敷在傷口之處。

辣手雲英一眼瞧到毒孩兒,就大聲叫道:“大師兄,三師兄,就是他,他就是毒孩兒!”

毒孩兒年紀雖小,生性似極剽悍,他此刻人已極倦,聞言突然橫目道:“是我又怎麼樣?”

孟堅和皺皺眉道:“小兄弟怎麼又回來了?”

毒孩兒冷哼了一聲,愛理不理的道:“踏進你們安遠鏢局大門的人,就一個也別想再出去了。”

說完,緩緩閉上雙目,自顧運氣調息。他雖生得倔強,總因流血過多,體力不支。

大家被他沒頭沒腦的說出這句話。全都聽的怔了一怔!

就在此時,安遠鏢局大門口,又有人進來了!

第一個、麻冠黃衣老道,手執拂塵,一股陰森樣子。

第二個、身材矮胖灰袖僧人。

第三個、禿頭、紅臉、頦留山羊鬍子的老者。

第四個、黑衣佩刀漢子,第五名身材高大。

第六個、四十左右,面貌白皙,青衫儒生。

這六個人來得好不突然?

勝字旗孟堅和瞧得不由一楞,這六位不速之客,除了走在最後的青衫儒生之外,自己全部認識。

就是這幾個人,已是代表了大江南北的一流高手!

第一個麻冠老道,是出名心狠手辣的黃山麻冠道人。

第二個灰衲僧人是甘泉山鐵佛寺鐵羅漢廣明。

第三個禿頂老者是都陽禿尾老龍屠三省。

第四、第五名是江北雙傑,追風刀夏侯年,馬王神顧大通。

只有最後那一位青衫儒生,不知是誰,但和這些人走在一起,當非無名之輩。

孟堅和一怔之後,立即迎了出去,拱手道:“諸位光臨……”

麻冠道人沒待他開口,已打了一個稽首,陰笑道:“孟總鏢頭寵召,貧道打擾了!”

“阿彌陀佛!”鐵羅漢廣明雙手合十,口喧佛號接道:“孟老施主不愧是南五省鏢局中領袖人物,消息靈通,貧袖左腳跨進上饒城,右手就接到老施主的請柬,老施主大宴賓客,可是有什麼喜慶?”

孟堅和怔住了!敢情這些人全是接到自己的請柬來的,這在暗中冒用自己的名義大發請柬的,又是誰呢?用意何在?但他此時已無暇多想,連連拱手道:“諸位惠然光臨,兄弟至感光寵,快快請坐。”

揖讓而升,進入大廳,大家自有一番寒喧。

丁之江眼看這些人無巧不巧全會趕來上饒,覺得決非偶然。不期想起方纔毒孩兒曾說過“要找自己的人,不在少數”之言,莫非他們都是衝着自己來的?不知萬里鏢局究竟被人劫去了什麼貴重之物,會引起江湖上這許多人的覬視?

這一陣工夫,大廳上又加了一桌酒席,勝字旗孟堅和肅客人席。

右首一席仍由武當靜玄、靜仁居首,接着是梅花劍張君愷、辣手雲英、張曼、韋宗方、丁之江、過天星羅亮,由副總鏢頭穿雲弩李元同作陪。

左首一席,麻冠道人、鐵羅漢廣明、禿尾老龍屠三省、江北雙傑追風刀夏侯年、馬王神顧大通、青衫儒生,由孟堅和作陪。

席地而坐的毒孩兒正在閉着雙目,運氣調息,聽得大家互相讓坐,突然睜開雙目,大聲笑道:“好啊!送死的人,果然一個個自己送上門來了!”

也不待大家招呼,逕自入席。

這時鐵羅漢廣明和禿尾老龍屠三省正在謙讓之際,鐵羅漢方自落坐,禿尾才老龍還沒坐下,毒孩兒卻一屁股坐了下去。

禿尾老龍屠三省只好坐在他下首,大家依次入席。

屠三省回頭問道:“小兄弟,你方纔說的什麼?”

其實毒孩兒說的很響,大家方纔都聽到了禿尾老龍自然是故意問的。

毒孩兒也不客氣,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伸筷夾了一塊火腿吃了,才笑道:“我說,送死的人,果然會一個個的尋上門來。”

禿尾老龍又道:“小兄弟,你說誰是送死的人?”

毒孩兒右手筷子夾起一條雞腿,咬了一口,目光朝大廳上一掃,縱聲笑道,“我說的自然是所有的在場的人。”

鐵羅漢廣明濃眉一揚,洪聲道:“小娃兒,你是何人門下?”

毒孩兒偏頭冷嗤道:“我總不至於沒出息到好好的頭頂上燒幾個香洞。”

他當真人小鬼大,口鋒犀利,也沒想想鐵羅漢廣明,真是慈悲爲懷的出家人嗎?

廣明和尚白胖的臉上飛起一絲怒色,但他終究礙着勝字旗孟堅和麪子,尤其憑他的名頭,也不好和一個小孩子家生氣,只是把手中筷子,輕輕往桌上一放。

他這一放不打緊,毒孩兒面前的酒杯,突然飛了起來,升高到一尺光景,但杯中的酒,卻是點滴不溢。只見他按着筷子的手,緩緩放開,酒杯也重又輕落原位。

這一手工夫,已使東西兩席羣豪,瞧的面泛驚愕,各自暗暗想道:“這位出了名的兇僧,果然功力精湛,有他的絕活!”

毒孩兒卻臉色不變,冷笑道:“可惜你空有一身功夫,也難逃一死!”

鐵羅漢雙目兇光暴射,怒喝道:“小娃兒,你是找死……”

他和毒孩兒並肩而坐,倏地轉過身來,右掌徐徐舉起!

坐在上首的麻冠道人開口了,只聽他陰惻惻說道大師且慢!”

鐵羅漢一怔,道:“這娃兒和道兄……”

麻道人笑道:“非也,貧道想聽他說說咱們這些人如何送死來的?”

他這話也正是大家心中想問的事。”

毒孩兒忽然放聲大笑道:“這還有什麼好問的,你們這些人難道不是爲萬里鏢局邵明山身上那件東西來的?”

這話當真語驚四座,大家的臉色爲之一變!

孟堅和不禁恍然大悟,難怪這些人會不約而齊的趕來上饒,但他心頭還是有些不明白,那個暗中假冒自己名義,代發請柬,把他們約到安遠鏢局來,究竟爲了什麼?

麻冠道人陰聲道:“貧道問的是咱們這些人,怎會送死來的?”

毒孩兒道:“你們進了安遠鏢局的大門,還想活着離開?”

禿尾老龍屠三省大笑道:“如此說來,孟老哥束邀咱們前來,是想一網打盡了?”

勝字旗孟堅和拱拱手,惶恐的道:“屠老哥誤會了,諸位大駕光臨,兄弟感到無比榮幸,但說實在的,邀約諸位前來的請柬,兄弟並不知情。”

鐵羅漢寒電般目光,迅速掃了丁之江一眼,洪聲道:“那是什麼人代孟者施主出的主意?”

孟堅和苦笑道:“直到目前爲止,兄弟還不知道這暗中假冒兄弟名義的是誰?”

毒孩兒不屑的道:“你自然不知道。”

梅花劍張君愷起身指着毒孩兒,喝道:“你方纔兩次使毒,到底是什麼人指使你的?”

毒孩兒一笑道:“我心裡想到怎麼做,就怎麼做,何用別人指使?哼,你道江湖上還配有人指使我麼?”

張君愷大喝道:“小子,我把你拿下,看你說是不說?”

毒孩兒冷笑道:“憑你還拿不下我,我不是又回來了麼?告訴你們,連我都衝不出來,你們這些人也休想出得去!”

這話越說越奇!

不錯,他方纔明明走了,但回來之時,身上果然負了傷進來!

丁之江覺得事出蹊蹺,忍不住問道:“小兄弟方纔不是出去了麼,怎會又回來的?”

毒孩兒道:“我方纔不是說過,進了安遠鏢局大門,誰也別想活着出去。”

丁之江道:“那是有人守在門外了?”

毒孩兒道:“這還用說?”

孟堅和沉聲道:“那是什麼人?”

毒孩兒搖搖頭道:“不知道,厲害得很,連我都打不過他!”

他口氣極大,意下自是沒把在座的人,放在眼裡。

麻冠道人陰笑道:“有趣,那人是何形狀,你可以說出來聽聽嗎?”

毒孩兒道:“我沒瞧到他。”

麻冠道人注意的問道:“你沒瞧到他人,怎會和他打了起來?”

毒孩兒似乎不願提起負傷之事,頓了頓道:“我是聽他們說,這是天殺孃的意思,進入安遠鏢局的人,一個也不能活着出去。”

“天殺娘?”麻冠道人口中低低念着,似乎有些相信!

廳上的人,除了韋宗方初出江湖,其餘都是見多識廣的老江湖,但誰也沒有聽到過江湖上還有什麼“天殺娘”這號人物?

江北雙傑追風刀夏侯年突然大笑道:“天下那有這等事?”

毒孩兒道:“怎麼沒有,不信你去試試,保管你比我還不如。”

追風刀夏侯年道:“如何比你還不如?”

毒孩兒道:“我還能回到這裡來,你出去了,就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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