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從張宏略的辦公室出來,帶着滿腹的牢騷。這大半年來,她已經堆積了一肚子對張宏略的意見,只是礙於面子沒有發泄出來罷了。“這個人巧嘴滑舌,每次都把我堵得啞口無言,總覺得自己吃了虧,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氣死我了,我就不給你寫什麼活動制度,無論你說得如何天花亂墜。”葉子想到上次自己寫的招商方案被拿來公用的事。“難道我創意的東西不是我的知識產權嗎?你拿來公用也就罷了,還說什麼合作方案都是公用的,最可氣的還說我沒做事。我的活動和晚會經驗,我就不寫出來,我也懶得跟你面對面地理論。我的東東,在我腦子裡,我不寫,你準拿我沒轍。”
想着想着,葉子又開心起來,她天生就是一個樂觀派,一個不缺錢花的主,活的自在。可吉佳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吉佳從主編一下變成了小編輯,工作上的差異對於吉佳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權利縮小了範圍而已,可工資薪水從三千五一下減到了一千八,每月除去房屋公積金、醫療等四項保險外,拿到手裡的工資就只有一千三百元不到了。哦!他徹底體會到基層人員的工資待遇了。他相形見拙地每月計劃着工資的用途,這根弦也讓他每時每刻在想着頻道“錢”的出處。他時常有意無意地探問頻道各崗位的工資,得到的是滿腹的牢騷和無奈的迴避,從中,他得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這幾年,頻道招進了不少人,主要分爲兩種人:一種是有錢人;一種是關係戶。張宏略執政以來從沒有主動出擊到各大院校招兵買馬過人才,頻道一茬一茬的年輕人進來,無疑都是些關係戶,但能夠留在這裡堅持下來的人大體也分爲三種:第一種是熱愛電視事業,願意忍飢挨餓,蓄積知識財富的;第二種是有錢人,能在此名聲顯赫的電視臺工作,混個牌子的;第三種是無能力找到更好出路的。吉佳給自己定位爲臺裡的遺留財產,對張宏略來說是一個既礙眼又搬不動的古董。頻道屈指可數像他這樣的人,也就是張宏略認爲的幾個桀驁不馴的傢伙了。
大凡有點才的人都不太聽話,張宏略已經習慣了,在很多時候,張宏略都會容忍那些“所謂的人才”。張宏略爲什麼會稱之爲“所謂的人才”,很簡單,他從王思明、方寧身上看到了人的潛力。他們曾經被稱之爲人才了嗎?他們不照樣是人才嗎?張宏略對人才的定位可不是一般的低,那是因爲他對都市頻道的定位是相當的低。他沒有意識要塑造都市頻道的高標準,因爲,這既需要人才資金的投入,還需要節目製作資金的投入,這種先投入後產出的模式讓他心裡一點把握都沒有,而且這種利人不利己的事,讓他看不到眼前的好處。他可以算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他纔不會做鋪路石——爲後來的總監鋪上一條金光大道。這些年來,他從四百萬一路走到了今年的一千二百萬,這其中,從不可能的顧慮開始逐漸摸索出了一條經營之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有句話怎麼說的:上帝爲你關上一扇門,就一定爲你打開一扇窗。他有信心完成今年的任務,並堅持明年的工作,至於以後——經濟增長值越來越高,他還真沒信心幹好,說實在的,總監也快做到十年了,也不想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