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2

頭等大事還是抓經營,這是張宏略被考覈的重要指標。對總檯,都市頻道上半年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但張宏略知道,那都是在做數字。從記者到總監,作爲一個管理者,張宏略最大的收穫就是學會了怎麼做數字。數字是做上去了,可實際是沒錢發工資。本來就小氣的張宏略在發工資的問題上就更加吝嗇,還好,手下有一百多號好說話的員工。

張宏略提出了“無中生有”的宏偉構思,他認爲是他這麼多年以來一個最大膽的創意。誰說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太對了!財富是靠人創造的,思想絕對是被逼出來的。上帝關了門就會開窗,都市頻道兩個多月來轟轟烈烈地打出了慈善招牌,張宏略欣喜地等着收網,可到目前爲止,網裡的動靜很少——幾乎沒有。

“唉,這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條慈善招牌跟一堆垃圾廣告一起播出,還有人不相信這是騙局嗎?”崔俊成經常沒事對人嘮叨着。“就像一個長期不洗臉的傢伙要在臉上貼花,那還不越貼越花嗎?”

別以爲這樣就可以把張宏略憋死,上帝關了門還會開窗。張宏略苦思冪想,又有了新招:既然我們俗,我們就玩俗的。不過,這可需要一個能幹的人來運作,他想到了葉子。人才,關鍵時刻還是要用的,只是對於都市頻道來說用的機會很少。

張宏略讓秘書通知葉子來他辦公室。葉子接到通知,心想:“張總也太急了吧,這才讓我做制度,就急着要,這又是哪個接到業務需要我的書面指導啊。在這個頻道里,導演不是導演、記者不是記者、業務員不是業務員。真是奇了怪了,居然想剝奪我的思想,我的經驗,我的能力,沒門。”

葉子在自己的電腦裡草草地添了幾筆“晚會的程序和人員的分工”在原來的那份管理制度上,打印出來後就去了張宏略的辦公室。

“請進。”張宏略滿臉微笑招呼葉子。“坐。”

葉子含笑地坐下,等着張宏略開口,心裡做好應付的打算。

“葉子,你們活動部的任務完成得不好,我一直在爲你操心哪,我這幾天一直睡不好,你說,活動部對於各個頻道來說都是完成任務最多的,你看你也不操心。”張宏略以長輩的口吻關懷備至地說道。“三百萬任務,那一百萬還是我給你介紹的幾個活動,這大半年就過去了,你有沒有什麼好的想法啊?”

葉子認真聽着張宏略的教導,心想:“我操什麼心哪,你又沒有給我發製片人的工資。”

葉子平時不用工資,那天給孩子交學費,需要到銀行去轉賬,她也就順便把工資卡打了張清單。一看,沒氣壞了!單上的工資發放從年初開始就一直是一千五百多元。“哎,不是年初跟我籤合同了嗎?不是說我是活動部的製片人嗎?不是說讓我今年完成三百萬嗎?不是說製片人的工資標準是三千五嗎?”葉子看着工資單發呆了好久,百思不得其解。“什麼意思,難道銀行錯了,還是財務錯了。”

葉子爲這事找過張宏略,張宏略承認只給她發了二千元工資。原因是活動部的進賬一直沒有跟上指標。葉子無語了,她很不擅長在工資上面較真兒。自己簽了合同,自己沒做好,沒拿到工資也對。可過後總覺得不對勁:“我簽了合同沒做好,你簽了合同不也沒做到嗎?你怎麼合同期也沒過,就不給我發製片人的工資了呢?”

爲這一口氣她又去找張宏略,可張宏略的回答振振有詞,還更讓她生氣。

“我沒說籤合同就給你發三千五百元工資啊,合同上面也沒這麼寫呀。”

是,合同上面寫了什麼,葉子現在也不知道,因爲在籤合同之前的一個晚上,張宏略才通知要籤合同的各製片人:明天上午開簽約大會。張宏略只是告知了葉子,由她來做活動部製片人,今年的任務是三百萬。就這樣葉子稀裡糊塗地簽了一份合同,當上了活動部的製片人。不過,葉子可是聽得清楚的,張宏略在簽約大會上宣佈——製片人的工資是三千五百元錢,而且白紙黑字還粘貼了出來:頻道製片人的工資每月固定三千五,並且從今年開始,頻道不再每月粘貼工資表。現在張宏略矢口否認,她也無可奈何。好在她是個不缺錢的主,她沒去多計較,但這“事”往心裡去了,她感覺到自己受了欺騙。

葉子聽完張宏略的問話,非常悠然自得地搖搖頭——表示沒有什麼想法。張宏略並沒有生氣,而是更加關切地說道:

“你呀,我一直在想着活動部的事情,我是很想你能完成任務的。我雖然沒有給你發製片人的工資,如果你們活動部今年完成了任務,年終不但要給你發放五萬元的獎金,而且還給你補齊一年的工資,你覺得怎麼樣?”張宏略看葉子沒接話,正用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自己,他又繼續關切地說道:“我也知道你也不差這幾個錢。你老公是做生意的?什麼生意?經營還不錯吧?”張宏略想着套套近乎,把倆人的關係搞得融洽點。

“他是做藥品經銷的,生意還行吧。”葉子不好拒絕地回答道。

“聽說你也在經營一個服裝店,做得不錯吧。”張宏略又讚賞式地問道。

“是的!”葉子一談到自己的服裝店就有些興奮,她來了興趣,津津樂道起來。“現在的服裝店都不好做,年輕人都喜歡網購,可我的服裝店是頂級高檔品牌,這麼貴的服裝,還是沒有人敢去網購的。”

“你是做什麼品牌?多少錢一件?”張宏略好奇地問。

“JORYA,一件衣服最低也要兩三千。”葉子得意地說着。

“嗯,你們這個品牌能不能在我們頻道打廣告啊?”張宏略想這品牌一定是個大公司。

“不會的了,我們這個品牌是意大利的,名氣很大,全國連鎖,根本不需要廣告的。我們做代理的每個月從來不愁銷售,現在有錢人很多,就怕沒好的東西,我們總是有固定的客人……”葉子正說到來勁時,張宏略打斷了她的話。

“葉子,我今天找你來,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你們活動部怎麼完成任務的問題。”張宏略面對着葉子的得意越發感知自己的困境,他沒心思聽葉子談她的成功,只想馬上進行自己的成功計劃。“我這幾天爲你們活動部想到了一個主意,想聽聽你的意見。”

葉子聽說張宏略是爲活動部的經營而找她來談話的,心情好了起來。看來,自己是以女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覺得有些歉意,她就像一個叛逆的孩子在事實面前敗下陣,一下變得特別的乖。她認真地聽着張宏略跟她談論他的新計劃。

“現在外面私彩非常盛行,我有一個想法,我們打個擦邊球,做一個彩票投注的活動,你認爲怎麼樣?”張宏略試探地問葉子。

“你是說七星彩嗎?”葉子一頭霧水地答道。“可是七星彩是國家級的彩票,我們地面頻道是不允許做的。”

“那是當然,我們不是做七星彩,是類似於私彩。”張宏略有些得意地解釋自己的想法。“我們在電視上賣私彩,開獎與國家七星彩同步。如果觀衆買了我們的彩票,中到了國家七星彩的號碼,我們也給他們兌現獎金。”張宏略看葉子還迷糊着,又做進一步解釋。“就像現在的私彩一樣,現在社會上私彩非常盛行,買的人非常的多,爲什麼?國家七星彩是七個數字,非常難中,私彩就四個數字,雖然中的都是小獎,但很多人買的。”

“那——總檯會同意我們賣彩票嗎?”葉子猶豫地問道。

“所以說要打個擦邊球,我找你來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用一個什麼樣的形式,把我們的彩票推出去。”張宏略看着葉子問道,知道這一問也是白問,葉子壓根就沒進入狀態,大概還沒想明白呢,就自己做了回答了。“我想了一下,我們做一個‘快樂看電視的活動’,讓看電視的觀衆用手機參與到節目的選號中來,投一次票就兩塊錢,就跟外面的私彩一樣的價錢,怎麼樣,跟電信他們合作是沒什麼問題的。”

葉子眨一眨長長的眼睫毛,無不驚訝地看着張宏略,心想:“真有你的,這麼大膽的想法,也虧你想出來了,這平日裡是怎麼挖空心思的呀。”

張宏略被葉子看得有些揚揚得意起來,他知道他的這個想法絕對是出乎葉子的想象範圍的,潛意思:“怎麼樣,是不是很佩服我呀?要不我怎麼是總監,而你還嫩一點。”

“葉子,找你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們應該做一個什麼活動,讓大家來投注呢。”張宏略認真地問葉子。

“啊——我想想,這個活動必須是每天要做,而且是全天不間斷的做,跟隨廣告滾動播出才行。不然,沒有收視不會形成影響力。我覺得買彩票就兩塊錢一張,必須要買的人多才能收到經濟效益,如果人氣不旺、如果有一個人中獎了、我們就要虧本的。”葉子慢悠悠地邊想邊說。“而我們搞的這個活動也一定要吸引人才行。什麼是大家關心和八卦的呢——明星!哎,我們可以評選最喜歡的明星活動。把明星編成七個數字,讓觀衆自己去選擇數字排列,用手機投注到電信指定號碼。對了,還可以在運動會的時候選明星運動員;電影節的時候選最佳影片等等,什麼是焦點、熱點,我們就開展什麼樣的活動。”葉子越說越快,思維越開闊。

張宏略聽得非常開心,他的創意在葉子的實施計劃下已經初顯輪廓了。他知道這個創意只有葉子具有實施能力,他很放心地交給葉子,讓葉子儘快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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