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霽雲的心裡頭軟軟的, 化成了一汪清水,心裡頭充實極了,盈盈的佈滿了幸福感。
從早上開始, 他就一直往國內打電話, 可盛晚歸的手機和家裡的電話都沒人接, 聯繫到了劉秘書, 才知道盛晚歸跑到T國來了, 他慌忙的趕到機場,才知道她乘坐的那架班機早在一個小時之前就已經落地了,在機場四處的尋找着, 到處都看不見盛晚歸的蹤影,詢問着機場人員, 把盛晚歸的照片拿給他們看, 說曾經見過, 但早就出了機場。
南霽雲想着她可能會去別墅那邊,便又趕了過去, 可還是找不到她。不停的撥打着盛晚歸的手機,一直顯示都是對方在關機中。南霽雲心裡頭焦急得不得了,擔心她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語言又不通,會迷路, 這裡又那麼亂, 她一個單身的女孩會很危險。趕緊去警察局裡面報了案, 同時也聯繫了大使館和華僑商會, 讓他們幫忙尋找。
不久前, 剛接到了電話,說在一家商店裡曾經見過盛晚歸, 和一個華裔女孩在一起,後來不知去向,南霽雲聽到有人跟她在一起,才稍稍的放心些。
今天中午的宴會是昨天就約定好的,因爲和那批走私販昨天晚上生意談成,他們今天中午宴請南霽雲和中間人,那批人最好面子,不能不去。南霽雲雖身在此處,心卻早就不知道飛向了哪裡,匆忙的跟他們敷衍幾句,就出來給劉秘書打電話,問他有盛晚歸的消息了沒,心中着急生氣,滿腹的焦躁,將劉秘書痛罵一頓。
“喂喂,這可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哦。”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只見林思雅從前後面探出大半個身子來,捂着嘴,看着他們,嗤嗤的笑着。
盛晚歸面色一紅,連忙從南霽雲身上爬下來,神情尷尬,一時忘情,竟然沒注意到周圍有人。南霽雲臉部繃緊,掃了林思雅一眼,不着痕跡的打量着她。
盛晚歸連忙拉着南霽雲的胳膊,將他拉到林思雅面前,說:“小雅,跟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小南叔叔。”
接着又看向南霽雲,說:“這是林思雅,飛機上認識她,幸好有她幫我,帶着我到處找你,要不我真是兩眼一抹黑。”
南霽雲的冷硬的臉部線條立刻如冰雪消融一般,變得平易近人,對林思雅說:“非常感謝你!”
“呵呵。”林思雅大喇喇的打量着南霽雲,滿意的點點頭,說:“原來你就是那個讓小晚……哎呀!”
盛晚歸怕她亂說話,捏了她一把,打斷了她的話。
林思雅誇張的揉揉胳膊,給了盛晚歸一個“沒事,我絕不亂說話”的表情,接着說:“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呀,這身材,這長相,絕對的沒挑了!”然後偷偷的對盛晚歸豎起了大拇指。
南霽雲還頭一次見到像林思雅這樣當着面對他評頭論足的人,不僅莞爾一笑,說:“謝謝誇獎。”
“沒事,好說,好說。”林思雅擺擺手說,同時注意到南霽雲的大手探向盛晚歸,將她的小手密密的包裹起來,不由得一笑,說:“看來我的任務完成了,要功成身退了。”
南霽雲連忙叫住她,說:“林小姐先等等,我這邊的事兒還沒完,麻煩你先陪晚兒一會兒,我應該再有一個小時後就能完成。”
“那好吧。”林思雅點點頭。
盛晚歸說:“正好,我來得匆忙,好多東西都沒帶,你陪我去買吧。”
聽了她的話,南霽雲皺緊眉頭,說:“你要出去?”
盛晚歸點點頭。
南霽雲轉向林思雅,說:“不好意思林小姐,我有個無理的請求,能不能把你的證件給我看一下。”
林思雅詫異的看着一眼南霽雲,盛晚歸忙嗔怪的拽拽南霽雲的衣角,南霽雲拍拍她的手。
很快的,林思雅便笑了,說:“你考慮得可真周全。”說着,從包裡掏出身份證來,遞給南霽雲。
南霽雲說着:“失禮了。”便接過來,對比着身份證,打量着林思雅。
“那張照片照得太難看了,跟殺人犯似的,身份證的照片都這樣。”林思雅說着,又從包裡找出學生證來,遞給南霽雲,說:“學生證也給你,這上面的照片比較自然。”
南霽雲審視着,然後將證件還給林思雅,笑着說:“麻煩你照顧晚兒,謝謝了!
”
林思雅對他笑笑說:“應該的。”
南霽雲撿起剛纔掉在地上的手機,看看還能用,便遞給盛晚歸,說:“別跑得太遠,一個小時就回來,我們回家去,有事打我電話,知道了嗎?”
盛晚歸點點頭,南霽雲看她頭髮有些亂了,忙愛憐的給她理理頭髮,問:“身上還有錢嗎?”說着,也不等盛晚歸回答,掏出錢包來,將裡面的現金全都遞給她,拍拍她的肩膀說:“去吧。”
盛晚歸拍拍包,說:“我還有很多錢呢。”
南霽雲給她把錢裝在包裡,說:“拿着吧,錢多傍身。”
“來,咱們走吧。”林思雅拉着盛晚歸就往外走。
盛晚歸好不容易纔找到南霽雲,馬上的又要離開他,心中有些不捨,頻頻的回頭看他,南霽雲也站在原地目送着她。
林思雅不耐煩了,扭過盛晚歸的脖子說:“拜託,你們就分開一個小時,又不是十八相送,脖子都快扭斷了。”
盛晚歸忙跟緊她的腳步。
走出了飯店,盛晚歸忙跟林思雅道歉,說:“對不起,我叔叔剛纔看你的證件……”
林思雅大大咧咧的擺擺手,說:“應該的,只能說明你的小南叔叔做事謹慎小心,而且非常非常的在意你!”
接着,戲謔的笑看着盛晚歸說:“我覺得他對你的感情絕對不單純,我覺得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他的眼神看在別處的時候都是冷漠冰冷的,但一放在你身上就變得閃閃發光,感覺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盛晚歸心中一喜,說:“真的嗎?”
林思雅回答:“當然是真的,我看這些最準了,可能是你當局者迷,所以看不清楚,而且,你們的關係,以叔侄來說,不覺得太過親密了嗎?很多的情侶都你們來得這麼火熱。”
盛晚歸面上又是一紅,輕撫着臉頰說:“好像是這樣的。”
林思雅嘻嘻的壞笑着,說:“那你今天晚上就試試,走,我帶你買道具去!”
和林思雅分開的時候,盛晚歸有些不捨,彼此留下了地址電話,約定好要常常的聯繫。
被南霽雲牽着收帶回別墅裡,盛晚歸有一肚子的話要問。
南霽雲便一一給她說來。
原來,那個報道里面稱的南姓華裔男子正是南霽雲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那日,他聽說南霽雲回來的消息,便跑到別墅來,想要打點秋風,南霽雲當時並不在,恰在此時,門外發生□□,一羣暴民在門外瘋狂的叫囂着讓主人出來,他便仗着自己長着當地人的面孔,大喇喇的走出去,管家一直身後他的侵擾,見他走出了門,馬上就把大門關上了。
他立刻被暴民圍起來,忽然的,不知道誰的槍支走火,打中了他的腹部,暴民一看,要出人命,都怕承擔責任,便作鳥獸散了。
管家聽到槍聲跑出來,就見那個大哥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連忙叫了救護車。當時有記者正在附近,聽到槍聲也趕緊跑過來,採訪管家,管家心中着急,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這其中複雜的關係,便說,傷者姓南,父親是華人,於是便有了那樣的報道。
南霽雲也是第二天看了報紙才知道的,唯恐盛晚歸爲他擔心,特別的打電話回去,可那時候盛晚歸就已經坐上飛機了。
“哦,原來是烏龍一場!害我擔心得要死!”,雖然嘴上這麼說着,但看到南霽雲平安無事,心中卻是無比的歡喜。
“沒想到,你這麼關心我,自己一人來到這異國他鄉,你就不害怕嗎?”南霽雲眼睛閃閃的看着她。
“那時候一點都不害怕,只一心的想見到你,現在想起來倒是有些後怕了,要是沒遇見小雅,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小南叔叔,我發現,我的運氣一直都挺好的,老是能遇見貴人,以前有張三兒,現在有小雅,你說是不是?”盛晚歸靠在他的胳膊上,終於又有了能夠依靠的臂膀。
“嗯,所以我無比的感謝他們。”南霽雲輕輕的摩擦着她軟軟的手掌,胖了些,手也白嫩了,手上的小坑坑又回來了。
“來,帶你去密室看看我父親的藏品。”南霽雲拉着她的手,走進客廳左邊的一個房間,鎖好門。
在盛晚歸看來,這就是間普通的書房,兩面牆上擺放得滿滿的都是書,中間放了一張古樸的書桌。
南霽雲對她笑笑說:“不要被嚇到。”說着,走到書牆上,拿開幾本書,在裡面按了幾下,書桌下面的地板緩緩的移開,露出一個容一人行走的洞口來。
盛晚歸驚訝得目瞪口呆,望着南霽雲說:“我以爲在電視上才能看到這樣的機關。”
南霽雲牽過她的手,說:“跟着我,咱們下去看看。”
下面有暗暗的燈光反射上來,沿着整齊但有些陡峭的樓梯拾階而下,洞口的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關上。盛晚歸緊緊握着南霽雲的手,心裡頭有些緊張,忽然想到了恐怖片裡的情景。
南霽雲說:“這個密室是建這棟別墅的時候就設計好的,我父親建造這個的初衷是避難用,因爲當時這個國家戰亂不斷,後來,就被他拿來當收藏室了。”
收藏室大約有20平米,室壁是堅固的花崗岩結構,兩側點着幾盞昏暗的燈,兩排上下層的陳列架分佈左右,裡面的空氣很乾燥,有“嗡嗡”的轟鳴聲不斷的響着。
“那是用來排溼潮氣的機器,全天開着,這些物件最怕受潮。”南霽雲給她解釋着說。
就着昏暗的的燈光,盛晚歸看着陳列架上的物品,有瓷器,有金器,還有一些說不上名字的東西,她不懂這些,看不出好壞。
“那件是元青花,是我父親在一場地下拍賣會上買回來了,他在世的時候,天天的都要看上一眼,摸摸它的瓶身才肯安心,是他最喜歡的一件藏品。”南霽雲說。這些物品,之所以珍貴,不是因爲它的價格或價值,而是因爲它身上承載了很多珍貴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