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入魔一
室中餘銀鎖金鈴二人,銀鎖又沒來由地緊張起來。倒是金鈴先開口:“龍若,我常看的那捲書,煩你替我拿過來。”
銀鎖替她拿來書,又跪坐在牀邊等候吩咐。金鈴見她一雙晶亮的琉璃色眼睛睜得溜圓,乖巧得很,不由得摸摸她的頭,道:“沒事就睡會兒吧。”
銀鎖剛想說不睡,就在此間陪少主,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呵欠。她老臉一紅,訥訥道:“我……我……”
金鈴見她這副模樣,亦忍俊不禁:“你還是睡着了安靜。”
銀鎖在金鈴的注視下躺倒下來,她睜着眼睛盯着房頂,忽然道:“……少主……”
金鈴攤開書本,哂道:“我不看你就是。”
她不看銀鎖,銀鎖反倒偷看起她來。金鈴常穿黑衣,今日卻披了一件白袍在身上,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銀鎖看着她,腦中就不由得浮現出昨晚她□□的身體,她只覺得金鈴周身何處都長得那麼好看,特別是胸前深紅的兩顆果實簡直晃眼……她喉頭髮麻,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驀地醒悟過來她正在幻想少主的身體,不禁面紅耳赤,生怕金鈴一擡頭就能從自己眼中看出些什麼,於是猛地用被子蓋住了頭。
金鈴還道她孩子氣,嘴角淺淺勾起,搖了搖頭。
金鈴那日受傷較重,寒兒只受輕傷,是以寒兒覺得有愧於金鈴,除了來請罪過一次以外,甚少再在金鈴跟前聒噪。也因她受傷之事,兩人單獨呆在家中的時間越發久了。
早上金鈴拖着她起牀,說要教她武功,銀鎖興高采烈爬起來,結果金鈴站在柴垛前面,扶着斧子要她來劈柴。銀鎖一扁嘴,金鈴就斜她一眼,涼涼道:“眼力需稱心意,眼到手到,方能克敵制勝。”
柴枝底部不平,殊難直立固定,需在它完全倒下的過程中,劈準木頭紋路,又需使柴枝不歪不崩,眼力、準頭、手勁,缺一不可。想通此節,銀鎖不由得點頭。
見她點頭,金鈴便開始教她快手劈柴的絕技。銀鎖乃是明教屠魔法王陸亢龍一眼相中的徒弟,自小教導她的方法,也全然是神仙谷一路。神仙谷弟子不習劍招,劍法都是每日在風中穿刺樹葉習得。因此銀鎖縱然將武功全數忘了,區區雕蟲小技卻也難不倒她。三五日後,一捆柴已可整整齊齊劈完。雖然她手持一把破斧子,不免滑稽可笑,但舉手投足間,已隱隱有一代高手的風範。
金鈴不由大嘆:“龍若悟性極高,日後必有奇遇。他日成就,我所難及。”
又不由得擔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自古不論紅顏還是英才,都爲天所妒,以此觀之,龍若多半是要英年早逝的。想到此處,她又不禁希望這小胡兒生就資質駑鈍,渾渾噩噩,逍遙無憂在自己身邊過上一輩子。
銀鎖哪知她心中這些彎彎繞繞,只曉得士爲知己者死。金鈴肯教她武功,她必要花十二分心思努力,方能不枉金鈴對她的青睞。是以每每有些進步,她必都搖頭擺尾求表揚,狀似幼獸,撩得金鈴心中溝壑難平。
金鈴久在七情六慾之外,心中也茫然不知自己心中爲何如此心旌動搖。她隱隱覺得應是銀鎖太過至真至誠,毫不收斂情緒之故,便又用“不抵龍若何以抵天下英雄”這種話來給自己找個合適的說辭,對銀鎖這樣開朗多變的性格並未做任何干預。
這番想法她自然並未對任何人提過,旁人毫不知情。
是以私底下寒兒頗有微詞,道是你我二人從小跟着少主,都得陪她眼觀鼻鼻觀心,怎地這小胡兒一來就受百般特權,不但可以隨意說笑走動,還可與少主同住一間?
但她長期在外,又因爲上次讓金鈴受傷,不是很有臉面在金鈴面前晃,因此也只是私下和蓮兒抱怨。
一日晚,院中大家都睡下了,只剩促織鳴叫,夜梟喳喳,風聲忽忽。外面天色暗沉沉,伸手不見五指。銀鎖睡前見山風颳個不停,說定是要下雨,已將門窗都關了起來。
此時乃亥子交界處,正是金鈴一天練功的時間。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金鈴正行功到緊要關頭,對此茫然無覺。驀然一聲驚雷滾過,金鈴似有所動,身軀一震,緊接着從嘴角滲出一絲血來。她慢慢睜開眼睛,撫着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下得牀來,從藥箱裡摸出藥來吃下去。霎時間,嘴裡血腥味和苦藥味混作一團,她又跌跌撞撞走到中廳,拿火刀火石點了油燈,找到水壺的位置,仰頭灌了下去,水灑在衣服上,她也不管了。
外面又是一聲驚雷,一聲乍響之後,滾滾平雷暗暗跟隨其後,似是有什麼東西齊整地從頭頂的天空中走過。
金鈴心緒難平,盤膝坐在書桌前,胡亂摸過一卷書一個字一個字小聲讀起來,原是期待這麼一讀,至少能收斂心神,不若這般煎熬。豈料雷聲一響,心口越發煩悶起來,她不由得站起來,在房中走來走去,這般奔得幾趟,仍是心如湯沸,卻漸漸沒有那麼氣急了。
她心中稍稍安定,怕走來走去吵醒銀鎖,便又回到桌前,低頭冥思,漸漸地感覺好些了。
忽然一聲遊絲似地呼聲鑽入她的耳朵,卻不嚳在她耳邊響了一道驚雷。卻是銀鎖見外面亮着燈,怕金鈴有什麼需要,爬起來看了一眼,“少主?”
金鈴猛地擡起頭來,似是被驚醒了,她定定地瞧着銀鎖,銀鎖卻走過來,用袖子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關切地問道:“少主?可是身體不適?”
金鈴搖搖頭,掙扎着要站起來,銀鎖要來扶她,卻被撥到一邊。她力氣異乎尋常地大,銀鎖沒站穩,差點摔倒。她踉蹌了一下,卻覺得金鈴很不好的樣子,還是跟了上去,想扶她一把。金鈴腳下絆到,一下摔在了牆上,銀鎖趕緊跟過去拉住她。金鈴轉過來靠在牆上氣喘吁吁,無力地問道:“不是叫你走開了嗎?”
不料銀鎖琉璃色的眼中忽然就蓄上了一層霧水,委屈地小聲叫道:“少主……”
明天肯定有……(啊啊啊不要再噴我數死早了我昨天才和同學聊到數學老師我自覺一輩子都對不起他對我的教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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