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三十四 含枝盛舞挑釁傲
偏殿。
南榮含枝穿着一身火紅色的舞衣,黛色的細眉濃了些許,紅脣更添一抹硃色。
她等待這一天很久了,即使她的心中非常清楚,還有很多人深深地畏懼她的一切。可這都不是真正的她。
還記得當年,在做底細的那一段時間,看到那個男人的驚鴻一眼,她就已經深深地忍不住愛上了。
“你不是敵人,殺了髒我的手。”
如同戒不掉的罌慄般,讓人沉淪入底,無法逃脫。
她瘋狂地妒嫉一切可以接近那個男人的所有人,所以,當她聽說尉遲甫要前來甘布國,卻要與一個女人一同前行時,她的心,就已經沒有辦法冷靜了。
甚至就在馬車裡頭看到被人圍繞着的“殷王妃”,她的眼中就差些要噴射出可怕的火焰,恨不得殺掉那個女人!
爲什麼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這個男人的身旁?
她不服氣!不甘心!
南容含枝的眼中猛地徒生一股恨意和嫉憤,一雙素手緊緊的攥緊,塗着鮮紅色的指甲陷進了自己的手心!
今天,她就要讓尉遲甫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宴會當中。
整一個會場依然是載歌載舞,有蒙着面紗的女子錚錚彈着甘布國特殊的樂器,聲音似琵琶,卻又各有不同。
衆多的舞姬在臺子的中央翩翩起舞,彷彿剛剛的一場小鬧劇根本不存在似的。
就連國主的南榮宏都是一臉滿城太平的模樣,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所有表演,偶爾還要滿臉和藹地誇上幾句,賞賜一些東西來。
只有場上的不少大臣,臉上還微微看出一些尷尬之色。
而尉遲甫這邊的人,特別是單雀,雙鶯還有許樂天,臉都快要黑了。
這個含枝公主,簡直就是個不要臉的天才!
單雀和雙鶯憤憤不平,一臉着急地看着眼前的兩個若無其事的當事人。
只見尉遲甫面帶微笑,一雙節骨分明的手輕輕地剝開一隻只白灼大蝦,微紅帶粉,新鮮至極的蝦在他的手中彷彿被極其輕柔的手法剝開了身上的素紗。
“來,這一盤蝦給你剝好了,沾了醬。”
“謝謝!!……哇!這也太好吃了!你怎麼剝的!可以享受到蝦的鮮味的同時醬料的味道竟然不會跟蝦原本的鮮味打擾反而更添風味!”
尉遲甫聽見這一段誇獎,笑容就展開得更厲害了,眼中的嘚瑟都快要溢出來了!
“喜歡嗎?”
“當然!”溫素心開開心心地在吃着尉遲甫給她剝的蝦,滿臉真誠地誇着,“我都不會你剝蝦的手法!尉遲甫你還真的太厲害了!我第一次覺得這麼佩服你!”
……作爲一個王爺被自己女人佩服的原因竟然是因爲剝蝦技術太高這樣真的好嗎!
單雀和雙鶯對視了一眼,頓時覺得自家小姐真是一股不同於世間那些妖豔賤貨般媚俗橫生!果然是她們家的小姐!看看王爺這一副模樣多開心啊!
“你喜歡吃就好。”
“喜歡!你下次教教我怎麼剝蝦好不好?”
尉遲甫覺得自己心中的成就感更甚,嘴脣抿了抿,勾出了一道驚豔的弧度,讓附近端着盤子的女人面色一紅,頭部一暈,差點就要覺得自己站不穩!
“學什麼,以後你跟我,我定給你剝。若是學了,我還要表現什麼?”
溫素心一聽這段話,自己也忍不住老臉一紅,看見附近不少人還在盯着他們這一桌,有些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極其小聲地對尉遲甫說:“你對我真好。”
尉遲甫笑得更開心了。
主子,冷靜一些!你當王爺當大將時候的氣勢呢?!
都跑去哪裡了?
爲什麼被一個女人因爲剝蝦而高興得都要找不着北了?
旁邊當做隨身護衛一同前來的許樂天看着自家主子的模樣,簡直就是要捶胸頓足地恨鐵不成鋼!
當年率軍打仗,他家王爺運用強大的權謀大獲全勝而不失一兵一卒,被皇上也是大加封賞,當時騎在馬上看着對面南和國敵軍時怎麼不見你這麼興奮過!
許樂天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只見一位舞姬停下了舞蹈的步伐。
“啪!啪!”
全場寂靜,聽不見一絲聲音。
樂師跟那名美豔的舞姬對了一下眼神,只聽樂聲奏起,輕緩的笛聲悠揚,箏箏含情。
十幾位的舞姬步步生蓮般上前,把中間身着華麗舞服的女子遮住,人們只能從中窺視她轉身時被掀起的裙襬以及白淨的腳踝。
可是,正因爲看不見,才更加地勾起人們的吸引力和好奇。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去看看中間的女子是如何的勾魂攝魄。
就在此時,只見琴師突如其來一個峰迴路轉,琴聲突然重了起來,多了一抹凌然和華貴之意,含枝公主便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只見她勾魂一笑,便舞起了手中的水袖。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盈盈正如火紅的鳳凰!
她絕美的面貌,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只見她還在舞着,在自家主子背後的單雀和雙鶯卻着急了起來!
這個含枝公主,怕是後面要做些什麼!
她們急得不行,可是看着面前的兩位主子還在悠哉悠哉地看着含枝公主跳舞。
甚至溫素心在含枝公主精彩之處都忍不住鼓起了掌來!
“小姐!你怎麼能給這種人鼓掌!”
“怎麼啦?”溫素心聽着她們兩個人低聲擠過來,也跟着低聲問道,“我覺得她們跳得挺好的呀!”
一點都不好!這可是您的情敵啊小姐!
情敵在自己的面前公然給您的男人跳舞示情呢爲什麼您還會這麼淡定地在看!
她們二人再一次把目光轉移到南容含枝的身上,雖然不可否認這樣的她確實很美……
但是,只要把主意打到她們的前任主子,現任未來姑爺身上,誰都不美!哼!
“哼!奴婢就是覺得她不好看!”
“……”
“我倒是也覺得挺好看的。”
“哦?”溫素心突然來了興致,便側了側目問道,“殷王爺這般夸人可是少見哦,你居然也會有這一天?”
“你究竟又在亂想一些什麼東西?”尉遲甫一臉無語地看着她,輕輕地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答道,“我只是覺得她們跳得不錯,很有山雞的感覺。”
“……噗。”
剎那間,琴聲又是突然一變,轉而變成了肅殺之意!
尉遲甫與溫素心這一席的幾個人頓時跟着一愣,尉遲甫竟然忍不住輕蹙眉頭!
而在場大部分文官的大臣只以爲是這曲子在歌唱鳳凰涅磐重生掙扎奮鬥的戰鬥曲子!根本還沒有明白這肅殺之意究竟何來!甚至不少人還在這裡頭討論着:
“好!含枝公主這一身段來得妙!”
“不愧是我甘布第一的琴師!這幾種思緒的樂調混在一起,竟不見一絲違和!”
“是啊,而且這轉變乍聽突兀,實際上卻暗含玄機!實在是妙!”
溫素心對琴聲不太精通,想起自己當年在皇學府學習的幾個月當中,每次都是靠先生看她實在練得勤奮卻不太有長進給的同情分及格的日子,身子突然抖了兩抖,悄悄湊到尉遲甫的旁邊問道:
“那個琴師真的很厲害嗎?”
尉遲甫輕飄飄地瞥了那個琴師一眼。嗯,是一個男的。
“還好吧,沒我厲害。”
“……”
他們兩個人的聲音根本就沒有壓低,所以殿內不少人都聽得見,更何況是距離每個臺子上本來就不遠的舞者們。
含枝公主聽見尉遲甫和溫素心兩個人根本看上去就沒有在認真地看自己跳舞,甚至尉遲甫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溫素心的身上!
她的目光頓時多了一抹毒辣!
霎那間!
一股帶着狠勁的殺意鋪天蓋地般席捲了上來!來的那般猝不及防!
只看見三道閃電般的身影飛快地竄了上來,卻根本趕不上那一道能帶人落入煉獄的紅色水袖!
所有的變故突然發生在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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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致每一個人的眼中所能看見的最後一幕,正是含枝公主不知爲何站在了偏向殷王爺的那一桌席旁,而她手中的水袖也不知何時被殷王爺輕輕攥着,殷王妃則一臉淡然地被殷王爺緊緊地摟在懷中。
那一段水袖,向前的方向則正是方纔殷王妃一直坐着的位置!若是哪些武功高強的能人細心一些的話,就會發現,現在這個位置悄悄再往前一些,便可能是對準了剛剛殷王妃坐着時的心臟!
單雀,雙鶯和許樂天都站在了附近,一臉敵意地看着含枝公主。
他們沒有想到,原來這個含枝公主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測!
剛剛那一段水袖,他們根本來不及趕上去!若不是因爲王爺,後果將不堪設想!
這個含枝公主,她針對的,就是溫素心!
南容含枝輕輕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啓脣輕喃:“咯咯咯……殷王爺和殷王妃可真是有幾個衷心的下人。”
“好說好說,”溫素心現在人在尉遲甫的懷中,一點都不在怕的,“我家這兩位姐妹性子可好,比您家上午亂罵人的馬伕是好一些。”
南容含枝一聽,眼神微閃,飛速地掠過一抹憤恨!
只見她收了那水袖,看了看一臉敵意的單雀和雙鶯,又展現了她咯咯咯的笑容,“別這麼緊張嘛,宴會上,何不需要幾個提提興致的東西?要不,殷王妃也上來,咱們二人共舞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