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 笑語晏晏醉紅豆
溫素心剛剛把脈的時候就發現了,如果按尉遲甫之前的進度,其實十一歲那年就已經差不多不行了。
但是尉遲甫的身體素質很好,再加上每日習武,倒是硬生生地撐到了現在,但是……
“我相信你自己也差不多心知,十一歲之後這幾年肯定比之前還難受吧?”
雖然完全不想說是,但是尉遲甫也不得不點了點頭,即使是以前,也從來不會疼到他如此程度,自從過了十一歲的生辰,初一時還好,每個月的十五卻都能硬生生地被痛暈過去,不管是什麼事情都必須要臨時告病不去。
“嗯,本在兩年前,我就該死了。”
溫素心看着牀上的尉遲甫,蒼白着一張臉,她爲他施了一套暫時止痛的針,十二針拔出,倒是沒有疼得無法忍受了,疼痛減輕了不少,再用自己的內力穩定一下,倒是比前幾個月的時候好了很多。
因爲這一套針法,尉遲甫更是對她另眼相看了,畢竟看着她醫治別人是一回事,親自醫治自己,又是另一回事了。
施完針,又親手把水盆裡的毛巾擰乾,給尉遲甫擦了汗,對溫素心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個大夫對病人理所當然的護理,可對於尉遲甫來說卻不是同一碼事了,王元看見自家主子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的變紅,就在溫素心還正打算把他衣服給扒下來擦身體的時候及時地衝了上去:“溫……溫姑娘,這些事情您一個女子不方便,還是讓些下人們來做吧。”
溫素心這個時候施了一套陣法,臉上早已出了微微的薄汗,聽見王元說的事情,也就不勉強,把這些事情交給了下人來做,自己回屋裡鑽研去了。
所以直到下午,溫素心都在房間裡頭悶着看書,想要找出自己能不能在尉遲甫的病上找到突破點的地方,順便看看姬谷山什麼時候過來教課,可惜這一天,姬谷山卻讓人傳來口信,說是近日家中有事,停課三日,三日後若有變動再論。姬府的下人很少,就連這個來傳口信的男子,雖然相貌平平,卻頗有幾分氣度不凡,只是淡淡一笑,一旁的紅豆和幾個王府的丫鬟就忍不住飛過一抹微粉的紅暈。
溫素心試探地問了一聲:“請恕小女失禮,可否問一下師父最近家裡……?”
來人只是笑了笑,也忍不住帶着一分喜悅和期待:“我們夫人這幾日預產。”
“真的?!”溫素心一下子站了起來,她素未謀面的師母快要生孩子了!
期待之餘,竟忍不住抱怨地嘀咕了一句:“師父真是不厚道,師孃原來都有孩子了!快生了都不告訴我!怪不得之前一直沒讓我去見見師孃呢!”
說着,趕緊讓紅豆取來了一個紅色的荷包,傳信的人原本看見,一張臉瞬間變色,連連擺手:“在下不過爲主人傳話,這荷包受之有愧!”
“嘿,你看着倒是有趣,你叫什麼?”
“小人名青平。”
“青平,名字不錯,”溫素心笑得溫和好看,“這荷包是今日聽師孃快要有孩子,取給你當慶祝,爲孩子也能討個吉利,望母子平平安安生下,你要是不要,可就不吉利了。”
青平聽了,猶豫了片刻,只好點點頭,利落地半蹲下來爲溫素心行了個抱拳禮:“那就謝小姐了!”
“瞧瞧,小姐這心兒啊,可是長得夠偏的,”紅豆笑着走過來,嬌嗔了一句,“看看這賞賜的,紅豆纔沒有說羨慕呢!”
“羨慕你個大頭鬼啦,”溫素心笑打了紅豆一下,“平日我自己搗鼓着東西,什麼糕點什麼藥膳你吃得還少了?別人想我做東西吃還沒這個福氣呢!哪裡來的嘴這麼貧,還想要了我家產不得?”
“小姐的家產紅豆可消受不起,紅豆又不會用銀針。”
“哈哈……”
屋內笑作一片,大家又開開心心地幹活去了,青平看着這一屋子的笑容,心裡感嘆這小姐確實是個溫善的主子,但也符合學醫的氣質,說話也不得罪人,以後學醫,嘴巴能說會道,倒也更好存活下去。
於是拜了拜又走了,臨走前,溫素心還提醒了他若是師孃的孩子平安生下了,務必第一時間給她報信。
“爲何?”
紅豆對着他一笑:“小姐肯定是想要給孩子一個出生禮呢!”
紅豆長得很是可愛的臉,笑起來也是兩圈梨渦,裂開脣紅齒白的小嘴,一雙眼眉彎彎。青平看着這個小丫鬟的笑容,竟然一瞬間慌神,臉上飛過一道紅暈,霎時竟然逃了似的走了。
“怎麼跟見了鬼似的……跑得這麼快。”紅豆嘀嘀咕咕地說了一聲,一轉過頭來,竟然看到了一個放開了的男人的臉!
“啊!——”
紅豆驚呼了一聲,那張人臉才彷彿被這高分貝音響嚇了一跳,驟然縮小,原來竟是許樂天。
“許大哥你別嚇人好不好!”
紅豆憤憤地跺了跺腳,許樂天揉了揉自己的腦殼兒,才笑得沒心沒肺地說:“沒想到你這個小哭包叫起來殺傷力可以這麼強……”
“說誰是小哭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