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六十五 白倫教動亂 血染金玉寺
溫素心對溫玉成的這個請求還是放在心上的。
她起身讓人打扮了一番,甚至特意讓人挑了一件素淨的白色裙子,想着誠心祈福,還是穿得樸素一些好。
可從靜蘿軒衆丫頭們的表情上看來,似乎沒有什麼卵用……
溫素心的眉目五官反而更加適合素淨的白色裙子,僅僅點綴些許微粉的山桃繡,面不敷粉,卻更顯清麗沉穩,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更是讓人覺得光看着便能得到平靜,而一方櫻桃小嘴在白衣服的襯托之下更加顯得不點而朱,像是天邊兀然多出來的一抹紅霞。
馬車漸漸行駛往金玉寺的方向。
溫素心無聊,在馬車裡頭看了一會兒書,便乾脆睡了過去,等到了之後一下車,卻發現金玉寺古樸沉靜,讓她覺得十分舒服。
頓時,溫素心的心境也隨之變化,認認真真地走了進去,朝着巨大的銅像拜了三拜,許願了起來。
祝願玉成可以順順利利地考試。
祝願……尉遲甫與她,一切安好。
拜好了之後,溫素心將香油錢放入箱中,在香油錢旁邊的和尚紛紛朝着她一拜。
除了溫素心以外,還有不少的客人在場。
人來人往,給金玉寺帶來了些許人氣,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兩份懇切與虔誠,默默地向下叩拜……
“素心!”
旁邊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溫素心轉過頭去一看,只見安如玉的身形瘦了一些,臉色卻看上去不錯,她笑着走過來:“你怎麼過來了?”
“家中的弟弟今年參加初試,我給他拜一拜,”溫素心也跟着笑談了起來,“你是……在給安慶將軍祈福吧?”
“是啊,”安如玉點點頭,“希望哥哥可以早一些回家裡來……”
說着,她的眼睛漸漸也涌上了一層溼意。溫素心非常清楚,現在安府的日子不算好過,雖然尉遲文明確立下了旨意,不會追究安哲以外的其餘安族人民,可流言蜚語纔是更大的刺刀。
不過慶幸的是,由於安如玉常年不出門外,倒也不是很多人看見她,所以才能安然無恙地外出。
“沒事,安慶將軍強得很呢,一定會沒事的!”溫素心笑了笑,給予她一個微笑。其實,她是可以保證安慶將軍不會有事,但現在,人還是越少知道的越好!
“嗯嗯!我也相信……”
“啊!!!——”
兩個人的聲音頓時被一個驚恐的尖叫聲阻攔住。
她們錯愕地看過去,卻看見一個女子旁邊的男子抽搐了片刻,直接倒在了地上,胸前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而男子背後的一個婦女,笑得解脫,口中喃喃道:“白倫教萬歲,殺了這個人,我的兒子一定會得到解救!……”
所有人都沒能反應過來!
溫素心和安如玉都是一怔,可兩個人都非常明顯地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那個婦女拿起一個平素大家春節時放的炮仗出來……對準了自己——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這個炮仗就像是特製的,火藥放得很足,所有人都看到一個婦女的身子被炸開了來,各種血塊飛濺而出,配上炮仗震耳欲聾的聲音!
溫素心只覺得有一桶水從自己的頭上,狠狠地落了下來,將她淋了個便,從脊背的最低下,一股冷意竄了上來。
過度的恐慌之中,終於有人尖叫了起來:
“啊!——殺人啦!”
“殺人啦!救命啊!”
而以那一位婦女的犧牲開始,突然旁邊有不少的人也跟着掏出了手中的匕首,或是匕首,或是木棍,開始對旁邊的人打殺了起來!
溫素心暗叫不好,往後推了一把安如玉,將她一把推向旁邊一個和尚的身邊,扔下一句:“保護她!”
和尚還沒有反應過來,眨眨眼女施主卻已經消失了!
溫素心飛速往前,將兩個人撂倒,一手劈暈左邊的居民,順勢甩過來一腳踢飛旁邊衝過來的男人,他身子如斷線的木偶般往牆上一撞,頓時不省人事!
所有人都被這個女子利落的手腳驚訝道,片刻之後,有人終於將溫素心認了出來:“這是……溫府的四小姐!”
“天啊,四小姐原來這麼美!”
“四小姐來救我們了!……”
另外的人說得還輕鬆,可溫素心卻覺得自己打得越來越吃力……
因爲人開始變得更多!
她一個人寡不敵衆,雖然這些都是沒有武力的平民百姓,可溫素心不敢放開手殺人,只敢弄暈他們,限制太多,漸漸地就覺得有些體力不支了!
可這些人全然不知疲憊似的,有一個姑娘將溫素心的手狠狠咬住,溫素心奮力將她甩開,卻驚恐地看見她在笑!
眼神恍惚着在笑!
甚至第一個自爆死去的那個婦女,臉上也是掛着笑容!
溫素心突然想到了什麼,似乎現代的……
沒錯,一定就是南和國的新教!
他們終於按耐不住了嗎?果然還是小國,這麼沉不住氣!
慢慢地瞭解到這一點,溫素心就已經變得非常清楚,這些人,如果不殺死……那就是永遠都打不完的!
因爲他們已經被洗腦開來了!
溫素心眉目一凜,頓時將手中的銀針拿了起來,看着眼前的百姓,扔出了銀針的那一瞬間,還是忍不住手隨着一抖。
銀針正好因此偏離方向,一針刺進了心臟的旁邊,針上含着劇毒,隨着一聲慘叫,那人便七竅流血着死亡了。
溫素心突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如虎猛勢的雄風洶涌而來!
尉遲甫就像是溫素心這個時候終於盼回來的一個蓋世英雄,只見他手裡拿着一把光亮的劍,所到之處,只要攔路,手起刀落,人頭兀然掉下,赫然像是一名可怕的劊子手!
溫素心愣了愣,卻看見尉遲甫已經殺出了一條血路。
嚴肅的金國寺地面,鋪滿了平民百姓的鮮血!
他朝着她笑,輕輕將人摟了進來,即使是殺了這麼多的人,也看不見尉遲甫的衣服上沾染了任何的鮮血。
“怎麼呆住了?”尉遲甫輕輕笑道,“沒關係……一切的骯髒,都由我來承受。”
所以,你只要在我的庇護之下,就好。
溫素心微怔,扯出了一抹笑容,“我沒事。”
尉遲甫沒有揭穿她,只揉了揉她的頭髮,幫她把鬢角處散亂的一縷髮絲別到耳後。
轉過身來,眼神冷漠如冰,“只要是有問題的,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話音剛落,在金玉寺寂靜的樹林之下彷彿餘音三繞,頓時一批御林軍衝了上千,金玉寺被捲入了滿腔的血腥味中。
“走,我們去皇宮!”
……
“他們竟然放肆到了這種程度?!”
尉遲文也是氣得不輕,嚯地一聲站起來,嘴角卻微微翹起,冷笑了一聲,帶着一股嗜血的邪意,“原來他們還會這樣沉不住氣呢!”
“之前我們不是有人派過去西城壓制新教的人嗎?”溫素心卻想到了這其中的問題,“如果是這樣的人,哪裡會有人這麼快就抵達金玉寺?他們爲何會專門挑金玉寺?”
“金玉寺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寺廟,可它的前身卻比金國寺更加重要,”尉遲甫在旁邊跟她解釋道,“當年皇祖打下江山,金玉寺功不可沒,甚至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金玉寺心懷天下,選中了皇祖作爲下一任的天下之主,卻在皇祖坐上皇位之後功成身退,並不參與任何世間凡塵閒事,只管青燈伴隨。”
“原來如此……”溫素心點點頭,“想必,他們也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要震懾吧,把你們看上去最好的寺廟裡頭染上最濃厚的鮮血,看來這段時間,民生的安撫工作可有得嗆了。”
尉遲文冷笑,“那怕什麼,反正我們也準備充足了,不如計劃提前開始吧!”
尉遲甫和溫素心都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好,就這麼定了!”
第二日,新皇突然下了詔令,邀請新皇臣兄的尉遲義到皇宮小住,說着是小住,卻是直接把人給軟禁在宮殿當中。
而嫺太妃看着這一切,卻沒有再說一個字。
尉遲義的表情卻絲毫看不見任何緊張,只是一派笑意,清逸雅俊,就像是天邊的仙人,翩翩而立,“不知皇上請我到皇宮小住是爲何?”
尉遲文笑了笑,“什麼原因,我想皇兄應該覺得非常清楚!你莫想再裝了!”
“臣聽不懂皇上之言。”
“你真以爲自己沒有露出手腳?”尉遲文忍不住可憐這個萬事萬物都裝得像模像樣,卻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人,“從幾年前你在百花宴當中用一幅百花圖想要加害你的生母,反過來挑起皇后的錯誤,讓世間對皇后議論紛紛開始,你所作的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這一段話飛速地說完,尉遲文才非常滿意地看到了尉遲義眼中的表情微微有了些許鬆動。
似是多了幾分抽搐和猙獰。
哼,果然是一個老狐狸,不過沒關係,別人想要隨便逃離尉遲甫的陣法之下,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沒關係,你不承認也好,我們可以慢慢玩。”尉遲文笑了笑,原本清朗的少年音,此刻在尉遲義的耳中卻更像是惡魔的靡靡之音,“你知道嗎?我們早就知道了,白倫教是你創的吧?南柏倫?”
尉遲義的表情這才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