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馬車一路隨行,到了內宮前時才命車伕停了下來。
但見從馬車上下來的是一個白髯老者,鐵面威嚴,斯文穩重的臉面上,卻帶有着一抹沉重的厲色,隨着鳳儀殿的來人行走在後,專挑偏僻小道,在鳳儀殿前來的宮人的帶引下進了鳳儀殿。
此刻鳳儀殿內一片潸然,皇后就連哭聲也止住了,只是如同發瘋了一般將那些個無能的御醫一一趕出鳳儀殿,最終親自守候在獨孤翊桓的身邊。
一見到那個白鬚老者進到鳳儀殿的時候,皇后一直緊緊握住獨孤翊桓的手才鬆開來,幾乎是半帶攀爬的到了那人的面前。
“兄長,兄長你可來了,你要爲桓兒做主,爲我做主啊……”皇后就連聲音也都哭得沙啞了,撲倒在兄長上官儀的面前,苦苦的哀求着。
上官儀,當朝丞宰,三朝元老,權傾朝野,卻在這一刻,喬莊進了這後宮。
他蒼老的手扶起此刻趴伏在自己腳邊的皇后,“皇后娘娘請起,鳳凰下跪,老臣身爲臣子,承受不起。”
皇后擡首,淚眼婆娑,“瑾妃,和那個邑國的賤人……”她咬牙切齒,哭訴了一半的時候,上官儀將她的身子給託扶起來。
須臾,才踱步往着內殿的方向走了過去。
進得內殿,上官儀在看到此刻躺在牀上的獨孤翊桓的時候,不禁也嚇了一跳。
“這……”上官儀禁不住這眼前的驚嚇後退了一步,正好遇上了跟隨進來的皇后。
“瑾妃的蠱毒,宮中御醫無一可解,邑國那賤人,又冷眼相看,兄長,桓兒他……”皇后說罷,又是撲倒在牀邊,只將手緊緊的攥着自己兒子的手,含淚不語。
但見此刻躺在牀上的獨孤翊桓,一身如火一般的通紅,幾乎要將獨孤翊桓身上的皮膚盡數燃燒的趨勢,一身的肌膚全部都被抓得幾乎潰爛。
皇后沒有辦法,只好依照着他被從合歡殿擡來的時候那模樣,將他的雙手給綁在牀沿邊上。
而在獨孤翊桓的嘴裡,此刻也正被一條絲絹塞滿,將原本的痛苦嚎啕給塞成了“嗚嗚”的痛苦呻吟聲。
上官儀想要伸出手將他嘴裡的絲絹給拿下來,皇后卻阻止他,“兄長,他太痛苦,恐怕這聲音驚動宮闈,叨擾了聖駕就不好了。”
上官儀聞言,不怒而威的臉上並沒有多少神情閃現,只是依舊按照着自己的意思,將獨孤翊桓嘴裡的絲絹給拿下來。
絲絹一被取下來,便聽見獨孤翊桓的聲音震天一般的嚎啕,直讓整個鳳儀殿裡的人全都噤若寒蟬,就連踏進這裡一步都不敢。
“啊……”嚎啕的聲音猙獰着,使人聞見不禁毛骨悚然。
“舅父救我……救我,救……”獨孤翊桓在吶喊聲中,只有這一聲聲的呼救聲音傳達了出來。
上官儀看着獨孤翊桓緊抓住自己的手,緩緩的攤開他的手,看到他的頸部上有着劃痕,伸出手撩開獨孤翊桓身上的衣服,卻看到獨孤翊桓的胸前,大大的寫了一個“死”字,赫然醒目。
“混賬。”上官儀這下是當真動怒了,一聲冷喝聲渾厚響起,頓時震懾住了整個鳳儀殿。
“堂堂皇子,竟然被欺辱到這種地步,置你這皇后於何地,置上官家顏面於何地,我要稟告皇上,此事由皇上親自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