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有一道驚雷,旱地而下,打亂了這片原本就已經不怎麼平靜的大地,高高束於騰龍閣之中的楚雲霓,此刻孤身一人,更是被這一道驚雷給驚喜到了。
從騰龍閣之中奔走了出來,心思恍惚。
“是我……太緊張了嗎?”楚雲霓站在騰龍閣的外面,一身輕柔紗衣隨風飄揚,可是,心中的疑惑卻是凝重的。
被風吹起的發,拂過她的素顏,一身的清淡在此刻的夜色之中,更是凝重萬分,她看着這片夜空,喃喃着道:“上官玥璃啊上官玥璃,我真寧願你一輩子呆在靖國裡當個皇后,寧願讓你享盡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也不願意你帶來這麼一個消息。”
她轉頭,看着騰龍閣裡面,但見騰龍閣之中的燈火已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風吹灌進去,給吹滅了,楚雲霓心裡始終安寧不下來,她沒有朝着騰龍閣回去,而是……璽閣!
“這裡,終究是我的一塊心病。”楚雲霓站在璽閣的前面,喃喃的說道,也只有楚雲霓自己知道,玉璽的碎裂對她來說傷害有多大。
現在,不止有青冥,更還有靖國的孟贏也來了,她開始慌張了起來,,如果……讓人知道璽閣裡的玉璽已經碎裂了的話,恐怕邑國再沒有希望了吧?
“我到底,該怎麼辦?”楚雲霓喃喃的說着,這段時間,她也不敢回到九重天裡面去,深怕面對父皇,也深怕讓父皇知道玉璽碎了。
她走進璽閣裡面去,在登上階梯的時候,漆黑之中,卻豁然發現,在那璽閣的上面有燈光搖晃着,楚雲霓的心中一落,暗自心驚疑惑,“璽閣重地,誰會這麼晚來這裡?”
再如果,玉璽的秘密讓人知道了的話……她不敢往下想去,身上此刻也沒有帶什麼兵器在手,悄無聲息的將手朝着鬢髮上伸了過去,緩緩的將那一根別住頭髮的銀針給摘了下來。
楚雲霓屏住呼吸,朝着那階梯上面一步步輕緩的走上去,但見璽閣裡面有人影晃動,似乎璽閣上的人也覺察到有人上來,一下子將那微弱的燈光給滅了。
楚雲霓則更是小心翼翼了,在登上樓梯的那一刻,在轉角處,忽然有個身影攔住了楚雲霓的去路,楚雲霓心急之下,也是快速的出手,將握在手上的簪子朝着那人刺了過去。
這一刺過去,黑暗之中的那人似乎看清楚了楚雲霓,放棄了出手,任憑着楚雲霓手上的簪子紮在他的胸口血肉上面,一聲悶哼聲而出。
一聽到這一聲悶哼聲,楚雲霓才豁然停手,“顧蕭,怎麼是你?”她詫異的收手,熟悉了黑暗之中的感覺,也才認清楚了顧蕭的容顏。
“噓……”顧蕭但將手捂在自己的傷口上面,示意楚雲霓不要聲張出來,“別驚動周圍看守的人,我在幫你修玉璽。”顧蕭在楚雲霓的耳邊說着。
楚雲霓卻是一愣,她沒想到,顧蕭竟然惦記着這事。
“玉璽對於一個國家來說至關重要,如果讓人知道了它碎裂了,那時候誰也無能爲力,這期間我在想,如果神不知鬼不不覺的將玉璽修好的話,瞞天過海,也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顧蕭說着,興許是因爲剛纔被楚雲霓所傷的傷口作疼,他的手還是捂在那裡。
“顧蕭,你怎麼不早說?”楚雲霓有些懊悔,自己剛纔出手,也確實太重了。
顧蕭卻是淡淡的一笑,“無妨,沙場上受的傷比這重百倍我都不當回事……”他說着,將手伸出來,楚雲霓卻是藉着外面月光的折射,看清楚了他手上此刻沾染上的血跡。
“顧蕭,我先幫你看看傷口吧!”楚雲霓說着,想要伸出手去,可是,顧蕭卻是在這一刻轉過身去。
“玉璽的間隙完好,可惜,我沒有高潮的手藝,我聽說,這世上有人修玉的功夫登峰造極,修復完好之後,誰也看不出來,聽說南疆有這種人才,如果可以的話……”顧蕭說着,卻是停歇了下來。
他似乎也是覺察到楚雲霓此刻注視着他的目光,故而說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顧蕭,這些事,本不應該你來操心的。”楚雲霓說着,心裡更不是滋味。
顧蕭聞言,也是停了下來,他的神情也是凝重的,“雲霓,我今天巡視城樓的時候,我看到了遠方有煙塵攢動的跡象,指引燈已經逼近邑城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是夜晚行軍,靖國的兵馬已經到了……”
楚雲霓聞言,再度詫異的看着顧蕭,果真,他是百戰的將軍,她這纔剛剛從上官玥璃的口中知道這事,可是,顧蕭卻已經在城頭上知道了。
顧蕭繼續說道:“我在看到那煙塵的時候,第一刻想到的不是城裡的兵馬夠不夠,戰備如何,而是你的玉璽,沒有玉璽的話,你有再精良的兵馬,也不足以號令得動,你懂我的意思嗎??”
他側首看着楚雲霓,神情是無比凝重的,深邃的雙眸之中,此刻在正視着楚雲霓的時候,黑暗之中,別有一番深情在其中。
“我只想讓你知道,無論如何,我會確保你無事,確保邑城的城頭上,永遠豎着邑國的旗幟,無論如何,我會守護下去,就跟守護着邊城一樣,所以,你不要擔心。”顧蕭伸出手,搭在楚雲霓的手背上,希望她能夠就此安心下來。
確實,楚雲霓原本沸騰的心,在此刻顧蕭的這一番話下去,就跟吃了定心丸似得,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是,手背在觸碰到顧蕭手心處的血跡的時候,她更是愧疚難當,“顧蕭,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說着,低低的垂下了頭,“我有孕在身,可是爲什麼,還要如此,邑城和邊城不同,邑城裡有獨孤翊宸的骨頭,邊城裡纔是埋葬着你一生念想的地方,不一樣……”
“一樣。”顧蕭在楚雲霓的這番話說出來之後,篤定的打斷了她的話,“你難道忘了,邊城的城頭上,此刻豎着的,也同樣是邑國的旗幟,一樣的守護,何況……”
顧蕭的話說着,也是停頓了下來,似乎,他的眼神裡面有忌憚,深怕接下來所說的話,傷到了楚雲霓,“何況獨孤翊宸選擇了江山,在我看來,既然選擇了江山就是拋棄了你,甚至拋棄了你肚裡的孩兒,既然如此……我……”
“別再說了。”楚雲霓豁然收回了手,不忍再聽顧蕭將話說下去,眼淚已經盈眶。
即便,她知道獨孤翊宸還曾回來看過自己,即便,他知道獨孤翊宸的心也掛念着,可是,顧蕭的話何嘗不是楚雲霓心裡所想的,只是,一直以來,楚雲霓不敢這麼直白的去想而已。
深怕這樣,來日在和青冥的大戰之中,自己會傷得更徹底。
“只要你想守着邑城,我就會幫你一戰到底。”顧蕭也沒有將剛纔的話說完,而是轉變了話鋒,他看着楚雲霓,伸出手去,擦拭掉了她臉頰邊上的這一抹淚。
“獨孤翊宸又怎麼樣,要麼他退兵,我就承認我輸了,否則,只要他一天不退兵,他就是你的敵人,他就沒資格做孩子的父親,也沒資格再擁有你。”顧蕭冷冷的說着,心裡不敢奢望太多,只想這麼守護下去,便足夠了。
楚雲霓深吸了一口氣,她無奈的笑了笑,“都是逐鹿天下的人,我不肯讓步,他也不肯讓步,最終只能是敵人,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他……要是,以後他出生了,知道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竟然是勢不兩立的敵人,他又該怎麼辦?”
這也是目前,楚雲霓最爲擔心的一點,她必須想一個完全的法子,否則,即便孩子出生了,即便勢不兩立,她知道……獨孤翊宸也絕對不會放手的。
孩子是他的,終究是他的,骨子裡流着的,到底是他的血,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
顧蕭沒有說話,他知道,他沒資格再插話了。
一下子,璽閣陷入了沉默當中去,顧蕭轉身去,將那方玉璽重新安置好,他在將玉璽重新包好,放在高臺上的時候,忽然說道,“雲霓,不要想太多,安安心心的等着時機成熟,迎回你的弟弟吧!”
“前路,還很長。”顧蕭說着,將手離開了玉璽。
“前路,還很長。”楚雲霓呢喃着顧蕭的這一句話,也才轟然發現,路很長,她也竟然行走了這麼久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忽然璽閣外面一陣騷動,“公主呢……公主在哪裡?”璽閣外面似乎尋找楚雲霓的身影,尋找得很着急。
楚雲霓和顧蕭相覷了一眼,兀自走出璽閣,在宮道上現身,“我在這裡。”
宮人見見到楚雲霓,心中欣喜不已,“公主,有信……”
楚雲霓一詫異,這大半夜的,哪來的信?楚雲霓接過那信封,拆開來看的時候,她原本鬆懈下來了的神情,此刻則又是凝重了起來。
“孟贏,想見我。”她喃喃的說着,這一封信,正是孟贏的親筆信,相約的地點在城外。
“何必怕他,我到時候護送你就是。”顧蕭在身後聽到了楚雲霓的話,開口說道。
然而,楚雲霓卻是搖了搖頭,“他要我孤身前往,單獨約見。”
她的這話,讓顧蕭的眉頭深擰了起來,“他這次到邑城來,肯定沒安好心,你要是孤身前往的話,太危險了。”
楚雲霓沒有開口,只是垂首凝重的看着手上的這一封信,卻是搖了搖頭,“我認識孟贏太久了,他應該不會對我放冷箭纔是……”
話雖如此,楚雲霓的心裡卻也是反覆了起來,孟贏已經登基爲靖國的皇帝了,帝王的心永遠是最難以捉摸的,自己此刻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在以當初的面容面對孟贏。
“顧蕭,在我去後,兩個時辰內如果不回來的話,你就讓薛韋霆守好邑城,你親自帶兵打下靖軍那邊的大營。”楚雲霓吩咐着。
她既想孤身過去赴約,看看這次孟贏帶兵過來到底想做什麼,又不得不做好兩手準備。
“顧蕭聽命。”
楚雲霓冷凝了起來,道:“無論如何,今晚我必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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