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如果分開我也愛你（三）
在忐忑中等了幾日嘉凌那邊的消息，譚佳佳用了極大的耐心，譚國志出差回來，倒是心情愉悅了不少。
好不容易葉蘇帶了話來，說：“歐總那邊已經說好了，下午你和你爸過去一趟就好。”
於是，譚佳佳和譚國志來到了嘉凌集團，在總裁辦公室門口，正要敲門，卻從門縫裡看見郝帥在裡面，這是什麼狀況？
“你窩在一個化妝品公司能有多大出息啊？男人嘛，還得做點兒大事業，來我這吧，跟着你媽，只有被管的份，我這個攤子早晚都是你的。”
“老爸，我怎麼覺得是你想讓我媽管呢？算了吧。當年你傷我媽太重了，怎麼也挽不回的。”
歐總是郝帥的爸？譚佳佳有點蒙，只好拉着老爸往後退了退，知道不應該往下聽，可還是邁不開腿離開。
“再怎麼對不起，也不能把你改別人的姓啊，必須給我改回來。”
“郝爸對我那麼好，而且這名字這麼好聽，我纔不改呢。再說，郝爸也不在快三年了，怎麼也沒聽你提這事兒。今天叫我過來，到底什麼事？”郝帥有些不耐煩地說。
“我不就是想和你媽複合嘛？少年夫妻老來伴，我們離婚都20年了，我又不是因爲外遇，只是忙事業，忽略了你們娘倆，讓郝愛國那個臭小子鑽了空子。”
“唉，老爸，真不是這樣的，我媽是離了婚以後，才和郝爸認識的。”
“有區別嗎？”歐建樹很是不服：“反正，就是你媽再嫁了，我一直單着呢。我就是想在五一的時候，請你們娘倆吃飯，然後和你媽再求次婚，讓你幫我出出點子。”
“算了吧，跟施捨似的，我媽不需要。當初你忙得不見人影，每次我媽需要你的時候，你都不在，沒你一樣過活，有你反而添堵，每次你喝醉回來都發酒瘋，我媽肋骨上的傷現在變個天都還疼呢。”郝帥很不滿歐建樹的口氣：“這二十年你都過得順風順水的，怎麼就突然想起我媽了？先別說我媽同不同意，連我這關你都過不去。”
“甭廢話，你以爲你大孝子啊，處處爲你媽着想似的。你媽病了，你知道不？乳腺癌！還不肯去做手術，養你這兒子有什麼用，我照顧她去。”
郝帥一下子蒙了，在門外的譚佳佳卻在驚訝之餘突然有一絲感動，歐總是重人情的，但是呢？
譚佳佳和譚國志回到秘書辦公室，劉秘書已經回來了，他招呼着譚國志說：“老譚，你有這麼優秀的女兒啊，也不事先說下，我們和NTC的談判，她可幫了不少忙呢。你先在我這兒坐下，歐總兒子過來了，一會兒和你們聊。”
譚佳佳坐下後，劉秘書遞了茶過來，她謝着接過，腦子裡還想着剛纔的事，這個郝帥真是個謎一樣的男子。
郝帥愣在那裡，半天緩不過神來。歐建樹也陷入了沉默，曾經的齊輝是個嬌弱、依賴性強的小女人，而現在的齊輝是個不溫柔、不等待、不言敗的大女人。他也由站在她身邊
的男人，變成了局外人。
手機突然響起，郝帥一下子站起來，也不拿扔在辦公桌上的手機，扭頭就走。
歐建樹沒叫住他，突然聽聞齊輝病情的時候，他也是沒着沒落的。
沒一會兒，劉秘書敲門，站在門口說：“老譚和他女兒來了。”
“行，讓他們來吧。”
歐建樹一見譚國志和譚佳佳進來，就說：“老譚啊，怎麼不早說佳佳是你女兒，她可幫了我不少忙呢。”說着招呼着他們坐下，繼續說：“這次的活兒出了紕漏也不全怪你，聽說，你們又進到了零件材料，那我就再寬限兩週，只要你能在按時交上來，索賠的事就算了，你也不容易。”
譚國志練練道謝，譚佳佳插不上話，卻總有些荒謬的感覺，說不出爲什麼。
還沒等她想明白，歐建樹又說：“佳佳啊，下一輪的談判要在4月初，你和葉律師說下，我還是想堅持我的條件。”
“好的。”譚佳佳點頭。
郝帥從嘉凌集團一出來，就打車回了美琪公司，直奔齊輝的辦公室，也沒敲門，一推開門，卻看到銷售總監正在彙報工作，他忍了忍，在一旁坐了下來。
銷售總監李妍彙報的是3月8號和15號做活動的銷售情況，以及公司出現不實報道後的下架情況。她說：“公司遇到這次事件，公關處理很得當，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尤其是我們提請訴訟後，那家網站發表道歉聲明瞭之後，還得到了不少同情分。不過，我覺得還是得查查清楚，到底是誰在後面主使的這次事件，否則我們會很被動。”
齊輝點了點頭：“這次郝副總處理得很妥當，後面的事他也會跟進的。”
李妍合上筆記本，走了出去。
郝帥從一進來，就坐在那裡目不轉睛地看着齊輝，把齊輝看得發毛，這小子，只有在小時候受了委屈才會這樣看自己。
“怎麼了？”齊輝問。
“媽！你爲什麼不和我說，你爲什麼不去做手術？”郝帥很難過，從聽了這個消息起，就很難過，甚至很害怕，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了，只有在齊輝被歐建樹打傷住院時，他有過的。那時，他堅持讓齊輝離開歐建樹，那時他9歲，他發過誓要保護好齊輝，以男子漢的姿態。可是，齊輝病了，都不和他說……
齊輝一聽這事有些愣，她今天早上纔拿到報告，還沒和任何人說，郝帥怎麼就知道了：“我今早兒纔拿到報告，沒說不去手術啊，我這不是想和你商量的嗎？”
郝帥也是一頓，怪不得歐建樹是今天中午才急火火地叫他過去，原來是這樣，並不是老媽去和他商量了。
“媽，手術儘快安排做，你別太擔心了，下午我陪你去醫院，聽聽大夫的建議，我聽說乳腺癌很容易治癒的。”郝帥出言安慰齊輝。
齊輝笑了笑：“好，我不擔心，有我兒子在呢。”
譚佳佳回辦公室的路上，先去了趟蛋糕房，給葉蘇和甄誠，還有江寧帶了芝士蛋糕，這個團隊讓她從心裡感到溫暖
。
回到竟擇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辦公桌上一摞厚厚的卷宗，貼滿了五顏六色的便籤貼。
譚佳佳看了卻不覺沉重，反而精神抖擻，她先放下了外套和手袋。
三月底了，午後的陽光已經很暖了，從蛋糕房走回來，竟出了一層薄汗。
擦拭了一下額頭，譚佳佳拿出一塊蛋糕遞給了前面坐着的江寧，隨即，給甄誠和葉蘇送去。
先去了甄誠的辦公室，她正忙得不可開交，譚佳佳把蛋糕放在了旁邊說謝謝。
甄誠掃了她一眼：“不必言謝，你趕緊把仲晨聯合的資料再梳理一下，我劃重點的要特別留意。”
譚佳佳點頭，離開前突然想起郝帥，於是說：“郝帥是歐總的兒子，你知道嗎？另外，齊總病了，乳腺癌，我們是不是要做些什麼？”
“齊總病了？”甄誠一愣，擡起頭來，想了想說：“我知道了，會先打個電話問候一下的，美琪的案子應該不會有太多變化，照常推進。郝帥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就是他幫你和歐總溝通的，你抽空真應該好好謝謝他。”
譚佳佳的心頭閃過一絲沮喪，竟然又是郝帥幫的自己，怎麼就那麼不舒服呢？可能是不想欠他的吧。
走到葉蘇的辦公室門口，還沒有敲門，彭子諾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謝謝你葉蘇，肯這麼幫佳佳，不過，甄誠讓她太忙了，她不僅僅是個實習律師，還是個母親，而且剛剛經歷了那麼痛苦的事情，我覺得應該讓她有個適應的過程。”
“我倒不認爲甄誠這麼做有什麼不妥，佳佳需要的不是慢慢來，而是加速、加速再加速。她缺乏方向和自信，要知道，她離開職場三年了，和她同期的人早就是律師了，她現在還要實習一年才能拿到律師資格，她和別人相差的可不是用三年可以追上的。
是的，她是個母親，所以更不能慢，她絕不會讓她的女兒失望，這是她前進的動力。
你讓她慢慢來？她的自信什麼時候能找回來？她的存在感和被需要感什麼時候纔可以樹立。她必須加快腳步追趕，才能讓失去的時間變得有意義，纔會讓她和她的家人的付出變得有意義。
我知道你對佳佳的愛護，但是你不要用你的愛護妨礙她的路，有些痛必須是她自己承受的，我也是個母親，這些只有我會懂。另外，有些過去必須是她自己要告別的，這點，大家都明白。”
譚佳佳聽了，立即轉身，把蛋糕給了葉蘇的新助理肖力，拜託他送進去，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情漸漸從澎湃到平靜。
是的，她早就累得想要停下來，入睡前會不停地問自己，這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可是一睜開眼，她便不得不繼續前進，她不只是害怕痛和回憶，更怕親人爲她的痛而痛。
葉蘇說得對，有些痛必須自己承受，有些過去要自己去告別。
不是所有的痛苦都只發生在自己身上，誰不是在灰燼中重生呢？
佳銘的網站還沒討回呢，一切都還沒開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