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曉聽完燁兒所說,心中把上官君臨徹底的翻了個遍。
“燁兒,今日皇嫂是來看你母后的,這個問題一會皇嫂再和燁兒討論,可以嗎?”蘇曉曉親暱的摸了摸上官君燁的頭。
上官君燁大眼看着蘇曉曉,嘀咕道:“不可以,皇兄說了,如果和皇嫂討論太傅之事的話,要立馬決定才行。”
張口皇兄,閉口皇兄。
這燁兒簡直是有戀兄情結!
蘇曉曉耐心含笑道:“一會燁兒去端容宮,皇嫂還可以給燁兒講故事,怎麼樣?”
上官君燁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點下了頭,“好,那皇嫂要說話算話。”
“當然!”
蕭太后見蘇曉曉對燁兒如此有耐心,心下也覺得欣慰。
“好了燁兒,先出去玩,母后和你桃妃皇嫂還有事要說。”
“好,那桃妃皇嫂,你走的時候要記得叫我。”上官君燁走的時候,不放心的又來了一句。
“會的,燁兒放心吧。”蘇曉曉毫不猶豫的道。
等上官君燁一走,蕭太后便含笑開口道:“桃妃看起來很喜歡燁兒?”
“恩,燁兒性子簡單,而且雖然生在皇家,卻無驕縱之氣,是個讓人疼的孩子。”蘇曉曉由衷讚許。
蕭太后聽完,仿似有幾分感傷的道:“是啊,先帝走得早,燁兒都未能見過他父皇一眼。”這萬壽宮,還是先帝特地爲她建的。如今隨着時間的流逝,在這座宮中,她只覺得越來越孤單。
見蕭太后如此,蘇曉曉開口安慰道:“太后,所謂長兄如父,如今有皇上在,太后應該放寬心纔是。”
難怪燁兒有戀兄情結,他心裡應該是不自覺的把上官君臨當父親吧。
“是啊,桃妃說得對,燁兒還有皇上。”蕭太后忙收起自己內心的傷感,親切道:“桃妃想必不知道,皇上小時候甚得先帝和哀家寵愛,小小年紀便頑劣不堪,當時宮裡的人見了皇上都要繞道走。”
似乎眼前還能看到這樣的場景,蕭太后眼中露出濃濃的笑意。
頑劣不堪?
蘇曉曉腦海不自覺的運轉了一下,可是無論把上官君臨怎麼縮小,都想象不出那個人頑劣不堪會是什麼樣子。
“皇上小時候一定讓太后很頭疼吧?”
“是啊,”蕭太后笑着道:“哀家當時想,皇上這個性子,以後要是當了皇上可如何是好……”
蘇曉曉默默的聽着,而蕭太后似乎也沉浸在當年的事情中無法自拔。
蘇曉曉聽到後面,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蕭太后雖然是在講上官君臨小時候的事,可卻事事都和先皇連接在一起。
原來太后是在思念先皇。
景明帝是十年前去世的,傳聞景明帝去世前昏迷了八年。
現在想來,那八年景明帝應該是離宮不歸。不得已,上官君臨纔對外稱景明帝昏迷。
十年前景明帝,也就是關止曦,行蹤消失。宮中亦傳來消息,景明帝薨。
蘇曉曉聽着太后越來越感傷的話語,心中也是止不住嘆息,只能說是造化弄人。當年若不是她,關前輩也不會死。
只是這個消息,她卻無法告訴任何人。
無論是那晚難得露出幾絲軟弱的上官君臨,還是今日看起來有幾分滄桑的太后。
“太后,如今皇上也算治國有道,太后不必擔心了。”蘇曉曉不希望看到蕭太后過多傷感,便開口將話題引開。
“桃妃說得是,如果先帝能先到皇上如今的樣子,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蕭太后含笑的道。
只是笑容之下,卻夾雜着無盡的痛楚。
當年皇上雖然頑劣,但也算懂事,性子更是開朗不羈,和先帝何其相似。
先帝對外稱昏迷,是無奈之舉。
皇上當時年僅六歲,也不知是如何知道自己父皇假裝昏迷,並打算離宮的。先帝離宮的那晚,皇上遣散了所有宮婢,在棲龍宮外跪了一宿。
只是先帝去意已決,終究是離開。事後,皇上昏迷了一夜。再醒來,性子不似從前,變得不苟言笑,甚至連神情都是冰冰冷冷。
後來,隨着登基時日的增長,皇上才漸漸又有了笑意。只是即便身爲他的母后,她亦分不清,那笑容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桃妃覺得皇上如何?”
啊?
話題怎麼轉得那麼快?
蘇曉曉看着蕭太后慈祥的笑意,硬着頭皮,含笑道:“皇上將來必定會是有道明君,南浩國有這樣的帝王,百姓也能安居樂業。”
蕭太后不贊同的看了蘇曉曉一眼,道:“哀家是問,桃妃你覺得皇上怎麼樣?”
“臣妾能嫁給皇上,是難得的福分,自然很好。”蘇曉曉不鹹不淡的道。
蕭太后看得出蘇曉曉是故意要回避她的問題,含笑道:“近來皇上國事繁忙,哀家聽說已經有好幾日未能去端容宮了,桃妃莫不是爲了這個而生皇上的氣吧?”
“臣妾不敢,”她巴不得他永遠別來,把她忘了最好,蘇曉曉道:“臣妾知道皇上是疼愛臣妾的,太后放心,臣妾不會生皇上氣的。”
蕭太后頗爲欣慰,含笑道:“那就好,哀家看得出來,皇上是真心喜歡桃妃的。哀家相信,桃妃對皇兒也不是無意。這夫妻兩過日子,難免會有些小打小鬧,桃妃日後便知道了。”
“……是”
蘇曉曉暗自腹誹道:我相信他要我沒好日子過得的心是絕對真的。
還有小打小鬧?
要真是小打小鬧就好了,可惜你兒子一心的想把我往火坑裡推。
“皇兒是哀家養大的,桃妃放心,過幾日皇兒就又會去端容宮了。”
“……是”
說完蕭太后又說了一些越扯越遠的話,連子嗣問題都出來了,蘇曉曉真是恨不得能立馬從萬壽宮逃出去。
那蕭太后的意思何其明顯,蘇曉曉幾乎都能聽到蕭太后說:桃妃,哀家可是在等着你和皇上的孩子,你的肚子可要爭氣啊。
正在蘇曉曉努力的想辦法逃走的時候,桑姑很及時的開口了。
“太后娘娘,端容宮的人來請娘娘回去。”
蕭太后有幾分不滿的道:“何事如此着急,定要現在回去。”她還沒和桃妃說完,這以後的事情還有很多。
桑姑看得出太后的不悅,含笑道:“來人說,是皇上吳御醫來給娘娘檢查身子,皇上還在御書房等着吳御醫呢。”
蕭太后一聽,立馬道:“那桃妃就快回去吧,不要讓皇兒久等。”這皇兒總算是開竅了,知道要好好的疼桃妃,看來她抱孫子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蘇曉曉道:“是,太后,臣妾先回去了。”
“去吧”
看着蕭太后滿心歡喜的送她走,蘇曉曉心中的罪惡感蹭的一下子到達了最高點。
太后她老人家要是知道,她兒子和她兒媳婦一起合夥起來騙她,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蘇曉曉領着上官君燁一路走回端容宮。
“桃妃皇嫂,你可以當燁兒的太傅嗎?”上官君燁支着小腦袋,一路上不停的開口。
“燁兒真的想讓皇嫂當燁兒的太傅?”蘇曉曉終於停下腳步,道:“燁兒要知道,如果皇嫂成了也燁兒的太傅,就要爲燁兒的將來考慮,皇嫂就不會像如今這般對燁兒了。”
上官君燁搖晃着蘇曉曉的手,道:“燁兒纔不信,至少桃妃皇嫂不會像太傅那樣罰燁兒。”
“真的?”蘇曉曉含笑的看着上官君燁。
“恩”上官君燁其實很想搖頭,因爲皇嫂此時的笑容和皇兄的很像。
“那好,燁兒先跟皇嫂會端容宮。如果燁兒能完成皇嫂交給燁兒的任務,皇嫂就答應當也讓的太傅,怎麼樣?”
“好,燁兒一定會完成的!”
蘇曉曉暗暗搖頭的看着那信誓旦旦的小臉,她已經可以想象到一會燁兒會有多受挫了。
端容宮
吳御醫着急的命人將方子上的東西送來,隨後便等着蘇曉曉回來。這弄塵樓的毒他不知道爲什麼桃妃能弄到,但這種問題皇上關心就可以了,他只想知道,這毒要怎麼配。
他按着方子自己試了試,可是結果卻不怎麼理想。
一定是因爲桃妃娘娘的字太醜了,影響了他的心情。
“吳御醫”
吳御醫聽到聲音激動的行禮道:“下官參見桃妃娘娘”
“吳御醫不必多禮”
蘇曉曉看了看桌上的藥材,檢查了一遍並沒有什麼少的。
在宮外,雲歸算得上是稀有的藥引,沒想到宮中竟然輕易就拿了這些過來。
“娘娘,這毒是名命攝?”吳御醫試探着開口。
“恩”本名是攝命,不過既然她改了方子,自然也要改名字。
見蘇曉曉不緊不慢的還在看着藥材,吳御醫有幾分着急的道:“娘娘,老臣已依照方子上所寫的試製了幾次,只是這結果都未能成功,還請娘娘賜教。”
“吳御醫不必着急,本宮自然已給了方子,自然也會將煉製之法給吳御醫。”蘇曉曉淡淡道。
這方子是她臨時改的,具體要怎麼弄她都還只是設想。至少也要試幾次才行,只是每次試的方法不同,若是吳御醫在旁邊還真是不方便。
吳御醫看着蘇曉曉的動作,老臉緊斂,就等着配成的那一刻。
“小姐!”
聲音中盡是驚恐,蘇曉曉手一抖,剛弄好的成分一下子就混了下去。
“誰啊!”這一聲是吳御醫喊的。
“進來。”蘇曉曉微微鬆了口氣。
凝露一臉慌張道:“小姐!小姐,聆然病了,聆然她、她突然昏倒了,臉色還很蒼白……”
吳御醫不等蘇曉曉說話,便自顧道:“娘娘,老臣這就去看看。”雖然捨不得這邊,但是人命關天先救人要緊。
“恩,勞煩吳御醫了。”蘇曉曉有幾分心不在焉的道。
聆然暈倒,是她安排的。
她必須讓上官君臨相信,她時不時昏倒是因爲藥物所致,而不是因爲習武造成。還有,今日她也需要支開吳御醫。
一來,爲的是拿到雲歸;二來,是爲配出這毒藥。
雖然製毒不是她的強項,但是要配出這毒足矣。
等吳御醫爲聆然看完,回來時,蘇曉曉已經將毒制好了。
吳御醫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失望,如果不是那丫頭是真的昏迷,吳御醫都要懷疑這桃妃娘娘時不時故意要把他支走的。
蘇曉曉含笑道:“吳御醫不必失望,這是製毒之法,吳御醫可以拿回去好生研究。若是有什麼疑惑的地方,可來端容宮找本宮。”
爲她的手治傷,是個讓吳御醫可以隨時來端容宮的不錯藉口。
吳御醫結果蘇曉曉手中紙,興奮道:“好,那下官這就去向皇上覆命,有勞桃妃娘娘了。”
“恩,”蘇曉曉眸光微閃,道:“吳御醫,聆然那丫頭怎麼樣了?”
吳御醫笑容微斂,道:“娘娘,那丫頭和桃妃娘娘的情況一樣,只是尚不及娘娘危險,娘娘還是應當早日找到解決之法爲好。”
他已經聽皇上說了,桃妃娘娘的症狀是弄塵樓控制屬下的藥物所致。他已經退出江湖二十幾年,這些事情他想幫也是力不從心。
蘇曉曉道:“多謝吳御醫關心,本宮知道該如何做。”
“下官告退”吳御醫行禮道。
這娘娘竟然是弄塵樓的人,他怎麼看也覺得不像。
蘇曉曉看着手中的雲歸,嘴角露出一抹由衷的笑意。
雲歸、勺月英、紫星草。
如今就只差紫星草沒有下落,勺月英不知道半夏拿到了沒有。
“娘娘,梅妃娘娘派人來請娘娘過去。”
梅妃?
請她過去?
以往不都是自己過來的嗎?這後宮的女人真是比誰都現實。
只是這樣不放過任何機會的示威,真的讓人有幾分無語。
“恩,本宮知道了。”蘇曉曉眸中閃過幾分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御書房
“皇上,微臣已經查到這五居的幕後這人叫半夏,是兩個月前來京的。微臣還查到,這人離京之前曾去過柳州,可奇怪的是,在柳州他並未有任何產業。”段逸辰將這個月來辛苦查到的事情稟告上去。
“可有查到他去柳州所爲何事?”上官君臨淡淡開口。
“沒有,屬下只查到他曾去過柳州。”
言必真道:“皇上,看來這五居的幕後之人並不簡單。”能讓孤葉閣的天字探毫無所獲,應該不會只是一介商人。
上官君臨眸色微閃,不緊不慢道:“段愛卿覺得,在京中可流夜芳能和五居相提並論的?”
“若是論財力,流夜芳應是更勝五居一層;只是,若是論勢力,只怕流夜芳並不是其對手。”五居在京中不知不覺間已融入了各各行業,可以說五居之間都是互相扶持的,要想打壓並不容易。
“若是朕的勢力,加上流夜芳財力,段愛卿可有把握?”
“皇上是打算從流夜芳入手?”段逸辰驚訝道:“皇上,流夜芳龍蛇混雜,臣擔心皇上若是對流夜芳出手,會讓人察覺。”
當時挑中五居,就是因爲知道五居在京中並沒有牽扯到太多人,相對來說更加獨立。只是沒想這五居的幕後老闆,竟然那麼難搞定!
“只要不是朕親自出手,便不至於。”上官君臨看向言必真,道:“必真可見過雲雨公子?”
“屬下曾求見過,只是雲雨公子並不見。”言必真木然道。雲雨不見,他樂得清閒。那種地方去一次,他就不舒服一次。
段逸辰自從成了京都令史後,對於各方人物都查探了一番,也知道雲雨並不是簡單的角色,想到剛纔上官君臨所說,段逸辰開口道:“皇上是打算讓雲雨公子出手?”
不過這雲雨只是傳聞中的人,肯不肯出手是一回事,願不願意幫忙又是另一回事。
“不錯,”見言必真和段逸辰眉頭緊皺,上官君臨含笑道:“雲雨公子就是容千”
“什麼?!”
“是副閣主!”
孤葉閣的副閣主容千,三年前失去行蹤,想不到如今竟成了流夜芳頭牌小官雲雨公子。
毫不意外的看到兩人的震驚,“正是”
言必真難掩眸中的激動道:“屬下這就去把副閣主接回來。”
“朕何時說過要接他回來?”淡淡的聲音,透出絲絲的威儀。
“……屬下逾矩。”言必真低頭道。
“他若是想回來自會回來,”上官君臨將手中的信遞出道:“帶着這封信去吧,容千應會見你。信中朕已將打算告訴他。”
言必真接過信,強自鎮定道:“是,屬下這就去。”
見言必真要走,段逸辰連忙道:“主子,我能不能也一起去?”
那可是副閣主,他們都三年沒見了。
相對於閣主不可觸犯的威懾力和心機手段,副閣主對他們來說會更真實,也更親切隨和一些。
上官君臨道:“見完五居幕後之人,你自然能去。”
若是此時讓段逸辰見過容千,他定會成天往流夜芳跑。對五居之事,難免會從心裡鬆懈。容千以往對他們寬容,對於接受的事情,總是事事安排妥當。
這是容千仁慈的地方,也是最限制的地方。
“……是”段逸辰滿心失望。
“下去吧。”
門外,上官君燁終於看到有人從裡面出來。知道皇兄終於議完了事,上官君燁猴急的邁着小短腿衝了進去。
“皇兄,我不要讓桃妃皇嫂當我太傅!我覺得桃妃皇嫂還是適合給我講故事,我就要現在的太傅大人就可以了!”稚嫩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