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蘇曉曉既不是興奮也不是震驚,而是想笑。一旁淡然如上官君臨,此時也忍不住有些嘴角抽搐。
蘇曉曉毫不掩飾的笑着道:“夫君,你要小心了。”以上官君臨的長相,只怕是再合格不過了。
上官君臨含笑優雅道:“夫人也是”
既然蘇曉曉都這樣說了,就說明一會不能出手。難得能有這般輕鬆的時候,看天色應還來得及,就由她玩鬧好了。
“喂!趕緊出來!孃的!老子午飯沒吃就在這裡等,告訴你們,再不出來,老子就進去了!”爲首的強盜很囂張,很不滿。
侍衛冷眼的看着面前的六個強盜,眼中盡是鄙視。而車伕嘛……
“大爺饒命,小的已經成親,求大爺放小的走吧!”黑風寨的大小姐,那是聞着喪膽,聽者肝顫啊。京中這幾年失蹤的男子大多都是被黑風寨抓走的,從未聽聞有回來的。
虎二頓時冷聲道:“媽的!長得不行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成親,把他給我殺了!”
吭
明晃晃的刀在日下,散發着幽幽寒光。
“慢着”淡淡磁性的聲音,聽起來還透着漫不經心的悠然。
簾子掀開,修長的身姿展現的幾人面前。卓然天成的不凡姿態,優雅散漫的步伐,在一步一步間,不自覺的勾勒出高貴威儀的氣勢。
只是這份氣勢,在幾人晃神間,盡數散去,換上富家子弟的文質彬彬。
“二哥,這、這個公子一定可以!”跟在那二哥身旁的鐵頭,看着上官君臨,興奮的開口。這次大小姐應該會對他們‘好’一點了,想起以後的日子,鐵頭眼中都冒出了光芒。
“可是二哥,這個公子看起來就是書生,會不會經不起折騰啊?”另一旁的鐵桶,已經開始擔憂未來的問題了。
見到上官君臨出來,那車伕也不求饒了。有一個這麼好的在這裡,他求饒也是丟人現眼。車伕很淡定的坐在一旁,除了渾身不自覺的發抖外。
那車伕雖然自己沒察覺,但是卻抖得讓侍衛很難受。
侍衛掏出一定銀子,道:“這些銀子是給你的,這裡沒你的事了,走吧。”
車伕接過,道:“哦哦,好、好”
“誰說他可以走的,你們說都不許走!”虎二看着那錠銀子,眼中盡是綠光的開口。
上官君臨仿似未聞,淡淡道:“我已經成親了。”
蘇曉曉在馬車內已經快笑翻了,聽到上官君臨開口,知道自己的笑聲,定然是讓上官君臨聽見了。
鐵桶道:“成親了有什麼關係,我們大小姐不會介意的。”其實他們大小姐不止不會介意,還會很得意。有什麼能比從別人手中別人的丈夫搶過來,更有成就感的。
“對呀,或是把你娘子休了,反正也不會有人敢說什麼的。”鐵頭開口,那話中的冷漠殺意,聽起來讓蘇曉曉也忍不住皺起了眉。
看來這次遇到的不是什麼善類。
“夫人”
聽到聲音,蘇曉曉認命的從馬車裡出來。
蘇曉曉往上官君臨身旁一站,那對比就明顯了。
虎二明顯有些不信道:“這是你夫人?”怎麼看起來那麼不一樣。
“正是”
蘇曉曉看了一下面前的六人,此時開口滿臉橫肉的人應該就是首腦了。那刀上微微泛紅的顏色,此時還能看出血腥。
六人中,兩人在爲首的身旁,其餘三人分別盯着左右和身後,有這樣的部署,這幫強盜絕非一般草寇,看來更像是積勢已久,早有規模。
現在他們所處的地方,雖然草綠水清,但是從剛纔開始就一路沒有遇到人,也就說明這一帶很有可能治安就一直不好,這其中不好的原因應該就是眼前的這些人造成的了。
“這位大哥,我們夫妻今日正要返鄉看望母親,馬車上這些錢財大哥儘管拿走,或是有什麼看中的,大哥儘管取去,只求大哥能放過我們夫妻二人。”蘇曉曉柔聲開口。
“哈哈哈,小娘子,”虎二一臉猙獰兇狠道:“你去打聽打聽,我們黑風寨什麼時候留過活口。看在你長得還可以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考慮不殺你。”
蘇曉曉看着虎二摩挲刀身的動作,眼眸微眯,對着上官君臨小聲道:“爲你的子民懲奸除惡,不知弦之有沒有興趣。”
上官君臨薄脣揚起一絲微冷弧度,看着那幾個強盜,道:“但憑夫人做主。”
聽到上官君臨的答覆,蘇曉曉便對着侍衛道:“喂,一會你自己逃跑沒問題吧?”
“……沒、沒問題”可是他的職責是保護主子纔對,“可……”
上官君臨掃了侍衛一眼。
侍衛渾身一激靈,立馬低頭道:“是,公子夫人小心。”
黑風寨一直在做燒殺擄掠的事情,一度是京都令史頭疼的對象,就算現在也是。因爲對付不了,所以歷任京都令史都沒敢上報。
由於上次雪元節之事,上官君臨換了段逸辰當京都令史,才知道黑風寨的事情,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能夠在京中立足,若是要探究的話,這其中能查出來的東西,定然不會讓他失望。
“這位大哥真的不能放了我們夫妻二人嗎?”本該是求饒的聲音,但是卻淡得近乎冷清。
鐵桶在虎二耳旁嚴肅道:“二哥,他們似乎是在拖延時間。”
“恩,”虎二一臉嚴肅,大聲道:“給我抓起來,帶回寨裡!”
看着幾人快接近的動作,蘇曉曉淡淡低聲道:“動手”
侍衛明白過來,立馬將藏着的刀拿出,直接衝入六人中,打算擒拿虎二。
可是,哪裡那麼容易。侍衛剛拔刀而起,對面的幾人就已經反應了過來。護在虎二身旁的鐵桶和鐵頭立馬出手,而身後的一人也後來居上,形成三面夾擊之勢。
正待要傷到侍衛之時,後來趕上的那人只覺得虎口一震,劇烈的疼痛傳來,兵器落地,侍衛趁機脫身逃跑。
虎二一臉猙獰的看着侍衛的背影,道:“鐵頭,馬六,給我追。追到了把人頭帶回來,我自然有賞。”
“二哥放心!”聲音帶着嗜血的興奮。
見虎二發現侍衛逃走,還有恃無恐的樣子,蘇曉曉忍不住皺起眉頭。相信遇到殺人如麻的強盜,不會有人覺得高興。
虎二看着馬車上站着的蘇曉曉和上官君臨兩人,帶着幾分蔑視道:“公子,夫人,走吧。”
蘇曉曉和上官君臨坐在馬車外,此時趕車的人已經換成了六人中的一人。
馬車一路行駛,路過的皆是偏僻無比的道路,可以蜿蜒曲折,根本無法記清路線。即便想領兵,這樣的道路便是極大的不利。加之兩旁有山體環繞,若是遇到突襲,便會措手不及。
而且,山體兩旁明顯有些痕跡,也就是說這一路都是有人看守的。只要有人進入,就會被發現,到時候演繹的便是一幕幕的甕中捉鱉。
難怪這些人能夠如此猖狂,這退可攻,近可守,的確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地方。
黑風寨
守哨的人遠遠就看見是二當家回來,當即往裡稟告。蘇曉曉和上官君臨先是經過一道普通的木門,進去後,看見的是一個被包圍起來的寬敞的四方體廣場,四周都是看守的羅羅。那背上的弓箭和手中的刀,皆是蓄勢待發。
經過這個廣場後,看到的是一道厚重的鐵門。
到了這裡,蘇曉曉才恍然發現。剛纔的木門根本就是障眼法,故意引誘外人入侵,然後再這個廣場中將入侵的人誅殺。而眼前的這道鐵門,算得上是堅不可摧。
擡頭,可以看到鐵門上還有看臺,往下看,便是生命的終結和落幕。
“公子和小娘子不要怕,只要你們乖乖聽話,自然會有好吃好喝的給你們,如果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話,”虎二指着鐵門開啓後,兩側牆壁上嵌着的森森白骨,冷聲道:“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二哥,你這樣會嚇到小娘子的。哈哈哈哈”鐵桶看着臉色微變的蘇曉曉,大笑的開口。
上官君臨自然的擁過蘇曉曉,溫柔道:“夫人莫怕,爲夫在。”
簡單的話語,讓蘇曉曉莫名的心安。看着牆壁上的森森白骨,蘇曉曉默默的握緊上官君臨的手,十指交扣,無聲的話語傳遞。
她想毀了這黑風寨,她想爲心中的正氣,做一次該做的事。
“夫人放心”上官君臨含笑的看向蘇曉曉,那眸中的應允和許諾,讓蘇曉曉深深怔住。
“謝謝”極輕極輕的聲音,微不可聞。
上官君臨含笑道:“夫人言重了,這本該是弦之該做的事。”
蘇曉曉沒有說話,心間的感動讓她無言以對。她想謝他一再包容她的任性,此次微服出巡,他定然有其它的事要做。
出巡僅有五日的時間,如今已是第二日,萬一這幾日內他們無法解決黑風寨,就是要逃出去都是困難。縱然他們武功再高,也無法長途跋涉,而且路途她現在回想起來都是一片凌亂。
他是南浩的帝王,外有強敵,內有憂患,能任性的機會不多,卻都給了她。
而她……
終究只能負他。
“看不出來你們還挺恩愛,”劉七看着兩人上官君臨將蘇曉曉擁過的動作,開口道:“你們也不必過於傷心,只要你們表現好,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而且,公子你若是讓大小姐看上了,以後想要做什麼,我們也不敢攬着。”
聽到劉七這樣說,蘇曉曉和上官君臨相視一眼,隨後微微一笑。
看來這黑風寨也不是全無好人,蘇曉曉突然意識到,這般強搶的行爲,便奠定了其不安的因素。表面的臣服,並不能改變內心的叛逆。
蘇曉曉道:“多謝這位大哥”
“劉七,多廢話做什麼,趕緊把他們押進來,讓大哥和大小姐看看!”鐵桶的聲音傳來,帶着很多不滿。
劉七道:“是、是,我這就把他們領進去。”說完,劉七惡狠狠的瞪了鐵桶的身影一眼,口中還傳來咒罵聲。
威武堂
黒木的牌子,透出沉重的氣息。入眼,是一個虎頭掛在正中,虎口上的牙齒外露,雙眼暴突,昭示着不可凌馭的威嚴。
兩旁站着的人,看到虎二等人進來,同時齊整的喊出,“二哥”
這樣的架勢,絲毫不像是草寇匪類,倒更像是有組織和機構的軍隊。嚴格的等級制,上下之間凌駕這不可觸犯的威嚴。整齊的站立,內外不同的設置,都昭示着,黑風寨絕對不似外面傳聞的簡單蠻狠。
虎二不似方纔說話時的氣粗,倒是帶着幾分恭敬道:“大哥,今日小弟回來,路過玉林溪,剛好遇到這兩人,小弟就帶回來給大哥了。”
正前方坐上,一臉鬍子的壯漢擡頭,額頭上的兩道刀疤猙獰外顯。充滿戾氣的神情,讓人不寒而慄。如虎豹般的雙眼,緊緊的盯住每一個獵物。
“恩,做得不錯。”不高不低的聲音,有着上位者的沉着和威嚴。
虎二對着身旁的人道:“鐵桶、劉七”
鐵桶和劉七立馬把從蘇曉曉和上官君臨馬車內搜到的東西,一一呈現到虎烈面前。
虎烈站起身,將劉七手裡捧着的蠶絲握在手中,隨後看向上官君臨,那眼中是冷漠的殺意。
“這是你的?”這種東西,不是京中一般人能有的。
上官君臨姿態翩然,既不放低自己,也不太高,鎮定道:“是家母的東西。”
“有誰會將家母的東西放在馬車裡攜帶?”虎烈顯然不信。
上官君臨道:“我們夫妻二人此次本打算回去爲家母慶生,這是天蠶絲錦是家母鐘愛之物,所以我們特地帶回去。”
虎烈道:“你們是什麼出身?”
上官君臨道:“京中薄有良產,一般經商人家。”
虎烈握着手中的天蠶絲錦,眸中盡是沉思。
“大哥,有什麼不對嗎?”虎二連忙開口。
“這天蠶絲錦乃是宮中之物,”虎烈看着上官君臨,從一旁的人身上將刀抽出,森然道:“能得到這種東西,身份定然不簡單。說,你們是什麼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