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後,葉寧也不知道是被冒險洞嚇到了,還是被蕭嶽驚到了,她兩腿發軟,一腳邁到岸上,差點栽倒在那裡。
她這麼一倒,一大一小兩個人趕緊左右扶着她。
她苦笑,勉強站穩了:“我沒事。”
接下來大家都各自去了自己下榻的房間換了衣物,然後一起去餐廳用餐。這次的夏令營活動費用並不低,所以餐廳的標準還行,菜色豐盛,連一些比較貴點的食材比如三文魚什麼的也都有。
蕭嶽自從葉寧差點摔了那麼一下,是一直握着她的手的,現在讓她坐在座位上,自己則是帶着楠楠拿了餐盤去取餐。
餐廳里人陸續多了起來,一些認識的都打着招呼一起做。晨晨爸爸自從進了餐廳一直在到處看,這時候看到葉寧頓時眼前一亮,趕緊湊過來,要坐在一個桌子上。
葉寧其實不太喜歡,這一路上晨晨爸爸對蕭嶽的巴結討好簡直是讓人尷尬症都要犯了,不過這餐廳裡一個大桌子能坐十個人的,他們一家三口也不能獨佔一個大桌子,只好忍了。
晨晨媽媽估計是被老公訓過了,一改之前對葉寧的不喜,竟然主動搭話,又問葉寧想吃什麼,要幫着過去拿,還關切地說這說那的。這前後嘴臉變得實在大,就連一旁認識的其他媽媽都暗暗發笑。
正說着,蕭嶽和楠楠回來了,父子兩個人穿着同款式的t恤,楠楠端着一個大盤子,蕭嶽端着兩個盤子,裡面堆着各種菜。
葉寧看了眼,見裡面有西蘭花還有羊肉燉蘿蔔,倒都是自己喜歡的。
蕭嶽拿了一個乾淨的空盤子放到葉寧面前,又取了刀叉勺子和溼巾餐巾紙以及熱牛奶過來。
“今天嚇得不輕,喝杯牛奶壓壓驚?”他溫聲這麼說。
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話,葉寧卻覺得那話裡好像別有意味,被什麼嚇的?冒險洞裡,還是他?
想到船上的那一幕,她心跳一下子快起來,耳邊嗡嗡嗡的,臉上燙得好像那張麪皮已經不屬於自己。
她小腹那裡平坦而柔軟,儘管已經換上了暖和乾燥的衣服,可是一個小時前那種溼潤而熱硬的感覺卻依然在,有一種迸發的力道扣頂在那裡,並且陷入其中。
那是陌生而富有侵略性的,勃勃而發,帶着渴望的萌動。
她偷偷瞥了身邊的男人一眼,他正和晨晨爸爸說着話,沉穩淡定,言談間還有點詼諧,彷彿之前的那件事對於他來說根本沒什麼。
楠楠正吃一根糯玉米呢,見媽媽一直捏着筷子不吃,關心地說:“媽媽你不餓嗎?”
楠楠這麼一說話,蕭嶽纔回過頭來看了眼葉寧,雙眼中神色難辨,脣邊卻帶着笑:“怎麼,沒胃口?”
葉寧忙搖頭:“我馬上吃!”
蕭嶽點頭笑了下,擡頭繼續和晨晨爸爸說話。
葉寧化羞澀爲食慾,將西蘭花消滅了一大半。
吃完飯回去的路上,她三不五時偷眼看看身旁的蕭嶽,忽然覺得,自從離開家後,感覺自己和蕭嶽的地位明顯對調。
這是爲什麼呢?
她還沒來得及想呢,就發現已經到了房間,到了房間後,她頓時有點傻眼。
因爲活動主辦方默認前來陪同的爸爸媽媽和孩子肯定是一家,反正孩子還小,最大的也就六歲多,所以一家三口都是同住一個房間的。
葉寧盯着那個大size的大牀,她要和蕭嶽一起睡上面?
想到這個可能,在她腦中揮之不去的那種溼熱灼燙富有侵略性的觸感再次席捲而來,她左邊手指頭某一根神經都被牽扯出一種奇怪的酥麻感,就跟觸電一樣。
蕭嶽顯然也看到了,目光落到那個大牀上片刻後,晦暗難明的目光看了下葉寧,低聲說:“我睡沙發吧。”
這個房間旁邊有一個沙發,很小,如果要睡人,有點勉強,不過蜷縮着還是可以躺下的。
楠楠只看了一眼,便表示反對:“不行啊,那個沙發太小了,而且這麼軟,肯定睡着不舒服啊!爸爸身體不好,媽媽,你不能讓爸爸睡沙發吧?”
葉寧正想開口說那我睡沙發吧,可是楠楠搶先一步攔住了她:“媽媽,我不要嘛,人家爸爸媽媽都睡一個房間的,爲什麼你們要分開睡?我們應該一起睡大牀!”
說着他跑到大牀上歡快地將自己摔在上面:“爸爸媽媽我們一起睡這裡吧,這個牀很大啊!”
葉寧臉上燒得厲害,嘴脣動了動,想說點什麼,誰知道卻又被蕭嶽搶先一步:“葉寧,今天折騰得是有點累,不過我還行,我睡沙發……”
葉寧忙搖頭,低聲說:“算了,一起睡吧!”
話一說完,她就看到了蕭嶽脣角的笑,忽然間就明白了,好像自己上當了,其實他就是個以退爲進。
蕭嶽看她那眼睛帶着溼潤,就那麼不滿地瞪着自己,忙招呼楠楠:“楠楠,我們一起去洗澡吧!”
楠楠連忙爬起來:“好!”
這房間當然只有一個洗澡間,蕭嶽和楠楠先洗,接着是葉寧,等到都洗漱過了,大家有志一同地關了燈準備休息。
楠楠是睡在中間的,他看看左邊的媽媽,再看看右邊的爸爸,最後翹着小小的二郎腿晃啊晃,眉飛色舞地說:“太好了,一邊是爸爸,一邊是媽媽,楠楠在中間!”
這對於他來說顯然是一個新奇的體驗,再說這是出來玩,他非常興奮。
蕭嶽陪着他說話,又給他講了幾個故事。
他講故事的聲音竟然還是挺好聽的,音色醇厚低啞,在這黑暗中娓娓道來,別說楠楠喜歡聽,就是葉寧都不知不覺聽入迷了。
楠楠終於睡着了,屋子裡很安靜,只有空調變頻時會發出的幾乎讓人忽略的聲響。
葉寧簡直是覺得自己要生病了,她僵硬地屏住呼吸,支着耳朵,努力地捕捉着隔了一個楠楠距離的牀那頭的蕭嶽的動靜。
偏偏蕭嶽好像沒什麼動靜,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她努力地放平了自己的呼吸,讓自己顯得自然一些,同時放輕鬆自己緊繃的身體。
心間依然在躁動,那種躁動來得莫名其妙,她不知道自己是羞澀還是害怕,亦或者甚至是渴望?
她年紀也不小了,有過一夜情,還生了個孩子,該經歷的都經歷過了。
這些年來,她孤身一人,也許是自從霍晨的事情後她再也沒有心力去投入男女情感,當然也許是撫養楠楠已經佔去了大部分精力,在男女之事上她可以說是心如止水。
即使夜深人靜無法入眠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過那種屬於女人的渴望。
可是今天,也許是之前那種壓在腹部的堅硬太過突兀,以至於讓她根本無法忽視,她竟然發現自己心裡有點可恥的想法。
這點可恥的想法像一個小蟲子般,啃噬着她身體的某一處,並生出那種羞恥的感覺,那點感覺開始很輕微,後來開始蔓延,蔓延到全身各處,讓她緊繃的身體止不住地發出輕輕的顫抖。
當她發現自己的想法時,下意識地狠狠咬住了嘴脣,幾乎咬破的力道。
她並不是一個特別保守的人,當年在國外她也見識過一些事情的,可是現在當她那麼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有某種渴望的時候,她心裡還是泛起罪惡感。
她的身邊就是兒子,兒子睡得香甜。
就在這個時候,隔着楠楠的那邊,蕭嶽輕輕伸出了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捉到了她的手。
當他的手捉住自己時,她才明白,自己的手心其實已經出汗了,潮溼而顫抖。
她從腳趾頭開始,每一處一下子都繃緊了。
心跳得特別厲害,就在嗓子那裡竄動,她甚至懷疑在這安靜的房間裡,是不是隔着楠楠的蕭嶽都能聽到她的心跳。
蕭嶽的手握住她的,輕輕地捏住,力道不大不小。
不過他也就只是捏着,看起來並沒有進一步動作的樣子。
過了好半天后,低沉而暗啞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他這話落到葉寧耳朵裡,葉寧不知道自己是失落,還是放心。
她那顆跳着的心總算平息下來。
她緊咬着脣,輕輕“嗯”了聲,就要掙脫他的手。
她想翻身,背對着他的那個方向,藉此平息下心中那說不出的滋味。
不過蕭嶽沒給她這個機會,他依然輕輕捏着她的手,依然是不大不小的力道。
他低聲說:“葉寧。”
“嗯?”
過了好久,蕭嶽才用呢喃一樣的聲音說:“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