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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十分,李嘯慢慢醒了過來,只不過因差點沒把苦膽吐出來的緣故,身體很是虛弱。張炬一整天都陪在妹妹身邊,一是兄妹情深,二是怕醫護站主任來看望和察看妹妹的病情,還有就是怕妹妹在病體虛弱時,身體會發生異常現象遭到他人懷疑。
果然,臨近傍晚前,張炬所估計的事情便一一發生了,張炬都婉轉地謝絕了所有人的好意。由於張炬自己說出了和李嘯的兄妹關係,大家對於張炬緊張李嘯的關愛之情也自然接受,雖然還是會有人有些議論,但也會慢慢地消退的,畢竟基站一部分高層領導和高計人員的背景和來歷都是半遮半掩的,秘密在這裡就是常態。
張炬很奇怪薩利一整天都在幹什麼,自從將李嘯治好後,只在屋內呆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張炬一會兒在屋內看看妹妹的氣色,一會兒又到屋外走廊上呆着,開始因妹妹的突發疾病很是焦慮的思緒,此刻也慢慢冷靜下來,在這一整天裡,腦子裡都在回憶着和薩利生活的過往。
張炬和薩利在斯坦福學院不僅是同學還是宿友,對於薩利的日常學習和生活習慣很是瞭解,除了他那兒卓越的大腦,並沒有在其他方面與衆不同。在那相處的兩年中,也是在薩利的指導下,張炬在數學和計算機的學業上有了突出的成績,當他的畢業論文順利提交時,薩利決定了去劍橋學習宇宙學和深造物理學。
在薩利離開的前一晚,同一層比較交好的幾位同學一起聚會,薩利也是第一次在大家面前展露他那魔幻的嗓音。薩利的歌聲就像是磁石一樣,牢牢的抓住了大家的耳朵。張炬感覺薩利的歌聲只應天上有,當薩利的歌聲停止時,就像是天使落入了人間那般寂寥。
張炬又想到那一次,也是和薩利分開一年後,他得到一個機會到劍橋參加一個計算機運行研討會,很巧合的和薩利見面了,並且也去參加了由薩利主講的宇宙學的廣度空間概論學課堂。看見那個帥氣的薩利,嚴謹的論述方式和簡明的剖析,都讓坐在下面的張炬傾慕無比。
張炬腦子裡在一整天就像是幻燈片一樣,不停地來回切換着過往事情。
睡了一整天的李嘯,慢慢睜開眼睛,她發現哥哥正在發呆,便準備嚇一嚇他。她輕手輕腳地下牀,悄悄地來到張炬身後猛地抱住他的脖子,果然,張炬嚇得立刻站起來,差點兒將李嘯帶倒,轉身看到是妹妹後,立刻將趔趄身子的李嘯扶好,一邊還嗔怪道:“剛好點,就又調皮,快點做好。”李嘯坐下後,也沒忘剛纔差點兒沒摔倒的事:“哥哥,你也是,這兒就咱倆,置於這麼大反應嗎!剛纔,我還心軟了呢,早知道還不如在你耳邊大喊一聲,免得我自個兒差點摔了。哎,好人輕易不能做啊!”“得了吧,就你還手下留情呢,哪次不是被你嚇個半死,要不是我天生好筋骨,早早的就會被你嚇成神經病。”張炬一邊用話磕的妹妹一邊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哥,這屋什麼味啊,太難聞了吧,快點把門窗打開,快嗆死了。”
張炬這時才發覺屋子裡那些嘔吐物氣味一點沒有消減,此刻又看見妹妹那可愛的小模樣,也立刻恢復了五官的功能,舒暢的呼吸使張炬的胃對那難聞的氣味產生了生理反應,他趕緊緊閉呼吸,立刻打開門窗,並在窗戶口那使勁地深吸了吸新鮮空氣,這才壓制住了那馬上要嘔吐的感覺。
李嘯看着哥哥那怪里怪氣的模樣,本來也是有點兒心疼看了她一天的哥哥,可看見他馬上又恢復了正常的模樣,就沒忍住翻了個小白眼道:“至於嗎,哥你也太矯情了,你看我這個愛乾淨的妹妹還沒怎麼呢,你到反應這麼大,你妹我的身體可是從沒生過這種病啊,好歹你要表現得好一點,你這弄得我也有點兒噁心了。”
“怎麼,嘯嘯,你又想吐了?”張炬聽見妹妹這麼說,還以爲她病情又反覆了,緊張地走到李嘯跟前,仔細地察看妹妹的氣色。
“哥,看你緊張的,我沒事了,我只是逗你呢。”李嘯看見哥哥如此緊張,便有點愧疚的坦白了。
張炬聽了李嘯的話還是不放心,便又看了看她的氣色,知道她所說不假,妹妹那淺棕色的臉龐恢復了以往的光澤,眼睛清澈,如初生的嬰兒一樣靈動,這才放下新來,對這個調皮的妹妹他還能怎樣,便有些氣惱和無奈地颳了一下妹妹那個可愛俏皮的小鼻子。
張炬最喜歡妹妹那個翹翹的小鼻子,每當拿她沒辦法時,他總是刮一下嘯嘯可愛的小鼻子,這也是兩兄妹最親近的表示。李嘯在被張炬颳了鼻子後,時常會向父母撒嬌告狀,但她心裡總是感到特別的溫暖。
“哥,我餓了。”
“難怪,你都快把苦膽吐出來了,又睡了一天了。嘯嘯,我馬上去食堂打點兒粥回來。”張炬邊說便從櫃子裡取出飯盒,急匆匆出門了。
李嘯看着哥哥離去的背影,渾身暖暖的。
隨着門窗全部打開,屋子裡那種難聞的氣味也慢慢地消退,不過仍然讓李嘯有點兒到憋氣,她走到窗前,呼吸着羅布泊特有的空氣,感覺心情舒暢了很多。
李嘯望向窗外,羅布泊的夜晚真是太美麗。夜幕下的羅布泊,沒有白日裡視覺中沙粒的干擾,也沒有了驕陽的殘酷考驗,眼睛和身心都能在這空曠和柔和的夜色下得到釋放。李嘯有時還能看到星空下有極光的流動,那些極光就像水波一樣,一起一伏的流動,可惜,她不能向他人訴說這裡別樣的美輪美奐,因爲她還遇到過能和自己有同樣能力和感官的人。
李嘯癡迷的欣賞着窗外風景。
“咚咚、咚咚”輕輕地敲門聲劃破了片刻的寂靜。
李嘯第一反應是哥哥回來了,怎麼這麼快,當她納悶的轉過身來,才發覺不是張炬。
門口站着的是哈爾博士和於一古博士。
李嘯趕緊走到門口,“哈爾伯伯,於博士你們怎麼來了,請進來吧。”
“李嘯,我和於博士看你在窗戶那發呆呢,怕嚇着你,才敲了敲門。怎樣,好些了嗎?咦,張炬怎麼沒在?”
李嘯現在還不知道,張炬在她突發病症的時候,已經公佈了和自己兄妹的關係,正想反問哈爾博士,爲什麼張炬要在這個屋子。
“李嘯,張炬已經告訴大家,你是他的妹妹,可能是怕大家誤會了吧。”於一古緊接哈爾博士話說到。
“不好意思,哈爾伯伯,我們沒告訴大家這件事,哥哥說,這也是上層領導讓這麼說的,說是讓人情關係更簡單化。”李嘯很快領會了於一古的意思,便歉疚地向哈爾博士解釋
“嘯嘯,這種事也是正常的,咱們這兒的工作性質是這樣的。你看,咱們這兒工作的嚴謹和縝密性要求極高,就是看上去有點缺少人情味,對於你這個年齡的小女孩顯得是不是很呆板啊。”哈爾博士很和藹的說着。
李嘯聽了哈爾博士的話,心裡納悶兒起來:哈爾伯伯,一向是少言寡語的,更不會說出這麼善解人意的話,難道這就是自己生病的福利?
正當李嘯不知道怎麼和一位伯伯和一位領導怎麼說話時,張炬手裡拎着飯盒進屋了。
張炬一進屋便看到哈爾博士和於一古在屋子裡,便知道他們來看李嘯的。再一次看見於一古,張炬的心猛揪了一下。
“哈爾博士、一古你們來了,我剛纔給李嘯打飯去了。”張炬馬上恢復常態,熱情地招呼屋內的二人。
“哥,打的什麼飯啊?啊,怎麼只有米粥,一點菜都沒有?”李嘯猴急地搶過飯,看來她真是餓壞了,雖然不滿意張炬打的粥,但仍然歡快地端到裡屋去享受了,連和兩位來客打招呼的禮貌都忘了。
張炬見妹妹這個樣子,很無奈的和兩位聳聳肩膀、攤攤手,表示對這個妹妹的寵溺之舉。在座的兩位也淺笑着表示理解。
張炬和哈爾博士及於一古就坐在客廳聊了起來,因爲在李嘯發病的時候,哈爾博士並沒有在現場,張炬也就又向哈爾博士簡單地說了一下李嘯的病情,當然張炬在講述的時候,省略了一部分環節,就這樣,三人交談了一會兒。
由於哈爾博士坐在落地燈很較近的地方,張炬忽然發現哈爾博士原本“有些另人驚秫”的臉怎麼變了,雖然還有些淺淺的疤痕,如果不是今日在燈光下,又如此近的距離,相信一般情況下,根本不會看出那些疤痕的存在。
“哈爾博士,你的那些傷痕什麼時候好到,今天我才發現哈爾博士你簡直是變了一個人。”張炬被猛然之間的發現所震撼,沒有忍住疑慮地詢問。
“哦,是嗎,我自己到沒怎麼注意到。看來我上次買的藥還是很管用的。”哈爾博士很明顯的尷尬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那張連自己都不願意看到的臉。
聽到哈爾博士這麼說,張炬纔回過神兒來,暗暗地責怪自己的魯莽。
於一古很莫名奇妙地看着哈爾博士的臉,因爲他纔來沒多久,在第一次見哈爾博士時,哈爾博士的臉差不多也是這個樣子,他並沒有發現不同。
哈爾博士見張炬有點尷尬,便主動轉了話題,三人便將話題轉到了工作上。
李嘯其實早就喝玩粥了,聽見三人在外面聊着工作的事,便沒有出來,可時間長了,她又有點餓,便不等三人結束便走到客廳。
哈爾博士見李嘯出來了,便起身說不打擾年輕人的生活了,回去還要看一下今天的工作日誌,明天再來看望李嘯。
張炬將哈爾博士送到樓道口,哈爾博士便不讓張炬送了。張炬牧師哈爾博士在轉角消失後,便回到長長的走廊,有一種疑慮使他的步伐變得緩慢,但當他在瞬間揭開疑慮的一剎那,他的腳步便快速起來。
原來哈爾博士的腿疾也好了,怪不得剛纔他們一起走路時,自己就感覺哪裡不對勁兒。
“嘯嘯,你有沒有發現哈爾博士的變化?”張炬一進屋,就問妹妹,李嘯嘴裡正咀嚼着於一古帶來的小點心,見哥哥認真的問,便仔細想了想,將嘴裡的食物嚥了道:“哈爾伯伯好像好看了。”
“對,我也發現哈爾博士臉上的疤痕幾乎沒有了。我剛纔還發現,他在走路時,腿也不瘸了,幾乎和咱們一樣。”張炬很興奮的說着。
“炬,哈爾博士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嗎?”在一旁的於一古到是很感興趣的問了一下。
“那可不是,我們剛來時都不敢多看哈爾博士一眼,你可不知道,對了,哥,你說吧,我還得吃東西呢……”李嘯趕緊又拿起一塊兒點心放進嘴裡。
“就知道吃。”張炬說着,也拿起一塊放進嘴子,味道的確很好,正想再吃一塊時,見薩利正盯着自己,等他說話,便知道薩利也有興趣關於哈爾博士的事情,便不在拿點心,開始說起哈爾博士的那些經歷,當然,這些都是聽其他同時聊起的,也並不算是機密。
張炬只是簡單地訴說了哈爾博士在伊克爾工作和那次泄露事故,以及遭受強輻射後哈爾博士受到的傷害,他那脫掉的大半頭皮、五官的扭曲、右腿筋骨的退化……
薩利一邊聽一邊緊皺雙眉,當張炬最後說到好兒現在可喜的變化時,薩利將身子深深地陷入帶沙發裡,就像他的心情陷入到黝黑的千年深潭一樣。
他此刻的明白了一件事情,李嘯除了不能自主斷開與反射能量防控網的運行系統外,還存在着另外一種危險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