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是什麼樣子的?”許諾難得好奇, 此地民風開放的程度讓人嘆爲觀之,與其它三國保守狀況迥然不同。
凌九陌思索了會道:“忘記了……不過絕不會是現在的這樣子。”
整個城門已經被圍堵的水泄不通,男男女女的目光開始由互相打量轉移到三個異類身上。
神卷鑽到許諾背後扯他袖子道:”主人, 我們不如從繞到南門去吧, 這裡的人看起來很可怕……。”
神卷話音剛落, 幾個擠在前面的妙齡女子便嘻笑着比畫起三個人來:“你看那個穿紫衣服的公子長的多俊啊……”
“我倒是更喜歡那位白衣公子, 人看起更爲淡雅一些……。”
又一女子兩眼發光的看着神卷道:”我倒是想去摸摸那個孩子……生得一幅可人的小模樣。”
……
一干女子對三人品頭十足的評論着, 居然無絲毫怯意和羞澀,倒是赫然醒目的三個人顯得有些拘束了,凌九陌耳朵通紅怒道:“這裡的女人都沒有見過男人麼?”話語中帶着咬牙切齒的恨意, 話音剛落,便看到一干男子收起儒相, 橫眉豎目的瞪着他們。
倘若不是許諾扯住了他的手, 凌九陌只怕早衝上前去大展拳腳教訓這幫無聊的人了。
神卷將手絹掏出來蒙在臉上道:“主人……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我實在對她們怕極了……。”
“哎呀……那個紫衣的公子生氣了呢,還是那麼的俊俏, 我就喜歡這種長相的……。”女子攪着手帕對凌九陌暗送秋波道。
凌九陌額頭青筋突突直跳,抽着嘴角對許諾道:“你別攔着……我……我……”,看到許諾同樣無奈之神情便愈加氣憤的指着那女子道:“那樣醜的女人,也配喜歡我麼?”
“那我們便從南門走吧,這裡看來是沒辦法進城了。”許諾看了一眼越來越洶涌的人羣自語道。
話音剛落, 三人均腳步如飛的逃離了, 對身後失落了一地的少女芳心避之如虎。
“好險, 好險!”神卷拍着胸口直喘氣道, “書上說三十歲女人飢渴如虎……我本還是不信的, 今日一見,居然是真的。”
三十歲女人飢渴如虎……許諾微微皺眉頭, 神卷這孩子……他……
卻聽凌九陌瞪着眼睛道:“你看的是什麼書?”
神卷臉頰一紅,自覺閉口,哼也不再哼一聲了。
凌九陌卻不肯放過他,將手伸到他衣領內摸索不停。
“你這是……”,神卷傻眼了,好半天才醒悟過來,怒道:“你敢非禮我?!”
“咳……”,許諾裝作看路上風景,脣角的酒窩卻越來越深了。
凌九陌也怒,瞪着眼睛道:“你這鬼樣子的我會稀罕?只不過想檢查下罷了,我給你了那麼多銀票,你居然還敢挾私!”
神卷抱住胸口將他手甩出來委屈道:”你不是喜歡男人麼……我哪裡知道你連男女之間的書也都要看?”
許諾忍不住笑出聲來,凌九陌揉揉鼻子尷尬道:“哪個說要看了……我只是想確認下你是否有在瞞我罷了。”
神卷卻不肯放過他,一路上兩人吵吵鬧鬧便來到了南門。
人果然全是擠去了東門,此處人流稀少居然有種近乎荒涼的味道。
幾個守衛無精打彩的閒聊着,看到三人進城,只是隨便盤查了一下便放行了,繼續聚到一起調侃起來。
“大哥……你這張臉已經苦了一天了,有什麼事想不開的,只是不能去東門而已,至於這樣子麼?”
被稱爲大哥的男人將刀放在桌子上解開領子給方纔說話的人看:“看到沒?”
圍着的子摘了幾個人頓時轟然笑了起來:“大哥……我本當你是去那地方看小娘子,你居然……居然也準備了青衣?哈哈哈哈……快,快將頭盔摘下來讓兄弟們看看,頭上是不是也繫着白帕子!”
說罷幾人便一起動手,將那人頭盔拽了下來,果然是繫着不倫不類的白帕子。
於是又一陣無法抑制的鬨笑,許諾三人頓時腳步,均都好奇是怎麼一回事。
“大哥啊,不是兄弟們說你,你……你就一介武夫,學什麼酸書生裝什麼風雅?哈哈……這身打扮讓我們真是大開了眼界啊,原來大哥也可以這般……這般文雅的,哈哈。”
被嘲笑的人顯的有些緊張,飛快拿起頭盔重新扣上板着臉道:“這又有什麼好稀罕的,整個城中的人不都跑去湊熱鬧了麼?我只是隨大流罷了,想出點風頭而已。哪個會曉得今日趙起會突然生病讓我來頂替值守……倘若不是如此,說不定此刻我已經在東城了!”
幾人終於止住笑聲,卻抹着笑出的眼淚好心勸道:“大哥……且不說你這相貌、打扮……你縱使順利去了東城又能如何?每年殿下狩獵回來都要在東門受阻許久,人山人海的,能看得到你麼?再退一步講,縱使看到你了又如何?現在越來越搞不懂京城裡的人了,殿下好美女惹得一干女子爭先暴露也算人之常情,我們這些男人也順便飽了眼福,沒有什麼好講的。可就因幾年前殿下醉酒提撥了個青衣儒生……便引得天下男子皆爲效仿這便有些可笑了吧?傳到別的國家去鐵定被人笑掉大牙!”
許諾三人皆有片刻恍惚……今日諸多異常狀況,居然是因爲一個人的喜好所引起的,不能不讓人震驚。
凌九陌皺着眉頭道:“這也太荒唐可笑了吧?我們要找的白虎便是這樣子的一個怪物?”
倘若依他們所說……東門那般擁擠,都是爲迎接白虎太子敖川所造成,豈不是和他失之交臂?許諾有些爲難的思索了會兒。罷,先進城再說,縱使現在趕過去也一定能碰上,人魚混雜事情反倒容易節外生枝,當下決定道:“我們先入城內歇腳,待敖川入宮後再決定如何找他。”
神卷從懷裡掏出大把銀票道:“這個是出發前便兌換好的,我們先去吃些東西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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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錢的神卷居然也排場十足,挑了近七八家酒樓才找到一處看上眼的,要了樓上的雅座後三人都稍稍放鬆的坐下。
神卷想起上次酒樓的事情,便撥弄着茶盅喃喃道:“不知道聿龍現在如何了,主人出來居然也不帶上他……我還想知道,辟邪到底會不會吃銀票呢。”
許諾微微搖頭,你當是出來玩麼?宅院也一定要有人守着才,不然百鬼出了異狀,方圓的百姓豈不遭殃?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轉臉問凌九陌道:“陌陌,那結界……”“我不要進去!”凌九陌斷然拒絕道,“誰知你這人也會說話不算話,上次居然整整關了我十天,今日才一會便又想把我關起來麼?”
許諾輕笑:“我只是想問你那結界中的玄武現今如何了?”
凌九陌鬆口氣,陡然來興趣拉着許諾袖子道:“你不知道當時有多難熬……他躺在地上,吼叫的我耳朵都要穿透了!那個身體,還真會變來變去,一會烏龜一會蛇體。不過這兩日沒什麼動靜了,一直伏在那裡,哼都不哼一聲,不會是死了吧?”他扯扯嘴角對許諾道。
說罷連忙搖頭,自己早晚還是要回那個地方……難道要自己和一具屍體呆在一起麼?
許諾掏出玉佩將玄武放出,見他體形已經完全轉化成人身,才讓神卷將他扶到一旁椅子上躺了。拿起杯中清水在他面上撒了幾滴,少年便悠悠醒來。
凌九陌坐在一旁陰陽怪氣道:“這龜蛇人怎麼會長這種怪樣子?”
許諾知他心下排斥玄武,便擺手示意他暫時封口,單‘龜蛇人’三字卻仍是將那嬌美的少年給打擊到了,兩眼含着淚看着許諾道:“我現如今這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許諾沉默了會搖頭:“很好,不難看。”反倒美的驚人……這句話無論如何卻是不能說的,只是講了下事實凌九陌便雙眼直飆飛刀,倘若再誇他兩句,怕是愈加難相處了。
“哼,”九陌端起一杯茶冷笑道:“你這種相貌當然算不得難看。”
許諾稍一愣怔,見他笑意更深便知惡毒的話語還在後面:“放女人堆被人說是男人,放男人堆裡被人說是女人。”
玄武本是陰陽合體,兼有女子的嬌弱和男子的身體特怔,被凌九陌一句話譏諷的頭更低了,淚珠垂在眼角卻又怕人嘲笑不敢掉下來,楚楚可憐的樣子居然連神卷都被感動到了,解下脖子裡手帕不由自的遞了出去。
氣氛正尷尬的時候,突然聽到隔壁‘噹啷’一聲清脆,幾片青瓷殘渣透過雕花屏風濺了過來。
稍後便有瑣碎的腳步聲響起,一個綿軟沙甜的聲音道:“敖川,你怎麼了?”
凌九陌眉毛陡然揚,敖川?白虎的太子?不是說狩獵去了麼,怎麼會在此出現?
許諾並回頭,側着耳朵細聽隔壁的動靜,那個方纔說話的聲音太過獨特,凡是聽過一次的人絕難忘記--戚明月。
神卷的耳力也極敏銳的,他好奇的透過屏風上的小洞去看那邊,臉瞬間便臘白了,小心翼翼的將杯子放回桌面,趴到許諾耳邊小聲道:”主人……那個戚明月,如今少了一隻胳膊。”
凌九陌好奇的湊到屏風跟前道:”我也要看……”,瞄了一眼後卻失望坐了回來,不屑的對許諾道:“那個傢伙居然還蒙了面,怕是醜的不能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