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的風很大,吹起了兩人的衣襬。
卻吹不亂兩人在戰場上搏命廝殺的節奏。
玄老虛空印一出,憑空便閃現出兩個金光閃閃的穿着古裝戰甲的大將。那戰甲通體由鱗片構成,用牛皮筋繩串聯在一起,看起來威風凜凜。
有了這兩個金色戰將的助陣,玄老更是不忌憚冷柯的攻勢。他躲在戰將的身後,雙手行雲流水,流暢的劃出無數道虛空符。
冷柯……如果現在的冷柯還是他自己的話,我們姑且可以叫他冷柯了。冷柯向前急衝,兩位威武的戰將不由分說的攔在他跟前。冷柯雙掌齊出,分別擊向兩位金色戰將的門面。
那戰將自然不能讓他得手,揚起他們手中的鋼鞭就對着冷柯的側肋骨劈打過來。奇蹟的一幕出現了,冷柯宛如沒有骨頭,雙掌撤回,以赤手空拳之力迎接那金色的鋼鞭。他這一下可不是硬接,沒有人類能徒手迎接劈來的十多公斤重的鋼鞭而毫髮無損的。冷柯雙手一接觸鋼鞭,像流水一樣巧妙的閃避身軀,巧妙的化解了雙鞭的攻勢。
冷柯一個搶步上前,牛腰偏轉,先是用左肩膀蓄力一扣,別住了左邊那位戰將的肩膀,順勢用左腿一別,那戰將就被擊倒。而冷柯右邊那個戰將反應也快,放棄了已經被冷柯徒手粘住而不受控制的鋼鞭,揮起拳頭作勢欲打。冷柯一個地鞭腿,那戰將的腿就被擊軟了。
這兩個戰將雙腿一離地,立刻就化成骷髏,而它們身上那威風凜凜的戰甲也不再風光,牛皮筋繩自己崩斷,鱗片紛紛散落,掉在地上就消失不見了。
這一番驚變,也就在特效大片裡才能看得到,在現實中看到3D版的人化骷髏,馬克嘖嘖稱奇。
二將剛一消失,玄老面前又出現二位金色的大將。而玄老的手指依然在空中比劃着。
“馬克!”冷柯回頭,雙眼變成了血紅色。這倒是把還在看熱鬧的馬克嚇了一跳。
冷柯對付玄老的符中之將,而玄老則用他的符術應對冷柯那不要命的體術。馬克明白了爲什麼冷柯剛剛喊他一聲。
這胖子倒是不辱鬼禽門四玄老的威名。馬克記得冷柯在畫符的時候,都必須要在神龕之前對着仙師的畫像三叩九拜,誠心祝禱後方才動筆。那畫符的順序也是各自不同,繁瑣的很。符紙的用料,毛筆的選擇,都大有玄機。而且畫符的時機也有講究,殺師日太歲時等大煞之時日,都不可畫符相地做法。
而那胖子卻能隔空畫符,這方面,冷柯當然比不了。
不過好在冷柯還有個馬克做幫手。雖然胖子厲害,可是那畫符的速度也不比拳腳快多少,若是有人在旁干擾的話……
馬克想到這點,從冷柯的側面繞向玄老。玄老正在專心畫符,雖然餘光也看到馬克逼近,但是也沒有精力全力迎敵了。
玄老騰出一隻手,對着馬克一彈,一道火花就閃了過去。
馬克偏身一閃,火花擦着他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不過正是這麼一偏身,騙得了時間。玄老一符已經完成,這次在空蕩蕩的水泥樓頂上,出現的是一隻猛虎。
就和當日冷柯在裕興俱樂部前釋放的那隻吊頸白額大蟲是一樣的模樣,看來還是一種法術!
那老虎低吼一聲,向着馬克就撲了過來。馬克措手不及,雙手護在胸前,順勢向着白虎的雙耳抓過去。
戰場的這邊,冷柯斬瓜切菜一樣的把新出現的二位神將打成了齏粉,徑直向玄老殺過去。玄老急忙後退,雙手還是在畫符。
玄老會虛晃一招用以騙取時間積蓄大招,冷柯也會。他投出一柄飛刀,被玄老徒手借下,順勢向回一震,那飛刀又飛了回來。
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冷柯心下大驚,萬沒料到這玄老還有這麼一手。正在驚訝之間,那飛刀的刀尖已經觸及到冷柯的心窩。
他的感覺異常的敏銳,還沒有想到該怎麼辦,身體已經率先行動了。他順着飛刀來的方向,順勢向側邊一閃。那飛刀乃是柳葉長柄的飛刀,被冷柯這麼稍微一閃,就被避開了刀尖。冷柯一閃一帶,那飛刀的側面就貼在了冷柯的胸前。
胸肌一震,那飛刀彈了出去,被冷柯左手接住,又還給玄老!
這次他學聰明瞭,瞄準的是玄老的小腿,這下子可看他怎麼接!
玄老沒有再接,向後退了一下。這麼一折騰,他的符也畫不成了。而冷柯,也搶身來到了他身前!
雖然說冷柯這邊取得了重大的勝利,可是馬克那兒情況可就不妙了。
方纔那猛虎一聲咆哮,就向馬克撲過來。任誰被這百獸之王撲過來,看到那結識的大腿鋒利的爪,聞到這特有的腥臭味,心裡都會犯毛,這就是生物的本性。
可是他還是下意識的在抗爭着。他的求生本能讓他狠狠的抓住老虎的耳朵,這並不容易。老虎的速度是人想象不到的快,在這樣的移送速度下,想要捉住它的耳朵是一件很困難的事。而且老虎的耳朵就那麼大,抓住的話也很容易掙脫。
可是奇蹟的是,馬克做到了。他狠狠的
揪着老虎的耳朵,向後閃一步,蠻腰發力一擰,把老虎側向翻了個個兒,摔下水泥地上。
老虎肯定很惱怒,前爪不停的亂抓,抓的馬克前臂上一道道的印子。他不敢鬆手,可是又不能這麼僵持着。馬克學着《水滸傳》裡打虎英雄武松的架勢,掄起拳頭就開打。
雖有武松的架勢,卻沒有武松的神力。打了幾下後,老虎根本他就不痛不癢。老虎一聲咆哮,前爪一蹬,把馬克蹬翻坐地,一個激靈又翻身站了起來。
這一下子局勢就逆轉了,老虎張開血盆大口,敖嗚一聲就躍過來。招式用老,卻異常好使的一撲。
馬克把身體團起來,雙膝並在胸前,對着老虎蹬出去。
藉着大地的反力和雙腿的彈力,這一下老虎若是被蹬中,馬克就能改變這種敵戰我躺的劣勢。可是不幸的是,老虎學乖了。那禽獸沒有真的撲上來,只是一個小跳,落在馬克的旁邊。趁着馬克來不及收招,就爬上去,張開血盆大口,對着馬克的喉嚨咬了下去。
喉管都碰到老虎的牙齒了,馬克一下子心全都涼了……
與此同時,冷柯已經搶身來到了玄老的面前。
手掌併成刺狀,對玄老的小腹戳過去。
這一刺的力道非同小可,冷柯的武功造詣,加上他從父親那裡學到的降神術的真意,可以輕鬆的讓他把手刺入牛的腹中,然後扯出對方的腸子來。
更驚奇的一幕發生了,那玄老,忽然就消失了!
就像玄老手下召喚出來的金色神將一樣,憑空的就那麼沒有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馬克的脖子被老虎的大嘴牢牢的咬死。馬克絕望的認爲自己必死無疑了,想不到那猛虎卻也跟着玄老消失了!
原本壓在馬克身上那數百斤的重量,也一下子消失了。猛的輕鬆下來,馬克的手臂抽筋了。
與丟了性命相比,抽筋還真的就只能算是消失。馬克他驚魂未定的坐起來,全身篩糠子似的顫抖。
一切彷彿是一場夢,再看他的手臂,剛纔老虎用利爪挖的印子,應該不淺。可奇怪的是他的手臂並沒有破,而是出現幾道黑色的痕跡。
“哼,鬼禽六甲奇門遁術!”冷柯在空無一人的屋頂摸索一番,並沒有什麼察覺有人的痕跡。料想那玄老正是用鬼禽門的奇門遁甲術遁走了吧。
還真是想不到,這奇門遁甲術,能讓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他人面前就憑空的消失不見。這得多麼可怕……冷柯陷入深思之中。
奇門遁甲,分爲兩部分,一爲奇門,一爲遁甲。那遁甲中的精要,全在於一個字中——那便是“遁”!怎麼遁,遁什麼,向何處遁,又何時遁,這都不是一文一言能說明的。
只要熟稔了遁甲之法,想要做到憑空消失,脫逃無蹤,並不困難。
冷柯出神的站在原地。馬克將信將疑的踱步過來,四下張望,視線留在冷柯的臉龐上。
馬克大聲的說:“冷柯,你流鼻血了!?沒是吧?”
馬克不記得冷柯被玄老傷到,怎麼冷柯他就流出鼻血了呢?
冷柯回過神,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手指的那一灘血跡,似乎看的不是自己的血一樣,又怔怔的看着馬克。
想起了什麼似的,冷柯擡起手腕,他的手上帶着一副傘兵求生手鍊。那手鍊使用鞋帶子那麼粗的傘兵繩編制而成,採用平編的編制方式,所以展開的話大概能有三五米的長度,適合在突發狀況用來逃生用。
更重要的是,手鍊上還掛着一個求生哨。這個哨子與他們在炸燬的裕興俱樂部裡用的是同樣的一款哨子,其性能自然不用說。
冷柯把哨子放到嘴裡,吹響了尖細的聲音。
吹着吹着,冷柯他整個人如同棉花一樣軟綿綿的癱倒下去。馬克也習慣了冷柯的突然發病,所以早就準備好了,迎上去把冷柯攬在懷裡……
馬克還在費解冷柯吹哨子的用意,就聽見冷柯懷裡的手機響了。馬克手忙腳亂的,哪裡顧得上接電話。而打電話的那人鍥而不捨,似乎就料定了電話這邊的目標肯定會接通,所以一遍遍的又打。
實在不耐煩了,馬克才接通那電話,電話的那邊卻是龐薇的聲音。
“喂,你是冷柯還是馬克!?”龐薇焦急的說。
馬克的思維已經停止了,他來不及思索爲什麼這時候失蹤多時的龐薇會給她電話,因爲她的聲音急促到讓馬克感覺哪怕晚答覆一秒都會引來什麼大麻煩。他忙說:“我我我是馬克!”
“快下樓,我在樓下接應你們!馬克你應該認得我的車!快點!”
說完,她就掛掉了電話,留下一個傻乎乎的馬克,還有一個精乎乎,卻失去意識的冷柯。
馬克很想拽一個人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四下望望,只有風聲。馬克無奈的笑笑,用抽筋的手,吃力的把冷柯背起來,向樓下開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