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渡客
酒乃植物精華,稻,菽,稷,麥,黍,其中這糯米本就是上古五糧之一,傳承最久,釀酒最佳。
凡是埋葬在墳頭邊上的植物都格外茂盛,這是因爲植物就具有吸收死氣,轉化死氣然後化生爲靈的神奇作用。
所以,這糯米酒纔是真正的洗滌死氣的好東西,但是,在平原地帶多是高粱小麥釀的白酒,老神棍只有想出這個辦法來,用白酒加糯米,混合成糯米酒的組合。
雞乃天宮正神卯日星官的化身,每天天亮之前的那一聲破曉啼鳴就是卯日星官在驅除陰氣發出來的警告聲音,公JJ血有是純陽驅魔之血,奇效無比,和糯米酒混合在一起,先驅除陰氣,又能化解死氣,簡直一舉兩得。
至於信香菸火,乃是一種願力煙火,只看無論是平時紅白喜事,請神拜佛,祭祀上供,都要先上香,其實,香火願力才真正算是一種最爲神奇的力量。
張三爺說這種香火最善的就是剝奪死氣,把死氣從墳地陰氣種逐漸的抽出來,這樣就會留下單純的陰氣,而之所以撒血沙冥骨,是因爲只有這種上古冥骨孕育下的血沙冥骨,才能完美的剔除掉陰氣裡的雜質。
這時候,我才發現,張三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講究,就連這個臨時拼湊的薪鼎大鑊的三足乃是三才,擺放的位置也是永遠都會處於太陽照射不到的地方。否則,一旦烈陽分陰,那死氣就會龜縮在我的體內,一旦死氣在我體內存在的時間太長,以後就算驅除出去,我也會留下後遺症的。
總之,張三爺一一給我解釋,在他說來爲了我的小命他簡直煞費苦心,出力不求回報的絕世好人了。
也許我總用懷疑的眼光看人,總感覺張三爺和我非親非故的,對我費那麼大的心思絕對是有目的的,但是人家勞心勞力還花費無算,這個救命的恩情我是銘記在心,我早晚要還的。
香火煙氣夾帶着濃郁的酒香,彷彿把我的身體看作篩子一樣在我的身體裡穿梭不休,那一縷縷煙氣每每都如有靈性一般,他會順着我的身體裡冰凍的縫隙往裡面鑽,然後鑽進冰封的軀體,直接來到純陽的五臟六腑之地。如同打開了一個纖細的小毛孔,讓那被壓縮到極致的純陽有了一絲宣泄的通道。
熾熱的真陽被引出來,如同一隻只小螞蟻一樣在我的血肉筋骨裡爬呀爬,我想要伸手去抓,去撓,甚至用身子卻蹭。可是,張三爺明顯預料到我這種情況,他只在我身上安放了一個小小的黑陶人偶,我彷彿就被施了定身術一樣,渾身再也動彈不得。
越來越癢,這一刻,我甚至都有種想要那刀子把肉割下來,然後用鐵刷子狠狠的刷一刷骨頭止癢的想法,偏偏不能動彈。
陽氣引出來,香火氣息和糯米泡酒也發揮了作用,醬缸底下的香火越燒越旺,但是酒水卻越來越冷,我的身體卻越來越熱,張三爺說那是糯米泡酒開始吸收墳場陰氣中的死氣,死氣冰冷,沉重,凡火根本煮不熱。
我渾身如螞蟻啃噬,但是卻不能動彈,恨不得昏死過去,終於,漸漸的,隨着我的身體逐漸的回覆知覺,那種酥麻的感覺才逐漸的好轉。
當那幾麻袋的香頭已經燒了一大半的時候,我才感覺到了身體的存在,這個時候,我也再次控制住了我的身體,不知道何時,那個被張三爺放在我頭頂的黑陶人偶居然被放到了我面前大缸蓋上了。
我就問老神棍這是什麼,我剛纔怎麼不能動了,他就說這是人偶鎮壓住了我,我當然不能動彈,現在人偶下來了,我纔可以動彈。
我當初去陰間走第一次的時候,車裡就有張三爺放的一個人偶,但是那個人偶雙目放着血光,很駭人,給我的印象很深刻。這個人偶看起來如同一個胖娃娃一樣,半眯着眼睛,塑造的惟妙惟肖,也很可愛,但是卻有一張通紅的微張的小嘴,好像抹了鮮血一樣的紅豔豔的刺眼,而且那小嘴半張着,從下面大缸裡有一道纖細如纖的黑氣從缸裡冒出來,被他吸收。
那縷黑線散發出冰冷的氣息,陰森森的,我突然有一種明悟,但是有些不確定的問着在周圍忙着佈置一些青色的大磚頭的老神棍:“三爺,這人偶,是在吸收酒裡面的死氣嗎?”
“小子,死氣雖然陰冷,歹毒,死亡,腐朽,但是用他來煉製冥器最好了,浪費了可惜,你小子正好手裡沒件防身的東西,這個人偶娃娃煉成了,就給你防身吧,省的那些阿毛阿狗的都能把你弄個半死。”
“冥器...”
我吃驚的叫了一聲,鎮車彌勒佛是冥器,可那是防禦性冥器,而且攻擊性單一,更多是則是和冥車連在一起,纔算是一個完整的冥器,張三爺說那是專屬冥器,只有和冥車放在一起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而這個,則是專攻冥器。
我身上的死氣被驅除了,身體逐漸的回覆了知覺,但是體外卻始終有一道陰氣壓制着我體內的陽氣,沒有使陽氣徹底爆發,張三爺說這是我的七星封陽星也在緩緩的吸收陰氣增加威力,壓制陽氣。
平時的血沙冥骨的陰氣不能被吸收,但是經過雞血,糯米泡酒喝香火氣息的洗滌,那陰氣早已經變的平和了,吸收無礙。
不但是七星吸收,我的身體也自然而然的通過七星來吸收陰氣中和陽氣,化作混沌,溫陽肉身,那種苦盡甘來的舒服感讓我禁不住都呻吟出聲,再加上酒水也在逐漸的變暖,我居然坐在酒缸裡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我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迷糊中我覺得有些冷,渾身如在水牢,耳邊彷彿有個聲音在隱約的呼喚我,卻又聽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呼喚我。隨後,我感覺腦袋上一疼,咚的一聲,被人直接敲了個鬧崩。我驚呼一下,雙手立馬捂着頭頂,在一片幽暗的光芒中,老神棍正站在我的身邊。
我這才發現,我的雙手已經解放,張三爺已經把卡住我的缸蓋去掉了,他伸手又敲了我一下鬧崩喝罵道:“小兔崽子,老子累死累活又耗資無數,你到好,居然睡着了,老子我簡直是上輩子欠你的。趕緊爬起來把現場給我清理了。”
這時候我清晰的感受到,我的身體裡再也沒有一絲那種剛從墳場出來的陰冷感,也沒有那種內心灼熱感,整個身體裡都是平和的溫熱,似乎每一個細胞都煥發出勃勃生機。
這種舒服的感覺,我形容不上來,我心中激動,整個人呼啦一下子從大缸裡站了起來,帶起一片水花,雙手一握拳,咔吧咔吧骨節震響。
“啪嗒...”
張三爺劈頭又給我一巴掌,怒喝道:“小兔崽子,小牙籤一個,甩個屁的甩,滾出來倒水。”
這時我才發現居然正是一柱擎天,長槍怒揚,我嘿嘿一笑說道:“老神棍,我知道你嫉妒了,嘿嘿。”
我得意的一笑,嘩啦一下子跨出大缸,這時候我居然發現原本清澈的酒水居然變成了黑水,隱約的散發出一股子腥臭味,剛纔我不小心帶出來的糯米都漆黑的。
張三爺說這就是死氣的威力,他所帶來的一切都是死亡,腐朽,凋零和滅亡,酒水,糯米,紅公雞血雖然具有淨化的作用,可是也已經超出了他們承載的能力,就被死氣浸染,變成這樣子了。
我吃驚不已,這些酒水現在就成了死水,更是毒水,倒進水塘裡都能毒死一塘的魚,我擦乾身子然後穿上衣服,這才把水缸和老神棍一起小心的滾下來,然後倒進下水道里,這樣就跟埋進地底差不多了,時間一長,自然會被大地淨化乾淨。
處理好這些東西,我在四周又發現了幾塊青磚,不過,這些青磚好像都風化了,一摸就都成粉末了,我也沒有在意。
張三爺看着我着急的模樣,他知道我心急冥器的事情,就把那個黑陶人偶娃娃拿了過來,不過,在遞給我之前這個人偶娃娃還是個半成品冥器,還沒開光。
他告訴我說冥器開光,必須要用人血才能開光徹底,誰用就用誰的血開光,這樣才能和使用人心脈相連。
我連忙點頭答應,第一個冥器鎮車神像就是用我眉心的鮮血開光的,這個冥器也只有我一個人可以用,而且真的給我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三爺又告訴我,開光這件冥器最好用我腳底的七星,因爲這是死氣煉製的死亡冥器,腳上的六星常年踩在大地上,這裡面的陰星都蘊含大地的靈氣,正好可以剋制死氣。
這方面我不懂,老神棍怎麼說,我就怎麼辦,不過,我怎麼都感覺這個老神棍就是在釣魚,先把好處說出來,再把困難縮小了告訴我。精血,血之精華啊,於是,老神棍在我左腳底的第一顆封陽陰星上取來星血,開光冥器。
張三爺用我腳底的那滴血液直接滴在人偶娃娃的頭頂,我這次終於能夠看到,那人偶娃娃身上陡然泛起一層漆黑的光芒,但是我那滴血液就是強硫酸一樣,一下子腐蝕透,然後直接烙印在那人偶娃娃的頭頂上。
頓時,我只感覺腦袋嗡的一下,一種來自靈魂的呼喚突然在我腦海裡清醒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