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中頓時陰風陣陣,蠟燭瞬間就熄滅了,只有火盆裡的火星,夾雜在紙灰中,在靈堂中到處亂竄。
“我勒個擦,還真鬧鬼啊?”
白常瞪大了眼睛,手指輕點,直接就開了冥途靈眼。
黑暗的靈堂裡,原來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光斑,看起來就像許多垂暮的螢火蟲,發出黯淡的光。
白常知道,這都是散落在殯儀館中的散魂碎魄,本身成不了什麼氣候,就只能在死前最後的地方徘徊,直到徹底消散的那一天。
但這種東西,是不足以鬧出什麼怪異的。
另一邊的火盆處,何雨晨已經飛快的從兜裡拿出一張黃紙,雙手一折一抖,立時折成一張紙人,三支香插在紙人身上,抖手一甩,紙人就像活了一樣,直接跪在地上,用那三支香支撐着。
接下來,何雨晨指訣一起,那紙人就隨着她的手指動作,向着那火盆緩緩拜倒。
連續拜了九次,那火盆中沖天飛起的紙灰,才慢慢的降落下來,灑落了一地。
同時,火盆中幾乎已經要熄滅的火焰,才嘭的一聲,繼續燃燒起來。
“好懸……”
何雨晨大大的鬆了口氣,埋怨白常道:“我都說,不要在她面前說那些話,人家本來死的就夠慘的了,而且剛死,魂念還在,如果在這時候說些人家不愛聽的話,是會招來麻煩的。”
看了何雨晨的手法,白常也暗暗點頭,心說不愧是扎彩門的,這要是換個人的話,剛纔恐怕直接就詐屍了。
他走到棺材前看了看,見那具女屍還好端端的躺在那,但臉色已經有些發黑,面目也猙獰了幾分。
不過還好,隨着火盆裡的火又燒了起來,女屍的臉色已經漸漸恢復了正常。
何雨晨隨後抓起一根火腿腸,剛要吃,白常指着角落說:“我說何大掌門,你那頭牛身上是不是也附了什麼鬼,跑到哪去了?”
“你說什麼?”
何雨晨顯然還沒注意到那頭牛已經不見了,回頭一看,頓時跳了起來,把火腿腸都扔了。
“我靠,我牛呢?”
何雨晨立馬跑了過去,四處一看,那頭牛早已無影無蹤了。
“你那牛是不是餓了,也下山進村找東西吃去了?”
白常調侃道,何雨晨一瞪眼:“別鬧,那頭牛我根本沒施法,不可能自己走了,再說,那頭牛我也沒畫眼睛啊。”
“這又有什麼關係,畫上眼睛難道就會走了?”
“是有這個說法,這些都是通靈的東西,如果一旦被什麼邪祟之物附體,又開了眼,那就可能鬧出些怪異出來。可我根本沒畫眼睛,按理說,是不可能出事的。”
“不管是什麼東西作怪,總歸是在這靈堂裡,咱們四處找找。”
白常說着話,轉身往周圍掃了一眼,忽然又發現,那個擺在棺材旁邊的童男也不見了。
“我去,這是鬧的什麼鬼,你家那個小男孩又跑到哪去了?”
何雨晨回過頭,也駭然道:“這是什麼鬼,難道……有什麼高人在此?”
她從小跟着師父走南闖北,也見識了不少靈堂中的詭異,抓過厲鬼,鬥過殭屍,可今天這牛和童男都自己跑路了的事情,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所以,她第一個念頭就想起了,那天在郊外加油站,遇到的紙車鬼娶親。
當時那些紙車紙人,扎的也是活靈活現,甚至不低於自己的手藝。
如果說真的有這麼個人的話,能控制自己做的紙紮,那倒是不意外了。
何雨晨手一揮,五鬼煞神立時現身,站在靈堂的五個方位。
“到底是什麼人,既然來了,那就請現身吧。”
何雨晨高聲喝道,但她喊了幾分鐘,也沒見到什麼人現身,也沒聽到有人回話。
“算了,還是讓我來逼他出來吧。”
白常說着走了過去,從袖子裡取出一支小巧的桃木劍。
這桃木劍是他隨身攜帶的東西,白常把桃木劍託在掌心,凝神注視,片刻後,就見那桃木劍在他的掌心微微的轉了一個圈,但隨後又接連轉了一會,劍尖才終於指向了一個位置。
這是白家的手段,那桃木劍可以當成羅盤來用,劍尖所指的地方,陰氣大大的異常。
此時,劍尖指着的,正是靈堂窗外。
“去!”
白常心念一動,桃木劍脫手飛出,直接奔向窗口。
嗤的一聲輕響,桃木劍穿破黑暗的窗戶,彷彿又穿透了什麼東西,才又飛了回來。
白常接過桃木劍一看,就見劍身上面,竟帶了一縷黑氣。
“這是什麼東西?”
白常納悶的擡頭一看,忽然,靈堂裡光線一暗,窗前已經多出了一個人形物體。
竟是剛纔失蹤的紙紮童男!
不過,此時這紙紮童男,兩個眼睛裡發出暗紅色的光,邁開腿,一步步的往前走了過來。
何雨晨也看見了,上前大聲道:“你怎麼回事,我只讓你附身在那個童女身上,下山幫我買吃的,你怎麼又出來了?”
她伸手掐訣,一指那個童男,就想把那個“女鬼”收起。
可她接連比劃了幾下,那童男卻絲毫沒有反應。
奇怪了,這可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情況。
何雨晨再次掐訣,不斷的往童男身上比劃着。
“收,收,收……咦,奇怪了,怎麼收不起來……”
就在這時,那童男忽然發出一聲可怖的低吼,兩個眼中紅光爆閃,忽然開口說話了。
“還我命來……”
童男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兩個眼睛死死盯着白常和何雨晨,一步步的往前逼近。
白常也是看的目瞪口呆,不過他已經猜到了,這當然不會是一個紙紮的童男,而是某個生活在殯儀館裡面,或者附近的一個惡鬼。
不過,這種貨色白常向來是不放在眼裡的,所以也並沒有當回事,只微微笑着,看何雨晨想要如何處理。
忽然,那童男從身上的“衣服”上面,撕下一塊紙片,伸手在周圍一陣亂抓,就抓了不少遊離在周圍的散魂碎魄,然後糅在一起,用紙紮的手指,飛快的在那張紙片上划動起來。
只一瞬間,一張泛着綠光的符咒就出現在童男手中。
這一次,白常驚訝了,這是什麼鬼,一個紙紮的童男,居然還會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