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凱文就在簡陋的小屋內過了夜。本地傭兵們一再告知晚上前往不要出門,會比較危險。那三個刺客似乎非常忙碌,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僅僅讓凱文在附近活動,不要走遠,可以隨時找到他。
既然他們不讓凱文兩人蔘與調查,凱文也樂得清閒。一夜睡醒,就和傑克兩人出門轉轉。他並沒有召喚鸚鵡,因爲據鸚鵡所說,這邊人很沒素質,都喜歡那石頭砸它,鸚鵡已經遇到六七次。萬幸它還活着。
大清早天氣還算適宜,一堆堆傭兵也趁着涼爽出城辦事,也有集市攤位,賣些這邊特有的特產水果等等。平民們普遍穿着簡譜,男人基本都隨便披一件破舊馬甲,褲子的褲腳都剪得較短,有些穿個草鞋,有些則赤腳走路。女人很少,基本不出家門,即使出門也必定結伴而行。
房屋基本都是木質結構,路面都是土路,上面馬糞牛糞不少,似乎也沒有清潔工掃地。但很快,會有農民過來把這些馬糞牛糞都撿了,問他們撿糞便有什麼用?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只知道這東西有人收,能賣幾個錢,似乎是對面樓保勒國的人。
不過農民只撿糞便,其他不管。路面凹凸,路面積水,路面長出雜草等等一改無人理會,他們奉行的原則是,走的人多了,自然成爲路的哲學。從不修繕路面,一旦下雨,甚至變成河流也不管,反正很多人不穿鞋。
同時這邊小偷也非常猖獗,而且也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眼光。手法粗魯,而且沒人會管。也許他們剛開始是打算偷的,但一般到最後都被人發現,於是他們直接明搶。三五個人一齊行動,看準目標就圍上去偷,哪怕衛兵站在邊上,也完全不理會。衛兵自己反而會走開兩步。
這個時候被偷者只有兩個選擇,要麼乖乖交錢,要麼拔劍自己反抗。生死有命,當然小偷也不是不要命的,一旦感覺對方拼命了,也會自己撤去。出現死傷也無所謂,衛兵一會兒過來,把屍體扔亂葬崗。路面血跡也不去擦掉,就這放哪兒。
所以萊博齊耳國內從未聽說什麼武器禁令,任何平民都可以帶任何級別的武器,這裡的口號是,自己保護自己,死了活該,要報仇也靠自己。國內的衛兵都是服務於國王的,可不是服務於平民的。
話雖如此,但平民如果真的河邊撿到神器,必然也會被人覬覦,然後隨便找個理由幹掉,把神器據爲己有。這裡的人已經把強盜邏輯深入骨髓當中,小偷偷東西甚至殺人,也完全不會感到任何愧疚。他們的邏輯就是我強,所以這就是我的,你想反抗?你居然要反抗?爲什麼?你這麼垃圾,還想要財富?
基於這種強盜邏輯,萊博齊耳國內平均壽命,不過30歲不到。街上基本上看不到老者,全都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全國文盲率達到90%,大街上隨便找十個人,只有一個人會寫自己的名字。傭兵接任務還需要別人讀給他聽任務內容,不然他都不知道要幹嘛。也所以這邊傭兵聯盟還有一個新奇的職業,被稱爲任務朗讀者,也有官方公告發布,擔心平民看不懂,在邊上特別配了一個公告朗讀者。
凱文幾年前住這裡,偶爾問一些平民:“你怎麼不去識字?”
平民反問:“識字幹嘛?”
凱文表示:“至少公告可以自己看懂了。”
“有人朗讀,我要識什麼字?”
凱文無言以對。
此時凱文和傑克就在街上閒逛,兩人衣着明顯高出平民太多,又是外國人,一般小偷也不敢去惹。凱文也隨口和他說着以前來這裡的見聞,傑克也表示詫異,在國內過來的人,很少能理解這裡的強盜思維。
“他們這麼亂下去,怎麼還沒死絕?”傑克詫異。
“每一個出手攻擊其他人,本身就冒着一定的風險。時間一久,大家也會選擇謹慎,或者尋找傭兵庇護。”凱文回答,“你可別小看這裡每一個平民家,大家爲了安全,家裡都挖着各種陷阱之類,有些甚至地道都通向很遠的地方。”
“還是很難理解,”傑克搖搖頭,“這裡人口這麼點,傭兵卻這麼多。哪有這麼多任務給他們消耗?”
“很多傭兵是幫外國辦事,”凱文回答,“具體我哪國我也不太清楚。”
兩人走了一路,也沒遇到什麼事情,太陽漸漸升高,天氣越來越熱。集市的人開始散去,街上開始空曠起來。凱文和傑克也漸漸汗起,於是找了一個比較氣派的酒館進去。
酒館內倒是人聲鼎沸,酒保遞上兩杯冰鎮的麥酒,並把兩人引到一個通風的窗口邊上。這邊不時小風吹過,相當涼快。
兩人都很滿意,並給了酒保2個銀幣的小費,酒保自然是興高采烈,並表示這邊還有姿色優秀的女人可供享樂,樓上還有雅間。兩人急忙拒絕,凱文並強調自己是個紳士。酒保似乎難以理解,但還是作罷。
兩人感受清涼的小風,喝着冰鎮的麥酒,心情也漸漸舒暢起來。周圍不少人目光的看過來,大多數表示新奇,畢竟穿着不同。
片刻,酒館門推開,又走進一個吟遊詩人打扮的人,在這裡環視一圈,看見凱文的打扮,不由臉色一變。
凱文並不理會,轉頭看看窗外,顯得非常愜意。
酒館內掌聲已起,顯然這位吟遊詩人常駐這邊。這邊蠢人多,好忽悠,選擇這邊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任何吟遊詩人在演說的時候,都不希望臺下有其他吟遊詩人。
不過此時對方顯然已經騎虎難下,面對滿堂喝彩,總不能掉頭離去,只能乾笑應對。
“大家想聽什麼?”吟遊詩人開口問。
衆人議論紛紛,片刻有人開口:“給我們講講國際局勢。這邊傭兵經常要和外國人接觸,和我們先講講吧。”
“可以,”吟遊詩人撇了一眼凱文,見凱文依然看着窗外,心中暗暗小心,“最近的國際局勢,沒什麼大變化。不過有些趣聞大家可以瞭解一下,你們知不知道樓保勒國的一個傭兵團團長,被人爆菊的事情?”
一瞬間館內議論紛紛,衆人都被這個標題吸引,大感興趣。
吟遊詩人笑:“這事情就在前幾天,起因是對面一個軍團的新兵外出任務,被人襲擊了。當時襲擊的時候對方是蒙面的,不過樓保勒國認爲這是傭兵團乾的事情。”
“樓保勒國對這種事情特別在意,因爲他們獨.裁嘛。死一個小兵也很嚴重,比我們這邊嚴重的多。”吟遊詩人解釋,“既然懷疑傭兵團,當然把傭兵團的團長叫過來調查。但這團長哪裡會承認?當然是搖頭說不知道。”
“那怎麼辦呢?那就只能用刑了。於是他們找了一個基佬,扒下了傭兵團長的褲子,一下子杵進去,問‘你說不說?’,團長還是搖頭,於是拔出來,再杵進去,再問‘你到底說不說?’……唉!這個場面簡直就是,無法想象。”吟遊詩人搖頭嘆息。
全場一片安靜,都有些難以置信。
凱文全身僵硬,看着杯子裡的麥酒發愣:“……”
傑克也如傻了一般看着凱文,他畢竟也多少知道凱文擁有扒下別人褲子的事情。
“後來怎麼樣?”酒館內有人問。
“還能怎麼樣?”吟遊詩人回答,“到現在還沒查到,團長爆完菊,底下團員也被爆菊。據說到最後基佬傷不起了,才換別的刑罰。目前到現在還在搜尋,估計是查不到什麼人。唉!”
凱文終於回過神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酒館內不少人搖頭:“這團長以後還怎麼做人?底下誰會聽他的?”
“沒事,他們全團都被爆菊了。”吟遊詩人回答,“對面樓保勒國就是這樣,完全沒人權。完全是獨.裁主義,不像我們國家。我們民衆是可以隨身攜帶刀劍的,隨便什麼魔法武器,只要花錢都能買到。”
“那邊就是貴族,也得按照爵位,才能配備相應評級的裝備,”吟遊詩人回答,“在那邊的傭兵團,300個人就已經是滿了。國家規定不能再多,哪像我們這邊?想要多少人,就能多少人。”
吟遊詩人開始唾沫橫飛:“如果是我們的傭兵團和他們的傭兵團對陣,我們隨便一個普通的傭兵團,就能幹掉他們最強傭兵團。團員的戰鬥力,那都不是一個檔次。我們是常年處於戰鬥情況下,常年和正規軍玩樂的,他們呢?”
“不怕實話告訴你,他們那邊傭兵團還負責拉石頭,抓小雞,甚至掏糞,那都是奴隸乾的活。傭兵傭兵,好歹也是個兵,到了樓保勒國,完全就是一個苦工,甚至奴隸,以爲那把劍就是兵了?真是笑話。也難怪他們團長都被人爆菊。”
酒館內一片點頭,這邊大多是傭兵,此時聽到誇讚,都是心情愉悅。不過也有清醒的人,當即提問:“我好想見過幾個樓保勒國的傭兵,好像戰鬥力不錯的樣子。”
“唉!”吟遊詩人搖頭不已,彷彿這人的愚蠢已經讓他無語,“你見過?那也很正常,樓保勒國畢竟是一個大國。有一兩個厲害的很正常,但你知道這其中的比例麼?你見到一個厲害的,就以爲都厲害了?”
“就是,”邊上人都附和,“你懂什麼?你去過幾個地方?你個蠢豬!你給我坐下。”
這人也有些恍然的坐下了,靜靜的聽吟遊詩人宣傳:“你們仔細想想,爲什麼我們的團長不會被人拉去爆菊?我們的正規軍敢麼?這代表什麼?你們要動腦子啊!”
“樓保勒國別看國家很大,其實內部一團空。國王還宣佈降低平民成爲貴族的要求,結果弄得貴族滿地走。這種局面,平民難受,貴族也難受,別看商務很多,但經濟早晚崩潰。”吟遊詩人口若懸河。
“你別看對面城牆造的很好,其實那不是他們造的。那是正巧一座山體,然後上面加工一下,就這施工的時候還死了200多人。你們以爲20多米高的城牆哪兒來的,一塊塊磚往上搬?怎麼可能。他們只是把山體修修平,下面鑿個洞,當城門口而已。”
“樓保勒國本質就是一個邪惡的國家,人族歷史上所有的亡靈巫師全部都是樓保勒國人。兩次世界大戰,均是針對亡靈巫師。那時候血流成河,屍骸遍地,我們要永遠牢記這些事情,今天我們的自由,是來之不易的。”吟遊詩人目光深邃。
“大家記得,不要和樓保勒國人來往。”吟遊詩人總結,“他們自大,狂妄,小心眼,智力低下,而且還長得醜,也小。”
酒館內點頭一片,得到不少認同。凱文只是依舊吹着小風,喝着小酒。
“這位吟遊詩人對我的言論有什麼看法麼?”吟遊詩人見凱文不說話,主動試探。
凱文笑笑:“你高興就好。”
“看來這位吟遊詩人也同意我的看法,”吟遊詩人終於放了心,開始大談他在樓保勒國的諸多事宜,並不遺餘力的抹黑樓保勒國。
傑克開始還勉強能聽,但漸漸越來越皺眉。忍不住問凱文:“你不反駁他嗎?”
凱文搖搖頭:“幾年前我還有心思,現在麼,唉!大熱天的,懶得動。”即便是能言善辯的人,也不是在所有情況下,都有興趣和人一辯。近年來境.外.勢.力收買不少吟遊詩人,讓他們四處顛倒是非,胡亂造謠,凱文曾經和人瘋狂辯論。對於這個辯題,幾乎可以倒背如流。
時隔不久,再次回到國外,又遇到這種辯題。凱文甚至覺得這幾乎不值一辯,天又這麼熱,只想說:“你高興就好。”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衆人回頭一看,進來的正是小勺子。此時她已經換了一身靚麗的綠色連衣裙,裙邊在膝蓋之上,露出白嫩的雙腿,一衆傭兵都沒見過這樣的美女,本國女人穿着也非常保守,不少人都站了起來。整個酒館,一片嚎叫。
吟遊詩人也笑着上去搭訕:“美女,一個人嗎?”
“滾。”小勺子面無表情的經過他。
吟遊詩人尷尬:“美女不用誤會,我們吟遊詩人都是正派人士,都是紳士。”
小勺子面無表情回頭:“我是樓保勒國人,我自大,狂妄,小心眼,智力低下,還長得醜。”
吟遊詩人:“……”
小勺子對凱文兩人招招手:“走吧,有事情找你們。”
凱文兩人跟着出門,留下一酒館的口水,和一個尷尬的吟遊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