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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濤濤河流，拍岸驚起。薄冰碎裂在那一刻，太后的淒厲聲在哭喊之中被護城河下川流的河水湮沒，細聲的說着只有自己才能聽得到的話，“世人都知你是淮王死後孤苦無依過繼給我的孩子，可是卻不知道，你足以毀滅我，足以毀滅你的母親……”
往事在那河流中被湮沒，本想會是越來越模糊，可是卻不想，竟是越來越清晰。
“我忘了，當年的一切，我都忘了，太后娘娘，放我離去吧！”在過往的河流之中，他只選擇當那滄海一粟，這座皇宮本就與他無緣，他又何必強加湮留呢？
就連那個他唯一在乎的女子，都不肯隨他離去，他更加無所湮留的藉口了。就在面具再一次的將面蓋上的時候，身後的風聲卻在這一刻變了一種旋律，幾乎有練過武的人都能夠感受得到的肅殺的旋律。
清歌下意識的按捺住腰間的青霜劍，可是手往着那地方一觸碰的時候，卻一個落空。他幾乎忘記了，宮規嚴明，是不可能讓人帶着兵器進出宮門的，早在他們要走的時候，在洛華的勸說之下，將那青霜劍交給了長孫先行帶出皇宮了。
他從不離身的寶劍啊，從來都未曾疏忽過的，卻在這彌留之際，他犯了這等大錯，等到錯身迴旋的那一刻，一個瘦弱的身影閃現在自己的眼前，手中是一柄奇怪的利劍，朝着清歌而來。
清歌躲閃不及，因爲，……身後是太后。
侍衛在此刻換班，守衛最爲鬆懈的時候，誰都沒有去注意到這個此刻從高牆上躍過來的那一剎那，冰雪彷彿滯凝住了空氣。
“清歌……”洛華失聲驚呼而起，在此時，那個此刻一雙迥異的眼睛卻閃現出一抹莫名的光芒來，看着洛華朝着自己奔來的那一刻，那此刻將手中兵力利刃朝着洛華直指而去。
清歌剎那失驚，他雖保全了太后，可是洛華卻也在同一瞬間陷入僵局，清歌一躍至洛華的面前，將身擋在了洛華的跟前，冰刃從他的背後“嗖”的一聲直穿過肩頭的血肉，鮮血滴淌而下。
“你不是皇帝？”那個人操着一口奇怪的言語錯愕的看着清歌此時被鮮血淌染的背影，這話語顯然是故意拿捏着說出來，不讓人聽出他原本的鄉音想調而爲。
“不，……曦銘！”太后也在此刻驚恐而去，看着好不容易纔與之見面的清歌，太后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連連往後退去，指着那個刺客，“給哀家抓住他，五馬分屍，五馬分屍……”說話的語音在顫抖着。
那刺客聽到了太后這一吩咐，也開始有所忌憚，一邊與源源不斷衝上來的侍衛交手着，一邊卻是往皇宮的裡面更加退了去，“我會找到你們的皇帝的，下一次刺穿的，就是你們天朝皇帝的心肺！”
在斧鉞交擊聲中，那人且戰且退，卻不急着離開皇宮。
所有人都在這場刺殺中措手不及，只有洛華在這一刻，方覺得內心的某一處地方，陷入了深淵之中，痛苦得難以自拔。
清歌的身子往着洛華的方向傾倒而下，洛華扶住了他，眼淚卻也滴淌在他的臉面上，“清歌，不要注意……”她看着清歌原本已經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如死一般沉寂，她第一次萌發這種害怕的感覺，……害怕他死去，更則，害怕他就此離開，永遠的離開！
“跟我走，……好嗎？……”在最後的時刻，清歌想要伸出手觸摸洛華的臉龐，他想跟她說不要哭，女孩的眼淚是最金貴的東西，哭就是對月亮的褻瀆！
可是，未等他的手觸及到洛華的臉龐，他卻已然無力的垂下，眼皮也在這一刻閉上，“清歌，不要這樣子走，楚曦鴻撇下了我，你不要再撇下我了，只要你肯，不嫌棄我殘花敗柳，你醒來時刻，我跟你遠走，跟你遠走……”她最後啜泣得無聲，憑端這話是說給清歌聽的，可是此刻，他卻已然聽不到。
若是他此刻清醒的話，該是有多麼高興的一件事？
洛華茫然的擡起頭，卻見芍藥已然在這地方簡便的幫檢查着傷口，她喚着山雕，“快去，叫那長孫過來，……”她吩咐着山雕，兀自呢噥着，“傷口太深，都穿過肩骨了，這可怎麼辦？”
她的話則更是讓洛華心中一沉，“不要讓他死，……”她央求着。
芍藥無法迴應洛華的話，
她擔憂的看着清歌此刻越發難看的臉色，“他的本身資質就不好，這裡又不是他該呆的地方，……”現下，他們卻走不了了。
當楚曦鴻趕來的時候，這裡已然狼藉一片，刺客看來身手倒是不凡，只是戰到最後，當楚曦鴻趕到那欄杆邊上的時候，她卻一躍而起，在凌空一劍朝着楚曦鴻劈去的時候，卻見楚曦鴻從身旁侍衛弓箭手的手上奪來一弓，在那刺客凌空而至的時刻，他倏然一箭破風而去。
長箭貫穿着凜冽寒風，夾雜着風雪的箭鋒凜冽剛毅，渾厚的力道促使而去，刺客本意是要用手上的長劍將之撥開，可是卻沒料到這一箭內力之渾厚，竟然教她抵擋不開。
在長箭即將射往心口處的那一刻，那刺客偏身一閃，在躲閃之餘，卻叫那長箭射偏了一道，劃開那此刻胸前的衣裳。
下一刻，風聲緊肅凝成了冰。
但見在風雪之中飄落着的刺客黑色的衣服碎片，那裹藏在黑色的夜行衣下，嫣然一片紅色的肚兜，上繡清蓮，那般渾圓包覆在那片肚兜之下，隱隱的堅挺卻若隱若現。
“皇帝，算你狠，下次再來找你！”在這等尷尬的境地，那片肚兜在這清冷之中，閃耀着在場所有人的眼，誰也沒有想到這刺客居然會是個女的。
而在衣裳被楚曦鴻射裂的那一刻，她居然也沒有半點羞澀的模樣，離去的時候，依舊從容。但見那刺客躍過高牆頭，消失在衆人的眼前。、
“哼，倒是有意思！”看着那刺客遠去的蹤影，楚曦鴻冷冷一笑。
洛華心中空空的，只是抱着倒地的清歌，就連楚曦鴻在眼前，她也罔顧不理，只是清冷的淚落下，蜿蜒在清歌的臉龐上，滴淌而下。
一直，站在不遠處，洞觀着這發生的一切的皇后，卻咬牙切齒，手掌緊握成了拳頭，因爲激動而微微顫抖，看着清歌倒地的身影，再望想楚曦鴻那執弓颯爽的身子，他一直在裝病，那時的虛軟和病重，都是他裝出來的，那一箭的力道，讓他之前的僞裝露出了破綻。
“要是此刻倒地的人是楚曦鴻，那該多好呀！”皇后忿忿的言道，表面波瀾不掀，內心卻已然波濤洶涌。
只是，那刺客，究竟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