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微微舔了一下自己有些乾燥的脣角,她知道長孫紫凰的不好對付,不然長孫無遜就不會在她面前露出一副如履薄冰的模樣了。她雖然非常喜歡長孫無遜,但對於他的過去,並不是很瞭解,也不知道他身邊都有什麼樣的人。
所以,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來同長孫紫凰抗衡。只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這樣厲害女人的對手。
長孫紫凰從上到下打量了清淺一般。她再也不會大意輕敵了。就算清淺只是一隻虛張聲勢的紙老虎,她也不會輕敵。聰明人永遠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紙老虎終究是老虎,可不能養虎爲患了。
“我能問一下,你同長孫無遜,是什麼關係嗎?”長孫紫凰竟然沒有用“本宮”的稱呼,氣勢感覺上弱了一些,但分明還是讓清淺感覺到了深深的敵意。清淺咬脣,她既然是長孫無遜的姐姐,就算立場再不對,她也不能要了長孫無遜的性命吧。
所以,有些話,她敢當着她的面說出。
但,清淺,她低估了一個女人的心狠。虎毒可以不食子,但倘若長孫紫凰發起狠來,也敢親手除掉長孫無遜。
一如,長孫無遜,他或許有一天,也敢瞭解自己這身爲姐姐的性命。不是親情冷淡,只是在權位的相互爭鬥中,這一切,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他是我的心。”清淺摸着自己欺負的胸膛,說得非常確定。她從來都不否認,自己喜歡長孫無遜的事實。從來,這個男人,就牢牢佔據着她心中所有的位置。
“心?”長孫紫凰輕笑,她是在宮中太久了嗎?以至於都忘記身體中還有處地方叫心了嗎?
心,到底是什麼東西呢?她也摸了摸自己的胸脯,好像那處地方,除了跳動之外,並沒有別的感覺了。
她輕笑,似在對清淺說,又似乎再自我嘲諷,“皇宮是沒有心的地方,用一顆真心在這裡生活,你得到的只能是痛苦。”
清淺儼然,這句話,她沒有辦法反駁。她這一路活得辛苦,就是因爲有心的緣故。且是真心,換了無情。
但,她不恨長孫無遜,因爲始終是上蒼垂憐,讓她經歷了一段刻骨但依舊銘心的感情。
“你沒有心嗎?”她反問長孫紫凰。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長孫紫凰的身子,明顯地一顫。她或許曾經是有心的,但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因爲什麼事情而丟失了。不過,她也不想找回來了。
如她所說,帶着一顆心在皇宮活着實在是太
辛苦了。無情無心,才能沒有煩惱。
久久得不到長孫紫凰的迴應,清淺似乎已經猜到了她的答案,“好,我知道了,你沒有心。”
她竟然用上了嘲諷和可憐的語氣。長孫紫凰閱人無數,自然可以從她的話語中讀出這些情愫。她大爲生氣,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總有一天也會睥睨天下,怎麼可能被一個只是替身的女子可憐呢?
“本宮沒有心又如何?本宮這就告訴你,你縱然是現在有心,也終有一天會丟失的。”
清淺咬脣,她想要反駁長孫紫凰這話,可卻感覺百般無力,帶着一顆心活着,在宮中實在是太累了。而且,她不知道,這樣的一顆心,是否可以守到最後。進宮不過一日未到,她就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是肝腸寸斷,沒有一塊好的地方了。
“我會守着它的。”清淺終了,還是說出了這句話,“即便如你所說,帶着心,在宮中一路會非常辛苦,會非常累,但我以爲,即便再苦,也不能忘了心,否則你活着,和死了還有什麼分別。”
她說得很輕,可打在長孫紫凰身上,句句重入千斤。長孫紫凰搖頭,她不是被清淺震懾到了,只是太久太久沒有同自己說這番話了。
畢竟,皇宮,太久太久,沒有人,如同清淺一般,簡單而不諳世事。
“這話,本宮且先記下,看三個月後,你還會這麼說嗎?對了,本宮擔心,你根本就沒有辦法在皇宮帶上三個月。皇宮是人吃人的地方,想要除掉你的人,不只是本宮一個呀。”長孫紫凰冷靜下來,卻是一聲輕笑。
“而且,本宮出於好心,要提醒你一件事情。”她微微頓了頓,“無遜也是沒有心的,即便有,也永遠不會在你的身上。”
清淺雖然是長孫無遜的人,但這不意味着,她就不能努力,讓她爲她所用了。
只要,她可以給清淺足夠的籌碼。這天下還沒有多少東西,是她長孫紫凰拿不出來的。
清淺點頭,她自然知道,長孫無遜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他倘若有心的話,就不會將自己送進皇宮了,讓她委身於另一個男人的身下,去換取他所要的權勢。他倘若有心的話,就不會一路踏着白雪,明明知道她在巴巴的相望,而不回頭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清淺反應過來,終於是聽出了長孫紫凰話外的意思。果然是個厲害的女人,一句看似尋常的話,從她的口中說出,竟然就有不一樣的感覺,彷彿自己一切,都是被她牽着走一般。
“他的心不在你那
,他根本就給不你任何想要的東西,那麼,你留在他的身邊,做他的人,還有什麼意思呢?倒不如跟着本宮吧。”
長孫紫凰輕笑,在她看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籌碼,只要給出足夠的籌碼,就沒有不可收買的人心。既然清淺可以被長孫無遜利用,那麼就一定有辦法被她利用,她可不覺得,有什麼東西,是長孫無遜有的,而她不能給的。
“他已經給了我最寶貴的東西了。”清淺微微閉上眼睛,想起長孫無遜那一晚的溫柔,她就已經覺得滿足。他給了自己一段最寶貴的回憶,這就已經夠了。讓她可以在日後直面慘淡人生時,留有勇氣。
“他給了你什麼!”長孫紫凰握住清淺的手腕,幾乎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清淺也覺得自己的手腕幾欲斷裂。
她沒有辦法掙脫出來,所幸也就不再掙脫了。“他給了我一個,刻骨,足可以銘心的一晚。”
她不敢說愛情,她雖然愛過,但他,定然是沒有了。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影子,一個禮物。
但,其實她已經很知足了。
“他怎麼可以如此荒唐!”長孫紫凰瞪大眼睛,“他明明知道,你只是一件送給楚曦鴻的禮物,他如何敢動你。”
“因爲,他將我當成了那個人。”清淺在長孫紫凰的面前並沒有半點的隱瞞,她一向不擅長說謊,所以一定不能誆騙得了長孫紫凰,與其如此,倒不如直接同她說實話。而且,這些話,她應該不會同旁人說起吧。
倘若是說,定然會牽扯出長孫無遜,但從來拔出蘿蔔帶着泥,長孫無遜有事情,紫凰怎麼可能獨善其身呢?
有些關係,可沒有辦法說決裂就沒有,說撇清,就不再有瓜葛的。
“你甘心只做一個替代品嗎?你就沒有想過,你跟了本宮,本宮有辦法,讓你得到他的人和他的心。”
“我甘心。”清淺承認自己有一瞬間的心動,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只是她的一個陰謀,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出這樣的保證,長孫無遜是一個人,他要喜歡誰,不喜歡誰,是他的自由,她是他的姐姐,也沒有辦法做主。
而且,她怕,長孫紫凰會讓她傷害長孫無遜。
君可做蒲葦,隨波逐流水。妾定做磐石,此生無轉移。他可以將她賣給另外一個男人,但於清淺,斷然不會做出對不起長孫無遜的事情。
但見得長孫紫凰不解的眼神,她又說了一次,“我甘心。我甘心只做一個影子,因爲即便是影子,他也不可能忘記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