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夫人 農家醫女 210 匠心獨具
芷染這邊才進包廂,小二就將熱騰騰的佳餚端上了桌,一行人也沒多講究,圍坐在一桌,說說笑笑。
語煙輕笑的打趣,“惜然公主的表現得很好噢!你有沒有壓力啊?”
芷染睨着語煙,自負的笑說:“你也太小看你家姐妹了吧!噢,大姐,是不?”
最後一句,芷染側目對希瑜笑說,微揚着下巴,甚是驕傲自滿的樣子。
希瑜笑得內斂靦腆的說:“曲子是小妹編的,舞蹈是孃親編的,小妹在其中還加了一些花樣,也算是一種新舞,小妹還起了一個名字叫影子舞。”
語煙‘咦’了一聲,感興趣的追問:“是嗎?什麼樣的曲子,什麼樣的舞蹈啊?”
芷染神秘兮兮的拉住了正準備解釋的希瑜,道:“這可是秘密,說出來就無趣了,待會兒你自己看就是了。”
“瞧你美得!”語煙輕嗔一眼,將手邊剝的蝦全都倒入了君南瑾的碗裡。
而君南瑾也沒有拒絕,甚至連說一句好話都沒有,對着語煙輕柔一笑,就吃了起來。
芷染看見,不自覺的皺起了眉,他們之間動作熟練,可見語煙這樣侍候君南瑾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側目看了看在桌的,發現大家都看到了,卻全然覺得理所當然。
轉念一想,這裡也不講什麼紳士風度的,想讓男朋友給女朋友剝蝦,怕是不容易,不過好在出入都有下人,倒不用常做這些事情。
“二姐,你在宮裡還習慣嗎?”芷染嘴裡叼了一個蘑菇,還未吃進去就開始說話。
引得唐素卿不滿的瞪了一眼,芷染忙咬了幾口就噎了下去,這才笑着與語煙答腔。
語煙聳聳肩,不甚在意的說:“也沒有什麼習不習慣,反正現在都住這麼久了,目前覺得一切還不錯。”
芷染見語煙說好,也沒有多問,倒是老夫人和唐素卿關心的多問了幾句。
慕相睨了眼坐在一邊,話不多的君南瑾,輕斥的說道:“好了,宮裡還怕吃不好穿不好嗎?不要問這麼多了。”
老夫人和唐素卿也都是有眼色的人,當即老夫人還向君南瑾解釋,說:“太子殿下莫見怪,煙兒這孩子不在身邊,我們當父母祖母的,心裡總是掛念,再者上了年紀,就都有些碎嘴的毛病。”
君南瑾輕輕的將筷子一擱,十分慎重的說:“老夫人說得極是,往後有機會,我會多帶她出來走走,多回幾趟相府的。”
老夫人感動之際,又推拒說:“不用這麼麻煩了,知道煙兒過得好,我們也就放心了。”
芷染時不時看着,倒也覺得君南瑾不錯,相信爹孃及祖母都是極滿意的,就充着君南瑾對他們的尊重。
若不是將語煙放在心上,他不會這樣尊重她的家人。
餐用到一半的時候,門被敲響了,劉均浩上前去開門,愣了下才說:“國公大人快請進。”
芷染捏着筷子,愣愣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她剛不是打了手勢,說她和家裡人一樣來用餐嗎?
“沒位置了!”默之淡淡的說道。
芷染眨了兩下眼,還沒反應過來,慕相就已經機智的說道:“國公大人若是不介意的話,就一直用吧!”
慕相說完後,看了這一桌子殘羹,臉皮又有些臊熱,對着芷染使了使眼色說:“你看看國公大人喜歡吃什麼菜,再去點幾個菜,讓小二趕緊送上來。”
芷染下意識的坦白說:“我不知道!”
默之與她同時答話,他說:“都可以。”
劉均浩見此,笑笑說:“還是我去點菜吧!你陪國公大人說說話。”
芷染翻了下白眼,對劉均浩說:“蝦子讓小二再上一份。”
“嗯!還有什麼菜要添的嗎?”劉均浩走了兩步,聽到芷染的話,又回身問道。
芷染看了圈,見她們都沒有要說話點菜的意思,便回道:“不用了,你再看着點吧!”
劉均浩帶上門出去了,芷染便在自己身邊加了一把椅子,並對默之說道:“你坐這裡吧!”
默之沒客氣,就坐了下來。
芷染隨之坐下,有些抱怨的說:“喂,你要和我們一起吃飯,你怎麼不早說啊!吃一半突然跑來。”
默之看了眼芷染,也沒有說話。
倒是一邊的慕相和老夫人極緊張,都對着芷染使眼色,慕相更是說:“染兒,怎麼說話的!這麼沒有規矩。”
芷染嘟着脣,道:“本來就是啊!再說了,他來蹭我的飯,我還沒收他銀子呢!”
默之側目,眉眼帶笑的說:“這一餐,我出!”
芷染看了眼滿桌的狼藉,當即起身,站在門口大聲叫道:“小二,來把菜都收了,重新上一份。”
屋裡一桌子人都愣住了,語煙當即捂脣笑了起來。
希瑜尷尬的對芷染說:“你也含蓄一點啊!”
芷染滿不在乎的說:“含蓄什麼啊!反正又不花我的銀子!”
沒多時,劉均浩跟着小二上來了,一頭霧水的問:“怎麼了,不吃了嗎?”
希瑜拉着劉均浩小聲嘀咕了幾句,劉均浩一臉無奈的看着芷染,輕笑道:“你可以更調皮一點嗎?”
芷染做了一個鬼臉,說:“你要是想看,我其實還可以的。”
其實芷染她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中場休息了一下,等到新鮮的飯菜上桌,肚子也都七八分飽了。
芷染咬着蝦子,嘴裡嚼嚼嚼,一點形象都不顧忌,急得慕相對着她使眼色,但芷染吃得一嘴都是油,都沒有一點顧忌。
她甚至還故意壞心的問:“爹,你眼睛抽筋了啊!”
慕相臉一黑,偏開腦袋,一副不願意認芷染的樣子。
芷染心裡悶着笑,卻突然看見面前碗裡多出的蝦肉,側目一看,就見默之修長白皙的雙手沾了油漬,細心的給她剝着蝦子。
芷染怔了下,心中有些感動,嘴裡卻是不厚道的問:“你如廁後,洗手了嗎?”
默之給芷染剝蝦,本來就是挺讓人側目的一個舉動,這會兒被芷染一問,一桌子人都問着他們倆。
默之神色一怔,顯然也沒有想到芷染會這樣問,他低頭看了看手指,才恢復神色,淡然道:“沒有。”
芷染神色一變,夾着蝦肉在鼻尖嗅了嗅,往嘴裡一丟,嚼了兩下,才鄙夷的說:“難怪一股子怪味!”
默之睨了一眼芷染,將剝好的蝦又丟到他的碗裡。
芷染夾了一個,對着默之說:“張嘴。”
默之看了眼蝦,看了眼芷染,微微張嘴,芷染一下就把蝦丟進了他的嘴裡,還擠眉弄眼的問:“是不是一股子怪味!”
默之輕嚼慢噎,吞下去後,才輕輕的應了一聲,說:“是有點!”
語煙翻着白眼,驕斥:“你們倆夠了噢!不要這麼噁心好不好,我們還要吃呢!”
芷染嘟了嘟嘴,側目瞥了眼衆人,發現大家臉色都不太好的樣子,當即咧嘴一笑。
“開一個玩笑嘛!”
希瑜‘嘖’聲道:“你好惡心噢!”
慕相回過神來,一臉尷尬的對默之說:“染兒這孩子就是調皮,國公大人不要見怪纔好。”
“無妨!”默之一點也不介意,剝了的蝦子,繼續放到芷染的碗裡。
芷染吃得歡樂,還不忘指使默之,“我要吃田螺。”
之前就有這道菜了,垂涎了許久,又不用把手弄得油膩膩的,吃蝦子她有一條巧舌,直接用舌頭就能褪殼,但是田螺的話,她就吃不好了。
默之擡眼一看,目光落在田螺上面。
他自然而然的對君南瑾說:“太子殿下,麻煩你把田螺遞過來。”
芷染、默之兩人與語煙和君南瑾正好坐在對面,而田螺又擺在他們的面前。
君南瑾一張俊容,神色透了幾分古怪,將菜遞給默之後,就見他挑了田螺肉,全都入了芷染的嘴裡。
本來就吃得七八分飽的芷染,被默之這樣一喂,直接變成十二分飽了,還是唐素卿看不過眼了。
她輕斥道:“芷染夠了!又不是沒長手,要吃什麼就自己夾!國公大人自坐下來,就沒吃幾口東西。”
芷染側目看向默之,打了一個飽嗝,說:“我吃不下了,你自己吃吧!”
默之認真看了眼芷染,芷染將肚皮一挺說:“你看,都成球了,我等下還要跳舞呢!這會影響我的發揮的!”
默之用乾淨的手背,在芷染的肚皮上蹭了一上,才收回手,起身去叫了小二,打了熱水送上來淨手。
語煙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哭笑不得的說:“你們太誇張了啦!”
就是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夫人也詫異了,趁着默之去叫小二的時候,擰着眉問,“你們平常就是這樣相處的嗎?”
芷染想了想,覺得差不多就是這樣。
她反問說:“怎麼了嗎?”
老夫人一臉古怪的說:“感覺你就像她孩子似的!”
芷染愣了下,才大言不慚的笑說:“這也差不多!他比我大七歲呢!老牛吃嫩草,本來就該把我當孩子疼啊!”
“什麼當孩子疼?”默之進屋,就聽到後面一句。
芷染回眸,輕淺一笑,惡劣的說道:“沒有啊!就說你將來老來得子,肯定很疼孩子!”
默之眸色一沉,目光灼灼的看了芷染良久,才點點頭說:“確實是老來得子。”
默之目光過於赤裸,芷染腦子一熱,俏臉微紅,嗔道:“誰要給你生孩子啊!”
一時之間,整間廂房都靜了下來。
各人的呼吸聲都能清晰的聽到,芷染反應過來了,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一張臉瞬間爆紅。
慕相老臉一曬,覺得有這樣的閨女,真是過於丟人,尷尬的輕咳說:“染兒,不許無視。”
芷染瞪着眼,惡狠狠的咬着牙,猛的用力踩了一腳默之,嬌斥:“都怪你。”
默之忍着腳疼,輕輕的勾起脣角,滿目笑意,寵溺的看着她。
這頓飯算是在默之和芷染的打情罵俏中頓過的,之後默之也沒吃幾口,就擱了碗筷。
芷染報復性的幫他夾了滿滿一大碗菜,甚至還故意堆了兩塊肥肉在上面,惡聲惡氣的威脅說:“全部吃光光,不然的話!哼哼……”
默之輕飄飄的看向芷染,芷染噘着脣,不懼的瞪回去。
慕相在一邊看着,緊張的勸說:“染兒,不許胡鬧!”
“國公大人,染兒小孩子心性,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芷染本來是鬧着玩的,但見默之真的不吃,竟然覺得有些委屈,這感覺剛浮上心頭,就見默之回身坐下,端着飯,慢慢吃了起來。
驚得一桌子人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芷染心情也驀然放晴了。
她笑眯眯的坐在默之旁邊,討得像笑腥的貓似的,還一副‘我爲你好’的口吻說道:“你看你,中午都沒吃什麼,多吃一點,下午纔會精神好。”
默之無奈的看着芷染,直到一碗飯吃光了,他才寵溺的問道:“滿意了嗎?”
芷染點着小腦袋,得意揚揚的翹着嘴脣說:“滿意滿意,我們快點回學院吧!別晚了,趕不上藝比了。”
“你也知道啊!”默之滿是無奈的口吻,完全一副拿芷染沒有辦法的樣子。
芷染一蹦一跳的出了廂房門,並站在門口催着大家,“都快一點,木牌在朝我招手呢!”
“你啊……”衆人對芷染,都一副苦笑不得的樣子。
默之默默的去結了賬,纔出門,在門口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芷染輕快登上馬車的背影。
他手指微動,收回視線,並沒有出聲喚她過來。
相府女眷的馬車駛在最前面,芷染一路好心情的哼着小曲,車裡幾人面面相窺。
最後,老夫人率先打破沉默,吱唔的說:“染兒,你覺得你今天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芷染詫異的望了一眼,理所當然的反駁說:“不會啊!”
老夫人擰着兩條眉毛,認真的說教,“怎麼不會呢!你看看你今天的行爲,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就是國公大人再寵着你,日後久了,也會受不了的!太粗俗不堪了。”
芷染偷睨了老夫人一眼,嘴角掀了掀,卻沒有說話,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啊!她們都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想法自然是不一樣的。
唐素卿在一邊勸說:“你聽你祖母的,我們也是爲你好!”
芷染嘆息說:“娘,祖母,我知道你們是擔心我,但是真的不用替我擔心!我和默之的關係不是你們所想的!再者,就我個人覺得,女人這一輩子就已經夠辛苦了,找一個對象,還要在她的面前拿捏着!一點真性情都不能表露多累啊!”
說罷,芷染睨着她們,大言不慚的說:“再說,我和默之說不定,一不小心將來可能就會成親的!我纔不能便宜了他呢!”
芷染說的全是她自己認的理,在別人的眼裡也都是歪理。
老夫人還想說教,語煙卻是笑着勸說:“祖母,你就由着小妹吧!甚至她也說得沒錯,她比我們幸福,她有任性嬌縱的本錢,而且我看國公大人也是樂在其中的。”
唐素卿嘆息說:“我們何嘗看不出去,但就怕男人覺得這是一時新鮮,往後就有她苦日子了。”
芷染嘟高了脣,說:“你們真是太小看我了!”
她也不想和她們討論訓夫之路,畢竟各人觀點不一樣,至少她就覺得,如果她一個人也能生活得很好,爲什麼要成親。
難道成親不是爲了讓日子過得更好,然後有一個人能替她擋風遮雨,任她胡鬧嗎?
“其與擔心我,還不如擔心二姐呢!至於我是享受的一方,你看二姐,吃一個飯還要給太子剝蝦,真累!”
芷染有意說起這事,主要是想看下,家人的口風。
哪裡知道,老夫人卻是理所當然的說:“這本來就是應該的,你也要學學你二姐的三從四德。太子殿下畢竟是太子殿下,哪裡能這般放肆!國公大人也是一樣的。”
芷染吐吐舌,當即什麼話也不說了,好在沒多時,就到了學院,她的耳朵也不用再受折磨了。
她們到學院的時候,藝比已經開始了,而且只三個節目就是芷染她們的表演了,當即連樓都沒有跟着上去,就急急忙忙的去準備了。
在準備的空檔,希瑜和劉均浩倆人悄悄說了些話,希瑜便一臉羞紅的跑了過來,扭捏的笑着。
芷染正指揮着嶽祺他們,教他們等下一定要拉穩綢布,不然的話,可就要鬧洋相了。
確定好這邊的事後,芷染就去了角落一間房,把外衣脫了下來,露出穿在裡面貼身舞服。
整理好後的芷染,拉門而出,就見希瑜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樣子,一臉傻笑。
芷染上前揮了揮手問:“笑什麼呢!藝比要開始了。”
希瑜笑得捏扭,湊近芷染的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芷染當即驚訝的笑說:“真的啊!看不出來均浩哥的悟性還蠻高的啊!”
希瑜嬌羞的表示說:“他說以後一定會讓我比你更幸福的!”
芷染沒忍住‘撲哧’笑着拍着希瑜的肩道:“其實我也這樣覺得!”
至少希瑜活得輕鬆,她的身邊有一羣人在保護着她,讓她繼續的單純下去,而她和希瑜倆人,她是保護者,希望是被保護的對象。
更幸福一些的,自然是希瑜。
不過,有可以保護的人,也是比較幸福的。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芷染和希瑜兩人出場,縮在角落裡,看着最後一個完美落寞,向評審席行了禮,下了臺。
芷染兩姐妹一身從容的上了臺,一個如太陽般熱情,一個如月亮般神秘。臉上淡淡的笑容像古井,即清又深。
芷染站在臺上對着評審臺見禮,還未開舞,就不少人指指點點說:“怎麼衣服穿得這麼貼身!”
又薄又貼身的衣服,一身曲線清晰可見,好在芷染年紀不大,還未完成發育,倒不顯什麼,只是覺得身形有些單薄。
評委席上的默之,眉峰一皺,滿是不悅的朝芷染看去。
芷染目光觸及,淡淡一笑!
就見希瑜走到旁邊的琴岸邊坐下,獨留了芷染一人站在舞臺中間。
突然,自三樓丟下來一縷又輕又薄的綢子,將芷染整個人都遮住了,大都都沸騰起來了。不解的叫道:“這是怎麼回事?”
上午就表演完了的惜然公主,下場同樣來了,心態自然是和芷染一樣,看看對方的實力。
“她們這是要做什麼?”惜然公主身後的人一聲疑問。
惜然公主冷笑一聲,鄙夷道:“哼,故弄玄虛,不過是跳舞而已,又能玩出什麼花樣。”
她打聽過了,芷染並不擅長舞蹈,當她知道芷染表演的節目竟然是跳舞時,她已經迫不急待想看她出醜。
語煙她們和惜然公主坐得並不遠,聽到惜然公主沒有掩飾的嗓門,語煙當即不悅的反駁。
“公主,做人還是謙虛一點得好,免得等下自打嘴巴!”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說本公主!”惜然公主討厭芷染,自然給不了語煙好臉色。
她們倆在宮裡又本來就不合,這會兒更顯。
“君惜然!管好你的嘴巴!”君南瑾一聲斥責,聲色皆厲。
“下次再讓本太子聽到這種話,休怪本太子不念手足情義!”
三樓吵鬧的聲音不小,至少這兩邊的人都是聽到了,太子和公主吵起來了,衆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說話。
可是心裡,卻是一個個咂舌。
這慕家的小姐是不是都會妖法啊!竟然將男人一個個都迷得團團轉,先後太子後有國公大人。
這南烏國未來最權勢的兩個男人,竟然都想求娶慕家姑娘,只是不知道這兩大對立的男人,將來做了姨夫,會是什麼親戚的情形。
四面白色的綢子直直的垂着,芷染站在其中,衆人只能看見一道窈窕纖細的影子,卻完全看不見芷染的面容了,他們不由得更加好奇。
在衆人一片好奇中,語煙的琴聲幽幽響起。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樂起,芷染雲袖破空一擲,不慌不忙,帶着節奏感緩緩的舞起,隨後雙手拿住衣襟,緩緩一甩,身子旋轉過去,寬廣的衣袖飛舞得如鋪灑紛揚的雲霞。
一陣清風吹起,綢子微微晃動,她的腰肢柔軟如柳,人跳向空中,衣袖飄動,雙足旋轉得更疾,直旋得裙裾如榴花迸放吐燦。
衆人看得都愣住了,他們還從未見過這種跳舞的方式。平日裡看得太清楚,反倒覺得平平,但是這樣只見一道美麗的影子,映在四面白綢之上,卻顯得身姿妖嬈、令人浮想聯翩。
評委臺上,默之輕輕笑開。
用着只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淡淡的說道:“倒是沒讓我失望。”
惜然公主輕輕嗤笑一聲,鄙夷的說:“投機取巧而已。”
芷染自知舞蹈平平,便用影子舞的方式來表現,用新奇沖淡舞姿的平庸。
舞曲罷,嶽祺他們站在上面合力一收,白色的綢子又消失在衆人的眼前,芷染俏麗的身姿再顯。
慕容姑姑微笑,道:“你能有這份心思很好,這是什麼舞?”
芷染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笑道:“回慕容姑姑,這是影子舞,今日是因爲舞臺四面環繞的原因,若是隻一面舞臺,用屏風展現這個舞,將會更加美妙動人。”
慕容姑姑臉上浮現一抹輕笑,說:“我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芷染福了福身子說:“有機會,我一定爲慕容姑姑舞一曲!”
默之突然起身,剛毅的臉上沒有笑容,說出來的話,卻是震驚原場。
他道:“這一隊,舞出彩,歌出衆!是當之無愧的得勝者!”
衆人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惜然公主更是不滿的大叫了起來,聲音大得貫穿了整個閣樓。
“不公平,你不能因爲和她的關係就特殊對待!這不公平!”
默之神色淡淡的看向惜然公主,冷聲道:“難道你覺得你的表演強過她嗎?”
惜然公主咬牙切齒的憤恨道:“若是單比實力,她拍馬都追不上我!不過是投機取巧的小人心思罷了!”
默之懶得和惜然公主辯解,直接望向慕容姑姑,說:“你說!”
慕容姑姑左右看了兩眼,才公正的說道:“兩位慕姑娘的表演即出衆又新異,就目前爲止,我個人覺得這一隊最優,甚至最後如何,還得各位博士一起商量後,才能給出結果。”
慕容姑姑的話一出,所有人都鬧了起來。
除了惜然公主,還有之前藝比的一些女子,特別是跳舞的,都不滿的說:“早知道是這樣,我也蒙塊布了,我跳得比她還好呢!”
衆人七嘴八舌,評審臺上的博士卻是討論了一番後,才語瑜招了招手說:“你剛剛彈的曲子叫什麼名字?”
希瑜略有些拘束,上前一笑,輕聲道:“曲名叫《但願人長久》是一首詞改編的。”
博士笑眯眯的問:“曲子是你寫的嗎?寫得不錯。”
希瑜靦腆的笑說:“並不是,曲子是我家小妹寫的!也就是跳舞的慕芷染。”
博士詫異的看向一臉淡笑的芷染,誇獎道:“慕三小姐果然不同凡響,才藝德馨皆具。”
芷染輕笑一聲,客套的:“博士過獎了。”
博士一臉訕笑的問:“不知道慕三小姐可否把曲子借給老夫欣賞欣賞呢?”
芷染當輕加深了笑容,並說:“博士能夠欣賞,是對芷染最好的肯定,芷染自然是十分願意的!不過芷染現在身上未帶有曲譜,可否今晚寫了,明天送來,或者現場寫給你?”
博士也是有分寸的人,自然不可能這時候讓芷染寫曲譜,當即擺手說:“倒不用這麼急,只要明天記得帶過來就好!”
“這是一定的!”
芷染一笑,她與希瑜便一起下了舞臺。
在衆人的注視下,芷染又溜到了角落房間,穿好了衣服,這才折回三樓。
姐妹倆過來,語煙當即就豎起兩個大拇指說:“真棒!我也要學跳這個舞,你教教我唄!”
芷染眼神一亮,挑眉說:“附耳過來。”
在語煙耳邊一陣輕語,就見語煙臉色越來越紅,當下羞得直接將芷染一推,嬌斥:“你太壞了。”
君南瑾站在切她們身邊,但聲音太小,也沒聽得清楚,就聽到三皇子怎麼怎麼的。
又見語煙這副樣子,當即好奇的追問:“她說了什麼?”
語煙回眸,嬌嗔道:“都怪你啦!”
說罷,便臉燒得通紅的躲開身子,不理會他。
君南瑾滿頭霧水,不解的看向芷染,無奈的笑問:“你們到底說了什麼啊?”
芷染抿着嘴說:“這可是對你的福利噢!你等着吧!我姐以後不會讓你失望的!”
君南瑾見芷染一臉邪笑,而語煙又羞得如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樣,當下心撓撓的,更想知道。
“娘,我和大姐表演得好不好,沒給你丟臉吧?”芷染一臉笑容的抱着滿臉欣慰的唐素卿撒嬌。
唐素卿當下激動得熱淚盈眶,直誇獎說:“都是孃的好女兒,表現得太好了,娘以你們爲榮。”
芷染得意的揚着笑,目光一望,正好對上默之,倆人相視一笑。
樂藝最後在博士們的一片認同聲中,芷染得了樂藝的第一,而且是實至名歸的。
雖然當下,有一些人並不認同,但是影子舞,在這之後沒多久,就成了衆家小姐追捧的舞蹈。
《但願人長久》更是一時成了傳唱度最高的歌。
而不少人,也因此認識了慕家兩位小姐,她們因此,而得了才名的稱謂。
在一片捧聲中,芷染得意揚揚的甩着手中的小木牌朝着唐素卿說:“娘,你說我有沒有可能,像你一樣拿五塊木牌啊!”
“娘相信你能超過娘!”唐素卿颳了刮她的俏鼻,一臉溫柔的說道。
芷染故作驚訝的說:“啊!原來娘對我的期望這麼高啊!竟然想我拿六塊木牌。”
惜然公主突然就像鬼魅一樣冒了出來,瞪着一雙大眼,對着芷染說道:“你少得意了!這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接下來還有四場。”
芷染回眸,惡意的咧了咧嘴,揚着手中的木牌,得意說:“不過我已經拿了兩塊了噢!你確定你能趕上我嗎?”
惜然公主咬碎一口銀牙,憤恨的說:“你給我等着,明天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撂完狠話,惜然公主一個扭身,高傲的走了。
芷染擰了擰眉,自語道:“明天是什麼?”
“射箭啊!這你都忘了啊!”希瑜在旁邊一臉呆相的回道。
芷染‘噢’了一聲,四下張望了一下,對上默之的目光,他識趣的走了過來。
芷染便立即對唐素卿他們說道:“娘,我和默之去練箭了,晚上又不回去吃晚飯了,晚上在慕容先生家裡!爹派人把我的藥箱送過去,大姐也記得要去練練噢!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希瑜點着頭說:“好的!我知道的,均浩會陪我練的!你去吧!”
芷染說完,默之正好走過來,她當即仰頭說:“我們去練箭吧!”
默之神色愣了一下,才說:“回國公府!”
芷染跟着默之走了幾步,側着腦袋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處理啊?你要是有事,你就去忙,不用管我!”
“我沒事!”默之回答。
芷染嘟着脣,不信任的說:“騙人,你剛纔的表情就是說有事啊!”
默之下意識有種想摸摸自己臉頰的想法,卻是忍住了,沒有擡手。
他只是說道:“回去了再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