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奈奈和董卓正在這邊說得熱乎,忽然在他們桌子前面就佇立了一個高大的男子,只見他滿臉的鬍渣,牛樣的大眼,膀粗腰圓,生得十分的粗壯。他手裡端着一個酒爵對着董卓大笑道:“來來來,太尉大人,在下還沒有和你喝上一杯呢,我們同朝爲官,這喝酒的機會倒反不多,今天正好撞上,你一定要陪我喝個痛快!”
董卓連忙站了起來也端起自己的酒爵對着面前這個男子淺淺的笑着:“大將軍位高權重,是朝裡的重臣自然是公事繁忙,怎麼能和我這個閒人比。”
“太尉大人這麼說就太不厚道了,你如果是閒人的話,那麼這整個大漢哪裡還有忙人。”這男子說道了這裡,又看了看拓奈奈,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後接着又說:“好了好了,今天是丁大人的大壽,我們可不要談論朝中之事,先喝了這杯酒吧。”說着就首先舉起了酒爵,將裡面的酒水全部一股腦的倒進了口中。
董卓雖然生得實在魅力非凡,可是,倒也是個血性男人,談論起喝酒來還真的是當仁不讓,他也不客氣,跟着那男子將酒爵裡的酒一干而淨。
拓奈奈則坐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看着面前的這個男子。耳邊則一直迴響着剛纔董卓對他的稱呼。大將軍,大將軍。這就是大將軍何進。
怪不得她看起來如此的眼熟,原來他就是何進。雖然和何進打過幾次牌,但是,那個時候他總穿着朝服,而且,她歷來是不怎麼看人的面目的,特別是這種長得一般的人,她就更不會過分關注了,再加上這兩年以來她光顧着做生意。竟然已經將這個人的面貌網的一乾二淨,要不是這個時候董卓先叫了他的稱謂,只怕是。到了現在,她還是沒有想起這個人是誰,最多隻當他是在是眼熟而已罷了。
“天人。爲何一直看着在下的臉,難道我地臉上是長花了不成?”何進與董卓喝完了這杯酒後,他又轉頭看着身邊的拓奈奈。哈哈笑了起來,一副心無芥蒂的樣子。
可是。他越是這樣,拓奈奈就愈發地心驚膽顫起來。
“天人爲何這樣看着在下?難道不但是在下的臉上長了花,連天人都不認得在下了嗎?”何進看了看董卓哈哈大笑起來,就好像是在調侃鄰家的小女子一樣。
何進很是壯碩,甚至。有些胖。他這麼大笑地時候,就連肚皮上的肉也跟着顫動了起來,就好像它們也有了生命一樣。這人真的長得就是一副屠夫像,要不是生了一個美貌非凡地妹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走上朝堂吧。隨後她又覺得一陣悲哀,現在大漢已經到了被一個屠夫在掌故中反覆的時候,也無怪乎最後會三分天下了。
“哪有,小女子怎麼可能會不認得大將軍了呢,就算拋開一切不說。大將軍。你和小女子可曾經還是牌友地,你說是不是?”拓奈奈笑得很假。假的她自己都覺得彆扭,都要用袖子擡起來,遮住嘴角纔不那麼彆扭:“我只是覺得兩年不見大將軍這精氣神是愈發的好的了,正想向你討教一下有什麼良方呢。”
何皇后要殺自己,作爲兄長又是大將軍的何進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自己已經這件事地表情,讓拓奈奈覺得如坐鍼氈。她其實是個實在人,也沒有存過害人的心眼,所以,這樣的勾心鬥角讓她真的覺得是身心俱疲,此時此刻唯一想奢望的就是這個大將軍快快走人才是。
不過照着現在的這個局勢看,似乎並不可能這樣發展。因爲大將軍甚至端着杯子走到了兩人的桌子邊上坐下,繼續大笑着:“哈哈,能聽見天人這樣說,在下真是覺得像吃了一顆仙丹,一下子就舒爽起來。”他伸出手,拉住了董卓的手臂笑:“來來來,太尉大人,這麼好的機會,我們兩個快點和天人喝一杯。”他說着就招呼着侍女拓奈奈和董卓都倒滿了酒喝酒,拓奈奈自然是不怕地。她從現代就是一個酒罐子,到了漢代更是以釀酒爲生,這酒量自然是不差地。只是,她的怕地是那喝酒的人。雖然現在她和董卓的關係還算是平和,可是,也不代表說,在這張桌子上他就是會袒護自己的那個人,依照着史書上對他的描述,只怕是,出了一點事情,這個男人就會第一個把自己丟出去了事吧。
而何進就更是危險了,他的妹妹要殺自己,或者曾經要殺自己。只要何皇后一日不死,這個事就是一直存在的,也是讓她如履薄冰的一件苦惱事,特別是現在她還不知道何進的來意的時候,更是心煩透頂。
她垂下了眼瞼,端起了桌子上已經倒滿酒的酒爵,讓人看不出她的心事。不過僅僅頓了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她又擡起頭來,對着兩人笑得一臉燦爛:“是是是,這事是小女子的不對了,怎麼能讓大將軍來向小女子敬酒呢?這纔是真正的折殺我了,不如這樣,這杯酒由小女子敬兩位大人好了。我就先乾爲敬了。”說着她一仰頭喝下那杯有些苦澀的酒。
“沒有想到天人不但牌打得好,這酒量更是了得,在下一男子怎麼能然你這麼喝呢,要不是明天朝上各位大人要嘲笑我做人沒有見識,還要欺負一個小女子了,不行我得喝上三杯纔好。”這個時候的何進一點也看不出是個大將軍,倒是真有些屠夫的市井氣息。他也不含糊,喝了杯中的這酒以後,又滿上了三杯倒進肚子裡。
“大將軍可真是海量啊,不過,要是再這麼喝下去,一會子被丁大人笑話可不好了,畢竟今天是丁大人的壽辰,我們要喝酒,可是要去敬他纔對,我們怎麼先在下面拼起來了。這纔是被人真的笑話沒有禮數了。”董卓是太后身邊的人,保舉的是劉協,何進是皇后身邊的人。保舉的劉辨,而太后和皇后就是一對還沒有撕破臉的你死我活的死對頭。而此時此刻董卓拍着何進地胳膊笑着,那親密的麼樣一點也看不出來這兩個人在朝堂上竟然會是一對勁敵呢。拓奈奈忍不住在心裡再次嘆息道。誰說只有女人會演戲,你不看這滿天下的男人演戲比女人要投入多了,眼前地兩個男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對對對。你看看在下就是粗人,心思也不如太尉大人細緻。這一喝上酒就把這個事給忘記了,全然把這裡當成自己家裡,怎麼就放肆起來呢,真是對不住丁大人了。”何進的嗓門很大,和丁原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一面大聲地笑聲,一面也轉頭對着坐在上座上的丁原拱一拱手,一副不好意思的態度。
“哪裡地話,大將軍能把寒舍當成自己的家,這真是老朽多少年修來地福分,還請大將軍和太尉大人不要在意老朽,吃好喝好,把這裡當成自己家就好。”丁原很客氣,當然。也很熱情。可是,拓奈奈卻總是覺得這樣的客氣和熱情是在遮掩些什麼。
她不露痕跡的打量着丁原。只覺得,這個老頭可不會像是歷史上記載的那樣簡單。歷史上說這是一個忠臣,可是,在東漢的末年,忠奸之臣又是如何分辨地呢?他果然是一個正人君子嗎?
“天人,來來來,再喝一杯!”何進伸手拉着拓奈奈的袖子,又掰下一個烤雞的雞腿放到她面前的碗裡笑:“天人是不是還沒有吃東西啊,快點啃個雞腿,這丁大人家我也不是第一次來,他家那個做雞的廚子可是了不得,你快嚐嚐。”
不是第一次來了,是嗎?拓奈奈垂下了眼瞼,放下了手中的酒爵,脣邊帶上了一抹怪異的笑容,她也不用筷子,抓起了那個雞腿笑:“可不是嘛,我這遠遠的就聞到香味了,一直不知道是哪道菜,要不是大將軍給我夾這個雞腿,我可能半天都找不到呢。”說着將雞腿湊到脣邊咬了一口,一臉的驚喜:“果不其然,真是人間美味!那麼太尉大人,大將軍可就不要笑話我,我可是直接用手抓了。”
“天人果然是個爽快人,我就喜歡和爽快人打交道。”何進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麼說話地時候目光還朝董卓地身上瞟了一下,雖然只是淡淡的一眼,可是,還是沒有躲過拓奈奈地眼睛。
這個何進果然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隨後拓奈奈又自嘲一樣的笑了笑,如果他真的那麼簡單的話,也不可能做到大將軍這個位置上。就算他的妹妹的是皇后,自己要是沒有點本事,這大漢的大將軍也不是這麼好做的。
董卓似乎並沒有聽見何進在說什麼,或者聽見了也根本就不想在意,依舊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裡,笑眯眯的看着何進。
“爽快人大家都喜歡打交道,我也喜歡爽快人,而其我從來也都只跟爽快人打交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這張桌子特別香的緣故,丁原竟然把一屋子的客人放任自流,自己也擡着個酒爵湊了過來,而呂布也就跟坐了過來。就這樣原本只是坐着兩個人的桌子,這麼一來,一下子就坐了五個人,頓時顯得擁擠不堪。
拓奈奈不露痕跡的皺了皺眉,然後朝着董卓的身邊坐了坐,給幾個人讓出位置來。然後微笑的看着丁原說:“這個是自然的,跟爽快人打交道多輕鬆,又不用安什麼壞心眼,直來直去的多好,要是跟不爽快的人打交道,只怕是什麼都要算計半天呢,到頭來,你什麼都沒有弄清楚,還要被人給牽着鼻子走。”她喜歡順着別人的話說,這樣既不會太得罪人,也可以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個一二。
“如果天下人都是爽快人了,那麼所有人不是都長了一張臉嗎?那麼還有什麼意思呢?”董卓端起了酒,輕輕的抿了一下。
“太尉大人此言差矣,若現在這朝堂上都是爽快人,皇上陛下就不會這麼辛苦,也能讓我們大漢的基業千秋萬代!”丁原也真是個老不休,這麼說話不算,甚至還不忘拱了一下手,倒是有那麼幾分電視劇裡衛道士的感覺。這不禁讓拓奈奈笑得愈發開懷起來,原來,這些古裝劇也不是淨正白羊座武則天,扇子教筷子教啊,也有點靠譜的東西,至少這個丁原這樣的老頭子在說話時候不忘記給那看不到也聽不到的漢靈帝拱拱手,表達一下自己的崇拜之情。
其實丁原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拓奈奈一邊吃着雞腿一邊想,他現在就是在罵董卓不是個東西,雖然只是說不爽快,可是,中國話是多麼的博大精深,這不爽快的臣子,說難聽的也可以說是奸臣賊子嘛。
“大漢當然是會千秋萬代的。”董卓似乎還沒有生氣,他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很有城府的人,不然早就被人給弄下課了。他點點頭,絕對贊同丁原這個說法,且不管大漢是不是能真的千秋萬代,至少從面子上一定是要這麼說的。
“如果沒有那些不爽快的人在朝堂上就更會千秋萬代了,可是就是有這樣一些人,天天沒事就跑了陛下面前,關起門來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真是一顆耗子屎,攪壞一鍋湯。”丁原仰頭喝完了面前的酒。
這話就有些太明顯了,差不多就要點名道姓說董卓和漢靈帝接觸過於親密了。拓奈奈嚥了一口雞肉,很是佩服中國的老祖宗,把中國的話給弄得如此高深莫測又淺顯易懂,真是矛盾的統丁原顯然還沒有打算住嘴,繼續不鹹不淡的損着董卓。
可是,拓奈奈總覺得,這個丁原是要故意激怒董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