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
一個多了一位所謂天人的穿越女的東漢末年的深秋。
徐州
一個建築了一家叫做不是黑店這樣怪異名字的酒館的徐州。
郭嘉。
一個本來不會在徐州出現,卻因爲那個那個穿越女釀造的美酒一直滯留在徐州的郭嘉。
美人。
一個來自未來二十一世紀,帶着一堆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非法闖入者,一個擁有這個樣的身份並且自認爲是美人的……美人。
這是個多麼感人的故事,放哪都要天雷地火,狗血一番。
可是,放在這個原本該很美麗的畫面裡就不感人了。此時此刻畫面正定格在,在深秋早晨暖意融融的太陽下,徐州城不是黑店前面的板凳上,拓奈奈一臉很扭曲的看着同樣扭曲的郭嘉。他剛纔說什麼?這還是個小孩子?!
聽着郭嘉這個話,拓奈奈那煽動着的扇子停了下來,愣愣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她不是小孩子,再大個幾歲,她再如此示好,你就會毫不猶豫的收下來?”
郭嘉裂開的嘴角嘿嘿一笑,絲毫不見下流猥褻,倒反看起來有幾分讓女人心神飄逸的瀟灑:“自然,如果是個美人投懷送抱,我難道還要推出去嗎?只可惜,這還是個小孩子。”他這麼說着的時候。正用兩根手指頭輕輕地搓着下巴,一臉的惋惜。
張大了嘴巴半天,最後才緩緩的閉上。她不是沒想過郭嘉會是這樣的回答,可是,真的聽見這樣地回答後。她還是覺得有些義憤填膺:“郭嘉你是不是男人啊!這樣的話你都說得出來!人家小丫頭對你這麼好,你居然……”
郭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挺直地脊背。擡高了下巴,用一種驕傲的口吻宣佈着:“我是一個男人,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我需要的是女人,不是小孩!”他頓了一下,上上下下看着拓奈奈,然後嘆氣搖頭:“雖然老闆娘你店子里長得漂亮的小丫頭片子是不少。可是,都是小丫頭片子!都還沒長開呢!我郭奉孝最喜歡的就是美人,而不是美麗地小丫頭片子!”
“你……”拓奈奈有些氣結,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郭嘉半天都說不出來一句話,一口氣堵在胸口半天都沒有呼出來:“你怎麼會這麼無恥!”
“我哪裡無恥?”
“你既然不喜歡人家,爲什麼要對人家那麼好!”拓奈奈雖然生氣,可還是要注意到人來人往的影響,她壓低了聲音,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在咆哮了。可是。這樣的咆哮在郭嘉的耳朵裡聽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不但沒有任何威嚇的程度,倒反還多了一些小女人的嬌羞。
他笑得嘴巴都合不上。
在郭嘉看來。女人,無非兩種。能玩的,不能玩的。而這兩種女人又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在乎他地。
偏偏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這兩種中的任何一種,她從頭到尾都是用鼻孔看人,這讓郭嘉覺得很有趣,也許,這也是他一直留下來的原因,他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還有多有趣。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郭嘉繼續咧着一口白牙笑得討打:“那請老闆娘轉告她好了,等她再過幾年。長成女人了,我來看她。”
這叫什麼答案!某人覺得自己真的是在跟一個根本就叫不出名字的怪胎在對話,典型地雞同鴨講:“現在不是這個問題!現在的問題是,她根本就不願意呆在我這裡,也不喜歡我,她喜歡你,她覺得她是你救的,她要跟着你!”
“那是她的問題,與我什麼關係。”郭嘉不明白的看着拓奈奈,那茫然的表情裡透露着一種讓人心寒地蒼涼和漠然。“如果我救地每個人,我都要管到底,我只怕早就可以做皇帝了。”他冷冷的哼着,嘴角里溢出了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地冷淡語言。
聽着這樣的話,拓奈奈愣在了那裡,她知道有什麼不對,可是她卻無法去反駁這個問題,她只能愣在那裡,靜靜的看着郭嘉。過了好一會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決定說服眼前這個男人,讓他迅速帶走甘倩這個丫頭:“可是,她似乎很喜歡你樣子,很期待着跟着你走的樣子,你要是把她當個丫鬟,她也不會拒絕的。”
郭嘉盯着拓奈奈那樣有些無助的眼神,心裡微微被什麼刺了一下,他抿了抿嘴角,無法控制的話語從他的嘴角里飄了出來:“我居無定所,現在還是在蔡家做一個門客,我怎麼可能要一個丫鬟,老闆娘,你也未必太看得起在下了。”
拓奈奈明白話說道這裡算是到死角了。
郭嘉說得是實情,他現在的身份,現在的情況怎麼都不可能帶一個小女孩。而且,給人當保姆似乎不是這個眼高於頂的男人會做的事情。
有了這樣的結果,拓奈奈覺得有些喪氣,她幹嘛要來這裡操這份閒心,爲什麼一定要做這個沒有賺頭的破爛買賣?
“倒是老闆娘爲什麼一定要把她讓給我?難道她是在吃白飯的?”
“哼。”拓奈奈冷冷的哼了一聲:“她沒有吃白飯,但是比起一個能幹活卻對你時時刻刻憎恨的人來說,我還是喜歡吃白飯的。”
“她恨你?”郭嘉吃驚了:“爲什麼?她父親是你害死的?這不可能啊?她恨你做什麼眯了眯眼睛,拓奈奈很想努力用一種正常的面孔問問郭嘉爲什麼情商這麼低,可是,最後她的嘴裡吐出來的還是有些尖酸刻薄的問話:“奉孝先生,難道就沒有美人爲你爭風吃醋嗎?你有必要裝得跟未經人事的小孩子一樣單純呢?”
郭嘉依舊笑着,他那刺目的笑容在直接造成了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拓奈奈對此人無比討厭:“爭風吃醋是說明我值得。難道,甘倩和老闆娘也在爲我爭風吃醋嗎?”
七十一章 死了都要愛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有什麼人是拓奈奈憎恨的話,那這個人非郭嘉莫屬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個人可惡起來,居然能到這樣的地步。她不過是本着自身安全的考慮,想把那個粉嫩嫩水靈靈的小美人給推銷出去,以保證自己哪一天不會莫名其妙的因爲身爲別人莫名其妙的情敵而死於非命,可是,爲什麼就這麼一個正當的理由從郭嘉的嘴裡講出來就變成了爲他爭風吃醋的齷齪事情了呢?
這實在是太讓人覺氣憤了。
拓奈奈對於口無遮攔的郭嘉給予的報復就是,直接召喚來典韋,用人間大炮將他打得滿臉桃花開。可是就算是這樣,郭嘉這個死人的臉上依舊帶着一種我知道你就是這樣,只是不好意思承認的微笑讓她覺得十分的窩火。
而這樣的後果是,甘倩對於拓奈奈的敵意更重了。連帶着,連無辜的典韋也成了甘倩記恨的對象。特別是在第二天,郭嘉頂着滿臉的傷痕笑意盈盈的又出現在不是黑店的門口的時候,甘倩那雙漾着波光的雙眼,頓時升級成了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燎原怒火。
拓奈奈是老闆娘,自然不可能遭受到太大的不平待遇。而作爲幫兇的典韋,便華麗麗的成爲了這件烏龍事件的最佳炮灰。
這是到底招誰惹誰了?
不是黑店地老闆娘心裡非常的鬱悶。她看着收了攤子。正黑着一張臉抱着錢盒子走向她的甘倩,似乎她纔是這裡的大老闆,似乎是她纔是這裡衣食父母。
甘倩也不多說話,她不言不語的走到了拓奈奈地身邊,將手裡的錢盒子放在了櫃檯上面。和往日一樣,轉身就走了。
鬱悶啊,真是鬱悶啊。
拓奈奈看着甘倩那瀟灑離開的背影。只覺得自己鬱悶得快成了夏天裡地黴豆腐了。出錢養着她的人是自己,出手救她的人是自己的人,就連她身上穿的這套新作的冬衣出錢地也是自己,爲什麼郭嘉就是說了兩句話,然後她就成了頭號敵人?
甘倩她不就是劉備的老婆嗎?她有什麼了不起的!
這到底是哪門子的氣啊?拓奈奈瞪着櫃檯上錢盒子,實在不理解自己現在爲什麼要這麼憋屈。好像自己真的成爲她的情敵一樣,好像她真的跟那個姓郭的有一腿一樣。她爲什麼不在甘倩甩臉子的時候用奮力回擊呢!
正在給給打氣地她忽然間又泄氣了,她用手摸了摸嘴脣,雖然在現代一個吻不算什麼,可是,在這個古代這算是失身吧?那麼說,她和姓郭的似乎還不是那麼清清白白。那麼她受到人家的這點小氣也是應該的……
等等!拓奈奈,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有的沒有的!還是爲了一個長腿地爛桃花就糾結這個問題,你難道腦子真的壞了嗎!她狠狠的瞪着錢盒子。如果目光可以是烈火的話,那麼只怕這個時候她的目光已經將那盒子燒爛幾個大洞了。
“造孽哦!瞪着個錢盒子做什麼!要是不喜歡就不要了,趕她出門就好了,自個在這裡生什麼悶氣?”太史老太太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一把就抱住了那個錢盒子,心疼的擦了擦上面地灰。看樣子真地是已經被燒出了幾個大洞一樣。
“我怕她餓死。”拓奈奈愣了好一會才吶吶道。好吧,她承認,她這麼孬種,不是她好心,其實她是害怕要是以後這個人成了劉備的老婆以後,會打擊報復。劉備那麼不要臉地人。做什麼事都是恬不知恥。要是被這小妞一吹枕頭風,她未來的日子還好過嗎?
當然。如果,她抱緊了曹操的大腿的話,倒也不怕劉備。可是,她現在不是還沒有抱緊曹操的大腿嗎?怎麼能就得罪了蜀國國主未來的小老婆?她不想活了是吧?
摸了摸鼻子,她就是這麼膽小,她就是這麼欺軟怕硬,她就是這麼沒有什麼定性,可是,這是人之常情,尊嚴,是要在活着的情況下才有的奢侈品。
所以,拓奈奈決定繼續沒種的憋屈着。
“就沒見過你那麼善心,是不是心裡打什麼主意呢?”太史老太太抱着錢盒子一臉八卦的樣子貼着櫃檯。拓奈奈看着那張原本皺紋遍佈的臉孔,經過了這麼幾個月八卦的滋養,此時此刻居然舒展了不少,她忍不住暗自猜測,難道,八卦還有駐顏的功效?
“沒有。”拓奈奈憋屈啊,可是,她能說自己不敢得罪未來蜀國國主的小老婆才這樣的嗎?她能嗎?她能嗎!?
“造孽啊,瞧瞧這張臉,快成典韋買來的死魚了。”太史老太太不怕死的鄙視了一下大老闆,爲了不變成下一個炮灰,放下了錢盒子瞬間移動消失了。
“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拓奈奈用頭拼命的對着櫃檯上猛撞,當然,有一個軟墊子:“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自虐了一陣子之後,她還是決定聽聽歌,發泄一下自身的鬱悶。在電腦上找了半天,終於選定了一首進KTV必點的歌曲之後,拓奈奈決定化身狼人,震撼東漢。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這樣,才足夠表白。死了都要愛,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毀滅心還在……”拓奈奈抱着音響手持話筒一點都沒有嚇死人的自覺,在那經典的伴奏下深情演繹了一首竭斯底裡的破音情歌后,覺得心裡爽快多了。正待繼續唱深情的主歌部分的時候,忽然聽見,一個罐子掉下來破碎的聲音從她背後的店門口傳來,不慌不忙的回頭看去。
好多人啊,好多好多人啊!這比平時來買酒的人多多了,如果說平時是水泄不通的話,那麼現在就是人山人海了,彷彿所有徐州城的人都擠到這裡來了。而在這人山人海的最前面就是例行上山回來的趙雲小正太,他的腳邊一片破碎的瓦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