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真的是有一點詭異。一個價值連城的杯子就這麼碎了,有人說要賠,有的人說不賠,有的人卻在搖擺不定要誰賠。
這樣有意思的好戲只怕是徐州城裡最好的說書先生也是編不出這樣的精彩。不是黑店裡所有人都停下了酒杯,停下了筷子,停下了所有,就這麼看着郭嘉,看着老闆娘。
“剛纔曹操說幫你還了這萬錢,你說不好。”拓奈奈饒有興趣的看着郭嘉,上上下下,下下上上,實在讓人看不出她在打量什麼事情。
“在下是這麼說的。”郭嘉還是微笑着,一如既往。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奉孝先生打算自己還這個杯子錢?”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怎麼可能讓他人代替。”郭嘉說着轉身面對着曹操微微的行禮,用一種很清朗的口氣說道:“奉孝多謝先生的擡愛,不過,這事確實是奉孝自己闖下的麻煩,請先生還是不要插手了。”
“可是這杯子……”曹操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是兌上了郭嘉那雙執着的目光的時候他又自覺地閉上了嘴巴,一個男人的自尊比什麼都重要,曹操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雖然郭嘉的目光裡有對他的感激,但是更有對自己自尊維護的堅持。
他沒有立場在堅持爲郭嘉承擔什麼。雖然他很願意,可是,他卻不能這麼做了。想到這裡他微笑着點頭。心裡卻有一點微微的惆悵,這樣似乎就沒有了那個女子的交織了。
拓奈奈聽着郭嘉地話,啪啪啪的拍起巴掌來,她一邊這麼拍着巴掌一邊站了起來,轉手將扇子放在了櫃檯上,接着對着郭嘉笑:“奉孝先生說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可是真的?”
“自然是。”
“好吧,既然如此,我在這樣扭扭捏捏就太不入眼了。”拓奈奈微笑的點頭,眼睛裡卻對着郭嘉有着一種濃重的笑意:“那麼。不知道,這一萬錢先生何時可以還上,不如說個期限,我看看能不能接受,不然也免得別人說我佔了先生的便宜。”
“老闆娘自然是知道我的情況,在下現在居無定所,就算是住都是住在蔡家當門客,又怎麼會有這一萬錢來還給老闆娘。”郭嘉也不着急,不慌不忙的將自己的情況就這麼攤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這些拓奈奈當然是知道地,郭嘉沒有什麼錢。這一點她在第一天就知道了。正是因爲她知道他沒有錢,所以他才愈發的想爲難一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年。她要好好的教教他,就算聰明絕頂又如何,也要爲五斗米折腰。看看,她這穿越得可多不容易,還要教育古人,而且,這個古人還是天下第一聰明人郭嘉。
她作出了一臉訝異的表情。彈開了雙手,表現出了一種微弱的惋惜:“那麼,我倒是想問問,先生口口聲聲的說要還我的杯子錢,是不是就是在戲弄我了?難道我這樣一個弱女子開店,就要活該受這樣的戲弄嗎?”
拓奈奈這麼說得委屈的時候,臉上地表情卻沒有一絲的委屈,甚至還有一種可惡的笑意,毫不客氣的看着郭嘉地熱鬧。
郭嘉摸了摸鼻子。這個問題他也比較頭疼,隨後他微笑:“不然這樣好了,老闆娘想要我如何?就算是刀山火海在下也再所不辭。”
拓奈奈脣邊的笑容愈發的大了起來。她緩緩的伸出了兩個手指,在衆人的面前晃了晃,帶着那可惡地的笑容,緩慢而清晰的說着:“二十年。”
“什麼?”發出驚呼的聲音的並不是郭嘉本人。而是坐在郭嘉身邊的曹操。他聽見拓奈奈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幾乎從凳子上彈了起來。他覺得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老闆娘,你說什麼?什麼二十年?”
“自然是賣身給我店子二十年了,這二十年裡我包吃包住,卻沒有工錢給。”拓奈奈輕輕的朝着手中吹了一口氣,拍了拍,一臉不介意地樣子,彷彿她剛纔說的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數字。
“可是這二十年是不是太長了!”曹操急切的反對着,他雙手按在桌子上身體前傾,和拓奈奈那悠然自得的模樣成爲了鮮明的對比。“好男兒志在四方,奉孝先生這樣地人又怎麼能在一家小小地酒店裡一困就是二十年。”
“你又如何知道我這裡的男子就不是志在四方?”拓奈奈聽見曹操地話不禁覺得十分的不快,“難道在先生的眼裡,只有在外面奔波就是志在四方?難道在我這店子裡的這些男兒就不是志在四方?”
“好,我答應你。”郭嘉在曹操出口再次反對之前微笑的答應了拓奈奈的看似不平等的條件。
“奉孝!”曹操聽見郭嘉答應更是詫異,這老闆娘看樣子是瘋了,難道這郭奉孝也跟着瘋了嗎?
郭嘉轉頭給了曹操一個安慰的笑容,接着繼續看着拓奈奈:“不過,我有個條件。”
“雖然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但是,我還是想聽聽看。”拓奈奈微笑,勝券在握。
“如果在二十年裡我要是一下子幫了你掙了這麼一萬錢,那麼我就隨時可以離開,你看如何?”郭嘉一臉的不介意,他的眼睛中有一種明亮耀眼的光芒,那種光芒拓奈奈在曾經在鏡子中的自己眼中也看見過。那種光芒是一種發現了有趣的東西,或者說發現了可以繼續玩下去的感興趣光芒。
“自然是可以的。”拓奈奈聳樂聳肩膀,她說過,她不是一個小氣的人,這樣一個杯子她並不在意,只是,因爲這個杯子能整治一下郭嘉,又何嘗不可呢?而爲什麼是二十年,拓奈奈自然有自己的盤算。郭嘉不過活到三十八歲,現在他到死不過二十年的光景,她忽然想知道要是在死之前都把郭嘉捆在自己的店子裡,那麼整個歷史又有什麼變化嗎?
既然都變了,那再變變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