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竟然是他的女婿!
誰又給她下毒?她都身受重傷了還不肯放過她!寒初藍敢說會給她下毒的人,肯定就是灰袍的人,灰炮到底是誰?如果是灰袍的人給她下毒,白天來看望她的都是皇親國戚以及那些官夫人,那麼灰袍在帝都是否也有一個不錯的身份?
望望窗外又看看元缺,寒初藍淡冷地問着:“你帶了多少人來?”
睨着她,元缺伸出了十個手指頭。
寒初藍低叫着:“你帶那麼多人潛入長風苑,你想做什麼?元缺,我警告你,要是你的人傷了我的人,我跟你沒完沒了!”元缺有爪牙,而且很多,寒初藍是知道的。元缺的爪牙都很厲害,這是夜千澤說的。她在客棧裡中了劇毒之後,元缺把她帶走,夜千澤追趕時就和元缺的手下交過手。
元缺笑,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種,寒初藍從來不怕他,可此刻看到他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她頓時就覺得頭皮發麻,心底涌起了不祥之感,正想着與他拉開距離,他忽然出手就封住了她的穴位,然後把她抱起來重新置放回牀上,寒初藍叫着:“元缺,你想做什麼?”
把臉湊到她的面前,灼熱的氣息吹在她的臉上,元缺嘲笑着:“你怕什麼?渾身是傷,還怕我要了你嗎?”
寒初藍臉一紅,罵着:“你混蛋!”
“你再罵,我就堵住你的嘴,用這個堵住!”元缺冷哼着指指自己的嘴巴,寒初藍立即噤若寒蟬。元缺捏她的臉一把,自嘲地笑着:“寒初藍,爲什麼每次遇到你,你都弄得自己一身傷?你就不能好好的嗎?每次我救了你,你都要罵我混蛋,如果那是你對我表達的另一種感情,我倒是欣然受之。”
可惜了,她罵他,從來就沒有假裝過,都是實打實的真罵。
寒初藍不說話,細細地回想起從初遇元缺到現在,也大半年了,每次看到元缺,貌似都沒有好態度,他更是救了自己無數次,她這一條命可以說是他撿回來的,她對他有時候也是很過份。“我們無法做朋友。”
這也是實話。
他是向着少帝的,她是向着千澤的,少帝與千澤表面上還是一對兄友弟恭的兄弟,實際上少帝處處都在置千澤於死地。所以她與他之間是敵對的,如果不是敵對,她或許會把他當成朋友。如今這個樣子,她恨,又恨不起他,當藍顏知己吧,他又是敵人的舅父,她不能把他當藍顏知己,接受他的愛意,更加的不可能。
她愛的人是夜千澤。
對他,寒初藍有些許的矛盾,並不想那般惡劣地對待他,她又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可她又能拿什麼來回報他?錢財嗎?他根本就不缺錢,他的錢多得可以當成被子蓋了。給他其他實惠嗎?他又缺什麼?他想要的很明確,便是她的身與心。而她的身心都交給了夜千澤,所以對他,她是無以爲報,卻又不停地欠下他的人情,她以爲惡劣地對待他,他會覺得她這個人不知好歹,救她不如救一條狗,然後遠離她,再也不會愛她了,但她又錯了。不管她對他如何,他對她的那份情都沒有改變過。
元缺深深地凝視着她,抿緊脣,寒初藍不知道他會說出什麼話來,雖然全身動彈不得,依舊能坦然地面對他深深的凝視。從他的眼神裡,她除了看到無底洞之外,是很難看到他對她的那片情。他對她的情,不是通過眼神和嘴巴表達的,而是通過他的行動,隱隱流露出來。
“寒初藍,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沒有想過要當你的朋友。”以前,他只是想利用她來對付夜千澤的,慢慢地,他丟了心,動了情,甚至想把她從夜千澤身邊搶過來,他要她的話,只會要她當妻子,而不是朋友。
他,沒有朋友!
曾經有過短暫的朋友,但被他親手毀掉了。
他與千澤都一樣,沒有朋友!圍在他們身邊的,不是下屬,就是相互利用的人,就是沒有朋友!
把她的身子再抱起來,然後讓她臉朝下,爬躺在牀上,寒初藍又問着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元缺不答話,離開牀前,走到了窗前,推開了窗,對着窗外吩咐着:“把我的藥箱拿來。還有扔一個女人進來。”
很快,便有一個人把一個小箱子遞到了元缺的手裡,還有一個人被人拍飛而來,元缺隨意地伸出另外一隻手,飛快地揪住那個人滿頭青絲,把那個人扯進房裡,一甩手,那個人就被他甩到了房裡的地上,窗外,刀光劍影,元缺的手下和長風苑的暗衛還在鬥得不可開交,就連流雲院那邊,元缺也安排了幾名高手守着,預防代青忽然竄出來搗亂。
關上窗,重新回到牀前,元缺腳一勾,就把桌子勾拉過來,他在牀邊坐下,箱子放在桌子上,才淡冷地對寒初藍說道:“你的傷口肯定是消毒不徹底纔會引起發燒,我重新幫你消毒,重新上藥。”
一路風塵趕回來,面對的又是受了傷的她,元缺心痛如刀割,能做的便是好好地醫治她,不讓刀傷留下疤痕,女人身上有太多的傷痕,不好看。就算不是給他看的,他也不想她身上留下那麼多的傷痕,因爲想着,他就會心痛。
他真的很想把她拴在他的身邊,但他沒有那個資格,她也不會讓他把她拴住。
每次看到她受傷,他都會冒出一團無名火來。很想殺人,或許她不知道吧,每次她受傷後,他都會安排一些無情的任務給手下們去完成,藉此來發泄他心裡的怒火。
“不用了,你給我開點消炎藥吃就行了。”寒初藍趕緊說道,她的傷都在身上,兩邊肩上都有,後背也有,腿上也有,他要是再給她消毒,重新上藥,就會把她看光光。“誰跌倒了?”寒初藍被封住穴位,看不到那個被元缺扯進來的那個人是誰,但能肯定是自己的人,緊張地問着。
元缺不理她,打開了箱子,從裡面拿出一瓶藥水來,淡淡地說:“我來回的路程加上辦事,只需要十二三天,還有三天時間,我就回了一趟藥王谷。”他要不是回了一趟藥王谷,早就趕回來了,她也不會受傷。以往離京,元缺最少都要幾個月纔會回來,有時候一年都不見身影呢。自從寒初藍跟着夜千澤回京後,他出門辦事,都是辦完事後,就馬不停蹄地往京裡趕,絕對不會像以前那樣四處遊蕩,逗留。
對於她的問話,他也沒有回答,地上那個人吃力地爬起來,就想出招撲向他,被他衣袖一甩一拂,那人就被拂推到了門邊,整個身子貼在門身上,穴位同時被封住,落得和寒初藍一個下場,動彈不得,也無法開口說話,不過那個人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元缺對寒初藍做什麼。
這個人便是昨天晚上和寒初藍一樣都受了傷的星月。
“有什麼好藥?”
寒初藍本能地問着,又警告着元缺:“我說過了不準傷害我的人。”
“放心吧,看在你的薄面上,我不會要了他們的命,只是我與你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總得有個第三者在場,這樣你的清白是否在,纔有個見證人,免得別人說你相公不在,你與別人……”元缺沒有再說下去,停頓了很長時間,元缺忽然又輕輕地笑,“你就只記得我身上的藥嗎?這一次我帶了兩瓶消毒藥水出來,這是谷主新研究出來的。還有大量的毒藥,你要不要試試那些毒藥,有些還是甜的呢。”
元缺爲寒初藍的清譽着想,着實讓寒初藍無法與他針鋒相對起來,她在心裡微嘆一口氣,這個人呀……他後面那一段話又讓她本能地接過話題,“我又不是傻叉,誰要試毒藥。藥王谷是不是有很多珍貴的藥?”
“藥王谷,便是生長着萬藥的一個谷,並不是指谷主的綽號。我不知道那些藥珍不珍貴,我只知道那些藥大部份都是有毒的。”元缺準確地找到了寒初藍後背的傷口,寒初藍立即警告着:“元缺,不准你脫我衣服!”
元缺笑,“我說過了,你現在渾身是傷,我不會碰你的。”
寒初藍低低地切了一聲,“我不管,你要是脫我衣服,我跟你沒完沒了!”
元缺還是笑,“寒初藍,你覺得我會怕你跟我沒完沒了嗎?我還真希望你一輩子都跟着我沒完沒了呢。”說着,他暗運內力用長長的指甲把她傷口的衣服劃開一道口子,僅是露出傷口來,其他地方的肌膚,他根本就看不到,他也不想趁機看光她。要是用強的能得到他想要的,他早就用強的了。“不要試圖去運功,我用了最特殊的封穴手法封住你的穴位,你是無法用內力衝開穴位的。”
頓了頓,他又自嘲地笑着:“寒初藍,在你的心裡,我元缺的人品就那麼差嗎?”
他沒有撕自己的衣服,只看傷口,寒初藍鬆了一口氣,聽到他的話,她哼着:“你以爲你的人品很好?”
“至少比你好,你整天被人暗殺,被人下毒,被人整,證明你的人品極差,這些事可是從來不會發生在我元缺的身上,證明我的人品比你好。”
“歪理……你這個消毒水是不是碘酒?”古代是沒有消毒水的,寒初藍真的很好奇元缺現在正在給她使用的消毒水是不是和現代裡的碘酒一樣。
元缺專致又小心地幫她把傷口上的藥洗去,又重新用他帶來的消毒藥水,把她的傷口清洗一遍,聽到她的問話,他隨口答着:“我也不知道,谷主只說對消毒很有用,他研究了很長時間才研製出來。”他也會研製藥品,只是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也無法像谷主那般只呆在藥王谷裡,所以他的藥物大都是從藥王谷裡帶出來的,再說了外面的藥始終不及藥王谷裡的那些藥齊全,簡單一些的藥物,他能弄出來,太珍貴的那種,他需要回到藥王谷去弄。
谷主不出谷,又想知道自己的藥有多麼的厲害,剛好讓元缺帶出來實驗實驗。
清洗了傷口,元缺又給寒初藍重新上了金創藥。
如法炮製,她身上其他傷口,他都是這樣給她清洗,消毒,重新上藥。
不過等他重新給寒初藍上完藥後,寒初藍身上的衣服就變成了破衣服,這裡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那裡被劃開一道口子。
“你背後的傷最重,不要仰躺着睡,先爬着睡幾天。”元缺收拾着桌子上的殘局,把每種藥都擺放回箱子裡,這個箱子裡面的藥全是他這一次從藥王谷裡帶出來的。順手,元缺替寒初藍扯回被子把她的身子蓋住。
寒初藍覺得傷口經過他用消毒水清洗過後,沒有那麼痛了,猜測着他的消毒水肯定是和現代裡的碘酒差不多,對那些聰明地製作出消毒水的藥王谷主,寒初藍便生出了萬分的崇拜,真想見一見那位世外高人。
像是猜到她的心思似的,元缺忽然說了一句:“不要去好奇那個老頭子,他纔是天下第一惡魔。”谷主是個奇人,但也是個怪人,做事全憑喜好,縱有一身的醫術,也不會隨隨便便地救人。反正他的性子和谷主有幾分相像,纔會被谷主物色爲繼承人,傳授一身本領。
“以後要是見到他,有多遠就躲多遠。”元缺又提醒着寒初藍。
這一次回到谷裡,谷主對他說了一句話,讓他擔心谷主會對寒初藍做出什麼事來。谷主說,他想當師公了,讓他趕緊娶妻生子,把兒子交給他老人家當做徒孫。谷主還說,姓寒的丫頭是不是長得像哪吒,有三頭六臂,竟然能把他得意弟子迷得神魂顛倒又得不到。
谷主疼他愛他如子,知道他心裡有人了,就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得到寒初藍的。
寒初藍想說的是,她又沒有見過藥王谷主,她怎麼知道哪一個是谷主,怎麼躲?再說了那樣的世外高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見一面呢,她要是有那個福氣見上一面,她求之不得呢,哪裡會躲起來?“元缺,你先替我解開穴道。”
元缺沒有應答,收拾好箱子後,才扭頭望着還是爬躺在牀上的她,寒初藍連頭都動不得了,僅是憑感覺,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元缺半響才吐出一句話來。
寒初藍的臉都綠了。
他被她封住穴位,爬在牀上動彈不得試試!
“元缺!”
有力的大手伸來,把她連人帶被抱起來,接着他的手指在她的身上連點數下,她的上半身便可以自由了,但下半身還是動彈不得,他扳着她的雙臂,凝視着她,聲音低啞,請求着:“寒初藍,讓我好好地抱你一下,好嗎?”
用力地拍開他扳着她雙臂的大手,寒初藍斥着:“元缺,你別這樣,行嗎?”
他要是不老想着佔她的便宜,她也不會如此的排斥和他相處。
早知道是這個答案,元缺苦笑地再連連出手,把她身上的所有穴位都解開了,他自牀邊上站起來,坐到桌前,問着:“有筆和紙嗎?我給你開兩張處方,能消毒,止痛,兼治療內傷。有人用真氣給你療過了內傷,也給你服下了藥,不過還是要好好地調理一下,免得以後落下什麼病根。”
寒初藍朝自己放紙筆的地方望去,元缺心領神會,伸手一攝,就把紙和筆攝過來,飛快地寫下了兩張處方。
把處方遞給寒初藍,元缺還不忘提醒着:“讓你長風苑裡的人到東城區東大街的元記藥鋪抓藥,那是我的藥鋪,沒有人能害得到你。還有你被子上被人下了毒的事情,你不要傳出去,半個月後,你假裝毒發,那種毒毒發的時候,就像生病了一樣,全身發熱,呼吸急促,有了這種症狀後數天就會身亡,一般的大夫只會當成是高燒不退而死。到時候給你下毒的人就會來察看你的病情,你留意一下,天天都來看你的那個人,便是給你下毒的兇手。”
接過他遞來的處方,寒初藍真誠地道着謝:“元缺,謝謝你!”
望着她,元缺苦笑着:“對我,就不必言謝了。我也不想要你如此客氣的道謝。”
“謝謝你!”
寒初藍能給他的,就只有一句句的謝謝。
“我上次給你的止痛藥呢?”
寒初藍微閃一下黑眸,答着:“都被我用完了。”
都給了夜千澤纔是真的。元缺也沒有拆穿她的謊言,再次拿出一瓶藥丸遞給她,說道:“省着點用,這種藥真的很貴重。”
“元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了。”寒初藍嘴裡說着不好意思的話,手卻伸得很快,把那瓶止痛藥接過來。
元缺笑,“把你自己當成報酬給我,我會很樂意地接受的。”
寒初藍綠臉,“滾!”
“過河抽板,不識好歹。”
元缺笑着罵她一句,帶着他的小箱子便走,走了幾步又扭頭對寒初藍說道:“哪怕是一個吻,只要是你主動的,我也心滿意足了。”
“滾!”
咂咂嘴,元缺又自嘲地笑着:“外面的女人恨不得把我拆骨入腹,你卻把我推得有多遠就有多遠。”說完,元缺長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走之前順手把星月身上的穴道給解了。
他一走,長風苑便恢復了平靜。
……
名州。
府衙裡,歐陽烈在自己的臨時書房裡,又着鏡子按照自己的樣子,畫着女兒的畫像。夜千澤把他之前花了一整天才畫出來的畫像搶走了,他只得重新畫一張。
忽然,他低沉地說道:“進來回話。”
音落,便看到一個人推開門走進來,是他身開邊形影不離的一名高手。望了對方一眼,歐陽烈低沉地命令着:“說!”
那人用着平板的聲音答着:“皇上,夜千澤是大星王朝當今攝政王夜沐的嫡長子,也就是夜沐與前任王妃上官紫的親生兒。十三年前,當時還是沐王府的攝政王府走水,把王妃和世子都燒死了,沒想到世子當年沒有死,而是被他的奶孃救走了。年前,夜沐派人把夜千澤從鄉下迎接回帝都,父子團聚,夜千澤依舊是世子。”
歐陽烈微微地停下了手裡畫畫的動作,沉思了片刻,說道:“這麼說,他還是大曆國的皇外孫了?堂堂攝政王府的世子爺,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夜沐居然肯讓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寶貝兒子來打仗?”夜沐與他的蘭兒還是對頭呢,夜沐就不怕他的蘭兒整死夜千澤?
“少帝已長成,攝政王便成了他執政的絆腳石,少帝已經想除掉攝政王,夜千澤在這個時候,無疑是送死。會被派到這裡來,也很正常。”
歐陽烈搖頭,“夜沐可沒那麼笨,事情肯定不會那般的簡單。”
那人不說話了,大事,他也不敢妄加猜測。
“還有嗎?”
“夜千澤在鄉下已經娶妻,其妻出身貧寒,爲一名小小的農女,擅廚藝,有點經商天份,種了不少菜,現在她名下有田地數百畝。”
歐陽烈嗯了一聲,又繼續着他的畫畫,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他又低沉地問着:“夜千澤與其妻感情如何?”
“非常好!大星的太皇太后當初不願意讓其妻進京,他就不願意進京,夜沐原本想着讓他把農妻當成妾室,他也不同意,可見他很愛他的妻子。”
歐陽烈手裡的畫筆脫手而落。
夜千澤很愛他的妻子,但又搶走了他女兒的畫像,絕不可能是相中女兒的美色,而是……夜千澤說了,他的女兒活得很好。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呀,夜千澤的妻子九成九就是他那個未曾見過面的女兒。而他的女兒又是被蘭兒送走了的……
如果夜千澤的妻子便是他的女兒,那夜千澤就是他與蘭兒的女婿呀,可據他目前掌握到的情報來看,他的蘭兒要把他的女婿當作先鋒軍,攻打名州!
造孽呀!
蘭兒還與夜沐是對頭,誰知道卻是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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