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如何?”裴曉晴冷着聲威脅道。
“不然我就噴鼻涕。”楚雲羲邊說還作勢要噴鼻涕的樣子。
“臭相公。”裴曉晴嫌棄地鬆開他的鼻子,一下又擰住他的耳朵;“快回答,我們家的三從四德你可記住背熟了?”
“娘子欺負人。”楚雲羲歪着頭斜着肩哇哇叫着,美玉一般的臉龐皺成了一團,可憐巴巴地哀求着。
外頭周嬤嬤又催了一遍。
裴曉晴這才放開了楚雲羲,笑着出了門。
水仙的娘吳氏在府裡也是老人了,本就是家生子,嫁給水仙她爹後,沒幾年就守了寡,好在有一手醃製蜜餞的好手藝,又長得嬌媚動人,府裡不少管事與她關係甚密,倒也混得風聲水起,在僕人中間還算得上是個人物。
這會子在正堂裡跪了好一氣,膝蓋骨都痛了,二少奶奶才跚跚來遲,面上就有些不好看。
不過她也是個八面玲瓏的,原本皺着的一雙畫眉在見到裴曉晴的一瞬立即舒展開來,揚起笑臉,手裡託着一大盆蜜餞道:“奴婢吳氏給二奶奶請安,二奶奶萬福。”
裴曉晴沒想到水仙的娘是這麼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看她笑得親切暖人,便也笑道:“媽媽快快起來說話,怎麼跪着了。”
“奴婢早就說要來給二奶奶見禮,無奈這陣子正是醃製蜜餞的好時候,大總管說要多備些貨過年,還要送些到宮裡頭給貴人們,所以一直就脫不開身,今兒才得了空來給奶奶請安,還望奶奶不要見怪纔好。”吳氏說話的聲音也和水仙一樣,溫溫柔柔,細聲細氣的,只是這話卻說得綿裡藏針,不過短短數語就將她在府裡的地位難顯露無疑。
連宮裡的貴人主子都愛吃她醃製的蜜餞呢,你一個新進門的小媳婦兒,想要排渲我,也還得掂量掂量。
裴曉晴笑道:“看媽媽說的,媽媽又不是我院裡的人,沒事也無需過來走動。”
你沒空來給我行禮,我更沒當你是一回事,每天給我行禮的人多了去了。
這種帶機鋒的話兒,裴曉晴早就輕車熟路,還怕你一個管事婆子不成?
吳氏果然臉色白了白,笑道:“奶奶說的是,也是奴婢短視,只以爲女兒在奶奶和二爺跟前用心服侍着就好了,奴婢這個做媽的自個兒還一攤子事,哪裡會想到要爲她操這種心,那孩子跟了二爺多年,又是個老實本份的,想必奶奶也不會太嫌棄她纔是,就沒想着要到奶奶跟前來走動,
可沒想到那孩子還是大逆不道冒犯了奶奶,奴婢只好掛起臉皮來見奶奶,求奶奶開恩,饒過水仙這一回吧。”
裴曉晴差點被吳氏氣岔了氣,這女人的一張嘴還真是比刀子還利,句句誅心。
明着是在罵水仙不懂事,實際卻是說,水仙做事老實本分,又沒有想往主子牀上爬的小心思,不會礙裴曉晴的眼,所以她也就沒來走上層路線,向裴曉晴送禮拍馬,這才讓水仙被裴曉晴給貶出了正屋。